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没了女儿,现在又突然告诉他,儿子也没了,他怎么能够接受。
“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抓到了没有?”胡连元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情绪激动地质问陆在川。
“胡佛生的尸体在何莲所在的公寓被发现的,案件目前还在调查中,但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希望你配合调查。”
张文良在方一渠来询问情况时,就意识到不对跟了过来,没想到正好听到这句话。
胡佛生竟然死了,怪不得陆在川会来这里。
“何莲!”胡连元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定跟那个女人有关,她肯定是凶手,你们快去抓她!”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直缠着我儿子,让我儿子娶她,我们家不同意,肯定是她怀恨在心杀了我儿子!”
“何莲也死了,死亡时间比胡佛生更早。”陆在川说,“十五号那天晚上,胡佛生回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莲也死了。”胡连元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是谁!会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我儿子就正常回来探亲,后面接了通电话就走了。”胡连元低着头,声音哽咽。
胡连元渐渐冷静下来,也还算是配合陆在川他们调查。
与此同时,方一渠在另一边和张文良对接失踪夫妻的事情。
“那对夫妻也是可怜人,妻子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丈夫是村里早一批的大学生,为了照顾老婆孩子,自愿回到农村老家。”张文良叹了口气,表情中多了几分怜悯。
方一渠有些不解:“他妻子是后来遭遇什么变故受了打击才这样的吗?”
张文良压低了声音:“我们来调查失踪案才听村里的村民说的,这个妻子原来是那个男人的嫂子。”
方一渠懵逼了:“你在说啥?”
“就是小叔子娶了嫂子的意思。”张文良拉了他一下,让他小声点。
“有一年村里发洪水,男人的大哥是村干部,指挥村民疏散,自己没来得及跑,被洪水给冲走了,小夫妻两个感情好,突然丈夫没了,多少有点承受不住,精神就出了点问题。”
张文良说:“后来查出妻子怀孕了,是他大哥的遗腹子,村里的小流氓见欺负人,险些孩子没了,那个小叔子知道后就立马从学校赶回家,学也不上了,过不久就和嫂子结婚。”
“村民说,当初小叔子上大学的钱,都是哥嫂供的,哥哥没了,嫂子又那样,他还怎么读书。”
“那个孩子生了吗?”方一渠听的有些难受。
“生了,是个闺女,知道爹妈不见了后回来大闹一场,一直在我们警局扎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走了。”
方一渠翻看着信息,眉头紧皱:“他们只有一个孩子?”
“对,就那一个闺女。”
了解完这对夫妻的情况,方一渠准备整理信息后,就和陆在川汇报一下。
一回头,就看到明礼也不嫌脏,坐在大门上的门槛上,白衬衫上的流苏都垂在地上。
在和村民聊天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村头拉家常的老大娘们。
“你干嘛呢。”方一渠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明礼拍了拍面前没人坐的横栏:“坐,跟大家伙聊聊天。”
“坐门槛会命不好。”方一渠提醒。
“有坐的地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明礼回头白了他一眼,“那你站着吧,正好我冷,给我挡挡风。”
方一渠嘴角一抽,立马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凭什么。”
“何家的西瓜确实不错,城里的老板也上门来收了,却在交货前出了事。”大姐指了指在和陆在川说话的胡连元,“他干的,找了人一晚上把西瓜全砸碎了。”
听了好一会儿,方一渠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本村里的村支书,也就是失踪妻子的前夫何祖海。
何祖海因洪水失踪后,家园重建,趁着这个机会,胡连元花钱买通了村里人在新任村支书选举的时候,给自己投票。
胡连元年轻时十分霸道,经常为了胡姓村民的利益和其他姓氏的人打起来,为了抢占地盘更是没少动手打人。
一个肯偏帮自己姓氏的人,村里胡姓村民自然愿意选他。
“那其他姓氏的村民没有意见吗?”方一渠提出疑问。
“怎么没有,胡连元要么用好处收买,拿了钱的就给他投票,不愿意的就打,家里一通乱砸。”大姐从外乡嫁过来时胡连元已经是村支书了,所以她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事情,都是听家里的老人说起的。
大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警察一直在找的那个失踪的何祖文吗?他那条断腿,就是被胡连元用板凳砸断的。”
“这件事我就悄悄跟你们说,可别说出去,不然回家我男人又要骂我长舌妇,在外面搬弄是非了。”大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
“姐,我们向着你,肯定不会出卖你。”明礼脸上扬起个笑容。
“你这小伙儿可真会说话。”大姐心里美了,“吃瓜子吗?”
明礼摇摇头:“身体不太好,医生不让吃会上火的东西。”
“是吧,我看你脸色就不太好,估计是气血虚,姐家里有祖传的老方子,晚些抄一份给你,回家抓点药喝一段时间。”
方一渠惊呆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也跟村民混得太好了吧。
“看什么看。”察觉到方一渠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明礼嫌弃的说道。
“你有毒吧,跟别人都能好好说话,为什么就凶我。”方一渠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你还凶队长!”方一渠想到他们队长也跟自己是一个待遇,立马把他补上。
明礼冷哼一声:“看你俩不顺眼,不行啊。”
方一渠:“……”
被气到说不出来话,方一渠深吸两口气,调整自己情绪。
根据大姐和他们说的信息,庙口村是两个村子的迁居,以胡、洪两姓人数居多。
村里的外姓,大多是山上下乡后,选择留在农村发展的知青,又或者是其他村子过不下去,搬迁过来的。
胡连元就是看不惯被外姓人指挥的那一波人中,闹的最厉害的其中之一。
何祖海他们姓何,又是外地来的,尽管在村子里多年,还是被他们视作外人,排挤打压不配合更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在何祖海死亡后,这种情况发生的就更多了。
“要不是胡连元带头欺负人家婆娘,何祖文也不会好好的大学不去上,放弃离开农村的机会跑回这里不是。”大姐对于何祖文放弃学业的事情,还是比较惋惜的。
“你说是不是,当年家里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就这么放弃了,真真可惜的嘞。”
方一渠思索之际,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两下。
“愣什么神,听见没有。”
对上明礼的眼神,方一渠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听见了。”
从和村民们的闲聊中得知,胡连元是个自私又容不下别人过的比自己好的性子。
在村里,尤其是和不同姓氏的人之间,多多少少都存在不小的矛盾,也难怪村民们得知他女儿丢了,哭成那个鬼样子,都没人上前安慰。
了解完情况两人站起身,明礼瞬间皱起眉头,眼前发黑,耳朵也出现了翁鸣声。
眼前再次可以视物后,明礼一睁眼就看到方一渠神情紧张的看着他,两只手还放在他两侧,一副生怕他倒下去的样子。
“你什么情况,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方一渠见他站稳了,手在自己身上的口袋一通乱摸,“我这只剩牛奶糖了,你先吃着,我给你找水去。”
明礼看着他递过来的糖,愣了一下。
“拿着呀,饿傻了是不是。”方一渠强行把牛奶糖塞进他手里,让他靠在门边,去给他找水。
明礼手里捏着奶糖,以前陆在川在总是兜里有糖,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他总能变出一个。
方一渠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好几颗奶糖,还有一瓶水。
“给。”方一渠把东西都塞明礼手里,“快吃。”
“哪来的那么多糖。”明礼问,明明刚刚他身上搜刮半天,兜里就找到一个。
“队长给的。”方一渠说。
明礼往陆在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他还在和胡连元说着什么,眼睛都没往他们这里看一眼。
宋文煜那边尸检结束,检测报告关键信息也都出了,陆在川召集众人开了临时小会,确定一下后续情况。
“死者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医院那边是给出过确定答案,这一点没有什么好争议,死亡时间是早上六点五十三分,死因颅内出血。”
陆在川他们找到胡雪清时人还是活着的,因为身体状况原因,最后没有抢救过来。
“根据抢救的医生证实,死者衣物凌乱,内衣有卷曲,衣服扣子错乱,袜子半穿在脚上,很有可能死者的衣物是后续被人穿上的。”
宋文煜的一番话,让陆在川沉了脸色。
“是性侵吗?”方一渠问。
宋文煜摇摇头:“我原先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检查过后确定,死者没有受到过侵犯。”
“另外死者眼睑有明显的淤血,手指甲中有泥沙,并且指甲呈现青紫色,符合窒息死亡的特点。”
“死者颈部有淤痕,口腔黏膜完好,牙齿未见松动,基本排除按压口鼻导致的窒息,是被扼制颈部所造成的窒息。”
农村条件有限,没有大屏给他们投放,宋文煜只能拿着平板电脑,手动切换图片给他们展示信息。
“死者双手手腕见皮下出,表皮没有挫伤,说明死者手腕曾受到人按压束缚。”
“发现胡雪清的现场,并没有发现有绳子。”方一渠说。
“绳子粗糙,如果是用绳子对死者进行束缚,在挣扎的情况下,摩擦力会对死者手腕皮肤进行磨损,但死者手腕却没有破损,她所受到的束缚应该是被人用单手握住两只手腕,按压在地上导致的约束伤。”
陆在川皱着眉头:“能确定是一只手造成的吗?”
“可以,这边有明显的椭圆形淤青,很大的可能性是凶手手指留下的。”宋文煜给他们展示看了淤青的形状。
“胡雪清虽然是个小孩,但被压制不可能不进行反抗,在求生反抗的情况下,就算是个成年男人,也比较困难能够在仅有一只手的束缚下,被人按住吧。”方一渠提出看法。
“同理,女性不可能完成这样的杀人行为,所以凶手应该是体格健硕,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
宋文煜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凶手在对死者进行扼颈后,造成死者昏迷或濒死状态,在此过程中死者奋力挣扎,脚后跟不停踢踏地面,造成表皮破损,找到死者的现场也有发现蹬踢的痕迹。”
“凶手脱下死者的衣物,应该是想进行侵犯,但后续停止了继续侵犯,帮死者把脱下的衣物穿回后,逃离现场,直到你们发现鞋子,找到芦苇荡。”
此时一直拿着笔在纸张上画东西的明礼突然放下了笔,在人物肖像旁边,还有一张画了分隔图,类似漫画一样的速写。
鞋子,芦苇荡中的行凶,以及凶手逃离后被留在原地的死者。
最后的一个框中,明礼在里面画了一个问号。
陆在川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清两张画的全部内容。
“为什么你给凶手少画了一只眼睛?”陆在川问。
听陆在川的问题后,方一渠和宋文煜立马伸长脖子去看明礼的画。
虽然没有把人物画的特别细节,但该有的特征他都画了。
“刚刚不是说凶手是一个身材很壮硕的男人吗,你为什么画的看起来这么瘦?”宋文煜提出疑问。
明礼头都没有抬,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两幅画。
“你们找到胡雪清时,她躺在芦苇荡中,身体上的衣物和裤子都是向左边扭曲。”明礼说,“她的衣服领子有蝴蝶绑带,这个绳结的方式只有可能别人系上的,蝴蝶结不可能只用一只手能够完成。”
“绳结方向偏左,和衣服方向一致,一定有外力原因导致凶手方向偏移。”
“勘察现场时,也找到一组脚印,你可以去找痕检的要照片,重心偏移,受力点向一边倾斜,导致鞋印部半深半浅,凶手视力有问题可能性非常大。”
明礼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凶手画像:“嫌疑人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步态轻盈,相对比较灵活,起落的补足相对正常年轻人低一些,上步位置长且大,步宽小,步角也小,嫌疑人体重轻。”
“一米八二的男人能留下这样的的脚印,他的体重一定远小于标准线,很有可能长期营养不良,年龄在段22到26岁之间。”
第17章
明礼看着自己的画,眼眸微低:“你们发现鞋子的地方距离芦苇荡有不短的距离,一个孩子在成年男人的追逐下,能跑这么远吗?”
地面上没有找到拖擦的痕迹,找到的足迹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符合拖着人前行的情况。
“除非下雨天,凶手本就受损的视力,更加难以视物,对行动造成了威胁,导致他追不上一个孩子。”
“孩子被发现之前,一定有一个藏身之地。”
明礼说完,才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声音。
方一渠和宋文煜,以及一旁痕检科的代表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着他,陆在川反应稍微淡一些。
明礼以前爱追着他跑,但他从来都不是自己的累赘。
他能力很强,陆在川一直都知道。
明礼后知后觉自己在陆在川一个问题下,把什么都说了,瞬间板起了脸,还顺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陆在川眸中笑意更甚,却也没在意他对自己态度恶劣的行为,直接看向痕检过来的代表,和他确定明礼提出的信息。
“兄弟,你真神了。”痕检人员说,“鞋印确实能够分析出非常多的信息,包括年龄、身高、体重范围都能分析出来,但技术人员对此要有非常深入的研究,你只是看了一下照片,问都没问我一句就知道了这么多,你在哪学的,能不能带带我”
明礼还处于自己刚刚被陆在川“拿捏”的不爽中,也不说话。
“足迹真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方一渠知道有足迹分析专家,但还是第一次碰上能通过足迹给这么多信息的人,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痕检员没有半点的不悦,毕竟他来之前就听说局里来了个脾气不太好的画像师:“可以,鞋号乘以系数6.875可以得到大致的身高区间,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方一渠点点头:“对,这个我知道。”
“除此之外,关于足迹的分析还有对支撑期、摆动期以及双支撑期等力学方面,支持做研究计算方式,观察步伐特征,步态特征,可以分析出嫌疑人的体态,年龄、身材甚至是性格,知识面非常的广,国内这方面的专家不多。”
痕检员看着明礼的眼睛都是亮的,铁了心要跟他学学:“这些数据需要有大量的研究和计算做基础,能够一眼看出这些信息,基本功一定扎实。”
线索一一确定,陆在川部署好了后续的安排。
而在这时,韩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肉眼可见陆在川刚刚还正常的脸色沉了下来。
几人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内容,只能耐心等着。
一直到电话挂断,宋文煜才立马问道:“出什么事了”
“ 杀害胡佛生的凶手自首了。”陆在川说。
“什么?自首?”宋文煜问,“是谁?”
“一个外卖骑手,名叫郑大河。”陆在川说,“根据他自己供述,常送红叶小区的骑手有个群聊,何莲每天七八份的外卖在他们群里被提及的次数非常多,也就此起了抢劫谋财的心。”
“那他为什么杀胡佛生?”方一渠不解。
“他一直藏在楼梯口,后来被胡佛生发现了,两个人打了起来,扭打间不慎失手把胡佛生给捅死了。”陆在川说。
“胡佛生身上那么多刀伤,也能是失手?”宋文煜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是不相信的。
从尸检结果判断,凶手应该对胡佛生有非常高的仇恨值,才会在他死后也泄愤式的留下许多创口。
“韩慈已经对人进行了审讯,他能够说出何莲房间中的构造,以及杀死胡佛生的具体细节。”
“胡佛生身上没有抵抗伤,我们才因此判断他是熟人作案,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自己被胡佛生发现,怎么不扭打抵抗。”宋文煜觉得其中还有不少的疑点没有解释通。
“这些疑点韩慈在审讯中都提了,郑大河态度很坚决的表示,他们进楼道的时候太黑了,自己是趁着胡佛生不注意给了他一刀,在他丧失行动力时,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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