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眯起眼,重复一遍。
“喜欢我?”
他扯了扯嘴角,嘲弄的眼神划过,极致的冷漠中露出一声嗤笑。
“那现在呢?”
“还喜欢吗?”
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杀意。
“说话。”
第23章 关于成年那些事
后来这场事件是怎么结束的黑泽阵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大脑显然帮他删除了这段称得上丢人的记忆。
准确的说——
是丢人且荒唐!
他竟然不拿自己脑子好好想一想从中的利弊再做决定,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没有思考,不暇思索的把人生硬的按进水里。
别想了。
这当然不是在担心对方死掉或是心疼的可笑想法。
他只是在心中暗骂自己。
为什么不把人拖到岸上在作后续。
在岸上他还能碍手碍脚的,不能轻松弄死太宰治?
太宰治的体术在港.黑不算优势,但仅限港.黑,那完全是因为其他地下组织员工实在碌碌无能,在港.黑,那惹人厌的家伙也是个出类拔萃,货真价实的高层干部。
尤其在有湍急水流的情况下,黑泽阵合理认为是太宰治平时跳河经验丰富,竟灵活的像是训练过,并未反抗被按入水里的动作,而是死抓着他胳膊不放,生生把他一起拖进去。
后来,那双手就从胳膊,转移到他脆弱的脖颈后面,拢着他,像是个真实的水鬼一样,缠得紧紧的。
黑泽阵多记仇,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吃亏,他刚才呛多少水对方要加倍偿还!
于是在不知说是缠打还是在外人看来像是调风弄月的行为下——
等港.黑几个部下匆忙赶来时,他们看见那个被称为冷酷Gin称号的大人半倚在河边阶梯,眼眸低垂,领口大开,疑似抓痕的红印隐匿在湿发中,而自己上司紧贴于对方身上,仰着头,白皙脖颈上青青紫紫,斑痕遍布。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全都湿得透透的,肌肤身材肉眼可见。
有人大惊失色。
有人倒吸一口气,惊掉下巴。
但太宰治的亲信部下已经数见不鲜,他恪尽职守,半跪在地上:“太宰先生,出事了。”
“森田一圆他……自杀了。”
这个结果是任何人都未能料想的,十分突然,就是在这样一个傍晚,森田一圆站在城镇中最高的大楼,一跃而下,当时就没了生命特征。
森田一圆侍奉的信念从他妻子死那刻就崩塌了,说爱但又不致姓名,于是在终日的悔恨中,以死亡,和他妻子达成永生。
但不能说是没联想过,当森田卷穗说出那实属奇怪的话后,黑泽阵就有了疑心,太宰治这人,不仅人游离在世间之外,对着生死,有着近乎敏锐的直觉。
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未曾主动提起,或者说算是巧合的避开这段时间。
没有生的欲望的人,不值得一救。
而在回去上报任务时,森鸥外先是楞了楞,而后放声大笑,像是从来没见过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当然值得高兴,森田这想不开的一死,港口只需要抚育两个小女孩,而后得到三个组织的财富,虽然断了一条合作线,但无伤大雅。
他笑了多久,黑泽阵和太宰治就在一旁等了多久。
不过站位是离得远极了,黑泽阵可不想某人的喷嚏全通过空气恶心地沾到他身上,虽然他喉咙也痒,不时闷咳出声。
这跟体质一点关系都没有,任谁在已经零下的河中待上一段时间,身体舒服才怪。
太宰治是真该死啊。
黑泽阵面无表情,但拳头攥紧。
森鸥外看着神态不一,装扮不一,但是都鼻子塞塞,看起来同时感冒的两个属下,宽慰道:“任务完成得不错,但是这怎么都不巧生病了。”
他拄着下巴,可见笑容:“去找名小姐看看吧,正值月见节,她一个人怪孤单的。”
啊,对,他差点忘了。
黑泽阵面无表情。
港.黑全年无休,如遇上节日,员工可在六点之后休息,公司集体团建。
换言之,就是任务完成,他今天也不能回家歇一歇。
他要连续加班直至下周。
呵呵,真是神经,他妈的,毁灭吧。
说来也怪,港口医疗大楼的房间明明有很多,可每次黑泽阵受伤需要独处的时候,没有一间屋子是空的。
他沉默着,任由名小姐拿着针管在他的手背上比量。
掉进河里的回忆并不愉快,处理森田家的后事也相当麻烦,黑泽阵心烦意乱到一种程度,没去坐飞机,专门叫了人接自己,本来以为能避开太宰治,结果到森鸥外这里,白费。
他深呼一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在意外到来之前,他先因公伤气死。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感觉到那份灼热目光后,黑泽阵没好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一字一顿:“太宰治。”
完全称得上烦人鬼的家伙半靠在床上,但不规矩,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要知道,从太宰治把他拖下水后,在黑泽阵心中,这家伙已经不能用神经病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拒绝和傻子沟通。
太宰治没说话,他把玩着手里的绷带——来的路上又被用蛮力扯开,但他的眼神的确算得上惊奇。
惊奇什么。
惊奇那个港.黑威慑力十足的威名鼎鼎的Gin大人,此时被迫脱去外衣,不情不愿但没反抗的接受治疗。
就像是一条极为凶猛的恶兽,此时被拴上了链子,在观赏台,叫吼着,嘶哑着,威胁着,却只能被人观赏。
当然这种形容是不对的。
任谁都无法将黑泽阵与柔弱的东西挂钩。
太宰治偏着头,重复道:“哪种眼神?”
黑泽阵呛声:“恶心死了的眼神。”
叹了口气,太宰治晃晃腿:“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想什么好事。”
“啊——”一个字让他拖得千奇百怪,十几个弯,“语气好冲,吓到我了。”
黑泽阵表情凝固,下一秒用着没有打上针管的右手拿起一个杯子,直接扔过去:“你还是去死吧。”
杯子的方向带着主人的情绪一样凶,但太宰治还算轻松地接住,得到黑泽阵的冷眼旁观,可能还有些遗憾,怎么就没砸到脑袋上,一下崩死。
太宰治也不说话,只是笑。
拥有特殊银色发丝的青年容貌极好,看起来瘦但肉感十足,典型的肩宽细腰,这点他在水里的时候刚体验过,脱去外套,只剩下薄透的白衬衫,只是稍稍动作,太宰治都能想起那一身流畅的线条。
如他人一般,也冷冷的。
除去自家部下,港.黑又有谁会想到,他曾经把这个冷酷青年拖入水里……
不算计谋,但说得上一时兴趣竟然得逞的好心情。
太宰治把杯子放下,漫不经心地拆开桌子上准备好的团子,比起甜食他更想来一个清脆醒人的苹果,但很遗憾,没人前来探病,他也懒得出去买。
从昨天凌晨折腾到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他滴水未进。
比起属下的个人状况,森鸥外显然更注重对于港.黑的任务利益。
因为在得知森田的死讯后,森鸥外是马不停蹄地传唤他和黑泽阵。
急讯,速回。
甜糯的甜点味道渐渐散于口腔,太宰治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糖果也行,纯甜的糖水也能接受,但这种甜腻甜腻的,属实欣赏不来。
然后,他的鼻尖问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与他在酒馆挑到的烟味一模一样。
好吧,他得承认,上次之所以在酒馆老板手里精准地挑到那只最贵的烟,不是意外,不是巧合,就是下意识地挑了一根来着身边人记忆的那根。
太宰治挑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黑泽阵叼了一根烟在嘴边,烟头还冒着丝儿,青白色烟雾飘渺,模样隐晦暗沉。
太宰治:“医院不能抽烟。”
黑泽阵嗤笑一声:“这不是医院。”
当然,这里怎么能算作医院,这不过是港.黑人员需要拿药品的地方,而且隔音隔味道效果极好,前身还是审讯室。
苦涩的烟雾很快掩盖那股甜腻味道。
太宰治眼前一亮,像是忽然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一样,他快速地拔掉针管,大量的血霎时涌到手背,直直流下来。
他无感觉一般,一下坐到属于黑泽阵的病床上。
黑泽阵无情绪地注视这一切,他这次却没出声阻止。
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工作谁会不累,别说是吃饭这件事,从得到森田死讯开始,他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才姑且算是休息。
他漠视地看着太宰治做完一切动作,坐过来,眼眉弯弯,冲他讨烟。
“给我也来一根。”
青年嘴唇也是煞白的,因为感冒,鼻头红红,脖颈上是新缠的绷带,缠了好几圈,很遗憾,黑泽阵没能掐死他。
半晌,黑泽阵晃了晃烟盒,从中倒出一根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他微侧着头,把烟递到人嘴边,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颇为坏心眼的把烟尾掩在指缝里面。
“会抽吗。”
也许和屋里的暖空调有关,黑泽阵的手现在罕见有些暖意,与太宰治冰冷的体温形成鲜明反差。
太宰治对任何外界的东西都极不信任,这也导致他只要靠近人,全身都不自觉紧绷。
他垂眸抿唇,正当黑泽阵以为他放弃的时候,太宰治充满凉意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头一歪,把烟咬在嘴里,而后——
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黑泽阵没躲,青年的眉眼在他眼中逐渐清晰。
他看着太宰治——
借着他的手,借着他嘴中正在燃烧的烟头。
把烟点着。
两边来自同一种烟的雾气似成了形,太宰治又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正了正身体,道:“怎么不会。”
如果说上周有谁说他,太宰治会和黑泽阵同一个烟,同抽一种烟,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
这事实竟就这么巧妙。
太宰治还是不喜欢抽烟,或者说只要是成瘾的东西他都不爱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那混蛋的小搭档抽起烟来是如此不同。
银发青年细细的手腕支着头,算作慵懒地吐着烟雾,味道缠身,明显到让人下意识联想的,都是他。
然后,太宰治扯了扯眉头。
他觉得,黑泽阵摄取的食物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属实太少了些,甚至比他还没什么念想,他至少还对蟹肉、苹果什么的感兴趣。
黑泽阵是什么都不沾,吃得少,还不规律,人还很挑,一身好身材跟饮食没一点关系,全靠平时的任务撑着运动量。
这也就导致,在脱掉宽厚大衣后,黑泽阵的体型看起来过瘦了,撑着白衬衫的体型下,骨骼清晰。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
“哇!”
“好美!”
楼下传出港.黑员工赞叹的声音,此时正值夜晚,乌云不见,月亮正圆,不管怎么说,能因为节日得到片刻的歇息,这也算好事。
但屋里的两人显然对观月不敢兴趣。
黑泽阵扬了扬下巴,示意太宰治把手伸过来,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可别去折腾人家名小姐过来了。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卷绷带,拿棉签消过毒后,重重又重重地在太宰治刚才生扯下来的手背伤口上多缠了两圈。
这并非他第一次给太宰治包扎,虽然他们想弄死对方的心更多,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一码是一码。
搭档那么多次,受伤在所难免,尤其越是级别高的干部所要面对的战斗场面就越凶,不及时给对方伤口包上,等港.黑的医疗小队来,人早流血流死了。
太宰治长长地叹息一句:“你平时就不能对我脾气好点。”
黑泽阵看他一眼:“你别主动给我惹麻烦。”
太宰治新奇挑眉,他拄着下巴,接着下句:“就能和我好好说话?”
“不能。”黑泽阵冷漠回答。
“行——”
掐灭烟,伤口也被包扎好,太宰治顺着力气,呈大字型,软软摊在床上:“你说的都对总行了吧。”
下一秒,他被无情踹到地上。
他眼里有着迷茫,有着不可置信,还有着“你有没有人性”的质疑感。
黑泽阵可没被平白糊弄过去。
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一字一顿。
“从我的床上。”
“滚,下,去。”
太宰治耸耸肩,话刚要说出口,就被身后噼里啪啦炸开的烟火声打断。
港.黑有个不成文的规则,组织中有人死了要放烟花,组织有重大事时放烟花,有节日是更要放烟花。
港.黑,庆喜不贺生,总归是有所归处。
烟花在窗外绽放,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再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瞬间掉落。
太宰治动了动肩膀,在斑驳照映下显得格外好看的青年目光中,起身走过去。
他递了个东西。
黑泽阵漠然,没接。
无奈,太宰治翻过手心,露出手掌的完全形状。
是一根钢笔,看着价格不菲。
“没下毒。”太宰治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他很典型的漂亮眼眉笑起来时,眼尾会向上挑,他拖着声音,显得轻轻软软:“送你的节日礼物。”
他信了就有鬼了。
黑泽阵盯着太宰治,沉默几秒,却真的把钢笔拿过来。
他挑了挑眉:“我可没有回礼。”
今晚酒馆里的太宰治格外兴奋,但肯定和许久未见的织田作与坂口安吾有关。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可真真是过了很久。
“我去收购了一批走私品,结果忙来忙去,只拿来了这件老古董,交易实在繁琐劳人。”
“喔!”
这得到太宰治崇拜的目光,他像气氛组一样拍手:“真是辛苦啦!”
“干杯!”
就这样,一杯番茄汁和两杯酒碰了一次杯。
“呐呐。”太宰治眼睛放光:“织田作这个月又去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啦。”
“哪有什么了不起。”
织田作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总之是一些底层复杂的麻烦事。”
太宰治听完却更是兴奋:“织田作!我们交换工作吧。”
“你的工作简直是太太太梦中情工啊!。”
坂口安吾望着今天格外咋呼的太宰治,当然他平时也不老实,但今天就像是点着了尾气,即将扬长而去的汽车一样。
坂口安吾抿了一口番茄汁,无奈扶额。
“他到底是遇到谁了啊,这么高兴。”
与其发懵,不如直接问。
于是织田作在太宰治即将又要发作第二轮酒力的时候,简单一问。
“太宰的话,这段时间都去做什么了。”
太宰治明显是有点喝上头了,绷带露出的肌肤红红,耳朵红红,突出的气息烫人,他宛若小狗中暑,耷拉着耳朵,絮絮叨叨。
听着,与往常并没什么不同。
但织田作却恰如其分地问了一句。
“太宰,送人礼物了吗。”
“哈?”坂口安吾反正是没从那一堆罗里吧嗦没头没尾的话中提取到这一关键信息,或者说,他没敢信,重复道:“太宰竟然会送人礼物!”
“啊……”太宰治揉了揉涨红的耳朵,顿了顿,承认了。
竟然承认了!
坂口安吾大吃一惊,扶了扶眼镜:“来说说是那个倒霉蛋吧。”
实在不好意思,以太宰的秉性,他难以想象其他结果。
在织田作与坂口安吾的目光中,那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厌倦、有些麻木,淡若无情的小孩,此时竟像是沾了些人气。
太宰治努努嘴,不太认同两个友人的观点。
“谁说是糟糕的礼物。”他扭过头,认真:“那可是研究部新发布的高级窃听器,别人都没有!”
哎呀……
果不其然。
坂口安吾一脸黑线,织田作哈哈笑起来。
该说那人是倒霉还是不倒霉呢。
而就在那之后。
从月见节那天起,从森田回到港口的两个礼拜,中原中也出差的第二十八天后,太宰治失踪了。
毫无准备,毫无预料。
起初并没有人在意,因为太宰先生失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个对着死亡不在乎却又万分向往死亡的青年总是会突然的消失几天,再突然的出现。
寻找死亡而已。
而他们后勤部的人只需要在通讯器得到消息时前往就可以。
就连太宰治的直属部下也如此以为。
可一天、两天、三天……在看似短暂实则已经过了整一周后,黑泽阵得到森鸥外的急令。
那般紧急的传令声响,只有在港.黑遇到重大敌人紧急调遣高级干部时才会出现。
如此,港.黑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般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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