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明礼说,“楼道里的灯在夜晚有两种控制方式,有声音时声控照明会先开启,这个时候可以选择打开灯光开关,照明时间超过半小时后,只要没有声音,哪怕灯光开关开启,也会自动熄灭,有声音则会一直亮着。”
在有声控灯光的情况下,胡佛生走进安全通道,声控灯一定会亮,如果郑大河真的藏在安全通道里,胡佛生不可能看不见他。
“那刀呢,胡佛生手里那把刀怎么回事。”方一渠问。
“郑大河交代,那把刀是他带去的 ,准备用来持刀抢劫何莲用的,没想到准备行动的时候,发现何莲家里还有别的男人,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才在楼道里等。”
“他带去的刀上面只有胡佛生的指纹,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宋文煜表示说法存疑。
“胡佛生和郑大河有社会关系接触吗?”方一渠问。
“调查过了,没有交集。”陆在川说,“郑大河还拿来了何莲以及吴银松、胡佛生三个人的手机,现在局里还在调查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回去吗?”方一渠问。
“不用,那边韩慈会处理,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调查走访村民。”
胡雪清的死他们不可能放着不管,局里有韩慈在,陆在川也是放心的。
“跟我们一起去走访吗?”行动前,陆在川特意问了一下明礼。
“不去。”
明礼还坐在位置上不动,众人见他脸色不太好,也都没有勉强。
陆在川先去车上拿了备用的小毛毯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明礼没看他,整理着手上的毯子。
他是不待见陆在川,却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过去。
调查走访的队伍走后,村委会一下就空了,只留下两个负责整理东西的警察在。
明礼摸向自己的膝盖,跟着他们去芦苇荡,又在村子里走了一大圈,腿伤已经承受不住了。
刺痛感一阵一阵袭来,痛的他后背上全是冷汗,下雨天带着湿气的风吹来,又冷又痛,仿佛每一丝空气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得亏是涂阳归队了,否则要是知道了,又得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陆在川他们回来时,就看到明礼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自己给他的小毛毯。
方一渠原本还在和宋文煜说着案件情况,看到后立马皱起眉头:“在这里都能睡着,也不怕感冒了 。”
陆在川走到明礼身边,刚想叫醒他,就发现他额间全是汗。
明礼感觉到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脸上,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眼睛时,就看到陆在川手里拿着面巾纸。
“困了去车上睡,这边风大,容易感冒。”
明礼坐直身子,披在身上的毯子顺势往下掉,陆在川立马拉住,帮他拉回肩上。
“不用。”明礼说,“你们那边调查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个,方一渠他们又是一脸的气愤。
“你知道吗,除了不久前难产死亡的卫晓玲,还有很多留守儿童遭遇了这样的经历。”
寻找胡雪清时,陆在川就注意到几个村民,他们对孩子是被人贩子拐走表示非常的平静。
所以在走访调查时,陆在川重点关注了一下这几个村民,结果真让他们问出了些消息。
明礼眼中多了几分茫然,方一渠这才意识到明礼来的晚,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庙口村多名未成年留守儿童遭遇侵犯,其中次数最多的一个是有智力障碍的家庭孩子。”
宋文煜叹了口气,表情很是痛心。
“那个孩子不是留守儿童,但因为父母总要下地干活,没有办法24小时看着她,只能把她关在家里,但是她的智力和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哪怕被关在家里,总会想办法逃出去玩,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两三个月后,知道她怀孕了。”
“前前后后流产了四次,最后父母逼的没有办法,带她去医院做了摘除子宫手术。”
宋文煜语气沉重,做父母的怎么会不心疼孩子,可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了这个孩子外,其余被侵犯的孩子怀孕了流产,或者生下来送人,还有因为害怕谁都不敢说,自己独自在家生产死在床上的,几乎每年都有发生。”
明礼眉头皱起,却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
农村思想相对没有那么开放,自家的孩子被侵犯怀孕,他们第一想法是“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很多时候会默默咽下苦果。
当然也有想要报警讨要个说法的,受到伤害的孩子却会更加恐惧,抗拒这样的行为。
就算真的去到了警局,她们也会因为羞耻,不敢开口,要么就是去的时间晚了,能够找到凶手的证据被清理掉了。
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异样的眼光却始终围绕在她们周围。
受难的家属和胡连元这个村支书反应过相应的情况,但他都压着不处理,糊弄村民。
也正因此在他的女儿丢失后,村民才会这么冷漠,甚至不去往人贩子身上想。
因为他们村就没有出现过人贩子拐卖孩子的情况,被拉不知名的角落被侵犯才是常发生的事情。
“派出所不知道这件事?”明礼问。
“知道,但他们来报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也洗过了澡,证据没有保存好,没有了。”陆在川说。
“派出所也借着普法的理由,来村里做宣传,告诉他们怎么保留证据,结果就是没人去找他们。”
“没了解到那些孩子的信息?”明礼见他们脸色都不好,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
“找到了两个孩子,但和家长联系后,都被拒绝了。”陆在川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日子,家长们以孩子的心理健康为由,坚决拒绝警方上门询问,他们也做了尝试劝说,却还是被严词拒绝。
对此他们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些孩子年纪尚小,心灵脆弱,任何外界的干扰都有可能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警察贸然前往,无疑会给这些孩子带来巨大的心理负担。
正当他们思索接下去一步要怎么行动的时候,韩慈的第二通电话打了过来。
陆在川一伸手,方一渠就明白他的意思,立马就把电脑给他递了过去。
“你直接发过来,电脑在我面前了。”陆在川说。
只见他在键盘上操作一番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又怎么了?”宋文煜感觉自己像是个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心跳加速。
宋文煜和方一渠立马走到陆在川身后,去看电脑上韩慈最新传来的文件。
明礼还坐在位置上没动,尽管休息了一会儿,膝盖传来的刺痛有所缓解,这个时候他还是能少动弹就少动弹一点。
整理了一下子老是往下滑的毯子,刚打算收起来,就听到宋文煜和方一渠骂的一个比一个脏。
明礼收毯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到这两人义愤填膺的表情,挑了挑眉。
“这俩人真是畜牲。”宋文煜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气都要不顺了。
陆在川快速扫了一遍资料后,调整了一下屏幕的位置。
明礼看到上面的内容,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生气。
何莲的手机相册里,充斥着各种暧昧的聊天记录和视频。
并且她的联系人被分成了几个等级,用“有钱”和“没钱”来标注。
那些被标注为“有钱”的人,聊天内容极其露骨,充满了挑逗和暗示。
而每当她向他们要钱时,毫不含糊,狮子大开口。
更令人发指的是,她甚至还有做起了“中间人”的生意,给自己的“老客户”们介绍服务对象。
而那些服务对象,就是一些年纪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的未成年留守儿童。
手机里的照片不堪入目,也怪不得他们这么气愤。
而胡佛生的手机里,同样有这些照片,想来两人“合伙赚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由于年纪尚小,心智不成熟,他们甚至可能未曾意识到自己早已遭受了权益的侵犯,这才导致派出所民警对于调查留守儿童被侵犯问题难以进行。
哪怕知道自己是在被欺负,但因为恐惧,无法将事情合盘脱出,何莲及胡佛生就是拿准了孩子们的心理,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进行伤害。
韩慈第二份文件发来,是他们根据手机上的内容,调查到了受害人信息,以及“客户”的信息。
方一渠突然拔高了音量:“这个人,是我刚联系的。”
“拒绝你的家长?”宋文煜问。
“对,就是他。”方一渠打开自己的通讯记录,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和韩慈发来的数据信息一致。
“再联系一次,约一下对方家长,可以先不见孩子。”陆在川退让一步。
方一渠立马再去打电话,联系对方的家长。
对方听说有了新情况,态度顿时软化了许多。他不再严词拒绝,而是表示可以见面,但让孩子看到,免得孩子看到后胡思乱想。
刚回来不久的他们再次出门,同样这一次明礼还是没有选择跟他们去。
“你真不跟我们去?”方一渠问。
“不去。”明礼拒绝。
方一渠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们就走了。
陆在川他们走后,明礼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果然上面有未接来电。
电话回拨过去,立马被接通。
“你又跑去哪了?”涂阳沉声道。
“警局报到,顺带跟他们去了个现场。”明礼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我一走你就跑,用得着这么着急去吗!”涂阳也是无语了,明礼就跟个看不出的熊孩子一样,一个不注意就跑了。
“上班得积极啊。”明礼轻笑一声。
“要点脸吧。”涂阳当场翻了个白眼,给来给他送资料的士兵吓一跳。
“出去就出去了,我也看不住你,记得要回医院复查,药别忘了。”涂阳一一叮嘱着。
明礼笑了:“你是不是真想当我爹啊,话这么密,什么事都要唠叨。”
“我要有你这不听话的皮儿子,能少活好几年。”涂阳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士兵走后,涂阳才压低声音:“在外面自己小心一点,安插在你周围的人已经打点好了,现在立马跟杨震团长联系,汇报你的定位,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不准单独行动,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出来找你。”
“明白。”
陆在川他们到了受害人家里时,孩子的父亲正在烧水。
烧水壶的锅底都烧黑了,都舍不得换。
屋子面积小的一眼就能看遍每个角落,门房更是矮于正常水平,陆在川他们进屋时都要低着头,不然就会撞到门梁上。
屋里光线昏暗,却连灯都舍不得开,外面的光又进不来,整体显得十分压抑。
地面上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破烂物品,破鞋、破锅,以及废弃的塑料瓶子等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男人从角落里搬出几张椅面有裂纹的塑料椅子:“家里情况不太好,将就坐一下吧。”
在把凳子给他们前,男人还用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
“谢谢。”陆在川伸手接过,很自然的坐下。
男人找了几个干净的塑料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您别忙活了,我们不渴。”宋文煜见他有些窘迫的样子,心里不太舒服。
男人还是坚持给他们倒了水,随后才在另一张断了条腿,仅靠布条缠住断腿,勉强维持平衡的矮凳子上坐下。
“你们在电话里说有新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消息?”男人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急切和期待,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陆在川。
男人名叫洪保民,也是为数不多,孩子被侵犯后选择报警的家长中的一个。
那天,他的女儿洪喜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慌乱。
洪保民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立即跟工地请假赶回家。
一进门,他就看到洪喜珍脸上布满淤青,看到他时,不是欢喜地扑上前来,而是惊恐地退缩,好像害怕被发现什么秘密似的。
洪保民心急如焚,追问之下,才从女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得知,她竟然遭受了侵犯。
他安抚好女儿后,说服她把事情经过告诉自己。
“我去找胡连元理论,”他却冷冷地回我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你闺女要是没点问题,怎么偏偏就她出事?’你听听,这哪是人话!”
洪保民的脸上愤怒与悲伤交织,眼神中闪烁着未曾熄灭的怒火。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他的愤怒依然如初,仿佛那些不公正的言辞刚刚刺进他的心。
“明明是那些畜牲动了脏心思,她有什么错,她只是去放学回家,就被人拖到地里,她做错了什么。”
洪保民眼圈红了,想哭又怕被楼上的女儿听见,努力压低声音,身体都在颤抖。
“后来我带着闺女去报警,警方说能够找到凶手的证据已经没有了,他们只能根据线索去排查嫌疑人,调查需要时间,要我们耐心去等待。”洪保民眼神中难掩失望。
他不清楚警方的办案流程,他只知道,警察没有办法帮他们讨回公道。
出了这件事情后,洪喜珍就一直闷闷的,不跟人说话,也不爱出门,学也不去上了。
陆在川把韩慈调查到的情况,选择性的和洪保民说:“我们需要您女儿帮忙回忆一下凶手的长相,有一些特征都行,我们一定会抓到他。”
洪保民懵了:“你说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的!”
她原以为自己的女儿出事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有人预谋设计的。
“那个贱人在哪!”洪保民愤怒到了极点。
“我们能体谅您现在的心情,但麻烦您先冷静一些,案件还在调查中,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和您沟通的。”陆在川安抚着洪保民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洪保民的情绪才冷静下来。
“我问过她了,”洪保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说当时被套上了头套,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那个畜牲是谁。”
他顿了顿,努力在回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她还说过,那个畜牲的脸上凹凸不平,像是长满了痘痘。”
洪保民猛然想起,急切地补充道,“肩膀上也有!”
方一渠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肩膀上有痘?”
“对,她说碰到的时候感觉很粗糙。”洪保民坚定地点头。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您的配合,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三人准备离开。
洪保民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神情十分复杂。
“会是同一个人吗?”宋文煜紧张地问,“和杀害胡雪清的凶手。”
陆在川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两人是同一个人。何莲的‘客户’主要活动在津宁及附近的村子,有电话号码的可以排查,但剩下的我们得到周围的村子去摸排。”
“联系各个辖区的派出所负责人,”陆在川转头看向方一渠,语气坚定,“让他们把附近几个村子里,脸上或肩膀上有凹凸不平疤痕、视力有损伤、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重约140斤的可疑人员信息都发给我们。”
“明白。”方一渠点头,立刻开始行动。
陆在川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消息会来的这么快。
和其他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联系后,立马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员。
陆在川他们接到消息后,立马往有消息的西城派出所的赶去。
“陆队,就是他。”派出所民警指了个在拘留人员说道 。
“这小子叫罗涣,昨天晚上因为骚扰未成年儿童,被家长抓住一顿打,后来被押着送到我们这。”
那人低着头,蜷缩在角落,脸上不知道是沾了什么,脏兮兮的,让人看不清楚长相。
昨天才被抓进来,时间未免太凑巧了一些。
“这也看不出来啊,乌漆麻黑的。”方一渠就差脑袋都伸进去了。
民警见此,立马让人站起来。
罗涣听到有动静,头都不敢抬,不小心与人对视后,还会立马移开视线,怯生生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有胆子杀人的人。
“他是不是智力有点问题?”明礼问的很直接。
罗涣站起身后,身高、体重符合明礼的判断,眼睛也有一只有损伤。
“脑子不太灵光,他是我们这里洋口村人,小时候跟同村的人玩,手摸电线触电,侥幸命保住了,人却变得呆呆傻傻,手和脸都被烧伤。”民警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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