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记性倒是好,兜明昨晚和他说的话,他现在还记着。
“没看见。”兜明打了个哈欠,问云善,“它它回来了吗?”
“没啊~坨坨回来~”云善说。
坨坨早上回来就被花旗冷眼相待。他十分忐忑地小声问小丛,“花旗怎么啦?谁惹他了?”
“你还记得昨天下午云善上厕所,你出去找树叶吗?”小丛小声说。
“记得。后面我就不记得了。”坨坨说。
“它它把兜明给他的杨树叶丢了,摘了两张南瓜叶拿回来给云善擦屁股,被花旗发现了。”小丛说,“兜明不高兴,花旗也不高兴。”
“他怎么这样!”坨坨说,“南瓜叶上有毛,刮着腚肯定不舒服。它它怎么这么坏。”
坨坨也知道,花旗今天看他肯定不会顺眼。他一个上午都避开花旗,不敢往花旗身边凑。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吃完饭就和兜明一起领着云善出去玩。
兜明找了个地方趴着睡觉。坨坨对云善说,“以后它它给你东西你先拿给小丛看。”
“不要自己用。它它不好。”
云善嗯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两个枣子,给了坨坨一个。
枣子刚吃完,花旗就找过来了。
坨坨立马绷紧了神经,带着云善要去别的地方玩。
花旗,“去哪?”
坨坨说,“后面一座山上有小野花还在开,我带云善去摘花。”
花旗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坨坨十分不自在,知道花旗是来看着他的。
花旗跟了坨坨一天,没见它它出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晚上睡觉前,花旗问坨坨,“你的心魔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坨坨这一天都紧张地绷着。他翻了个身,突然坐起来,利索地跳下炕。
“它它?”花旗冷着声问。
走到门口的它它身子一僵,飞快地沉入土里。花旗冷笑一声,追出门去。
云善还没睡着,一骨碌爬起来,“去哪呐~?”
西觉跳上炕,拱了拱云善,“他们有事出去了。”
兜明晚上又去蹲点河马。
他在河边蹲守到半夜,始终没看见有大河马上岸。倒是瞧见有一只更小的河马跟在小河马身边,跟小狗崽差不多大。
兜明趴在草地上想来想去,觉得这河马长得应该就这么小。那狗崽大小的河马才应该是幼崽。既然有动物往大了变异,说不定也有动物往小了变异。
他想明白这些,扑过去,直接咬死了一只小河马。当下就吃了。然后又叼了一只活的小河马,一路叼回云灵观,放在云善的洗澡桶里养着。
云善早上推开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小河马,他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河马呀~”
他前两天才见过,还记得这是什么。
小河马黑脑袋,大眼睛,很是呆萌。云善伸手去摸河马,却不想那河马突然张开了嘴。铁蛋站在旁边,当即一爪子将河马的脑袋拍开,咬着云善的衣服,把他往后拖。
“云善不碰河马。”西觉脸色不好地看着小河马,“这东西看样子会咬人。”
“咬人啊~”云善远远地站着看。没一会儿,又不长记性地往小河马旁边蹭。
铁蛋咬着他的衣服拖着不让他靠近小河马。云善犟着往前,被铁蛋一直拖到西觉旁边。
西觉说,“不能去小河马旁边。”
“看看~”云善说。
“站远了也能看。”西觉说。
吃完早饭,坨坨青紫着脑门慢慢走进云灵观。
云善看他脑门上带颜色,跑过来说,“洗洗~”他以为坨坨脑袋上沾了脏东西。
“洗不掉。”坨坨小声说,边说边偷偷看花旗和兜明。
他醒来的时候脑门就青紫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都怪它它,不能等大家都睡着了再出来吗?
兜明还趴在走廊下睡觉,花旗坐在一边不动声色。
云善拉着坨坨去看小河马。铁蛋一直跟着云善,不让他靠近澡盆子。
“咦——”坨坨走近了看,嫌弃道,“它怎么还拉屎在澡盆子里?”
“云善今晚怎么洗澡?”
花旗站起来走过去看了,就见水下有一坨屎。他嫌弃地说,“澡盆不要了。”
“西觉,再给云善做一个澡盆。”
西觉拿着根棍,赶着小河马去云灵观后面坡上。云善要跟着一起去,被花旗拦下来了。
西觉是去杀小河马的,特意带出去杀不让云善看的。
没一会儿,西觉提着杀好的小河马回来了。
花旗在院子里架上柴火堆、木头架子,把小河马串在树枝上烤。
云善站在一边看着串在棍上,闭着眼睛的小河马问,“干什么呐~?”
“烤肉吃。”花旗说。
坨坨领云善出去玩,叫上小丛。等离开了云灵观,坨坨问小丛,“谁打的我?下手这么重?”
“花旗。”小丛说,“昨天晚上睡觉前你变成它它后,花旗就追出去了,半夜才回来。”
坨坨唉声叹气,“我跟着它它净受罪了。”
“早就让他别欺负云善,不要惹花旗,他都不听我的。”
云善听懂了,站在那看坨坨,“花花打你啊~?”
坨坨说,“他打我。”
“不打~坨坨好~”云善立马说。
“花旗打的是它它。”小丛说,“没想打坨坨。”
云善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兜明的气好像还没消。”小丛对坨坨说,“你最近别往兜明跟前凑。”
“我知道了。”坨坨坐在草地上十分恼怒它它做的事。
“它它昨天只出来了一会儿。”小丛问坨坨,“你现在能控制它它出来的时间吗?”
“不能。”坨坨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
“要是像昨天那样,它它应该很快就会消失。”小丛说。
“我也希望他快点消失。”坨坨瘪着嘴说。
云善站在坨坨旁边,好奇地戳坨坨脑门。坨坨嘶了一声,捂着脑门对云善说,“疼啊。这是被打紫了。”
“疼啊~?”云善眼里带着些紧张,扒掉坨坨的手,“看看~”
他看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打它它~,坨坨疼~”
“我和它它用一个身体。”坨坨说,“花旗打它它就是打我。”
“打它它~就是打坨坨~”云善重复了两遍。
坨坨和小丛领着云善跑了半座山头,又领他回云灵观。
小河马还串在棍子上,架在火上烤着。
云善跑到花旗身边,把自己塞进花旗怀里,抓着花旗的手,仰着脑袋和花旗说话,“不打它它~”
花旗下意识地看一眼坨坨。坨坨立马低下脑袋,往风岚旁边缩了缩。
“它它犯错也不打他吗?”花旗问。
“不打~”云善很认真地说,“打它它,坨坨疼~”
花旗哼了一声,捏捏他肉乎乎的脸蛋,“你倒是心疼坨坨。”
“坨坨好呀~”云善说。
“他哪里好了?”花旗问。
谁也没想到云善真的数出了坨坨的优点,“做饭~洗衣服~扫地~拖地~跟我玩啊~”他小,但是他懂。
“小师祖厉害了。”风岚给云善竖了个大拇指。
云善高高兴兴地说,“花花也好~”
“我哪里好?”花旗把云善抱在腿上坐着。
云善晃着小脚说,“做饭呀~”
花旗看着他,“没啦?”
云善没吱声,憋了一会儿就说了一个字,“好~”
谁干得活多,云善都瞧见了呢。但是有的事他还不懂,不知道花旗有时候在干什么。
“还有吗?”花旗再问。
“好~”云善又说。
风岚逗他,“小师祖,你说说,我好不好?”
“好~”云善一口道。
风岚问,“我好在哪?”
云善瞪着大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来了句,“唱歌~”他说风岚唱歌好听。
风岚嗨呀一声,没想到,他在云善心里的优点只有一个唱经好听。
“你再说说阿青好不好?”风岚继续逗云善。
“好呀~”云善说。
“哪好了?”风岚又问。
“缝衣服~”云善回,“做饭~”
“西觉呢?”风岚问。
云善,“好呀~”
风岚,“哪里好?”
云善,“做东西啊~跟我玩啊~”
西觉停下手里的活,笑着看云善回答风岚的问题。
“兜明好不好?”
云善,“好呀~”
风岚,“他哪里好?”
云善,“跟我玩啊~”
兜明抬起头,“云善,我还天天打猎。”
云善立马补充,“打猎啊~”
风岚又问,“小丛好不好?”
云善,“好呀~”
风岚,“他哪里好?”
云善,“做饭~缝衣服呀~跟我玩呀~”
风岚又问,“钢蛋好不好?”
云善,“好呀~”
风岚,“它哪里好?”
云善,“能吃呀~”
院子里的妖怪们都笑起来。
“铁蛋呢?”风岚问。
云善,“好呀~”
风岚,“它又哪里好?”
“跟我玩呀~”云善说。
风岚,“小纸好不好?”
云善,“好呀~”
风岚,“小纸哪里好?”
云善,“跟我玩呀~”
“未来呢?未来好不好?”风岚问。
云善,“好呀~”
风岚问道,“你说说他哪里好了?”
云善,“跟我玩呀~”
问了一圈下来,好些妖怪的优点都是跟云善一起玩。云灵观里不管是谁,在云善眼里都是好的,都是有优点的。
风岚有意帮坨坨说好话,问云善,“我听出来了,是不是坨坨优点最多。”
云善“嗯”了一声,又说,“坨坨好~”
他又仰头看着花旗,很认真地说,“坨坨好~不打他。”
“不打了。”花旗应下来。
云善笑眯眯地夸花旗,“花花也好~”
这句话让花旗很高兴。即便云善只能说出他一个好的地方,花旗被云善夸这一句,还是打从心里高兴。
小河马烤好,云善吃得比谁都香。
花旗把肉切成一片片放在他的小碗里。云善直接用手抓,一片接一片肉吃进肚子里。
看到兜明咬葱吃,云善也要。
兜明重新拿了一根没咬过的葱让云善咬头。葱白最上面是最不辣的。
云善咬一口葱没觉得辣,跟着肉一起吃下去。胆子大起来,自己单独要了一根葱抓着吃。
吃了几口后被辣得连葱带肉都吐到了桌上。
坨坨拿了根不用的筷子,把云善吐出来的肉拨到桌子下面给钢蛋和铁蛋吃。
云善这下老实了,把葱放在一边,一口也不肯再吃了。
晚上,一直到大家睡着,它它都没醒。
到后半夜,它它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睡在他旁边的云善,他心情十分沉重。
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代表着坨坨越来越不需要他。很可能在某一天,他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除非又发生一些事情,让坨坨无能为力,再次需要他。
山里他能欺负,又对坨坨来说很重要的人,只有一个——云善。
它它毫不费劲地锁定目标,侧着头盯着云善看。在想他该怎么做,能让坨坨觉得愤怒又无力?
云善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它它在盯着他看。
它它想了好长时间,决定趁着妖怪们不注意,把云善偷偷带到人类的地方。然后说云善丢了。
他坐起来,抱起云善悄悄下炕,刚走两步,就见一双幽绿的眸子在黑暗中亮起。
西觉沉声问,“干什么?”
“云善尿炕了,我带他去洗洗。”它它装作镇定地说。
西觉走过来,在云善身上一闻就知道云善没尿炕。他咬住云善的睡衣,把云善叼回来,跳到炕上。
它它站在黑暗里很是不高兴地看着西觉。西觉让他的计划落空了。
西觉放好云善,轻轻跳下炕,“一起出去走走吧。”
转天是星期天,卢柯说了要来给他们改造发电机。
西觉和兜明出去打猎,花旗和小丛、阿青忙着做吃的。
他们炸了好些面果子,有些还裹了白糖。
云善爱吃裹了白糖的面果子,抓了要往兜里装。花旗担心他装在兜里糖会化,给他装了些放在小篮子里让他提着吃。还和云善说不许往兜里装面果子。
云善砸吧着面果子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拿了根面果子喂进未来嘴巴里。
小丛看了吓了一跳,赶紧把面果子从未来嘴里拔出来,“云善,未来不能吃面果子。”
“不能吃啊~”云善记住了。
自打未来开始吃辅食,云善看见阿青喂他吃米汤,他偶尔也跟着喂未来些吃的。但是多数东西,未来都不能吃。云善喂得也不多。
未来伸着小手还想抓小果子。
云善说,“你不能吃~”
“洋洋和希望今天要来山上玩。”小丛对云善说,“咱们再装点面果子,去山下等他们。”
云善把篮子递给阿青,阿青给他装了满满一篮子面果子,叮嘱他,“你拿稳些,别撒了。”
“嗯。”云善接过小篮子,先抓了两根出来,一根给钢蛋,一根给铁蛋,然后和小丛一起出了云灵观。
刚走几步,瞧见一脸青紫的坨坨郁闷地往云灵观走。
“坨坨~”云善皱着眉头,“挨打啦~?”
坨坨不忿地说,“肯定是兜明打我的。”
“昨天花旗答应不打我,但是兜明没答应。”
“他怎么比花旗下手还狠?”
“这头黑心老虎!”
“兜明晚上没出去。”小丛说,“它它夜里要带云善走,是西觉带它它出去的。”
坨坨没想到西觉会打他,一时也没话说。问小丛,“它它要把云善带去哪?”
“不知道。”小丛说,“我就醒了一会儿。西觉说和它它出去走走,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洋洋他们要来,你和我们一起去接他们吗?”
坨坨从云善提着的篮子里拿了几根小果子咔哧咔哧地吃了,又唉声连连,“它它最近为什么总惹事?”
谁也不知道它它要干什么。
云善心疼坨坨,一个劲问,“疼啊~?”
“不摸就不疼。”坨坨哭丧着脸说,“昨天脑门还没好,今天更紫了。”
云善从小篮子里抓了一把面果子,其实就是三四根,塞进坨坨手里,还有一根掉在地上被钢蛋叼去了。“坨坨~多吃~”
坨坨跟他们一起下山,没见人来,就坐在山下草地上吃着面果子等人。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就见有车从路上开过来。
坨坨跳起来,“他们来了。”
车子开到近处,坨坨高兴地喊,“你们来啦。”
云善热情洋溢地跟着喊,“来啦~?”
梁佑打开车门先下车,一眼就见到坨坨满是青紫的脸。震惊地问,“坨坨,你脸怎么了?”
万玲下车,心疼地说,“怎么磕成这样了?”
坨坨心酸地说,“叫人打的。”
“谁打你了?”张波说,“你说出来,叔叔找他去。”
“怎么打得这么狠?”
“西觉打的。”坨坨道。
“西觉?”周盛惊讶之后笑起来,“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西觉脾气不是好得很吗?”
“我哪知道。”坨坨说,“都是那个它它,到处惹祸,连带着我一起遭罪。”
卢洋洋正听着坨坨说话,手里被云善塞了面果子。
“洋洋吃~”云善笑眯眯地看着他。
卢洋洋吃了一根面果子,惊喜地说,“云善,这个真好吃。”
姚宏屿他们这次来又给山上带了好些物资。奶粉、米面、小孩的零嘴,还是装了两个扁担,由顾谨慎和顾瑾言挑上山。
走到云灵观,云善小篮子里的面果子早吃光了。他领着卢洋洋和顾希望往厨房跑,看到西觉在院子做木工。
云善停下来,站在西觉身边,说,“不打坨坨~”
坨坨远远地站着,看向这边。
风岚也是刚瞧见坨坨满脸青紫,也是没想到这次打它它的是西觉。
平时总疼云善的西觉这次没吭声。也不知道它它做了什么,西觉看起来很生气。
云善拽拽西觉的裤子,“西西~坨坨好~不打~”
“它它不好。”西觉说,“我打它它。”
“打它它~坨坨疼!”云善心疼坨坨呀,“坨坨疼~”
姚宏屿他们也都进了院子,跟着劝,“小孩子调皮能有多调皮。打一顿肯定长记性。”
“打这么狠,再把孩子打坏了。”
西觉没说不打,云善就一直歪缠着西觉。左一句不打,又一句坨坨疼,西觉被他缠得没办法,“你还真心疼坨坨。”
“不打了,不打了。”
听了这话,坨坨松了口气。云善也高兴了,哄西觉,“西西~好~”
西觉笑着用手背蹭蹭云善的小脸蛋,端着刚做好的木梯子说,“去屋里试试,看你能不能爬上炕。”
云善高高兴兴地跟西觉走了,卢洋洋和顾希望也跟着一起进屋。
西觉做的木梯子带扶手,靠在炕最东边。云善扶着扶手,踩在台阶上,稳稳地上了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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