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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恩不负(卧底猫)


颜庭誉:“……”
颜庭誉当机立断,啪地关上了窗。
隔壁沉默了片刻,提声道:“桥上暗香拢雪。”
颜庭誉重新把窗打开,幽幽地盯去。
苏泽延忧郁地回望着她:“半年没见,咱俩的交情已经沦落到需要对暗号了?”
“你不是说去北疆教书了?”
苏泽延遗憾地摸出一枚瓜子:“没去成。我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他将瓜子放进嘴里,正要嗑下去时,颜庭誉对着他用力吹了一下竹哨,微笑地敲敲窗:“好砖,过来叙个旧啊。”
苏泽延手一抖,瓜子掉了。
颜庭誉的笑容扩大:“平章给我塞了一堆重死人的干粮,你来替我解决一下。”
苏泽延无能为力地摇头:“我的牙金贵,嗑不了干粮。”
颜庭誉拉下了脸:“苏晦行,给老娘滚过来。”
“……来了。”
苏泽延没让书童帮忙,自己坐着素舆,慢吞吞地推着轮子滑了过来。
颜庭誉的房间不大,苏泽延的素舆一进来,两人之间就只挤得下一张方桌。傍晚还没点灯,门一关,屋里显得极其昏暗逼仄。
颜庭誉两手交握搁在桌上,冷冷地盯着他:“从头开始交待一下吧。”
苏泽延:“……”
这诡异的氛围中,他下意识地想去掏瓜子,但在她犀利的凝视中又忍住了。
“崇如。”他无奈地扯出个笑,“你把你的图纸给同行之人看过了吧?”
颜庭誉不置可否:“让你老实交待,没让你反客为主。”
苏泽延默了一下,坦言道:“崇如,你都知道的。大烨的朝堂早已烂进根子里了,你的主张再好,不合上意,永远只是废纸一张。阻碍你我施展抱负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一整个腐败又陈旧的官场。”
他叹了口气,认真道:“我想另寻明主,为大烨,也为我自己搏一条出路。”
颜庭誉凝眉:“朔西要起义了?”
苏泽延吃了一惊:“不,你想到哪里去了!”
颜庭誉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兴趣猜了:“你直接说你选了谁。”
苏泽延谨慎道:“我认为二殿下有先帝遗风。”
“好。”颜庭誉说,“我跟了。”
苏泽延下意识辩解:“你有所不知,其实二殿下他……他……”
苏泽延后知后觉地愣住了。
颜庭誉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无所谓道:“你和澜弟都是人精,你俩押的宝错不了,带我一个。”
苏泽延:“……”
不是,他准备的腹稿都还没说完。
这造反的事也能跟风?!
“很意外吗?”颜庭誉摊手,“反正等你这张嘴叭叭完了,我一定会被诓上贼船,还不如提前从了。”
苏泽延纠正:“我这不叫叭叭,叫游说。我虽腿有残缺,但身为谋士——”
颜庭誉用力吹了一下竹哨,打断道:“少废话,现在你来给我讲一讲泾水的情况。”
苏泽延:“……”
他总感觉这竹哨像是训狗用的。
一个多月后,卫听澜收到了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颜庭誉从泾水寄来的。信的开头潦草地问候了一下他和祝予怀,大意是自己太忙了没空写信,反正你俩形影不离,那就凑合着看同一封吧;又谈了谈在泾水的见闻,抱怨了一下伙食和天气,后面还说蒋老头的眼光确实毒辣,堤坝图纸还需大改一番等等等等……
东拉西扯到最后,她着重提了一句:“澜弟所赠竹哨,实乃发疯抒臆之良器,每每吹之,有爽心畅神之奇效,甚好。”
角落里还补了俩字:痛快!
卫听澜:?
祝予怀看过之后,一头雾水:“她用这东西做什么了?”
卫听澜也毫无头绪。
这应该是……已经吹过竹哨,见到遮月楼的线人了吧。
可这堆暗语他怎么一句都看不懂?
两人不明所以,但也没太纠结。祝予怀又问他:“还有一封信是谁寄的?”
卫听澜低头看了一眼,直接拆开了信筒:“是我大哥。”
卫临风的家书不长,卫听澜很快扫完,面露欣喜:“我大哥说,他遇见一位擅医的云游僧人,据说此人能治心疾。待大哥年底来京,也将这位僧人一道请来,到时可以让他给你看一看。”
祝予怀有些惊讶,不好意思道:“我这病已比从前好太多了,难为长史君还记着。”
自天暖之后,卫听澜带他去跑过几回马,又手把手地教他剑术、射术,祝予怀虽然学得慢,但体力与精神都比过去强健许多。虽然夜里偶尔还会梦魇,但心疾几乎没犯过了。
卫听澜宽慰他道:“看看总没有坏处,能补一补身体也是好的。”
要是能治愈,那就更好了。
在暗含期望的等待中,夏日悄悄过去了。
暑去寒来,澧京枝头的绿意由盛转衰,似乎一眨眼就入了秋。寒风过后,落叶凋零,满城飞舞了大半个月,终于沉寂下来,化作冬泥中荒寒的残影。
十一月,祝予怀的舆图已绘至尾声,在做最后的润色。
与此同时,朔西打了两场胜仗,逼退了徘徊在边境的瓦丹骑兵。卫临风开始巡视边防,清点军备屯粮,确保军民能安然过冬。
十二月,芝兰台进行了今年的最后一次季考,学子们松了口气,开始搓手期待春节的漫长休沐。
而卫临风率领一队轻骑,辞别父亲,与一位僧人同行,踏上了返京之途。

第095章 单相思
临近年关,澧京下了雪。今年的冬天比过往更冷些,卫府上下都忙着购置冬炭和年货。卫听澜算着大哥来京的时间,没事就在府中到处转,观察还有什么欠缺的地方。
府门口旧年的红灯笼该换了,徐伯腿脚不便,卫听澜便主动搬了长凳过去,帮他挂灯笼。
徐伯看他踩着长凳忙上忙下,又欣慰又紧张:“慢点,慢点!你看着脚下,别摔着。”
卫听澜笑了一声,挂好了灯笼跳下来,又拿起张门神往府门上比划:“徐伯,你站远些替我看看,贴这儿行吗?”
徐伯连声答应着,往后退去。
还没等他站定,一道沉静如水的声音从后传来:“低了,再高一些。”
卫听澜下意识地往上举,但动作忽然顿住了。
这声音……
他呼吸微滞,猛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阶下的人。
卫临风牵着马,身上的盔甲染了霜花,抬手摘下头盔,温和地望向他:“阿澜。”
这么把他从头到脚看了几回,卫临风眼中又浮起一点笑意:“长高了。”
时隔两世再听到这声音,卫听澜的心中涌起一阵道不明的酸涨和委屈。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嘴唇动了两下,眼睛就有点红了。
“哈哈,看傻眼了吧小公子?”常驷突然从后冒出头来,笑得死欠,“我们隔老远就瞧见你了,特地下马步行过来偷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被他嘲笑了,卫听澜也不恼,只像还没醒神似的喊了一声:“大哥。”
卫临风轻声应了,转头吩咐道:“常驷,先随徐伯去把马匹安顿好。”
“是!”常驷接过他的马缰,喜气洋洋地跟上徐伯,“走喽小马,回家吃草~”
卫临风上了台阶,走到弟弟跟前,视线先在他微红的眼角停了停,然后看向他手中捏着的门神像。
“这门神画得威风。”卫临风拿起来端详了几眼,“往年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趁这片刻的功夫,卫听澜垂头飞快地揩了下眼角,带了点鼻音道:“是朋友画的。”
卫临风只当没察觉他的异样,抬手轻揉了下他的脑袋:“看来是在京城交到好朋友了。是你信中常提的那位祝郎君?”
卫听澜的耳根可疑地红了一点,头垂得更低:“嗯。”
“下回请他来做客。”卫临风一边说着,举起门神往门上比了比,“贴这儿刚好。阿澜,给我打下手。”
兄弟俩一块儿把门神贴了,搬起门口的长凳往府里去。
卫听澜已经缓过了情绪,肩并肩地挨着哥哥走。他总感觉自己在做梦,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只能东一句西一句地打听家里的近况。
卫临风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在弟弟面前总有难得的耐心。
自己和爹常年在前线打仗,有时一年半载都不着家,小时候还有娘和祖父在,但后来,就只剩弟弟一个人守着家了。
卫临风心中有愧疚,向来对弟弟能宠就宠,闯了祸也帮他收拾。
唯一一次没兜住,就是去年卫听澜私自带府兵上前线那回。无论自己怎么求情,爹都铁了心要动家法。
其实卫听澜那一仗打得很漂亮,朔西突骑当时正需缺一支出其不意的敢死队来破局,卫听澜的行动虽然冒险,但时机卡得刚刚好。但凡他懂得见好就收,爹都不至于那么生气。
可惜卫听澜在战场上杀昏了头,非要以少对多去刺杀瓦丹的大将,这才惹得爹大动肝火。
直到卫听澜离家赴京之前,父子俩还在怄气。他这当兄长的夹在中间,也很头疼。
卫临风有心缓和他们的关系,便道:“其实你寄来的家书爹都看过,之前信中与你提及的那位擅医的无尘大师,也是爹打听到的。”
卫听澜小声哼了一下:“我就知道,他肯定藏着我的信,背着人偷偷看。”
卫临风笑得无奈:“不生爹的气了吧?”
“本来也没生气。”
两人进了屋,卫听澜又问他:“说起那位无尘大师,他怎么没与你同来?”
卫临风一边卸甲一边说:“大师是佛门中人,不爱市井喧嚣。他现下借住在檀清寺,准备在那里为百姓开义诊。你那位朋友若得空,近日也可前去拜谒。”
卫听澜点了点头,准备抽空给祝予怀递个信,约时间与他同去。
除此之外,他还有件要紧事。前些日子祝予怀已将画好的瓦丹地舆图送来,就收在揽青院的书房里。
卫听澜手里拨弄着茶壶,犹豫着要怎么同大哥开口。
说是自己梦中魂游瓦丹所见?还是老实交代自己重活了一次?
听起来好像都很匪夷所思。
卫临风卸完盔甲,一回头瞧见弟弟捏着茶壶发呆,问道:“阿澜?”
“啊。”卫听澜猛然回过了神,飞快地倒了茶,递给他,“大哥渴了吧,快喝口茶。”
卫临风直觉他心里藏了事,但也没催,接过来喝了两口。
“大哥。”卫听澜试探地看着他,“你……你相信有前世今生这种事儿吗?”
卫临风手指一顿,目光顺着杯沿瞥他一眼,又放下茶盏,仔仔细细地把他看了几眼。
卫听澜被盯得心里发毛,正想找补两句,卫临风忽然一笑:“阿澜已有心上人了?”
卫听澜呆了一瞬,脑子里的腹稿跑了个精光。
怎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不说话,那就是有了。”卫临风了然,“是哪家的姑娘?”
卫听澜差点惊得跳起来:“我没喜欢姑娘!”
卫临风不信:“你都开始和人家攀扯前世今生的缘分了。”
卫听澜的脸噌地涨红,百口莫辩道:“我那是……我……”
卫临风拍了拍他:“过完年就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跟哥有什么可害臊的?你有看中的姑娘就要早些和家里说,不然错过了就是真错过了。”
卫听澜头皮发麻:“我真没有……”
卫临风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又不是催你现在就完婚,只是趁着我没离京,两家可以走动走动。这世道女子不易,你得有担当,不能让人家姑娘等着盼着。亲事若能早些定下,爹在朔西也安心。”
卫听澜头疼不已。
他哥这为人兄长的劲头一上来,真有点不好对付。
卫临风等了一会儿,见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弟弟还是不吭声,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了。
“阿澜。”他微微皱眉,“难道你……”
卫听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卫临风直击要害:“你是单相思?”
卫听澜:“……”
悬着的心立马安详地死了。
卫临风心说不应该啊,他弟弟虽然莽撞些,但长得鼻是鼻眼是眼,分明是个很俊俏的少年郎。
卫临风又问:“你与人家表明心意了没有?你既有意,可不能只等着姑娘来交付真心,自己要争点气。”
卫听澜痛苦地把头埋了起来:“别念了,大哥别念了。”
过去咋没发现他哥话这么多呢?
卫临风到底没能诈出有用的线索来。
他情窦初开的弟弟十分狡猾,趁着府中人来汇报的时机,脚底抹油溜走了。
卫临风无奈独自用了顿便饭,听人汇报完府中的大小事务,终于抽出空来,在府邸里四下转了转。
于思训和焦奕随行在侧,向他讲述这一年京中的局势变化。
三人走在回廊下,转了个弯,正好瞧见一个纤巧的背影背着木刀,一蹦一跳地往演武场的方向去。
卫临风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于思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噢,那是祝郎君身边的德音姑娘。她拜了高将军为师,经常来府中习武。”
卫临风心思一动,正想开口询问,德音身后的墙头突然冒出个人来,手里捏着两串糖葫芦,正是消失了大半天的卫听澜。
卫临风眼神微闪,向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迅速退回了长廊的拐角处。
于思训和焦奕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往后退。
三人隐在暗处,远远看着卫听澜跃下墙头,打劫似的拦住德音的去路,把糖葫芦和一张纸条样的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德音问了一句什么,卫听澜高冷地点了下头,德音就把纸条往怀里一揣,看都不看,叼着糖葫芦走了。
卫临风的神情有点凝重。
焦奕和于思训在后面察言观色,替卫小郎君捏了把汗。
才刚说了德音是祝郎君的人,就撞见如此直白的贿赂现场。
他们将军明察秋毫,不会察觉什么端倪了吧?
卫临风面上沉稳,心中却想着:
坏了,还真是单相思。
难怪弟弟死活不同意议亲……这姑娘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怕是情窦未开,根本不懂他的心意。
好在议亲的事是不着急了,人家姑娘都没及笄,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卫临风看着卫听澜离去的背影。
现在最该愁的,是他这个只会拿糖葫芦追人的傻弟弟。
卫听澜回了揽青院,到书房取出舆图,准备豁出去再试一次,直接带着它去找大哥。
祝予怀这图画得精细,画幅裱完长约一丈,卫听澜把它拆开检查了一遍,现在还得给它再卷回去。
刚卷到一半,虚掩的门忽然被风吹开了。
卫听澜吓了一跳,手中的画轴掉下了桌,咕噜噜地一路展开,一直滚到了近门处。
卫临风站在门口,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两人都愣住了。
整张舆图摊在地上,一览无余。

事发突然,卫听澜想捞画轴没捞着,以一个惊恐而狼狈的姿势趴到了桌案上。
被风吹开的门大敞着,卫临风望着笨手笨脚的弟弟沉默须臾,又看向地上的舆图。
他从军多年,只粗略一眼,就能看出上头画的是什么地方。
不等卫听澜做出反应,他直接踏入房中,弯身将舆图捡了起来。
“咳,大哥。”卫听澜尴尬地支起身,“关于这图的来历,听起来可能有点玄乎,你要不先坐下听我解释……”
卫临风平静道:“我已经听说了。”
卫听澜卡了一下:“听说什么?”
卫临风从舆图上抬起视线,无奈而宠溺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非得听人夸几句才罢休。
“我听于思训说,你抓了一个瓦丹细作,策反之后又放了回去。”卫临风点了点图纸,“这舆图就是那个武忠传回来的?你倒是挺会用人。”
卫听澜听得一愣又一愣。
这怎么还跟武忠扯上关系了?
卫临风将画轴放在桌案上展平,一边继续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毕竟曾效力于瓦丹,传回的情报不可尽信。这舆图是真是假,还有待检验。”
卫听澜呆望着他英明神武的大哥,半晌没能说出话。
他之前自作主张把武忠送给遮月楼,事后才向于思训随便编了个谎,说是把人送回瓦丹人那儿做内应。
没想到这瞎扯的借口,竟阴差阳错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卫临风对弟弟的震惊一无所觉,重又被舆图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身为将领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图有可能是真的。
卫临风一寸不落地看完图纸细节,心中有了初步的筹划:“等回了朔西,我就安排斥候去探路,是真是假一探便知。哪怕只有一条路能走通,这也是难得的撬动瓦丹后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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