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趔趔趄趄)

“唐娜小姐，外面雪太大了，您的外套！”
教堂内冲出一男子，听声音很熟悉。
阿瑟远远瞧去，那名男子确实是位熟人。
是冒险家菲尔丁。
想起在密林中罗宾打趣的巧克力，阿瑟顿时明白了一些事。
“阿瑟先生，您就让我去吧……”
唐娜几乎是恳求。
“好，但是等一下……”
阿瑟从包中拿出象鼻椒涂抹后的玻璃瓶，顺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一同交给唐娜。
“格里芬跟唐娜去马厩。”
“格里芬？这匹马是格里芬？等等，阿瑟先生您的衣服……”
风雪中阿瑟已经赶往教堂，顺路将菲尔丁“拐”回教堂内。
看着远处那一幕，唐娜长舒一口气牵着格里芬快步走向马厩。
“阿瑟先生，您怎么来教堂了？”
菲尔丁先是震惊，随后转为喜悦。
“有木柴需要运输，雪太大了，我暂时过来避避雪。你呢？”
“我……”
菲尔丁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讲述，他搓着手闪烁其词讲道：
“我来教堂做义工，教堂对我帮助很多，所以就是，我来帮忙，帮忙哈哈——”
说着又将身前的包挪了挪位置。
“这是你用来装礼物的背包吧，这里面是？”
“哦，是送给教堂人员的礼物，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平日受伤包扎什么的都是麻烦教堂人员的，哈哈……”
又是不好意思地挠头。实话实说，菲尔丁平日确实很麻烦教堂。
如果冒险家中受伤次数有排名，菲尔丁绝对名列前茅。
“巧克力也在里面？”
被阿瑟问道隐秘点，菲尔丁挺直身子不做回答。
“虽然我是位魔法师，但是据我了解修女与牧师，他们很多都是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信仰，他们……”
“但是他们也有选择退居的权利，爱是光烬之主的礼物！光烬之主并不会阻挡爱的传递！”
提到这些，菲尔丁显得很激动嗓音高升。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着向阿瑟道歉。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不过，不过我相信会……”
“莫伊拉修女！您等等！”
高呼声打断两人交谈，莫伊拉修女冲入主厅，她将侧门关闭，对着满脸疑惑的菲尔丁做出嘘的手势。
随后她从怀中拿出一块发霉的蛋糕，跪拜在神像下高声祈祷。
“莫伊拉修女，您开门，不要这样！”
“莫伊拉修女！”
侧门无法开启，修女们只得换路走大门。
“大厅内还有别人在吗？”
听到呼唤菲尔丁从长椅上站起回音：“有有有，玛莎阿姨，我和阿瑟先生在！”
“光烬之主庇护，菲尔丁还有阿瑟先生，麻烦你们看好莫伊拉修女，不要让她乱来，还有不要让她吃掉那块发霉的蛋糕！尊敬的光烬之主啊，这都是什么事情呐……”
“玛莎，在祂的注视下，你不要乱说！”莫伊拉起身，因年龄原因她的声音变得颤抖。
“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我的生日蛋糕，你们不能阻止我吃下它！”
说着，莫伊拉停止祷告，她双手扶着膝盖艰难起身，拿起那块发霉的蛋糕伸手就要向嘴里送去。
“莫伊拉修女，等等！”菲尔丁一个健步冲到前方，他动手打掉莫伊拉手中发霉的蛋糕。
莫伊拉一手扶着心脏部位，身子缓缓后退，她拍着胸口调整呼吸。
“莫伊拉修女，这块蛋糕已经坏了不能吃了，您看，这上面……”
还没等解释完，菲尔丁突然觉得右脸辣辣的。
那一巴掌打的很突然也很响，空荡的高穹顶大厅更显声音的清脆。
菲尔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老妇人先开始了哭泣。
菲尔丁：？？？
他无助地看向阿瑟，一脸无辜。
“啊——你欺负我一个老妇人，光烬之主您看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这次莫伊拉直接坐在神像下哭诉，像位五六岁的孩童，在母亲面前哭诉自己被抢走的糖果。
阿瑟起身来到神像下，他蹲下身双手捡起那块发霉的蛋糕。
蛋糕已经缺了一角，不过看得出是很久前吃下去的。
他极为小心地用手扫去清理蛋糕。
那块蛋糕的气味十分刺鼻，可阿瑟仍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没有任何嫌弃或是不满。
莫伊拉没有哭闹，她通红的双眼静静瞧着阿瑟。
教堂的大厅，尤其是神像周围都是一尘不染的，脚下的大理石板永远可以当作明镜使用。
“莫伊拉修女，给。”
依旧是蹲着与莫伊拉修女保持平视，阿瑟双手递过蛋糕。莫伊拉用干瘪的双手擦干眼角泪水，她接过蛋糕如获珍宝。
“生日快乐，莫伊拉修女。”
恰逢这时教堂大门打开，被侧门“婉拒”的修女们从大门涌入。
“唉，光烬之主庇佑，莫伊拉修女，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玛莎修女，今天是莫伊拉修女的生日，我们一起为莫伊拉修女做个蛋糕吧！”
“但是今天……”玛莎还打算说什么，但她又将想要说的话重新憋回，最后只回答一个好字。
“生日快乐，莫伊拉修女。”
阿瑟从莫伊拉身后变出一朵鲜花，他抖动魔法棒，鲜花落在发霉的蛋糕上。
花香逐渐盖过腐蚀的气味。

第65章 会面提前
玛莎将莫伊拉手中的发霉蛋糕抢过, 奇怪的是，阿瑟送出的花于发霉的蛋糕上生根。
根系变为行动所用足部。
花朵有了生命，根部穿越蛋糕, 玛莎觉得手心有些瘙痒, 她低头一看却见花朵带着发霉蛋糕从自己的手上站起。
“我亲爱的光烬之主啊！这是什么！”
恐惧占满心头，小花被玛莎从手中甩出。
绿叶被花朵化为双手，它撑起自身在大厅里寻找自己的主人。
它跌跌撞撞向修女们奔去。
如此诡异事件在场修女们从未见过，小花行至何处, 那处的修女们便不约而同向后退步。
只有莫伊拉修女一人伸手去迎接。
“哦，你这个淘气的小家伙，你好啊。”
小花伸出一处根须, 于莫伊拉伸出的手掌处试探, 像一条初见人类的幼犬。
“光烬之主庇佑, 竟能创造出你这样的神奇生灵。”
上了年纪的莫伊拉并没有什么耐心等候小花, 她两手一对合, 捧起小花。
“阿瑟先生, 这花朵……”
对于未知事物大家都保存一份戒意, 玛莎修女担心小花是否安全, 她问向制造者阿瑟。
虽然那朵花随便一人就可以将它采趴。
“是我送给莫伊拉修女的生日礼物。”
山羊哈豆开智能理解人类交流这件事情很迷。
恰巧阿瑟这里还有些剩余的草籽，数量正好够他研究。
最后结果证明, 诅咒之地生长的荒草确实可以提高动物的智慧。
可以，但不多。
如果不是经过阿瑟的清洁处理, 于诅咒之地生出的荒草也不会有动物去啃食。
带有死亡气息的作物，动物们避之不及。
于植物使用, 阿瑟也是有了新的发现。
草籽会赋予植物生命, 智力相当于三岁犬类。
“生日礼物？”莫伊拉展开双手，手中的小花恐惧地向她伸出树叶。
“嘿年轻人, 真没礼貌，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莫伊拉修女将小花安稳放到木椅上，他撑腰质问阿瑟，“这神奇的造物你是从哪里取来的？生命都有自由的选择，我们不能将他们束缚！”
玛莎修女长叹一口气，看来现在莫伊拉修女又恢复了正常。
在教堂外人面前弄出这一幕，实在是有罪于光烬之主。
“但是莫伊拉修女，”阿瑟不恼，他指向探头张望的小花，“这颗小花自由选择了您。”
“我？”
莫伊拉仔细观察起小花，她扎根的地方越看越眼熟，有些像前几天大家一起做的蛋糕。
瞬间她脸色煞白，莫伊拉来到玛莎修女身边，窘迫开口问道：
“玛莎修女，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其实不用玛莎回答，环视一周，几乎一半的修女都在非集体歌颂时间来到大厅，不用仔细想，这一点绝对和自己有关。
不过这次亨特主教并没有赶来，看来事情闹得不大。
“没事莫伊拉修女，没事。”
对于莫伊拉修女隔三差五的闹剧，玛莎已经习惯。
莫伊拉修女一辈子为光烬之主、为教堂、为镇民服务。
在她最需要陪伴与关怀时，没有人有任何理由将她抛弃。
也没有人有任何权利指责她。
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在日渐消散的时光中，体会世界美好是每个人应得的。
“我……”
莫伊拉懊悔于询问，她知道哪怕是自己问了，玛莎也不会讲出事实。
况且事实就在自己眼前，只需看一眼就能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询问简直可笑。
“没关系，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回老家啦，”莫伊拉心中明白，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生命的最后阶段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教堂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离开教堂回老家，玛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十年过去了，莫伊拉远在他市的家还不知道有没有。
哪怕是她的家还在，以莫伊拉现在的情况，她怎么能够一个人生活？
但劝诫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讲述，如果一位修女或牧师执意要离开教堂，没人任何人有任何理由留下将离者。
这是教规、法律。
“阿嚏——”
一喷嚏声传来引去众人目光，安顿好格里芬的唐娜已经偷偷从侧门溜进大厅。
这场“话剧”她有幸观赏到后半段。
“唐娜修女，您没事吧！”
最先发出关切询问的是菲尔丁，他记得背包内还有一瓶感冒药，抓起背包就向唐娜那里奔去。
唐娜傻了眼，她故意往修女群里钻，在人群中挤出来到莫伊拉修女身旁。
“莫伊拉修女，我想我刚刚，阿嚏——刚刚出去的时候，可能着凉了，您能帮我煮一碗姜汤吗？”
唐娜眼巴巴望着莫伊拉，怕对方不同意还故意装可怜咳嗦几声。
“唐娜小姐，我这里有感冒药，感冒药！”菲尔丁手持背包靠近，见状阿瑟赶忙将他拦下。
“不不不，谢谢你，不用了菲尔丁先生，有光烬之主的庇佑，还有莫伊拉修女的特制姜汤，我一定会痊愈的，感冒药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莫伊拉修女，就像我小时候那样，拜托您帮我煮些姜汤吧，看在光烬之主的份上。”
莫伊拉看着身染雪片的唐娜，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手替唐娜整理面前凌乱的碎发。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莫伊拉像是年轻修女们的奶奶，一位慈祥的奶奶。
开始还有些人不理解唐娜的做法，不过现在她们也像是明白了。
“莫伊拉修女，您还没教我怎么织毛衣呢！什么时候您教我织毛衣呐？”
“莫伊拉修女，还有您做的姜饼人，那么好吃，您什么时候再做一些呢？”
“莫伊拉修女……”
在声声呼唤中，莫伊拉仿佛又想起年轻时。
但是现在，她不敢保证，按自己的精神状态，自己很可能把姜饼人当成家人，给姜饼人织毛衣。
“孩子们，我……”
“莫伊拉修女，”阿瑟高声提醒道，“不用担心，无论怎样小花会陪着您。”
莫伊拉恢复清醒并非偶然，这些都在阿瑟预料之中。
小花受草籽影响能获得生命，取得智慧。
这些也会影响到周围人。
或许对正常人的影响并不显著，但像莫伊拉修女这种情况，这绝对是最好的礼物！
看来除了菲尔丁外，阿瑟在挑选礼物方面也是位高手。
“小花，但是我现在的情况……”莫伊拉并不相信自己的精神情况，她摇摇头并不接受小花的选择。
“请您相信我莫伊拉修女，”阿瑟捧起小花送到莫伊拉身边，“小花有生命，有智慧，而且它愿意同您分享这些。”
临走前莫伊拉牵起阿瑟的双手深表感谢，她慈爱地笑道：“愿光烬之主……不对，应该是，愿沃法庇佑您，大法师阿瑟先生。”
“您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平淡冷漠下却藏着一团火。”
“不好意思莫伊拉修女，您说的是谁？”
阿瑟提起十二分精神，与自己眼睛相仿，阿瑟心中只想到母亲一人。
“抱歉孩子，我想不清了，但这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唐娜来还阿瑟的外套与发热玻璃瓶，她当然没有受凉，刚刚只是为了挽留莫伊拉才装出受寒的模样。
来到两人面前唐娜也有些好奇，大法师疑惑的样子很少见呢。
“哈哈，说不定是阿尔加吧，阿瑟先生谢谢您的外套还有发热瓶。”
“阿尔加，”莫伊拉在不清晰的记忆中搜寻，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位和阿瑟面容一致的男子，“哦，可能是他吧，你们是不是孪生兄弟？”
“好了好了莫伊拉修女，”唐娜将阿瑟所属物交予阿瑟，自己牵着莫伊拉离开，“麻烦您帮我煮姜汤啦，阿嚏，这里还有一位需要您帮助的后辈呢。”
小花脱离那块发霉的蛋糕，附着在莫伊拉胸前做一朵装饰胸章。
当然，教堂内的大家都知道它是有生命的。
大雪将刚刚露头的地面重新覆盖，雪还在下，阿瑟来到亨特工作的书屋。
“我听说了，”亨特顶着黑眼圈视线从未在书上离开，“你在大厅内使用魔法召唤出魔法生物，这完全是对光烬之主的亵渎。”
阿瑟没有解释也没有回话，只是阐述起自己前来寻找亨特的目的。
“关于刺客之事，我有事要托你帮忙。”
亨特摘下银边眼镜，他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端起咖啡。
“你说。”
“我希望你能放出消息，就说‘大法师阿瑟找来亡灵法师要召唤出刺客死去的灵魂’。”
牧师们也有与魔法有关的课程，当然只是理论层面的，也不算太深入。
亨特有些疑惑，他不相信这话会从阿瑟口中冒出。
亡灵法师确实可以召唤死去的灵魂当作他们的奴隶，但前提是与他们签下契约。
正常情况下他们所能召唤出的只有尸骨，没有意识，任亡灵法师操控。
“这话会从你口中讲出，这样低级的错误。”
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提出疑问便是答应了，阿瑟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总有人会相信的，总有人会来的。”
大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阳光穿过玻璃窗扑进书房。
阿瑟背着手离开。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杀害刺客的凶手绝不会坐以待毙。
返回农场的路径再次被积雪覆盖。
这种情况下巴克镇长总会雇一批人赶来清理积雪，保持道路通畅。
雪刚停，清洁队不会这么快开工，更不会这么快赶来。
阿瑟牵着格里芬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刚出教堂却被眼前的马蹄印吸引。
看阵势绝不可能是清洁队。
“格里芬，我们快些回去！”
魔法棒轻触格里芬，俊美的马匹瞬间变回狮鹫模样，格里芬啼叫一声，一飞冲天。
书房内亨特一直偷偷观望，能见到狮鹫，就当是光烬之主对他努力工作的嘉奖吧。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有一头狮鹫呢？
亨特回到座椅上晃晃脑袋打消这一念头。
狮鹫太过凶悍，容易吓到前来教堂的信徒。
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他戴好眼镜，继续工作起。
果真如阿瑟所想，刚刚的痕迹并非是镇上的清洁队所留。
农场外八匹黑马格外扎眼。
最起码它们与这片雪地格格不入。
格里芬在农场内降落，初落地便有一位黑甲骑士赶来。
“又见面了大法师阿瑟。”
是当初来传话的黑甲骑士。
“没想到您会留安德斯少爷与苏菲亚小姐在农场，而自己却出去了……”
语气并不友好，甚至满是责怪。
“还是在有刺客存在的情况下，我很怀疑，您这是故意在为刺客提供机会。”
这话格里芬不爱听，它不满的叫着。
“格里芬，没有礼貌。快回马厩去。”
面对阿瑟的职责，格里芬显得很委屈，它一甩尾巴高傲离去。
尾巴扬起积雪，积雪打在黑甲骑士的脚腕处。
不用多想，格里芬就是故意的。
黑甲骑士垂眸看了一眼脚腕处的积雪，他嘴角一抽，继续批判着：
“您也知道安德斯少爷、苏菲亚小姐在公爵大人心中的地位，将两位孩童留在农场，您的良心不会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