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趔趔趄趄)

阿瑟没有作答。
“什么大法师，”见阿瑟没有作答，黑甲骑士逐渐嚣张起，他右手攥拳捶向阿瑟右肩，“我看就是个不知轻重的江湖骗子。”
须臾间，木屋窗户突然蔓延出藤蔓，藤蔓带着杀意直奔黑甲骑士。
身为人间的精英部队，黑甲骑士即刻意识到危险，他拔出身后的银剑开始战斗。
起初很顺利，他甚至还可以击退对叶藤蔓。
开始时有来有回，但越往后他越显得吃力，他逐渐意识到，最初的藤蔓并没有使出全力，它们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与招式。
现在对叶藤蔓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进攻到防御，再到铠甲击打作响。
这来来回回不过五分钟。
速度快起来，再柔和的藤蔓也会变为利器。
与阿瑟交流时黑甲骑士摘下来头盔，没有头盔的保护，他的脸上不觉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划痕。
除了脸颊外，藤蔓缠绕住他的右手，强大的压力下他咬牙切齿被迫松手放开银剑。
对叶藤蔓这种举动全然在阿瑟意料之外，他举起右手，对叶藤蔓这才停止攻击，它们慢慢散去，重新藏回窗框。
保护机制阿瑟清楚，但他并未料到对叶藤蔓会有如此实力。
曾经他有测试过对叶藤蔓，保护能力是有的，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强悍。
可以防御人类敌人，但也不至于会将人类群体中的精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莫非是……
阿瑟脑海中浮现出绿水晶。
或许和绿水晶有关。
“哈哈，傻了吧你，惹谁不行偏要惹一位大法师？”
凯里从屋内得意洋洋跑出，他兴高采烈地想与阿瑟击掌，以此来宣告他们的胜利。
但，阿瑟看起来并不想理会自己。
“咳咳咳，”凯里偷偷将手放下，为了不使自己那么尴尬，他继续摆出得意的姿态，“我说，现在你放心将苏菲亚和安德斯留在农场了吧。”
被藤蔓缠绕过的右手还没有缓过劲来，黑甲骑士左手扶着右手，虽是不满但也只能接受自己被打败的事实。
“是，是我唐突了，抱歉阿瑟先生。”
“没事，都是为了苏菲亚小姐和安德斯少爷的安全。”
阿瑟替他捡起银剑，帮他重新放回剑鞘中。
“喂，既然这样，那你们还不快走，在农场做什么？告诉你们这片可是我罩的，我可不会像那些植物一样手下留情，还不快走。”
说实话，黑甲骑士并不害怕凯里，他想不明白，前段时间还在庭院中大骂树木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喜欢农场了？
像凯里这样的人，黑甲骑士能一个打十个。
又有七位黑甲骑士整齐赶来，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一身黑甲压迫感十足。
大地上的积雪为之颤动，他们明晃晃来到凯里身旁。
“咳，我觉得屋内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阿瑟，外面就交给你了。”
脚底抹油，凯里溜之大吉。
如果说一位黑甲骑士是来传送消息，那么八位，绝非是传递消息那么简单。
“请问一下先生，您的名字是？”
“亚伯·肖，黑甲骑士。”
“好吧亚伯先生，”阿瑟开门见山直问他们前来的目的，“请问你们这次到访是。”
“公爵大人担心小姐与少爷的安全，特派我们来守护……”
被打败后的亚伯礼貌了不少。
“公爵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明日便可达到，接少爷小姐回城堡。”
“明日公爵便会赶到？”
明日是阿瑟与安迪约定好的日子，如果公爵明日便要接走安德斯与苏菲亚，那他们身上的诅咒也就……
“只会提前不会推迟，公爵爱子心切，阿瑟先生您应该会理解。”
“好。”
看来有必要提前去拜访一下安迪。
今天又注定是个不眠夜。
“事先说好，你们，我不管吃住。”
八个年轻精壮的骑士，他可管不起。
一位凯里已经够他受的了。
入夜，阿瑟与里欧召唤出暗影法杖悄然离开。
他们来到安迪屋外，很不幸，对方并未在家。
“该是去找那位女巫了吧……”
趁着这个空暇时间，阿瑟从怀中拿出那块绿水晶，他透过领域视角，想要窥探其中奥秘。
里面的魔法气息很浓后，而且周围植被受它的影响变得更有活力，甚至有些魔法反应。
好好加以利用处理，用它制作一把自然法扎也未可知。
正想着，一只小兽向阿瑟这方扑来。
它整体呈乳白色，在雪地中很难发现他的行踪，耳朵厚长自然垂下，体态如猫，四肢细长，身后两条尾巴在月光下摆动。
“雪地精灵？你们是出来闲逛吗？”
“哦啊——刚刚好强烈的魔法气息，怎么就没有了，魔法师，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雪地精灵在阿瑟身边东嗅嗅西闻闻，它在寻找魔法源头。
在魔法世界中，有一片冰川极地的世界，那里有瑰丽的极光与常年存在的冰川大雪。
一群名为雪地精灵的魔法生物生活在那。
据说冬日大雪堆积日，雪地精灵会从魔法世界离开，来到人类世界游荡。
传说见到它，可以为人类带来好运。
“你是说这个吗？”
阿瑟拿出绿水晶，雪地精灵激动地跳起，它雀跃着高呼：“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魔法师，能把它给我吗？我可以用我身上的绒毛换！”
“实话实说，我不需要你身上的绒毛，而且这绿水晶是他人送我的礼物，不能转交。不过，你为什么需要这些？”
雪地精灵虽有些失落，但还是解释道：
“我需要护身符！一个吊坠或者项链！一个富有魔法的东西！”
“魔法师有没有这个东西？我可以拿我的绒毛给你交换！”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绒毛……”
低垂的双耳突然立起，雪地精灵警惕望着四周，它小声讲道：
“有不好的气息靠近，魔法师快离开！我也要继续去找护身符了！再见！”
它猛扎进雪地中，消失踪迹。
“哟，就这么想见这位美丽的女士吗？阿瑟这样可不好~”
远处两把飞行扫帚正赶来，安迪没正形打趣着，这次阿瑟没动手，里欧飞到他面前用力啄着他的脑袋。
“行了，我不开玩笑了，阿瑟快让你的这位小朋友离开啊，我这英俊的脸！诶呦！”
随安迪一同赶来的正是传闻中的女巫。
“你好女巫小姐，我是为苏菲亚与安德斯来的。”
女巫并没有回话，只是漠然跃下飞行扫帚。
“感谢您救下那两位孩子……”
一声感谢，扰乱女巫的步伐。
“抱歉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多年的坚持，终于在今日开了花。

如果不是女巫恰巧路过, 公爵的孩子绝不可能从冰冷湍急的存活下。
因安德斯与苏菲亚的体质，公爵也曾经寻找过她。
救助本是善意，这位好心的女巫小姐也不求什么回报。
“你杀害了我的妻子！”
那次访问并不愉悦, 公爵身着盔甲, 因愤怒双手不受控地砸向天鹅绒高背椅扶手。
“你诅咒了我的孩子！”
质问与愤怒充斥大厅，公爵附近的仆从着实为这位女巫捏了把汗，他们从未见过公爵如此暴怒。
公爵将一袋金币甩出，他托着额头, 泪水溢出。
怆痛、暴怒、惴恐……
多种极端情感侵蚀他疲惫的身躯，致使身体不受控制战栗不休。
爱人面色苍白静躺在水晶棺材内，他还记得自己的婚礼, 同样的洁白圣洁。
情感压制理智, 他拔出长剑, 血丝遍布的双眼怒视台下女巫, 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这个该死的女巫, 我命令你从速解除我两位孩子身上的诅咒！”
“公爵大人, 冷静呐！”
万幸仆从及时阻止, 这才没有酿成惨案。
自那以后, 任是公爵怎样邀请女巫，女巫都不会亲自露面。
她只告诉公爵, 要对自己的孩子好，善待自己的孩子, 疼爱自己的孩子……
她告诉公爵，冰晶融化需要温度。
公爵只把那些当作废话、假话、客套话。
即便没有女巫的嘱托, 他也会照顾好自己孩子。
孩子们怕冷, 他自然会为提高温度，用尽所能！
他将城堡重新修整, 建成整个大陆上最温暖的地方！
他于各处奔走，只为寻找治愈良药。
“那请允许我再次表示感谢。感谢您女巫小姐，若没有您，安德斯和苏菲亚很大几率会遇难。”
如果当初，自己是从公爵口中听到的这句话……
泪水模糊视线，女巫小姐背过身去静静拭去泪水。
“哎呀呀，这大冷天的在外面做什么，走走走赶紧进屋，屋里暖和！”
安迪站出来调节气氛，他开启房屋大门。
为了迎接客人，他特地将客厅处的桌椅收拾好。
说是收拾好，其实只是将桌椅上罗列的书籍换个地点摆放，周围书籍高叠，铸造起智慧堡垒。
“坐坐，我去帮你们弄些水，等会哈！”
安迪尽力尽好东道主之责，他在高叠的书海中小心穿梭，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断哪一山柱造成坍塌。
糕点、茶水，看起来很像顿可口宵夜。
招待方面安迪安排妥当，但没有安迪的介绍，女巫小姐看起来很是紧张。
来之前安迪与自己大致讲过阿瑟的身份。
是位大法师，寻找解决苏菲亚、安德斯怪异体质的解决方法。
大法师属于魔法师的最高水准称呼，魔法师又忠于国家。
或许对方是受公爵所托，要逼问出解决方法。
但见面后那句感谢轻易击碎自己的疑虑。
她将阿瑟从顾虑名单中拉出。
比起安迪的讲述与保证，她更愿相信自己的感觉。
“您好，我名叫简·卡斯蒂，是位女巫。”
介绍仓促简短。
“阿瑟·亚当斯。”
介绍比简更为简短。
“你们两位，聊呐，怎么气氛这么冷清？”
安迪端着茶水点心重回座位，他觉得自己不能随便离开。
自己需要活跃起气氛。
“哈哈，简，我这位学弟在魔法上可是有很高的造诣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问他就行，不过事先说好，问题里并不包括配置药剂方面……”
说着安迪双手向上展开，模仿爆炸场景。
“嘣——当时他在魔法学院可是炸了不少锅呢。”
水珠从水杯内冒出，滴滴奔向安迪眼眶。
“嗐——学长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是吧，再这样糕点你也别想吃了！”
“哈哈哈，没想到大法师阿瑟也喜欢开玩笑呢。”
气氛逐渐活跃起，闻此安迪接着讲道。
“那是，别看我这位学弟表面上这么安静，其实他鬼点子多着呢！”
想当年，赫尔魔法学院有位老师行贿受赂滥用权力。阿瑟瞧不下去，带着一群学生在老师的实验房捣乱。
将药水标签偷偷调换、在净水内放入泥坑蟾蜍、把瓶内火焰虫放生至冰口袋……
顺便一提，阿瑟瞧不下去的那位老师教授的正是药剂配置相关课程。
后来那位老师被飞利浦校长开除，被魔法协会除名。
“我这位学长也和我一样呢。”
阿瑟笑着放下茶杯，温和的笑容下是对安迪的警告。
想来自己糊弄后辈代写作业也不是什么风光伟绩，两人和解，不再提起赫尔魔法学院的往事。
“哈哈，看得出安迪先生很活跃……”
“欸，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安迪急忙转移话题，这次谈话他不是主角，他更不想成为主角，“是阿瑟找你，你们聊哈哈，你们聊。”
“啊，是这样呐。”
简稍微顿了顿，自己虽是不想涉及到那件事，但那两位孩子的问题确实应当解决。
“阿瑟先生，关于那两位孩子怪异的体质……”
“简小姐，”阿瑟打断道，他想弄清落水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您能方便复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吗…有关落水之事。”
阿瑟所了解的，都是通过人类报道所得，孩子们也记不得当日发生的事情。
仅从一方获得消息很难拼凑出事情原样。
当然，如果简不想提及阿瑟也可以理解。
牵扯到痛苦的回忆，阿瑟自己也不喜过多回顾。
“落水之事……公爵夫人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们……”
烛光闪烁，鹰鸮低鸣。
简讲述那日之事，一些被埋没的消息，一些只有她与公爵夫人才清楚的事情。
“我与公爵夫人的协议，并非自愿，其实公爵夫人本不该离开……”
简·卡斯蒂，她并不受自己的女巫同僚待见。
简认为女巫也可是神圣、高洁的职位，不一定必须要为自己谋私，而是用自己相对自由、不受约束的身份帮助他人。
帮牧民找回失踪的羊群，好，协议代价是所有羊的羊毛。
但，简只需一杯羊奶。
帮村民从强盗手中抢回自己的孩子，好，协议代价是自己沦为女巫奴仆。
但，简只需一枚纽扣。
帮弥留之际的老人与家人团圆，好，协议代价是逝者名下的遗产。
但，简只需在一旁见证团聚。
同僚不待见她，因为她会抢走自己的生意——那些走投无路的人。
因为身份原因，人群总对她留有疑心。
一杯羊奶，说不定那是毒害孩童的工具！
一枚纽扣，说不定那是诅咒娃娃的眼睛！
见证团圆？女巫会如此好心？！说不定她要偷走逝者的灵魂！
寒风刺痛脸颊，她不清楚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飞行扫帚速度逐渐慢下，大雪飘扬，阻挡自己的视线。
看不清前路，看不清下方。
两者都是一样的渺茫无助。
或许就到这一步吧……
长舒一口气过后，简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过。
她擦干眼泪缓慢闭上双眼。
“再见啦，这个世界……”
飞行扫帚失去动力，旋转坠落。
从空而落，葬身与雪地，这个结局简很喜欢，她完全可以接受。
待一切都结束后，世间冷眼都不会再与自己有关。
死亡在向自己挥手。倏然，一声巨响将她强行从中拉回。
她猛睁双眼，身下是一处结冰长河。
巨响从一旁传来，连接两边大路的长桥从中断裂。
河水被巨大的碎片冲击强行凿开，巨大缺口不知为何形成旋涡。
“有人掉下去了？”
简隐隐约约听到呼救声，她竭力控制飞行扫帚，在身体触碰到冰面前停止下坠。
她瞧得清，有人在旋涡方挣扎。
没有任何犹豫，心中的苦痛瞬然消退。
有人需要救助，这是简唯一知道的。
越靠近那处旋涡，简越能感觉到其中的魔法能量。
旋涡绝非自然形成，而是人工创造出的。
值得一提的是，旋涡已经没了魔法能量来源，再过段时间便会消失退散。
看来旋涡布置者已经离开现场。
“救……救救我的孩子……”
一优雅女子在旋涡中苦苦挣扎，冰水刺骨，她凭着意志强撑着。
对抗着寒冷、对抗着旋涡。
“女士！”
简从飞行扫帚上跃下，她动用魔法强行消退旋涡，正当她想要拉上那位女子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女子脱下染水厚重外套，长吸一口气重回冰冷流水中。
“女士！”
脚下厚冰碎裂，简被迫后退，她重新回到飞行扫帚上，大脑正在努力思索该如何营救那位女士。
人影慢慢浮现，除了那位女士外还有两位孩童身影。
简慌忙动用悬浮咒将三者移至岸边。
“拜托您救救我的……我的孩子……”
头发与睫毛布满冰块结晶，那位女士虚弱呼救。
“好心的女巫小姐，我愿意拿出我的一切与你交换，救回我的孩子……”
“女士您现在冷的厉害，我生起火堆您先暖暖身子。”
简不愿去瞧那两位孩童，她心中清楚，这位女士也清楚。
两位孩童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不不，我的孩子们，他们还有气息……”
执念支撑着她，她双手紧握两位孩童手腕辩解道：
“还有脉搏，还有脉搏……”
“好心的女巫小姐，请您救救我的孩子，除去我的灵魂，我愿用一切与您签订协议……”
“公爵夫人将身上的宝石吊坠交给我，让我救回孩子们，这便是协议。当时那两位孩子还有虚弱的心跳，我用魔法将宝石吊坠化为两份冰晶，将他们封印进两位孩童的心脏，以此保命，这就是他们怕冷，体温低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