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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茶叶二两)


陆知齐亲自送她,走得比平时慢,脸色也不好。
等着电梯时,陆知齐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垂眸按了几下,把资料发到了她邮箱:“回去校对一下再给David。这一批新药临床效果不错,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实验了。”
苏蕊还在出神,愣了一下才回神,颇为惊喜地笑弯了眼睛:“不愧是你。什么时候算完的?”
“在超市。”
陆知齐显然懒得提及那场幼稚的针锋相对,只三个字便不再说下去。
苏蕊小声地笑了笑,单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站稳,陆知齐绅士地微微颔首,她却卡住了电梯门,半只脚踏出,另一手抓住了陆知齐的手臂,终究是压不住好奇心,问道。
“Vince,他到底是谁?”
“凌屿。”陆知齐顿了顿,“...凌远峰的儿子。”
“什么?!”苏蕊捂着嘴,压着惊呼,惊恐地问,“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嗯。”
“那你们...”
苏蕊隐约猜到,陆知齐绝口不提的那年必定与凌屿有关。
这两个人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要更复杂,不完全的仇恨关系,不完全的亲密关系,像是一座命中注定的断崖。
“我和凌屿,不可能有将来。我们中间,过去隔了姐姐的死,将来隔了他父亲的罪。我放不下,他应该也不行。那孩子现在这样,应该只是不甘心。等过一阵子,他应该就会觉得无聊,主动放手了。”
陆知齐的脸色又差了些,尽管他说得云淡风轻,理智又冷静。
“可是知齐哥,你看上去...真的很难过。”
“难过吗?怎么会。我其实根本不想让凌屿接触我身边那些危险的东西,现在的我也没有精力再照顾他。彼此互不干涉,这样对他对我都好。”陆知齐淡笑,“最重要的是,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我不会轻易反悔。”
“我当然知道...”
陆知齐有过分的责任感,一诺千金,她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苏蕊叹了口气:“但是...”
“没有但是。上去吧。”
陆知齐轻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安稳地扶进电梯里,又退后半步,温和地说了一声晚安。
电梯门阖上,陆知齐缓慢地倒退半步,背轻轻抵靠着墙,极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过了秋,骤然降温,陆知齐的旧伤又有发作的趋势,伤了的肺又开始闷疼,咳嗽时又连带着用眼过度的头疼,到了晚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本就不舒服,更别提骤然添了这么多‘意外惊喜’。
他歇了一会儿,勉强能忍下不适,才慢慢地走回车里。
凌屿还坐在那里,扭头向外,只露半张侧脸,不知在出神想什么。
“住哪儿?”
陆知齐打开了导航,却听得那人执着地要跟他回家:“刚回来,没地方住。”
“外面就有酒店。”
陆知齐冷漠无情的回复落下。
“两年不见,你让我去住酒店?”凌屿不敢置信。
“对。”
“为什么不能去你家?”凌屿略挑了唇,带刺似的调笑道,“哦对,我忘了。那里马上要变成婚房了,我去住不方便,是么?”
“……”
“……”
气氛又一次降到冰点。
凌屿微微攥了拳,又放开,稳了稳情绪,故作轻松地说:“我出国两年,你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没有想问的?”
“...HTY-76的副作用减轻了?还会出现幻觉吗?还必须定期吃药缓解疼痛吗?”陆知齐脱口而出,又顿了顿,欲盖弥彰地遮掩着,“你也算Newlife的实验对象,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我很好。”
“...嗯。”
陆知齐只回答了一个字。凌屿坐在斜后方,牢牢地盯着那人的侧影,像是要穿出两个洞来,终是不甘心地追根问底。
“还有呢?除了你和苏蕊的新公司之外,就不想关心点别的?”凌屿忍不住扒着驾驶座椅,半边身子挤过中间,牢牢地抓住了陆知齐的手,想要与他五指紧扣,“...陆知齐。你想过我吗?哪怕一次也好。”
“没有。”
那人触电般抽回了手,又回答得很快,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脱口而出。
“你骗我。”凌屿把他的银行转账流水甩了过去,质问道,“我的学费总是被提前交清;学生公寓续费我没有付过一笔钱。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
“不是。下车。”
陆知齐的逐客令来得无情。他甚至没有回头,只用一个冷冰冰的侧影推拒了所有亲密的可能。
凌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一言不发地拉开门,大步跨出后座,用力甩上了车门。
走出憋闷的地下停车场,清新的夜风扑面而来,稍微吹灭了他心头的火。
他蹲在花坛旁望天,又从兜里拿出口香糖嚼着,把所有愤怒与惊慌一点点咬碎,慢慢地回神。
整整三年求而不得的执念,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尚未到来的订婚仪式而作罢。
凌屿等了一会儿,依旧没等到陆知齐开车出来。他有些疑惑,忽得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立刻跑去药房,拎了一兜常用药,紧赶慢赶地奔回停车位。
那辆黑车果然还停在原地,没有打火,灯也没亮。
车内一片黑暗,驾驶座上的男人半伏倒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果然。”
凌屿焦急地敲着车窗,接连不断的噪声让那人终于有了反应。
陆知齐慢了半拍起身,动作颇有些艰难。可没想到是凌屿回来了,他微怔,慢慢降下车窗。
“你怎么还没走?”
那人的声音更虚弱,呼吸急促,压着轻咳,唇色微白,脸颊却涌着不正常的淡红。
凌屿直接把掌心压在陆知齐的前额,被灼手的温度烫了一下。
“苏蕊真的是你未婚妻?你病了,她都没看出来。”
他立刻伸手入窗,从里面开了车门,直接将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他一手环着陆知齐的腰,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他抱下了驾驶座。
“刚才非要赶我下车,是不是因为觉得很难受,撑不住开车了?”
“...放开。”
“之前亲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嘴唇有点烫。我以为你是害羞,结果你是在发高烧。我真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我说,让你放开我。”
“我听见了,但我不会照着做。别浪费口舌。”
凌屿将他搂得更紧,无视那人的推拒,自顾自地用手背轻轻触着他的前额,担忧地问:“你以前很少感冒发烧。是不是因为那次枪伤,身体一直都没养好?”
“跟那件事没关系...嗯咳咳...”
陆知齐皱眉,眼镜顺着鼻梁微微下滑,闷声咳得厉害,连眼底都起了一层水光,更显得虚弱。
凌屿拿出刚从药店买来的退烧药,单手扣了一片出来,推进了陆知齐的嘴里。浓厚的苦味激起了那人的反应,他皱眉抬起眼,又被微热的瓶装矿泉水堵住了嘴。
那孩子刚才出去一圈,原来是去买了药,甚至贴心地买了瓶加热过的温水。
“……”
“去医院还是回家?还能坐住吗?抱你去后排躺一会儿?”
“……”
那孩子打定主意要陪他一起,陆知齐实在是头晕难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推开凌屿的搀扶:“没力气陪你闹。去副驾老实坐着,别捣乱。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你怎么还要开车?”
凌屿见他扶着车门,又要坐进驾驶室,赶忙拉住了他。陆知齐踉跄半步,虚虚靠在凌屿怀里,皱着眉疑惑道:“我不开,难道你会?”
“...我看你是真病糊涂了。”
凌屿半蹲下,一手揽住腰,另一手搭住腿窝,干脆把陆知齐横抱起来,大跨两步,将病得昏沉的男人送上了副驾驶。
“陆知齐,我早就拿到驾照了。如果你想,我还能带你潜水、攀岩。”他俯身,轻轻解开那人的西装纽扣,二指插进领带结,极轻地左右扯开,松开了束缚,“我不再是那个只能靠你照顾的孩子了。陆知齐,我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你睁开眼好好看着我。”
倒在副驾驶上的人慢慢地呼吸,又慢慢地伸出手,像是要确认什么。
凌屿用力握住那双微凉无力的手。他明明能感受到那人深藏起来的情感,可下一句,陆知齐偏偏说得无情又冷静:“凌屿。我马上要订婚了。”
“我知道。”凌屿无所谓,“你还没订婚,甚至没结婚。我都还有机会。”
“我不记得我给过你机会。”陆知齐轻声说,“凌屿,我们不合适。”
“别说这种话!我们怎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
凌屿猛地俯身,凶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几乎身体的一半重量都倾轧在他的身上。
“两年,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我长大、变强、足以与你相配。我想我是时候可以回来找你了,可你已经选择了别人!!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凌屿颤抖着用力攥着他的西装,一字字地钉在他的肩上。他痛恨他们的年龄差,追悔所有追不上的时光;他恨陆知齐的一意孤行,也恨他自己的一再错过。
“你是认为我不会回来了?你忘了吗,那时候,我明明...明明说了再见。”
陆知齐明明教过他,‘再见’,不是一场潦草的送别,而是充满希冀的再会。
“是我忘了。对不起。”
陆知齐的眼镜被凌屿碰落,染着水光的眼睛毫无遮拦地袒露。他看起来明明那样温柔,却偏偏一刀刀地伤凌屿更深。
“‘对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嗯。”
“呵。很好。”
凌屿捏起泛着凉意的眼镜,轻轻帮那人戴上,食指沿着鼻梁向上,直到那双略藏着水光的眼神被镜片彻底遮住。
“但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最后一段回家的路,印象已经很模糊了。陆知齐的记忆片段只停留在车上昏暗的光线,伴着充盈的暖风,凌屿的侧影忽远忽近,最后在药力作用下,他好像直接昏了过去。
至于他怎么上的楼、怎么进的家门、怎么换的睡衣以及怎么盖的被子,他一无所知,可却并不难猜。
“咳...嗯咳咳...”
陆知齐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他强忍着疼痛伸手向床头,勉强拿起本该凉透了的透明玻璃水杯,搁在唇边抿了一口,却怔住。
...水,尚温。
尽管如此,那孩子竟然还肯守着他整整一夜吗?
【作者有话说】
三年的痴心妄想,换来一句‘对不起’;彻夜无眠的思念,换来心上人的移情别恋。我这悲催的前半生,好像一个什么笑话。
——凌屿彻夜谱曲作词,苦情情歌新鲜出炉。

手机已经被充上了电。
充电器明明被他收到了书房的柜子里,凌屿却驾轻就熟地翻了出来,像是他们不曾分别。
陆知齐又忍不住咳,咳得头疼。
他自诩优秀的忍耐力最近好像失效了,许多事情变得逐渐失控。他半掀了被子,侧身摸上手机。不出意外地被凌屿静了音,无数条未接来电沉沉地堆在首页。
他先捡了重要的商业电话一条条回过去,接着是他那些喜欢唠叨的亲友,最后是王明霁。
“你可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王明霁在短信里言辞激烈又震惊,可打电话时,声音听起来倒是平静许多。
“废话。都过了一夜,我当然平静下来了。”王明霁浅浅翻个白眼,“这小子,连我都瞒,真是欠收拾。要知道Vince是他,我早把他弄进观星来,免得董事会那群老不死的嘀嘀咕咕地质疑你。对了,合同签完了记得发给我一份,咱们的姜总监天天说我不干活,我正好拿着这东西去逗逗她。”
“没签。”
“嗯,那就...什么?没签??”
王明霁生怕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Vince可以签,凌屿不行。现在整个董事会对凌家的态度你也知道。凌屿的身份太敏感,回观星瞒不住,对他发展很不利。”
“这倒是。”王明霁揉了揉下颌,“那怎么说,要暂时签给其他娱乐公司,以‘Vince’的身份半永久式合作吗?”
“他已经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就随他去吧。”陆知齐顿了顿,“他倒未必想再跟观星合作。”
“怎么回事?你们几年没见面,见面就吵架?”
王明霁察觉得很快,而陆知齐的避而不谈也佐证了这一点。
“王叔,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在家办公。会议改成线上。”
“又病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就说,你以后不能白天忙观星的事,晚上回家忙你那新药开发。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你之前还动了个大手术。这几年,你发烧反反复复,我都怕你身体垮了。”
“我没事。以后,Newlife的事大部分都会交给苏蕊,我偶尔参与就行。嗯...咳咳...”
陆知齐的声音很快变得嘶哑,压着断断续续的咳,听得王明霁连连皱眉。
“行了,挂了电话赶紧睡。我会让你秘书把会挪到下午,中午我找人给你送点饭,长安楼的甜粥。不许拒绝!没胃口也给我硬吃!”
“没想拒绝。这么多工作,我可没空生病。”陆知齐半靠着床头无奈地笑,忽得,又想起了什么,放低声音问,“王叔。凌远峰和程榕的谋杀证据交上去了吗?”
“还没。怎么?”王明霁突然明白了什么,心绪复杂地问,“你是不是担心凌屿会因为他倒霉老爸的事情,风评受影响?”
一个风光无两的新星,根基还不稳,此刻如果被爆出有个谋杀犯的爹...
王明霁不自觉地皱眉,两难的抉择摆在陆知齐面前——如果为了凌屿的发展,就势必要推迟对凌远峰动手的时机;可偏偏那人是陆知齐痛恨的仇人,三年间,那孩子没有一天放下过对这件事的调查,但凡再让那两个人渣在社会上逍遥一天,都是对陆家最大的残忍。
“你怎么想?”
“先缓一阵子吧。反正,他们跑不脱。谢师姐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如果她怪我,我受着就是。”
“...行。”
得到这样的回应,王明霁毫不意外。那孩子就是这样,习惯性地把所有事情往身上揽,别人种的苦果,都被他一一尝遍。
“我开会了。”
陆知齐淡淡地一句话掠过,留王明霁一个人盯着黑下来的屏幕发愣,直到小职员轻轻敲门,怯生生地说:“头儿,那个,姜总监请您过去。”
“哦。”
王明霁从办公椅上起身。经过几年的理疗,他的腰伤好了不少,此刻走路带风,黑色皮衣半敞,银发发梢还有淡淡的香水味飘过,小职员耳朵更红,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去。
王明霁路过,又倒退两步回来,用文件夹抬起小丫头的下颌,半勾了嘴角:“长得那么漂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挺胸抬头,别丢了观星的门面。”
在观星工作工作的第二天,小职员紧张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最大的问题不是加班多累死人,而是每天要遇见不同类型的帅哥,比如陆董事长,比如王总监,比如那个现在正在会议室里坐着的小哥哥。
这里是什么帅哥脱敏治疗培训中心吗?
这里是天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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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签新人?怎么没人提前通知我?”
人未至,声先到,会议室门被推开,里面坐着三个人——姜如心,人力资源总监,还有那个待签的新人。
听说是个特别亮眼的小帅哥,不会又是什么给电视剧行业又添堵的那种玻璃花瓶吧?
王明霁如此想着,视线下移,与那个新签约新人四目相对。顷刻间,他脸上散漫的表情完全僵住。他大步走了过去,二指用力捏着那个柔软的脸蛋,阴阳怪气地笑。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Vince先生吗?怎么大驾光临观星这种小地方?”
“一把岁数了,说话还是这么犀利...”
“没大没小。某人不是说进了计算机专业,作业多得忙得没空睡觉?那这音乐剧是鬼演的?”
“本来就很忙...”
“忙到没空跟我说一声是吧?”
王明霁都快把人脸蛋掐红了,结果凌屿毫不反抗,一副无奈的模样,含混着求饶:“王叔,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HR跟见鬼一样看着他们俩又是掐脸又是锤脑壳,直到两人分列桌子两边坐得像个人了,才回过神来。
“你们...认识?”
“很不幸,这是我学生。”王明霁特意看了一眼姜如心,见她没什么反应,才舒了口气,轻轻叩了叩桌面,认真道,“你,别签观星。换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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