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门之末世历险记(纸扇长衫)

西觉在厨房中间支起小桌子。
坨坨对云善说，“云善，搬个小凳子，咱们去厨房里包馄饨。”
云善从沙发上蹭下来，自己颠颠地跑去搬了个凳子去厨房。
铁蛋和钢蛋进了厨房后，到灶台边卧下，舒服地烤起火。
小丛兑了些水，大家挨个洗了手，又用毛巾擦干净，一起围着坐在小桌子边包馄饨。
云善现在不用别人给他放馅。他面前有一碗馅儿，自己拿小勺子挖一些放在面皮上，馅儿多了就用手捏了放回碗里。面皮翻过来按一按，两个角拎起来再捏到一起。一个馄饨就包好了。
梁佑也不太会包馄饨，速度不比云善快。
厨房的灯突然闪了几下，然后熄掉了。坨坨见客厅里有光亮，抬头看向灭掉的灯说，“灯坏了。”
西觉站起来拍了拍手，“我去买灯泡。”
梁佑出厨房去找手电筒。
云善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看了四周。客厅里的光洒进来，灶台里的火也发出亮光，厨房里的东西能看个大概，就是很不亮堂。
坨坨、小丛和兜明都没动，云善也继续包自己的馄饨。
碗里的馅儿看不清，云善挖了一勺，看不出挖了多少。他凑近了勺子正努力看的时候，梁佑打着手电筒进来了。
云善借着亮光把馅儿放在面皮上，又捏了些馅儿丢回碗里。
梁佑架好手电筒的功夫，云善又包好了一个小馄饨。
“今晚多包些馄饨吧。”坨坨说，“明天去给那些小孩也送些。”
梁佑纳闷地问，“哪些小孩？”最近他们可没遇见比坨坨小的小孩。
坨坨边包馄饨边回，“集市上那些啊。”。
“他们啊。”梁佑很是惊讶，“你怎么要给他们包馄饨？”
“正好今晚包馄饨嘛。”坨坨回道。
梁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为集市上的那些孩子高兴。那些人和他一样，也遇到了像鲁轩一样善良的人。也有人愿意给他们饭吃。
想起鲁轩，梁佑心里难受起来。鲁轩那么好的人，竟然没有躲过丧尸围攻。
梁佑看向坨坨，忐忑地问，“他们在街上偷东西。你们不觉得他们不好吗？”
“觉得啊。”坨坨说，“偷东西是不对的。”
“他们不应该偷东西。”
“你还帮他们？”梁佑又问。
“没有父母很可怜的。”坨坨看向趴在灶台边的铁蛋和钢蛋，“就像钢蛋和铁蛋，如果我们不养它们，它们很快就会被吃掉或者饿死。”
“在山里，这样的幼崽一般都会被吃掉。”
虽然坨坨没有爹妈，但是他看过山上母兽带崽，也看过没有爸妈住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
就像很早以前的树叶。没有父母，在镇子里做小乞丐，还抢过云善的铜板。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好。他们是为了生存犯了错。树叶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等他们长大能养活自己，应该就不会偷东西了吧。”
梁佑也是这么想的。自己长大有本事，能出去挣积分点了，就不偷东西了。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原谅犯过错的人。城里的工厂就不招收他们这些偷过东西的孩子。
云善听不懂别人说什么，站起来喊兜明，“嘟嘟~皮~”他要面皮。
兜明抓起一沓面皮站起来放到云善面前。他今晚负责擀皮，切皮。
小丛走过去把云善和梁佑包的馄饨捡到锅拍上。
他们忙了好一会儿，西觉才带着凉气从外面回来。
兜明把桌子往门口挪，西觉踩着一个高凳子，把坏掉的灯泡拧下来，换上新买的灯泡。
屋里又重新亮了起来。
云善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灯，看得眼睛都花了，才低下头。
灶台上一直烧着水，坨坨把之前包好的馄饨全都下进锅里。
煮好了馄饨，大家先吃晚饭。
吃完饭又继续坐在厨房里包馄饨。
一锅拍又一锅拍的馄饨被兜明送到三楼外冻起来。这种天气，冻食物根本就不用冰箱。
馄饨放在外面冻一夜，第二天早上邦邦硬。
兜明吃早饭，提着篮子去了三楼，把锅拍上的馄饨倒进筐里。
隔壁两家都还没起。
张家、卢家开始向顾家学习，早上起得晚，晚上睡得早，一天两顿饭，省一顿粮食。
兜明提上篮子，和梁佑、坨坨、小丛、云善一起去东南角的集市。
云善脖子下挂着小哨子，时不时地吹上一下，自己被逗得哈哈笑。

早上的集市根本没人。
在梁佑的带领下,几人走到帐篷区。帐篷比坨坨他们上次看见的要好上一些。
这儿还很安静，估计人都还没起。
帐篷区后面有许多大草堆。
云善好奇地跑过去，站在外面拍拍帐篷。他不懂这是什么。
“谁啊？”帐篷里传来问话声。
“来送饭的。”坨坨回道。
很快,四周帐篷都打开了。
一个个裹着脏破棉袄的孩子走了出来。
集市上的孩子们昨天才见过坨坨他们,都还认得。
大家都看向兜明手里提着的篮子。
有几个胆大的围过来,“送什么饭？”
篮子里看起来像是有饼子。
“焚吞~”云善回。
“啊？”帐篷区的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焚吞”是什么。
王军走过来问梁佑，“是什么？”
“馄饨。”梁佑说，“给你们带了一篮子。昨天晚上才包的。肉馅的。”
“肉馅！”帐篷区的孩子们欢呼起来,“肉馅！”
“有肉吃！”
“找个地方，我把馄饨倒给你们。”兜明说。
王军回帐篷里找了块布，放在地上。兜明把满满一篮子的馄饨倒下去，在布上堆得冒尖。
王军大喜，今年冬天他们遇到了很多好心人。“昨天和你们一起来的人,后来给我们送了柴火。还帮我们重新弄了帐篷。”
这事，坨坨他们倒是不知道。
“以前每天冬天草都不够烧,我们大多数时间都躲在被窝里。”王军说，“今年要是冷,我们就去租房。”
“我们不敢出去砍树，也没斧子。从夏天开始就要割草、晒草，冬天留着烧火用。”
“但是草烧得太快，不管攒多少，都不够冬天用。”
一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馄饨,扯扯王军的破棉袄，“大哥,咱们吃肉吧。”
“来，一人分15个馄饨,自己去下。看到馄饨在锅里飘起来，再稍微煮煮就好了。”王军对着一堆孩子说，“别嘴馋吃不熟的。”
几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组织小孩子们排起队，王军给他们每人数了15个馄饨。
大家领完馄饨，布上馄饨还剩下十几个。王军把剩下的馄饨都拿回自己的帐篷里了。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跟了进去。
兜明他们也都回家去了。
很快，帐篷区里飘起馄饨的香味。
“哥，你说他们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和王军住在一个帐篷里的孩子问。
“我哪知道。”王军喝了一口馄饨汤，“说不定是梁佑给咱们说好话了。”
“昨天就是梁佑先给咱们积分点。”另一个孩子表示同意。
“以后在集市上看着他家小孩，谁都不许动。”王军看向另外两个孩子，“人家对咱们好，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要不，以后可就没人对咱们好了。”
“晓得呢。”两个孩子应下来。
“哥，咱们真的去租房住？”两个人期待地看向王军。帐篷区他们都睡了好些年了，都快忘了睡屋子是什么感觉。
“天冷，熬不住，就得去租房。”王军说，“你们被小气，攒下来的积分点该拿出来用的时候得拿出来用。”
“知道了。”一个孩子应道。另一个没说话，低头喝了米汤。
王军看向不说话的那个孩子，“陆泉，别人都拿了，你也得拿。”
陆泉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
张波和周盛下午又出去了，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城卫队上回出去搜物资的队伍就回来两三个人。”
“有丧尸埋伏？”坨坨问。
“这次不是丧尸。”张波说，“是那些过冬的野兽，都住在城里。”
“城卫队上次去，直接进了人家老窝。”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野兽。”
姚宏屿说，“去城里搜物资真不容易。”
“可不是。”张波道，“估计城卫队不会再去搜物资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菜市场门口已经没了摆摊的人。肉价也往上涨了一些，蔬菜也更贵了。
听张波说，外地人今天都要去城主府请求城主大人援助。
顾谨慎他们也都跟去了。张波和周盛在家没事干，也去瞧热闹。
妖怪们白天不让云善在外面多呆。云善一般玩了20分就会被坨坨叫回屋里练画符。有时候也画画。
云善会画铁蛋、钢蛋，小纸，也会画妖怪们的原型。
他把自己画好的纸拿去给坨坨看。
云善指着纸上一个歪歪扭扭的黄色椭圆，下面画着几条腿，脑袋上顶了一朵红色大花，“坨~”
坨坨皱起眉毛，不敢相信“这是我？”
“云善你画的也太抽象了吧。”
他是黄的没错，可是他也不是个黄色椭圆。他身上长了些长须须，也不像云善画的那样跟短腿似的。头顶上的这朵花倒是好看。
“你还画了谁，指给我看看。”坨坨说。
云善指着纸上一个黑团说，“花花~”
坨坨笑出声，“就这么一团啊？”
云善很认真地点点头。
坨坨心里很平衡，云善把花旗画得比他还丑。
“小丛呢？”
云善指着纸上一个棕色的，长着四条腿的虫子，“虫~”
“你可把小丛真画成虫子了。”坨坨不厚道地笑起来。
他指着纸上一个身上全是黑点的东西问云善，“这是西觉吧？”
“嗯。”云善点头。
云善把西觉画得脸都没了，全身画满了黑点。
剩下最后一个肯定是兜明。兜明身上有很多黑线，也没脸，长得和西觉差不多。
云善虽然画得不好看，但是每个人最基本的特点都被他抓住了。
坨坨拿着云善的画，去云善的小书桌前。从桌上的画纸下翻出了一本简笔图画书。
“咱俩一起画。”坨坨翻开图画书第二页，这页是教画小蝴蝶的。有七八种蝴蝶的画法。
坨坨指着书上的步骤教云善，“你看。先画个虫子似的东西，再画翅膀，再画触须。”
两人都趴在书桌前，画了好久。云善的画纸上全是歪歪扭扭的小蝴蝶。这些看起来不像要起飞，像是翅膀出了什么问题，颤颤巍巍地飞不起来似的。
中午，坨坨和小丛做饭，让兜明在楼上看着云善。
云善在练习画符。
兜明趴在桌边，看了一会儿就打起盹。
云善拿着他的小毛笔，蹲在铁蛋身边。
兜明醒来看了一眼，很快又闭上眼睛。云善经常画一会儿就要玩一会儿。
云善踩着地板走动，兜明睁开眼，看云善回了桌边。
云善放下笔，指着铁蛋和钢蛋给兜明看，“嘟嘟~”
兜明看过去，直接站了起来。
铁蛋身上被云善点满了黑点，钢蛋身上被云善画出一条又一条黑纹。
云善指着铁蛋说，“西西~”
又指着钢蛋说，“嘟嘟~”
他说一个像西觉，一个像兜明。
兜明上午已经看过云善的画，没想到他还能利用身边的事物再次创作。
“铁蛋的毛没有西觉的黄。”兜明说。
云善点头。
兜明又说，“钢蛋一点都不像我。”
云善不同意，“像~”
“不像。”
“像~”
兜明迈着步子在屋里走了一圈，又推了钢蛋一下。
钢蛋跳到云善身边。
“你见哪只老虎跳着走？”
云善这次就不说像了。
坨坨在楼下喊吃饭，兜明变成人形，牵着云善下楼。
钢蛋和铁蛋蹿在前面，一个一阶一阶地往下蹦。一个快速从楼上跑了下去。
铁蛋一路跑到墙边，看到盆里已经盛了饭，埋头就吃。
小丛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钢蛋跳着路过，身上一道又一道黑纹。
小丛扭头去看，墙边还有一个满身黑点的铁蛋。
“钢蛋和铁蛋怎么成这样了？”小丛问向下楼的兜明。
“云善画的。”兜明干脆地回道。
“什么？”坨坨从厨房出来，看到墙边吃饭的两个小的，惊讶之后笑开了。他看出来了，云善一个画的西觉，一个画的兜明。
云善以前就会在山上的小动物们身上画画。夏天那会儿，家里山上养的羊，身上都快被云善给图满了。
西觉看了也笑，问云善画的什么。
云善指着铁蛋说，“西西~”这次没指钢蛋。
坨坨问他，“钢蛋像什么？”
云善没说话，眼睛看向兜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不像~”刚刚兜明已经给他演示过了，老虎不会蹦蹦跳跳。
梁佑站在桌边笑，“挺像的。”
兜明不满地看着梁佑，又说，“没有老虎是蹦蹦跳跳的。”
云善跟着点头。
“那么较真干什么？”坨坨说，“反正也不是真的。”
几个人刚坐下来吃饭，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应该是张波他们回来了。
果然，张波很快推门进来，自觉地自己去厨房盛了两碗热水。一碗给周盛，一碗自己喝。
“城主府答应帮助外地人了吗？”坨坨问。
“答应了，答应了。”张波高兴地说说，“毕竟一百多口人。”
“租房不要钱，免除冬天税费，一人再补贴200积分点，一人发一捆柴。”
“200积分点不够吃吧。”小丛说。
周盛说，“这已经很好了。总比没有强。”
“加上上次他们卖蓝晶的钱。一天吃一顿饭，肯定能挨过冬天。”
好日子是别想有了，应该能活下来。
“城主府给集市里的孩子们援助吗？”坨坨问。
梁佑说，“每年都会给。冬天免除税费，一人发一捆柴，每人冬天都有300积分点补贴。”
“要不是有补贴，很多孩子都挨不过冬天。”
他以前也都是靠着城主府给的补贴挨过冬天的。起码一天能吃上一顿饱饭。
张波说，“今年天气冷，城主府额外给他们一人多发两捆柴，三斤米。”
“这也不错。”坨坨说。

冬天,海宴城工厂都是5点下班。
冬天的下午5点，天色已经发暗。卢柯和另外两个同事结伴走出厂房。
四周都是下了班，往家走的人。
最近天气冷,卢柯和米悦开车上下班。和卢柯关系好的钱大海,王凯最近都跟着蹭卢家的车。
这几天他们都是先跟着卢柯去纺织厂门口等米悦。接上米悦之后,一行四个人步行2分钟，去食堂旁边的停车场上车回家。
卢柯他们三个还没走到纺织厂，就听后面一阵骚动，有人喊,“快跑！”
钱大海回头看，没看到什么，但是见后面的人往前跑，他担心有丧尸，大喊,“咱们也跑。后面是不是有丧尸？”
“你们先走。”卢柯说，“我去找我大嫂。”
卢柯冲进纺织厂里,正遇上拎着包往外走的米悦。
“怎么了，急冲冲？”米悦笑着打趣,“也没让你们多等几分钟。”
“外面乱了。咱们快回家。”卢柯拉着米悦往外跑。
钱大海、王凯还在门口。王凯喊，“卢柯，走，咱们上车基本就安全了。”
四个人横着穿过人群，往停车场跑。
“哼——”
一声尖利的哼叫声后,是人类的闷哼声。
旁边有一头满身是刺的粉色猪正压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棉袄都被猪刺戳破，露出些棉花絮,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后面还有好些粉色刺猪在人群里乱窜。
“是猪。”王大海说。他本来以为是丧尸，没想到竟然是一群猪。
压着旁边人的粉红刺猪把头转向卢柯他们这边。
卢柯暗道不好,大喊一声，“跑！”
大家没命地往前冲。
粉红刺猪哼哼叫着追在后面。
手里没趁手武器，卢柯他们只能往前跑。
人群尖叫声，枪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
“啊——”米悦突然摔倒了，她惊恐地喊，“卢柯！”
她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儿子卢洋洋。洋洋已经没爸爸了，自己今天要是出事，洋洋连妈妈也没了。
卢柯转头看到米悦已经爬了起来。
野猪也快冲到米悦面前了。
卢柯想也没想地冲过来护住米悦，推她一把，“嫂子快走！”
那头粉红色猪正要撞到卢柯身上时，突然前蹄软了一下，整个往右前方栽去，险险避开卢柯。
米悦捡起地上的石头，愤恨地往猪身上砸。
卢柯拽着米悦大喊，“去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