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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养大的真少爷强取豪夺(白耳猫)


宁柯任由谢行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则支着自己细白的下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语气里还带着点调笑。
闻言,谢行一下就慌了,他结巴了几秒钟才终于说道:“不不不不是,那只是用来拒绝他们的理由。”
“是吗?不过要是有一天,你真有了喜欢的人,记得要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啊,能让我们阿行喜欢的,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谢行随口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突然因为宁柯这随口的一句话而乱了起来。
哥哥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感觉,以致于这么喜欢把自己推给别人。
……不。
谢行微微别过头,眼底漫上来了点暗沉的执拗。
这次他不会听话的,他这辈子只会要哥哥一个人,哥哥也只能有他一个恋人。

在国庆节前一天谢行恰好就开始没有课了, 所以他们很早便出发了。
谢行在满了十八岁之后就抽空考下来了驾照,宁柯正好也不太喜欢长时间的开车,也就乐得把驾驶座的位置交给谢行。
他这次在谢家车库里琳琅满目的豪华轿跑和商务越野中力排众议选了沃尔沃XC90。
其实就算是SUV他也有更多的选择, 但是自从上次宁柯虽然出了车祸但是受的还算是轻伤之后,他就对这个车型有了些许的偏爱。
从西京出发顺着国道, 进入东北境内不需要一天的时间,最后到达目的地也只用了两三天。
十月初正是东北的山林里风景最漂亮的地方, 气候凉爽宜人, 天高云淡。
大片大片的白桦林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还有高耸入云的樟子松, 掉落的松针经过数年的积累已经在森林间形成了厚厚的又松软的一层, 登山靴踩上去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涓涓流动的溪水在山林间流淌, 不时还能听见长尾山雀的鸣叫。
与繁华的西京相距近一千公里, 却已经是另一番自在的天地。
谢行和宁柯找了当地的向导,在美丽的阿尔山里走过, 沿着宽阔的额尔古纳河散了步,参加了河畔草原上的篝火晚会,也在厚实的毡毛帐篷里喝过热气腾腾的奶茶。
还拜访了当地历史悠久的游牧部落,他们至今还保留着驯养驯鹿的传统。
不知为何,这些有着厚实皮毛的可爱小家伙都格外喜爱宁柯,就像谢行的那匹弗里斯马一样,甚至想拱开宁柯的冲锋衣领口往他怀里凑。
被驯鹿抛弃的谢行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就算离开了西京,哥哥也依旧受欢迎, 不仅仅受那些男男女女的欢迎,还受动物的欢迎。
真是图谋不轨, 好茶的一群鹿。
后来他就像一头尽职尽责的牧羊犬一样扒拉开了还在拼命往宁柯身上凑的驯鹿,抱着宁柯的腰把他拉了出来。
虽然看人下菜碟的鹿很讨厌,但是这也却是谢行第一次看见宁柯这么真心又飞扬的笑。
他会兴致勃勃地拿干草去逗弄围着他转圈的绵羊,会为了看见璀璨的星空而欢欣,也会仅仅为一杯做工简单的奶茶而满足。
西京太过繁华,让所有人都模糊了真实的样貌,几乎让人直到这时才想起来 ,宁柯也是今年五月才刚刚过了二十五岁的生日,如果换成普通人家,也正是肆意爱玩的年纪。
谢行突然有了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那个在西京的,身居高位又矜贵从容的美人曾让无数人为之着迷。
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不知多少人心甘情愿地扑过来。
但是现在这个,快乐又放纵的漂亮青年,只有自己一个人见过。
要是哥哥在自己面前能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就好了。
这天晚上,他们住进了一家在app上评分很高的民宿,坐落在林海边缘,有一个视野相当开阔的观景平台,能俯瞰整片白桦林。
平台里侧便是民宿自己经营的清吧,免费给住宿的客人供应各种调制酒和咖啡饮料。
民宿老板是个实际年龄已经有四十多岁,但是面上根本看不出来的鄂温克族女人。
长发浓黑,面容略有些硬朗,但是衬上同样深刻的五官和合适的妆容,倒也别有一般韵味。
听说她平时除了给顾客调饮料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吉他,坐在吧台的后面用鄂温克语唱一些别人听不懂的歌。
谢行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在酒水单上随便指了一杯鸡尾酒。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点的是什么,因为他此时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坐在观景台的摇椅上,和另一个男人聊天的宁柯身上。
离开了西京,哥哥似乎突然就卸下了从前作为商界名流的担子,换下了版式严谨却又拘束的制式衬衫,穿了件带有流苏装饰的浅棕色和杏色拼接的圆领卫衣,深蓝色的牛仔裤和棕褐色的登山靴。
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的时候,便绷出来了清瘦又优美的腿部线条。
他平日里很少戴除了腕表之外的首饰,此时却戴了一个青绿色的单边羽毛耳坠,是耳夹的款式,随着美人轻微的动作而在耳侧摇曳生姿。
在西京时并不会怎么打扮的宁柯就已经足够耀眼,如今更是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扒在他身上。
偏偏哥哥又好像并不太在意,甚至和一个明显是前来搭讪的年轻的北方商人聊得有来有回。
谢行在等鸡尾酒的几分钟里已经向宁柯的方向看了不下十次,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掐着吧台的边缘,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吧台是纯实木做的,都已经要被他掰碎了。
谢行此时第一次有了一种危险的冲动,他好想把哥哥藏起来,最好是锁起来,这样从此之后,不管哥哥有多么漂亮耀眼,也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
毕竟哥哥在外面的时候,总是无时无刻又无知无觉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你的长岛冰茶,年轻人。”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谢行的胡思乱想,是民宿老板把酒杯推到了谢行面前,顺便又举着镊子塞进去了一个柠檬片。
不同于谢行遇见过的所有女人,她的声线略有些粗,还带着点沙哑,混着蒙语的口音,但却出奇地并不难听。
“谢谢,呃……”,谢行本来想再加上一个称呼,但一时又没想起怎么去叫。
女人看了出来,轻声笑了一下:“你可以叫我柳芭,孩子。”
“这个时间点这种烈酒的客人不太多呢,是有心事吗?”
谢行:……他也不知道自己点的是这玩意儿。
但是他还是礼貌地应了一声,低头咬住了吸管,所幸他现在的酒量已经变得不错,不至于喝点劲大的洋酒就神志不清。
谢行又偏头看了一眼观景台上的宁柯,漂亮的青年正用细白的手指摩挲着下颌,在户外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那如同工笔画描摹出的精致侧脸泛着点莹润的玉白光泽。
要是放在平时,想必谢行早就被勾得移不开眼了,但是此时,哥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是正看着别的男人。
宁柯向来不是个喜欢同陌生人攀谈的性子,如今这种情况,只有可能他们说的是正经事,比如是生意上的事,容不得自己去横插一脚。
谢行一想到这里就更加气闷,不觉咬着吸管狠狠吸了一口,吸上来一颗柠檬籽,又被他咬牙切齿地嚼碎了。
见状,柳芭不禁轻笑了一声,抬手拢了拢自己坠着流苏的披肩,谢行也是这时才看见,女人的手上戴了好几个戒指,从绿松石到红珊瑚,在吧台的射灯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那是你的amrag吗?”柳芭轻声问道。
“啊?”谢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奥,抱歉,我说的是蒙语。”,柳芭对着他眨了眨眼睛:“amrag是恋人的意思。”
“……不是。”,谢行一下就有些丧气,垂着头失落地咬着吸管。
“看起来你很喜欢他,是还没有和他说起过吗?”
谢行摇摇头:“没有。”
“不敢说?”
“……他应该不喜欢我。”
闻言,柳芭不禁掩着嘴笑了一下,耀眼的红珊瑚在谢行眼前一闪而过:
“可是年轻人,又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告白都是会一次成功的。”
“爱意就是要说出来才会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打破你们间关系的僵局呢?”
……谢行不禁怔愣了一瞬,这样的话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起,但是这不就恰恰是他所需要的建议吗?
这么长时间以来困扰他的,就是哥哥似乎一直也仅仅把他当作弟弟。
不管自己做出多么亲昵越轨的动作,哥哥也只会觉得这是出于自己对亲近的兄长的钦慕。
而从不会向爱情的方向去想。
自己总想的是,再等一等,等自己变得更优秀,能配得上哥哥再说,但是再等下去,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更进一步了啊。
这时又有客人点了一杯鸡尾酒,柳芭便转身随手从酒柜里拿过一个空酒杯,用新鲜柠檬在杯口转了一圈儿,接着说道:
“汉人似乎总是有些内敛,不过对于我们鄂温克人来说,爱情可从来不是内敛的感情啊,就是要炽烈,奔放,就算伤了自己,也不要留下遗憾啊。”
宁柯随手扯过一张毛毯搭到了自己腿上,仰头对着灿烂的星空懒懒打了一个呵欠。
东北地区的昼夜温差比西京要大一些,日头落下去之后就开始渐生寒意。
宁柯刚准备起身回房间去休息,就听见身旁传来有点踉跄的脚步声:“哥哥。”
青年回过头,看见谢行从清吧里出来向他走来,然后径直跪坐到了他脚边的软垫上,仰头看着他,颧骨上还有点些许的红晕。
漆黑色的瞳仁即便在黑夜中也十分显眼,看着他的目光真诚又炽热,就好像是对主人永远俯首的忠诚狼犬。
宁柯下意识蹙了下眉,微微俯下身看着他:“又喝酒了,阿行?”
谢行看着自己眼前骤然放大的美人面,有些傻地笑了一下:“我没醉。”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醉,只不过自从上次装醉成功之后,他的演技又更上了一层楼。
而且由于体质原因,他喝酒之后还是很容易上脸,就更加加深了真实性。
而且哥哥向来也对他不设防。
还没等宁柯说什么,谢行就又重新开口,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说道:“bi camd hartai”
宁柯微微眨了下眼:“是蒙语吗?”
“嗯!”谢行认真地点点头。
“什么意思?”
“我爱你。”

广阔林海间的夜晚相比于繁华的西京, 似乎总是更静谧一些。
除了风过林梢的沙沙轻响,便只能听见时不时有些细微的鸟鸣。
听见谢行这说得极为郑重的三个字,宁柯一时愣住了, 脑子里难得的一片空白。
面前面容俊郎的青年眼中的神色是那样的真诚又炽烈,就好像春日里的野火, 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足以燎原。
说出的这句话又好像不仅仅是对那句陌生的蒙语的翻译, 而是他内心里最深处的渴望。
两辈子加起来, 这是宁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这三个字。
不可否认的,那一刻他心神俱震, 好像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甚至心里还升起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
要是他这辈子真的要找一个另一半, 似乎阿行就是他唯一的, 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转瞬之间,那因为过往而积累已久的, 对亲密感情的失望和回避,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保护自己的下意识的行为。
迎着青年炽热的眼神,宁柯琥珀色的瞳仁游移了一下,耳侧的羽毛耳坠也在晃动,唇边却是勾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勉强的笑容:
“学一门新语言最先学会的就是你好,谢谢和我爱你,是吗阿行?”
阿行一定仅仅是这个意思吧,他怎么会,又怎么能对自己有恋人之间的那种爱意呢?
就算有,估计也仅仅是少年人对情感的混淆, 自己不可能像平常一样纵容他,而要让他自己好好想清楚, 然后走上正途。
自己确实应该开始打算放权的事情了。
听见宁柯的回答,谢行下意识就有点失落得想哭,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错过哥哥眼眸中那一闪而逝的犹豫和迷茫。
……他有机会的。
谢行顺着宁柯搭在膝头上的毛毯握住了青年因为吹了一会儿晚风而泛着点凉意的细长手指。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次宁柯却没有像平常一样纵容他,不而是着痕迹地把手指轻轻抽了出来,别过头去看因为光线昏暗而有些模糊的白桦林。
因为天色确实太暗,以致于连向来目光都是粘在宁柯身上的谢行也没有注意到青年耳侧漫上来的红晕。
宁柯有些淡巴巴地开口道:“我刚才也遇见了几个东北的本地人,确实和西京人不太一样。”
“真的很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阿行。”
“等到你以后毕业接手了公司,我就也能去更多的地方看看了。”
闻言,谢行怔愣了一下,甚至还保持着想去握宁柯手指的动作没有变,转而心里便涌上来一阵惊惶。
他仰起头想去看宁柯的眼睛,却只看见了青年削薄白皙的侧脸:“哥哥,你以后是想离开西京吗?”
……是想离开我吗?
谢行没有问出心里的这句话,但是他的语气里几乎带了点哀求,试图从宁柯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
哥哥是早就有这个心思吗?还是仅仅是因为自己刚刚说了那句话。
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说的?
宁柯轻轻“唔”了一声,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谢行一下如坠冰窖:“可能不仅仅是离开西京吧,我还想去国外看看,应该以后阿行就不太能见得到我了。”
“不过我肯定还会回来看你们。”
宁柯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几乎融在了秋日的晚风里,但是听在谢行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一般。
后来宁柯说了什么,谢行好像就不太记得清楚了。
也许是因为长岛冰茶终于上了劲儿,好像让他的思绪都有些不太清醒了。
因为他此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哥哥不仅不想接受他,还不想要他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每次想要下定决心抓住什么东西,到最后就总会失去呢?
不,哥哥他是绝不会放手的,小狗认了主人,就不能被抛弃了。
谢行的眼底逐渐漫上来了点阴沉的执拗,在昏暗的夜色下也令人心惊。
但是宁柯似乎执着于躲开他的视线,依旧别过头,视线的落点有些空茫,更像是在发呆,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谢行的眼神。
身后的青年正出神地看着宁柯那截莹白润泽的后颈,眸子中的神色暗沉沉的,好像在拼命抑制住某种欲望。
这晚宁柯睡得比平常还要早,简单洗了一个热水澡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行坐在客厅的飘窗上,看着那扇刚刚被关上的卧室门,良久都没有动弹。
哥哥在躲他。
谢行有些艰难地得出来了这个残忍的结论,心里也漫起来了层层叠叠的酸涩。
明明房间里的地暖开得很足,身上只需要穿一件薄款的睡衣,谢行却觉得此时比西京深冬里最冷的那一天还要冰冷。
半晌,谢行才终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起身准备去行李箱里拿自己的换洗衣服。
他的动作相比于平常略有些急促,动作间不小心碰落了什么东西,从行李箱里“啪嗒”一声掉到了外面,然后在实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远了。
谢行别过头瞥了一眼,好像是一个药瓶。
他不觉有点烦躁,站起来走到桌角,俯下身捡起了滚落的药瓶。
谢行低头看过去,发现药瓶的白色瓶身上贴着的是熟悉的全英文标签。
是那瓶哥哥和妈妈都吃过的安眠药。
它不是非处方药,是需要拿到医生的医嘱然后在医院的药房里开的。
自己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带了不少常用药,估计这瓶也是被自己随手塞进箱子里的。
按理来讲,他现在应该把它重新塞回箱子里,但是鬼使神差一般的,谢行长久地凝视着药瓶上的英文标签。
那上面很详细地写着用量,成年人一日一次,睡前服用,一次一片。
好像突然有一股热流涌上了谢行的大脑,似乎是那杯长岛冰茶里包含的包括朗姆,伏特加和龙舌兰在内的五种烈酒终于起了作用。
如果常规的追求不管用,那就不如用不常规的办法。
哥哥虽然说了自己现在不会走,但是会不会有一天,他从学校里回来,就会发现哥哥已经把股权转到了自己名下,然后一劳永逸地远走高飞。
从此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不,就算哥哥不愿意做自己的恋人,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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