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因为原本的家人太过无用,辜负了神明的恩赐,珍宝辗转来到他和亲友手中,成为决定两人未来命运的关键。
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伊阿宋盗取金羊毛,就算在日本的故事里,辉夜姬也是被农家占为己有的月亮的孩子。
兰波从不觉得自己的种种手段应该用道德去衡量——命运自会给出审判。
“吹蜡烛吧,弟弟。”魏尔伦说,“闭上眼睛,许愿。”
重力先行扑灭了其中的六根蜡烛,真正被中原中也吹灭的只有四根。
四年前,从人类的冷漠、恶意里诞生的,经由冰冷残酷的实验塑造的,为了战争而现形的,才是和魏尔伦血脉相连的弟弟。
似人非人,似神非神。
两个同样孤独的存在,在没有同类的情况下,即应该成为同类。
人类会相信虚无缥缈的命运,魏尔伦只相信必然的推算。
中原中也闭着眼睛。
愿望是——
和哥哥们陪伴着彼此,度过很多很多次生日,许很多很多的愿望。
就算看不见的神明觉得他太贪心,中原中也还是要在心底用最笃定的声音说出这个愿望。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时,兰波和魏尔伦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分生日蛋糕了。
切下一小块给中原中也,剩下的蛋糕由两个哥哥平分。
生日的主人公困惑:“咦?”
哥哥们故作神秘:“因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礼物,在那之前,中也不能吃太多。”
你抬头仰望过吗?
白天的云朵,夜晚的星河……
擂钵街没有太多游戏,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就是最舒服的放松之一。
偶尔会幻想飞上去。
但即使有着特殊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上上屋顶,距离天空,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
现在真的飞在天空中。
哥哥的身旁萦绕着熟悉而亲切的重力,兰波哥使用出的金光像是飘散的星星。
中原中也被金光保护着,又被重力托举着,舒适又迷糊,宛如在梦里。
陆地先是缩成了好小的一片,越过明亮的城市和宽阔的原野,越过绵延的山峦和暗沉的海洋,然后身边的一切又逐渐放大,最终定格在烂漫的花海里。
风是暖的,扑到脸上,带着甜蜜的香气,叫不上名字的花儿聚拢在身边,汇成缤纷的色彩。
阳光是暖的,明媚之下,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不紧不慢的十三声。
哥哥们的怀抱也是暖的。
中原中也听到了那句耳边的悄悄话——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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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异能力者民间组织:La Pléiade,七星社(原型:七星诗社,法语文学奠基者;七星文库,法国最权威的纯文学出版社)
法国异能力者官方机构:Direction Générale de la Sécurité Spécial,简称DGSS,特殊安全总局
理论上,所有法国异能者都可以登记成为七星社成员,入社后享受国家津贴等系列福利,但是也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在必要的时刻服从七星社的指令。所有被发现的超越者强制入社,分为拥有DGSS编制和不在DGSS编制内(退休/隐居/在其他机构工作)两种,前者可以随时联系七星社负责人,后者需要先向DGSS申请才能联系到七星社负责人。七星社负责人是弗朗索瓦·莫里亚克。
DGSS,对内监管本国异能力者及外国异能间谍活动,对外组建异能情报网,战时对外国政要进行过暗杀,全欧洲都知道,但没人拿得出证据,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动的手。DGSS的局长是伏尔泰。
雨果是七星社高级社员(比普通超越者们的权限更高)、DGSS荣誉局长(但实际上没有编制)、超越者里的最强战力(但他设定其实是辅助大爹)、陆军军团将军(子承父业系列)。
异能者差不多分成五代,第一代是创始人,第二代是伏尔泰等,第三代是雨果等,第四代是兰波等,第五代是莫里亚克等。
主要活跃着的是第三代和第四代,他们喊莫里亚克通常是直呼其名,因为他年纪小、战五渣;喊伏尔泰的时候敬称局长/先生;喊雨果的时候尊称Boss,因为没人敢得罪最强战力&辅助大爹……
江户川乱步失踪了。
这个消息比任何汇报都更让人紧张。
刚刚组建起来的异能特务科中,普通科员们来来往往。
“辻村女士,”一个科员向长官打招呼,“中区搜寻完毕,没有目标的痕迹。”
辻村深月点点头,让他离开,眼角眉梢在刹那间流露出疲倦,然后,这种疲倦又迅速被隐藏在干练的外表下。
“中区也没有……那么,现在只剩鹤见区了。”辻村深月喃喃,“麻烦啊,那边可是港口黑手党长期把持着的地方,又经常有外国人出入,搜查起来可不容易。”
她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科长办公室。
“长官……会有什么搜查的办法吗?”
办公室里没人,但有一只三花猫。
猫咪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瞳孔闪着灵动的光泽,轻盈无声地离开了办公室。
目的地是鹤见区。
横滨局势复杂,鹤见区又是其中关系最错综的地方。贫民、军队、黑手党、外国势力……在不曾安宁的争斗中彼此牵制,以至于特务科一时间无法插手。
在这个区域,每天都有人失踪,或是无名无姓暴尸街头,或是被卷入地下的黑暗,尸骨无存或生不如死。
夏目漱石以猫的形态在鹤见区观察了很久。他确实找到了一些可用之才,诸如陆军退役的异能军官、心存善念的少年杀手、性情刚正的孤独剑士……
但是,偏偏是最重要的那个孩子失去了联系。
江户川乱步,平井之子,身世清白,继承了父母惊人的洞察才能,没有异能力,大大地安慰了警惕异能力者的高官华族。
这个孩子是夏目漱石横滨计划的关键和核心。其他所有的环节都可以更改变化,但是江户川乱步无可取代。
横滨再找不到一个能压过异能力者的普通人。
远处的天空亮起来鱼肚白。
夏目漱石停下脚步。
租界豪宅的屋檐上,一只猫咪静静伫立,看着远方,晨风吹过胡须,它的耳朵动了动。
【我果然还是厌恶欧洲的。】
夏目漱石平静地想道。
猫咪从屋顶跳下,嗅觉捕捉到屋内蛋糕的香甜气味。
一个地方的灾难日却是某人的生日,当真充满嘲讽的意味。
“夏目先生——”辻村深月收到了来自长官的通讯,她激动地接通,“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通知所有科员,搜寻暂时停止。”夏目漱石说,“是欧洲那边的异能力者的作为,和东京事件应该是同样的幕后黑手。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
辻村深月抿了抿唇,脚下黑影涌动。
“不要被影响,辻村。”夏目漱石嘱咐,“计划变动,让科员们去整理挑选异能档案,我来重新挑选——”
话音未落,夏目漱石挂断了通讯。
西装革履的先生转过身,看见了衣着狼狈的孩子。
“你们是在招揽人才吗?”黑发的孩子笑嘻嘻地问,“待遇如何?如果每天都有蟹肉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夏目漱石半蹲着,直视着这个陌生的孩子:“你是谁?”
孩子眨了眨眼睛:“一个可以满足你的所有要求的人选。”
从这孩子鸢色的眼眸里,夏目漱石看到了一种和江户川乱步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轻浮态度。
江户川乱步天真无辜,对待世界犹如稚童对待一只蝴蝶,爱怜也漠然;而这个孩子……
会将“黄昏”染成确确实实的“逢魔时刻”吧。
如此的话。
白昼就必须有斩钉截铁的固执。
衰颓的贫民窟中。
“你的名字是龙之介?”夏目漱石温声询问,“生日是在三月吗?”
面黄肌瘦的男孩不知所措,旁边的女孩胆怯地回应:“是的,哥哥的生日是在三月。”
“三月行雨,群龙汇聚。”夏目漱石说,“你应该是呼风唤雨之龙,不应该被困在这种浅水里。”
“成为我的学生吧。”夏目漱石牵起男孩的手。
芥川龙之介紧张地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那小银呢?”
夏目漱石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当然是一起离开这里。”
港口黑手党的据点里,顶着颓靡医生外貌的原军官哀叹着。
“爱丽丝,赚钱好难哦。”森鸥外抱着爱丽丝的手臂假哭,引得爱丽丝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
“哭哭唧唧的,难看死了。”爱丽丝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就是为脾气不太好的黑手党首领工作吗?连这个都要抱怨,真是没用的林太郎!”
宛如戏剧一般夸张的表现。
然而唯一的观者异常冷漠。
身材纤细消瘦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双目无神。
这一刻,人和人偶仿佛颠倒了过来。
生机勃勃的异能力人偶,绝望麻木的人。
这样的日子还要忍受多久呢……
人类茫然地想着,渴求着人偶一样的死亡。
公海之上,航行着经过横滨港、前往洛杉矶的游轮。
乘坐游轮的客人中,身价最高的是美籍英裔的女明星伊莉莎·阿诺德。
在电影《奥菲利亚》上映后,作为主演的她,被美国人评价为第一美人。
此时,当然是被粉丝簇拥着。
心中却有着难以和外人分享的担忧——
【哎呀,埃德加那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伊莉莎·阿诺德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前夫戴维·坡是个除了相貌和家世外一无是处的男人,被成名后的伊莉莎毫不留恋地甩掉了。
这段失败的婚姻给伊莉莎唯一的礼物就是儿子埃德加·爱伦·坡。那是个聪颖至极的孩子,全心全意地依恋着伊莉莎,伊莉莎时常觉得这孩子是上帝赐给自己的珍宝。
只是埃德加生性孤僻,厌恶聚会,当母亲忙于工作的时候,常常自己跑去不知名的地方。
总算是从粉丝中抽身离开,伊莉莎·阿诺德松了口气,去游轮的其他地方寻找自家儿子。
“埃德加——”母亲这样呼唤着。
深色头发的少年小跑着过来,牵起她的手。
伊莉莎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怎么这么着急?其实可以慢慢走过来的。”
“但是,妈妈,我找到了一件很新奇的存在!”爱伦·坡眼睛发亮,“我想让你一起看!”
伊莉莎无奈又幸福地任由儿子领着自己前往顶层的房间。
这种闲适的感觉在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一个被困在玻璃容器里沉睡着的陌生少年,亚洲人的长相。
伊莉莎握紧了儿子的手:“……埃德加,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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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一条看似平平无奇的偏僻老旧街巷前。
自行车停在巷口,自行车的主人压了压鸭舌帽,步履轻快地走进昏暗的巷子。
一绺橘红色的发丝从帽子下跳出来,落在肩上,随着少年的动作,顽皮地跳动着。
少年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熟练地推开一扇隐蔽的门,在骤然明亮的通道里走了一会儿,来到了这座建筑物的前厅。
前厅的墙壁上挂着硕大的高卢雄鸡的徽章,另一边摆着几排座椅,座椅上零零散散坐着一些访客。前厅中央的招待台后面,一位年轻人用报纸挡着脸,对访客的提问爱搭不理,就差把“消极怠工”几个字顶在头上。
“我究竟还要等多久?”访客怒气冲冲地问。
“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负责招待的年轻人叹着气,听起来比这位访客还不耐烦,“机密。”
访客强忍下怒气,走回了座椅。
年轻人又埋下头,津津有味地读着手里的八卦小报。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径直走到了招待台前,曲起手指,敲了敲台面:“下午好,阿波利奈尔。”
听到自己的名字,年轻人总算把注意力从八卦小报上挪开了。他抬起头,定睛一看:“喔,中也啊,下午好——”
一改之前的消极怠工,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爽快地按下了手里的控制按钮,给中原中也开了门:“兰波先生在9M4室,魏尔伦先生在BF3室。”
中原中也向他道谢,阿波利奈尔心情颇好地摆摆手:“不用谢,常来玩啊。”
穿着休闲随意的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西装革履的访客不满地质问:“为什么那个孩子能随便进去?”
阿波利奈尔:“机密。”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访客勃然大怒,手摸上了腰间的枪。
电光火石间,一种灵感迫使访客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僵在原地。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的上衣袖口被腐蚀成了某种黏腻的黑色物质,滴滴啦啦,坠向地面。
地面嘶嘶地冒出白烟。
访客抬起头。
那个负责招待的毛头小子依旧是一副不成器的样子,翘着二郎腿,用报纸遮着脸。
“别生气啊,先生。”阿波利奈尔深情抚摸着报纸上穿着暴露的美艳女郎,“都说啦,是机密——”
访客满身冷汗,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座机构的特殊性。
这里是——
特殊安全总局,Direction Générale de la Sécurité Spécial,简称DGSS。
法国三大情报机构之一。
也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异能力者聚集的地方。
然而,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这栋藏于破旧民居里的机构总部没有任何恐吓意义,仅仅是哥哥们每天上班的地方。
这些年里,魏尔伦和兰波并没有在职业上做隐瞒。
兰波是情报员这件事完全在中原中也接受范围内,彼时尚且年幼的小家伙甚至觉得这个身份格外酷帅,比电影里的间谍还帅,一度黏兰波胜过黏魏尔伦。
这继而引发了魏尔伦的不满。
某天,中原中也正在吃早餐,魏尔伦施施然打开了晨间新闻,上面正在播报加拿大的某位高官遭遇暗杀、命丧黄泉的消息。
“弟弟,枫糖好吃吗?”魏尔伦温柔地问他,“昨天才从渥太华带来的,是不是比平常在商店买的口感更好?”
中原中也看了看电视新闻,又看了看魏尔伦:“……”
他干巴巴地回答:“很好吃,谢谢哥哥,哥哥辛苦了。”
魏尔伦满意地笑了。
兰波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法棍,上面蘸着的枫糖浆确实甜蜜。
可惜又不是给他带的。
从那天起,两位哥哥之间就展开了一场幼稚的竞赛——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日常生活里出现各种约定、赌局和竞赛——试图通过职场地位变化来影响家庭地位。
兰波步步高升,魏尔伦原本仅仅负责充当尖刀插入情报网漏洞,此时也开始索要在部门的管理权限,两人你来我往平分秋色,带给家里的唯一实际好处是中原中也终于可以随意地进DGSS总部探亲。
虽然来过多次,但是DGSS的房间实在长得太过千篇一律,除了门牌号之外,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区别,像积木一样枯燥地堆在狭长的走廊两边。
中原中也到处转了转,才先找到了魏尔伦所在的BF3室。
他推开门,正巧碰上里面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中原中也手一抖,赶在电椅上的人发出更多声音之前,反手关上了房间门。
“有进步。”魏尔伦嘴角挂着笑意,“反应比以前快了。”
中原中也:“……”
他亲爱的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奇怪的习惯,仗着自己敏锐的感知力,每次都卡着弟弟进门的瞬间制造意外。
中原中也第一次来DGSS的时候是十一岁,在法国南部的小乡村里过了整整一年悠闲宁静的生活,猛然遇见这种情境,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关门——
当天,“魏尔伦和兰波的弟弟是个反应力迟钝的小呆子”这个谣言就传遍了DGSS。各位战斗力顶尖的异能者路过的时候都得唉声叹气面露怜悯地揉一把他的头,仿佛那句谣言里的形容词限定都没了。
而保罗·罪魁祸首·魏尔伦则神情淡定:“没关系,中也,还有补救的机会。多练练就好了。”
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哥,中原中也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及时反抗。现在,他无比后悔自己当时的一时退让:谁能想到他哥居然就这个简单的小恶作剧还玩上瘾了呢……
中原中也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在心底悄悄叹气。
对自己暗念了三遍“这是亲生的”之后,中原中也平复下心情,走到魏尔伦身边。
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只在受审讯的人面前摆着几盏明亮到刺眼的白炽灯,血腥味、焦味等等难闻的味道充斥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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