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门之末世历险记(纸扇长衫)

马泼皮笑呵呵对三个孩子说，“快谢谢叔叔。”
孩子们齐声喊，“谢谢叔叔。”
三个小孩衣袖黑乎乎发亮,也不知道上面抹了多少鼻涕。
最大的那个孩子嘟囔句，“就给这么点？”
卢洋洋不高兴地喊,“嫌少你还给我们？”
马泼皮骂自家孩子道，“少在这眼高手低。还有嫌礼少的？懂不懂点礼数？”
小妖怪们在卢家门口看热闹,见马泼皮领着小孩看向他们，坨坨也直直地看向对方。
马泼皮笑起来道，“过年好，来给你们拜早年。”
小妖怪们不认识他，听他说新年好,坨坨也回了句，“新年好。”
姚宏屿喊一声,“坨坨，你们先回家。”
接着他又扬声喊,“张波，顾谨慎，马泼皮来了。没交情的就不用拜年了。”
张波、顾谨慎自然知道马泼皮是谁。听到姚宏屿喊了，直接把门关了，反锁上，拉起窗帘，装作不在家。
马泼皮不高兴道，“姚队长，话不是这么说的。过年么，不管有没有交情，拜年又没什么。”
姚宏屿给小妖怪们使眼色，小妖怪退回自己家院子。
马泼皮领着自家的三个孩子在后面跟着走，“嗨，别走。拜个早年。”
姚宏屿喊，“你缠着孩子们干什么？”
“我去他家拜年。”马泼皮头也不回地领着自家孩子往前走。刚迈过篱笆边，就看见开阔的院子里全是冰。
他的手从衣袖里拿出来，抬脚小心踩在冰上，叮嘱家里的孩子们道，“小心点，这儿全是冰。”
马泼皮带着三个孩子往西觉家门口去，姚宏屿他们在这边看不见，全都被雪遮住了。
卢迪迪撅着嘴不高兴，“爸爸，你为什么要给他们柴火？”
姚宏屿说，“小孩子都磕了头了，总不能什么也不给。”
“拢共就三根柴，省得磨嘴皮子。”
米悦说，“那些人都是赖子，你们以后看着躲着些。别叫他们沾上你们。”
“知道了。”卢迪迪和卢洋洋应下。
姚宏屿不放心，穿过挖出的雪通道，一路来了妖怪们家。
就见马泼皮领着三个孩子站在西觉家门口，喊道，“我来给你们拜早年。”
坨坨隔着门喊，“不用你们拜。”
“你们上次偷我们柴火。把柴火还回来再说。”
“谁偷了？少诬赖我们。”最大的那个孩子喊。
“就是你们偷的。”小丛道。
“哪有大过年把人关门外的？”马泼皮满脸堆笑，“我们就是来给你们拜拜年。”
“给三两根柴火就行。”
“一根也不给。”坨坨大喊。
云善不知道这边怎么了，跑过来，从兜明腿边挤过去，贴在门上看。
“哎呀呀，天这么冷，我们领着孩子从第三区走来这边专门给你们拜年。”马泼皮靠在门边道，“你们可怜可怜我家孩子。”
坨坨看着他问，“你家孩子有什么可怜的？”
“是你们非要来给我们拜年。”
“我们不要，你们非得赖着。”
“哪里可怜？”
“这话可不是这样讲的。”马泼皮说，“小孩子你们懂什么？叫你家大人来。”
西觉走到门边站着，也说，“不用你们拜年。”
花旗懒懒地走过来，撩着眼皮子看了马泼皮一眼，“哪来的滚回哪去。”
姚宏屿在后面笑道，“马泼皮，人家不用你拜年，趁早回了吧。这天这么冷，一会儿棉袄都能被冻透。”
马泼皮啐了一口，对着门里道，“你们这家人也太不懂礼数。”
“也去打听打听我马泼皮是个什么人。”
“今日把我关在门外，日后有得叫你们受的。”
梁佑小声道，“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专门讹人。城里人都不愿意沾上他家。”
坨坨听了，插着腰骂道，“我们好好的，又没惹你们。你们主动来惹我们，还和我们横上了。”
“泼皮无赖也想赖上我们？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唷！”马泼皮哼笑道，“你们是谁，我倒要听听。”
梁佑、小丛、兜明，包括云善都茫然地看向坨坨。小丛小声问，“我们是谁？”
“我们就是我们。”坨坨说，“他要是骂我们，我们也追上去骂他。他要是打我们，更打不过。”
“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马泼皮听他们说不出自己是谁，直接道，“给一捆柴火，我们就散了。”
“不给！”坨坨立马喊。
“不给我们就站在这，等着你们给。”马泼皮道。
姚宏屿喊，“马泼皮，你趁早回家。别耽误别人过年。”
马泼皮说，“姚队长，不是说，是他们先挑衅我的。我好意来拜年，他们连门都不开，又这样喊话。”
“我马泼皮的脸面不要了吗？我好歹也是海宴城有名的主儿。”
姚宏屿要被他气笑了，明明是这泼皮不要脸上门要东西，现在反倒倒一耙。他马泼皮在海宴城里有什么名？全是泼皮无赖的名声，他倒是有脸提。
坨坨在屋里喊，“姚宏屿，你别管了。你回家去。外面冷，冻死他们。”
姚宏屿叹了口气，马泼皮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大过年的，外面要是冻死人，也招晦气。谁家都不想这样。再说，谁又能看见眼睁睁有人冻死在自家门口。
马泼皮又说，“姚队长，你给也行。都是好邻居。你要是给我们一捆柴，今天我们就回去了。”
坨坨大喊，“别给。”
姚宏屿气笑道，“你这人是真不要脸面。”他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卢家人问起来，姚宏屿只道，“马泼皮想要西觉家一捆柴。坨坨不给。现在马泼皮领着他家孩子站在西觉家门口。”
“说是不给就一直站在那。”
“这天在外面站几个小时得要命了。”卢奶奶说。
卢爷爷说，“这些人为了一捆柴真是不要脸面。”
“平时自己勤快些，何苦为了一捆柴带着自家孩子在外面吹风受冻。”
“他要是能勤快，他也不叫马泼皮了。”姚宏屿解下大衣坐下来。
米悦问，“一会儿实在冷得受不了，他们还不走？”
“要是这么简单，今天我也不开门了。”姚宏屿道，“马泼皮这人不仅无赖，又横还又不要命。为了逼别人，他真能把自己命给丢了。”
“不然，怎么城里人都不敢招惹他？为了一件小事，他就敢拿命拼。”
坨坨拉上门口的帘子不理会马泼皮，转身去厨房继续做饭。
谁知道马泼皮非要敲门，敲得噔噔响。云善听到动静，跑过去要拉开帘子。
兜明拦着他的腰把他抱去沙发上坐着。自己开了屋子出门。
最近兜明吃得不好，气不顺。他冷着一张脸，粗声粗气地问道，“敲什么门？”
“天气冷，不请我们进屋坐坐？”马泼皮笑道，“你家屋里好像很暖和，在里面都不用穿棉袄吗？一天得烧多少柴？”
“管你什么事？”坨坨拉开门上的帘子冲着外面喊。
马泼皮不理会坨坨，手又在门上“噔噔噔”地敲起来。
兜明不耐烦地拽着马泼皮肩膀，直接把他往外拖。
马泼皮一惊，手扒着地面，嚷嚷道，“干什么？干什么？”
“打人啦——都来看看，打人了——”
四周都是雪，旁边几家门也关上了，根本就没人理会。
卢家听着声音，都跑去了三楼往外看。
就见兜明拖着马泼皮在冰上走。马泼皮家的三个小孩拎着柴火棍来打兜明。
兜明来火，叫了一声，“滚去一边。”
拎着一个小孩，直接丢雪里去了。又提起一个也丢进雪里。最后那个要跑，又被兜明单手拽着棉袄拖回来，也拎起来丢到雪里。
三个小孩挣扎着从雪里爬出来，哭喊道，“杀人啦——”
兜明拖着马泼皮提过篱笆，顺着卢家院子的小道一路往外拖去。
马泼皮家三个小孩无措地拎着柴火棍跟在后面哭嚎，“杀人啦——”
“杀人啦——”
卢家人见兜明只是把人往雪里扔，知道他有分寸。不然，就凭兜明赤手空拳锤死狼，这四个人也就是兜明四拳头的事。
坨坨他们穿上衣服也跟着跑出来。
“喊什么喊。”坨坨在后面骂马泼皮家的三个小孩，“瞎眼啊，谁杀人了？”
兜明把马泼皮一直拖到大路上。
见到路边有巡逻的城卫队，马泼皮大喊大叫，“救命啊，城卫队，这儿有人要杀人。”
马泼皮家的三个小孩也跟着哭喊，“救命——他们杀人。”
坨坨在后面喊道，“这些人上我们家来敲诈。要我们给柴火。秋天那会儿，他们偷了我们柴火，我们都没找他们算账。”
“他们现在还来讹我们。”
城卫队都认识马泼皮，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又见马泼皮被人从第五区拖出来，领头的城卫队对着马泼皮笑道，“你家第三区的，这大冷天跑到第五区来做什么？”
“住在旁边的姚队长是我熟人。我领着孩子们来拜早年，顺带着给大家都拜年。”马泼皮道。
“哦，那你慢慢拜年，我们得去前面巡逻了。”领头的城卫队根本不理他，对兜明说，“城里可不能随便杀人。”
“知道。”坨坨说，“我们就去他家把柴火要回来。”
马泼皮听得一愣，“啊？”
“啊什么啊？”坨坨愤愤道，“我们不去找你们，你们偏偏还来惹事。还叫我们忍？”
“我能忍，你问问兜明，他能忍吗？”
领头的城卫队笑了一声，带着人先走了。坨坨上去要抢马泼皮家孩子手里的柴火棍。
“干什么？”三个小孩叫嚷起来。
梁佑从后面抱着一个小孩，坨坨抢走他手里两根柴火棍。
另外两个小孩拿柴火棍敲坨坨的脑袋，一个被小丛拦住了，另一个拿着柴火棍直接敲在坨坨脑袋上。
坨坨疼得“嗷——”了一声，转身一把将那孩子推倒，骑在那孩子身上，夺走他手里的柴火棍。照着那小孩脑门上啪啪扇了两巴掌。
小丛也抱着一个小孩扭打在一起。
梁佑没打孩子，只把怀里的小孩甩出去，将和小丛打架的小孩也甩了出去。
坨坨他们三个一起把六根柴火棍夺了回来。坨坨快跑着把柴火棍送到姚宏屿家门口。
那三个小孩打不过梁佑他们，哭着跟在兜明后面。
马泼皮想要挣扎，奈何兜明的手跟铁钳似的，不管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兜明拖着马泼皮一直到了第三区，坨坨问三个小孩，“你家住在哪？”
马泼皮喊道，“别说。”
兜明拖着马泼皮冲着第三区的楼栋大家，“谁知道马泼皮家在哪？”
一声下来，听见四周传来好些开门人。很多人从屋子里出来了，站在楼道里看着下面。
兜明又喊一声，“谁家知道马泼皮家在哪？”
有人回道，“他家在二号楼109。”
马泼皮叫苦不迭，被兜明拖着往前走。
走廊里有人笑着打趣马泼皮，“马泼皮怎么今天叫人打了？哈哈。”
坨坨喊道，“他上门讹我们。”
“秋天时又偷我们柴火。”
走廊里有人恨恨地小声嘀咕着，“马泼皮今天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终于有人来治这泼皮无赖了。”
马泼皮家的三个小孩一路哭着跟在后面往家走。听得马泼皮也颇为来气，他手揣在棉袄里，任由兜明拖着他在地上走，冲着后面骂道，“哭什么哭？你们老子还没死，还用不着你们哭丧。”
附近几栋楼里的人听到声音，全都跑出来看。
兜明拖着马泼皮到二号楼109，拍门喊，“开门！”
“谁啊？”屋子里传来一声不高兴的喊叫声。
“妈——”
“妈。”
马泼皮家的三个小孩挤在门前。
屋门从里面打开，中年妇人瞧见自家丈夫被人拖回来，愣了一下，冲着兜明喊道，“干什么？”冲上去就要挠兜明的脸。
兜明将那妇人一把掀开，马泼皮爬起来要打兜明，被兜明搡到一旁去。
兜明进屋找了两件衣服，梁佑按着马泼皮老婆，兜明把马泼皮绑了。
马家几个孩子要来打，小丛和坨坨将他们推开。
兜明扯开三个孩子，又把马泼皮老婆绑了。一连打了三个结。
坨坨找到他家柴火堆。柴火都放在床底，还有满满一床底。
小妖怪们拖走三分之一柴火，捆起来背在身上。
兜明打得结很结实，三个小孩一时拽不开。
马泼皮见他们拿自家柴火，躺在地上骂道，“天杀的，放下我家的柴火。”
“这是你们偷我家的。”坨坨道。
“你们别管我，去把柴火拦住，别让他们拿走。不然我们家年怎么过？”马泼皮老婆喊自家孩子。
兜明一下将两个孩子推开，带着坨坨他们扬长而去。
马泼皮与他老婆在屋子里骂道，“天杀的强盗，土匪！”
“这么冷的天，没有柴火，我们日子怎么过？！”
“城卫队来看看啊，抢劫了！”
“抢劫了！”
外面围了一圈人。
有人说，“怪不得之前有几天，看见他家小孩天天抱了柴火回来，原来是去偷人家的。”
“我也看见了。”有人应道。
王军他们正好住在楼上，也跟着下来看热闹。见是兜明他们，他急忙挤开人群，问道，“他们怎么惹你们了？”
坨坨站住，对着后面叫骂，“就这个泼皮无赖，上我们家要柴火。”
“不给就一直站在门口敲我家门。”
“秋天时偷我家柴火，我们没理会。今天又来骚扰我们。”
“你个小王八，明明是你们来抢我们柴火。”马泼皮老婆在里面叫道，“大家伙都看见了吧，是他们上门来抢我们的柴火。”
“我家柴火秋天放在院子里，被你家孩子去偷的。”坨坨说，“他们被我们邻居抓住，还打了人。”
“我们拿的柴火没有你偷的多。要是全拿完你那一床底的柴火全都没了。”
王大军一听，跟着一起叫骂，“瘪三玩意死犊子。你家三个小王八去偷人家东西，就该打。”
“要是被我捉住。就把你家三个小王八扒光了站雪地里。”
跟着王军来的七八个孩子也都跟着叫骂起来。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声音直接把马泼皮家人的喊叫声盖住了。
马泼皮的老婆身上绑着的衣服被解开，从地上爬起来，冲出屋子来抢柴火，“你们还我家柴火。”
兜明将她推开，“这是我家柴火！”
马泼皮家打也打不过别人，骂也骂不过。要找人给他们家评理，看热闹的人都躲着他们走。
马泼皮的老婆气得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要命了啊！天杀的王八蛋大冬天抢人柴火。”
“把我一家往绝路上逼啊。城卫队，来给我们做主啊。城里来强盗了。”
人群里有人落井下石道，“城卫队刚走。”
门外还有好些看热闹的在那讨论着。
马泼皮站在那看着自家婆娘拍着大腿哭，他后悔不迭。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今天竟然这样。一捆柴没要来，家里的柴火还损失那么多。
兜明冲着马泼皮一家恶狠狠喊道，“要是再去我家门口，我就来把你家砸了。”
马泼皮怨恨地看着兜明。这些年他在海宴城虽说不上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大多数人都得让他个面子。没成想，今天居然被人打上门了。
坨坨问王军，“你们柴火够吗？”
“还有点。”王军说，“昨天城卫队发柴火了。还够烧几天。”
兜明把背上的柴火卸下来给王军，“这些你们拿去。”
他们家不缺柴火。
王军抱着柴火喜道，“谢谢。”今年他们多被这家人救济。也幸亏这家人一直帮忙，今年虽然是寒冬，日子紧巴巴地过得下去。
马泼皮目次欲裂，大喊道，“那是我家的柴火！”
“什么你家！”兜明大喝一声。拖了马泼皮一路，他心里的不快还没散去。站在那插着腰，冲着马泼皮家大声骂道，“走过路过别错过，看这一家泼皮无赖王八蛋。”
“不仅偷东西还讹人。”
兜明嗓门太大，附近站不了人。坨坨喊道，“我们先回家做饭。”
兜明点点头。坨坨、小丛和梁佑一溜烟地跑开了。
姚宏屿在楼上看到只有坨坨、小丛和梁佑回来。他拍了拍窗户，坨坨他们往上看。
很快，姚宏屿穿着狼皮衣服开了门，“兜明呢？没出事吧？”
“兜明在那骂马泼皮。”坨坨说，“没出事。我们把柴火要回来了。”
姚宏屿看他们几个手里空空，疑惑地问，“柴火呢？”
“柴火给帐篷区那些小孩了。”坨坨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