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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情道(比卡比)


改良后的最真实春宫图,图中的主角拥有了色彩,不再是单一的颜色,发出的声音更是让人身临其境,贺兰熹看了两眼赶紧关了。
春情茧则有了更多的选择,除了最基本的床铺,还增加了汤泉,马车,讲堂等场景。
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贺兰熹简直叹为观止。
绯月真君身为一院之长,既要管好合欢道院又要寻找北洛神像及鬼殿下们,他哪来的时间研究这些啊。
两人在绯月真君的诸多法宝中仍然没有找到浣尘真君,宋玄机还顺手牵羊了一本最真实的春宫图。
贺兰熹问他为什么要拿,他只说后续能用得上。
贺兰熹脸蛋一红:“那干脆也把春情茧一起借走好了。有了它,日后我们出游在外过夜就不用露宿荒野了。”
宋玄机清心寡欲:“好。”
“所以,浣尘真君不在幻术里,也不在法宝中……这就完了?”贺兰熹不甘心地说,“我们之前猜错了,浣尘真君不在小叔身边?”
“未必。”宋玄机将最真实的春宫图收好,目光看向一旁:“你忘了它。”
贺兰熹顺着宋玄机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一把和绯月真君一样了无生机,安静沉睡的剑。
——绯月真君的本命剑,无处相思。
贺兰熹心领神会,从剑架上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无处相思。
剑如其主,剑鞘华贵无比,剑柄镶嵌着瑰丽的宝石。贺兰熹拿在手中端详,问:“小叔平时都怎么称呼它?”
宋玄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般给剑取小名。”
贺兰熹:“好吧,这名字还挺长的——‘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般给剑取小名’,你能让我看看你吗?”
宋玄机:“。”
修为到了绯月真君的境界,寻常人等别说拔他的本命剑出鞘了,恐怕连无处相思的身都近不了,而贺兰熹却像是拔自己的载星月和北濯天权似的,手上稍稍用力,无处相思便已出鞘。
无处相思被与主人截然不同的灵气唤醒,剑身宛若冬日的溪水般澄澈,散发出象征着无情道院的冰蓝之光。
见无处相思也这么听话,贺兰熹欣慰笑了笑,问:“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剑灵呀?”
话落,无处相思剑气大涨,流光溢彩,温顺乖巧地向贺兰熹打开了通往它剑灵的通道。
贺兰熹一手召出北濯天权,一手牵起宋玄机的手。两人一同踏入迷雾,来到由无处相思剑气幻化而成的世界。
耳畔一片寂静,贺兰熹和宋玄机站在渐渐散去的雾气中,四周的景物在视野中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温暖明亮,沐浴在春光里的院子。
百花竞相绽放,春风微拂送香,晨光穿透轻纱般的云层洒满庭院。
亭台水榭中,一名红衣青年正闭目端坐。
青年身如琉璃,内外明澈,面容宁静祥和,头戴金簪流苏,穿戴奢侈却不显浮华,自带一股淡然悠远之意。
青年没有江院长冷潇肃杀的气质,也不似宋玄机那般清冷脱俗拥有令人一眼错愕的美貌。单看外表的话,贺兰熹或许会以为青年是逍遥道的人。
在青年面前,横放着一把古朴典雅的古琴。
“【落日溶冰】,”宋玄机说出那把琴的名字,“浣尘真君之琴。”
贺兰熹和宋玄机对视一眼:难道这绯衣青年便是浣尘真君?
可浣尘真君怎么会穿得这么华丽,又怎么会戴着象征姑苏宋氏的金簪流苏。
——我都没有金簪流苏戴呢,贺兰熹心想。
难不成,绯月真君不但偷偷软禁了浣尘真君,有事没事便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浣尘真君?
以他对绯月真君的了解,绯月真君会做出这种事太正常了。
贺兰熹低头问手中的剑:“天天,他是浣尘真君吗?”
北濯天权点了点“脑袋”。
看来,此人的确是无情道院现任院长,浣尘真君,沈吟。
让贺兰熹感觉奇怪的是,北濯天权虽然认出了眼前的青年是它曾经的主人,却没有表现出接近青年的强烈意图。
北濯天权时刻牢记着浣尘真君给它下达的命令,之前还差点因此误伤了祝如霜,由此可见它对浣尘真君的感情之深。一把具有自主意识的神器,在与主人分别十余载后,不该只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贺兰熹猜测:“莫非,浣尘真君也像绯月真君一样封闭了灵识和灵脉?”
宋玄机道:“走近看看。”
两人正要向前,身后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你们两个可真有本事。”
贺兰熹蓦地转身,看到来人后脸色微变:“小叔……?你、你这么快就醒了啊。”

第84章
自封灵识灵脉一事非同小可,无咎真君曾断言绯月真君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醒来。如今只过了一个月,绯月真君便好端端地站在他们眼前了。
绯月真君,该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他的实力恐怕不仅仅是他在鬼界时表现出来的那般。放眼整个人界,或许只有浣尘真君和江院长能成为他的对手。
绯月真君一向以笑靥如花,眉眼弯弯的笑颜示人,此刻的脸色却冷得可怕,下颔线条紧缩,唇线笔直,眉眼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原来绯月真君生起气来是这样的,气场竟不输江院长分毫。
不过,和江院长带给旁人的巨大压迫感不同,贺兰熹并不惧怕绯月真君。
或许是因为,绯月真君可是一直一直在保护他们的小叔啊。
头戴金簪流苏的人,应该都不会太难哄?
贺兰熹整理好表情,展颜一笑:“小叔小叔,我和宋浔是来陪你过中秋的!”
宋玄机:“他不会信。”
贺兰熹给了宋玄机一个“闭嘴,看我发挥”的眼神。
亲叔侄的话,说不定吃的套路都一样。
正如宋玄机所料,绯月真君看了眼浣尘真君,确认他无碍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本座会信么。”
“我们的确是来陪您过中秋的,顺便……找浣尘真君。”贺兰熹主动向前一步,忐忑不安地承认错误:“对不起嘛,小叔你不要生气,我们错了。”
绯月真君沉默片刻,脸色稍缓,问:“你们是如何得知沈吟在本座这里的?”
贺兰熹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绯月真君。
绯月真君听闻贺兰熹“万物嫌”的体质,心中存了不少疑虑:“风月宝匣和流绪微梦对你无用,无处相思和北濯天权也都对你言听计从?”
贺兰熹点点头:“是的,否则我们也进不来。”
绯月真君盯着贺兰熹手中的北濯天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了许久才道:“你们怀疑沈吟在本座这,为何不直接问本座?”
宋玄机:“问了,您会说?”
“不会。”绯月真君微哂一声,慢慢走向沉睡中的浣尘真君。他在浣尘真君面前停下,撩起浣尘真君脸侧的流苏,像是对待一个精致易碎的人偶,漫不经心道:“倒是现在,本座不得不说了,是么。”
宋玄机:“您还可以灭口。”
“?”贺兰熹摆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别别别,看在我们辛苦封印鬼十一的份上,小叔你不要灭口我们啊!”
绯月真君:“鬼十一?”
“对,就是他。”贺兰熹都快忙死了,语速飞快地讲述完他们一行人在无尽森的经历:“他想对小叔行诅咒之术!”
绯月真君饶有兴趣道:“如此说来,你们见到了松籁真君,还救了本座一命?”
“谁说不是呢。”邀功的贺兰熹十分真诚,眼巴巴地望着绯月真君:“所以小叔,您能不能不要灭我们的口,顺便再稍微向我们解释一下浣尘真君为什么会在无处相思的剑灵中?”
绯月真君眯起眼眸:“得寸进尺了,时雨。”
听到绯月真君叫自己的字,贺兰熹就知道绯月真君的怒意差不多已经平息了。
果然,戴金簪流苏的美人都一个样——吃软不吃硬。
贺兰熹再接再厉:“小叔小叔,对不起,我们不该趁你之危,但我们真的很想知道浣尘真君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他是我和宋浔真正的院长和素未谋面的师尊啊!”
宋玄机看着贺兰熹一口一个小叔,叫得比甜糕还甜,单刀直入地问:“浣尘真君也自封了灵识?”
“沈吟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自封灵识这么简单。”绯月真君在浣尘真君身后俯下身,浣尘真君整个人笼罩在他的剪影之中。
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绯色,看上去确实是一对璧人。
绯月真君如葱的指尖在落日溶冰的琴弦上轻轻一拨,琴音悠扬,徐徐而止。
“你们所见到的,只是沈吟的肉身而已。”绯月真君道,“他的魂魄至他自称闭关的那一日伊始,便不知所踪。”
魂魄离体十八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眼前一袭红衣面容淡定的青年,说好听点是一具肉身,说的不好听便是……
贺兰熹心中一沉,问:“连您也不知道他的魂魄去了哪里?”
绯月真君扬了扬眉:“他连自己的肉身都不肯交予我保管,还要我自行寻找,再颇费功夫地接他回来。你们觉得,他会告知我他魂魄的所在之处么?”
贺兰熹欲言又止:“浣尘真君的魂魄会不会已经……?”
“沈吟的魂魄未曾转世投胎,至少我在鬼界找不到相关的记载。他的魂魄诚如北洛上神的神像一般,一直存在于三界的某个地方,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绯月真君说着,忽然笑了声:“时雨,你说这些无情道的院长们是不是很过分?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却让旁人为他们费尽心机。”
最后一句话让贺兰熹觉得有些耳熟,鬼十三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浣尘真君在闭关之前,不但任命了江院长为代理院长,还为自己的“失踪”找了一个闭关的借口。由此可见,浣尘真君在刻意隐瞒自己魂体分离一事。
若不是北濯天权重现阆风塔,时至今日所有人都会以为浣尘真君还在闭关。
贺兰熹想到北濯天权和自己微妙的联系,心惊胆战地问:“小叔,浣尘真君的魂魄会不会失忆了,然后附在我身上啊?不然我怎么会被分入无情道院……”
宋玄机和绯月真君立即同时道:“不可能。”
贺兰熹愣愣地“哦”了一声,心道这对叔侄回答得好快啊。
“你和沈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绯月真君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勾起:“对沈吟而言,让他撒娇一次,还不如让他战死百次。至于你为何会被分入无情道院,也许是分院的阵法出问题了呢。”
贺兰熹觉得绯月真君在敷衍自己,嘟囔道:“……这都行。”
“行了,该说的本座都说了,你们且出去罢。”绯月真君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给两个孩子下达逐客令:“切记,此事本座不欲第四人知晓。”
宋玄机问:“包括江院长?”
“自然。”绯月真君再次强调,“最不能告知的便是江隐舟。”
宋玄机意有所指:“告知江院长,让他去找浣尘真君魂魄的下落,不好么。”
“不好,”绯月真君看着宋玄机,一字字道:“我劝你别这么做。”
宋玄机眉心微动。
“当然不能告诉江院长啊。”贺兰熹理所当然道,“如果江院长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把浣尘真君的肉身抢回去——小叔怎么可能愿意放手?”
“是这个道理。”绯月真君嘴角含笑,宛若一个陷入热恋的青年,却没有笑到眼睛里去:“虽然只是肉身,但我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离开之前,贺兰熹问出了那个让他好奇了很久的问题:“小叔,你和浣尘真君谁更高一点?”
绯月真君眼眸微挑:“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兰熹看看绯月真君,又看看浣尘真君,一阵心虚,丢下一句“没什么”,拉上宋玄机赶紧走人。
宋流纾看着两人消失在无处相思的剑灵中,眉眼一弯地笑了起来:“那个叫时雨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当年纵横三界的浣尘真君纹丝不动,沉睡的模样和十八年来的每一日没有任何不同。
“若你能生,我们的孩子说不定也会像他一样可爱。”宋流纾抬起沈吟的下颔,俯身在他唇边温柔印下一吻:“你说呢,沈院长?”
次日早上,迷津渡比往常热闹得多,过完中秋的弟子们一回来上课就听说了一个惊天大消息——无情道院昨夜狂风大作,显然是有人违反道规,从而引发了天怒。
对此,太华宗众弟子议论纷纷。
合欢道某弟子:“这还用猜?明显是宋玄机和贺兰时雨啊,这两人明显有奸情好吗。”
律理道某弟子:“没有证据,不可妄言。”
太善道某弟子:“就是就是,误了两人的清誉如何是好,合欢道会出来道歉吗。”
混天道某弟子:“兄弟别急,容我去找无情道院赘婿——经略道友打听一二!”
万兽道某弟子:“如果抓到了幕后黑手,无情道会怎么惩罚他们来着?实不相瞒,我们道院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啊!”
逍遥道某弟子:“我建议罚他们去食肆炒几个菜,我发现无情道院的弟子做饭还怪好吃的。”
唯我道某弟子:“无情道院昨夜狂风大作?关我屁事。”
许之维作为太华宗的监察弟子,又是无情道们的师兄,自然要查明真相。
然而,还没等许之维开始对当夜身在无情道院的弟子展开严密的问询调查,宋玄机竟然自行投案,带着一本最真实的春宫图找到许之维,声称当日的狂风是他偷看春宫并为之动情所致。
贺兰熹得知后幡然醒悟:宋玄机说日后需要用到最真实的春宫图,难道就是这么用的?!
他、他还以为……不愧是你,宋浔,很清心寡欲!
嘴是两个人一起亲的,贺兰熹不忍心宋玄机独自受罚,又跑到许之维面前:“我也看了春宫图。”
“每人抄写十遍《谢尘缘》。”许之维道,“宋玄机同一错误一犯再犯,罪加一等。下月休沐之日,关禁闭一日。”
贺兰熹:“!!!”
不要啊,下月休沐他还想带宋玄机回家呢,在无情道院亲一次嘴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第85章
有了此等前车之鉴,贺兰熹不知道宋玄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不敢再和宋玄机在无情道院内乱来了。
太华宗地域辽阔,堪比一城,想要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亲热并不难。只是那个地方需要有桌椅,有笔墨纸砚,还需要有贺兰熹玩累了可以趴下的地方。
原因无它——他们有二十遍的《谢尘缘》要抄写。
玩什么玩,亲什么热,老老实实地抄书吧!
长孙策得知贺兰熹不愿意待在无情道院的烦恼,道:“你们可以来我仙舍玩啊,我邀请你们好几次了。”
混天道院可谓是太华宗内最无视规矩的地方,里头住着一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少爷,他们需要遵循的唯一院规就是:大家都是兄弟,玩归玩,闹归闹,别搞出人命来。
大概是觉得眼不见为净,许之维很少踏足混天道院。贺兰熹正心动着,听见白观宁语带嫌弃地说:“混天道院一天到晚鸡犬不宁,乱得要死,待上一个时辰就能患上偏头痛和耳鸣。你们还不如来合欢道院玩呢。”
合欢道院的景致是十二道院公认的最佳。花前月下,听着小曲,闻着花香抄书也很不错的样子。
贺兰熹问白观宁:“灵植道院送你们的月桂树还在吗?”
白观宁道:“自然还在,我们院长觉得月桂树很有意思,说要永久栽在合欢道院来着。”
贺兰熹果断地做出抉择:“那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和宋浔还有祝云要去混天道院玩!”
就这样,贺兰熹把晚上聚会的地方定在了混天道院,长孙经略的仙舍。
长孙策第一次在自己仙舍招待外院道友,格外重视,不但费劲巴拉地把仙舍打扫得一干二净,还送出了三份极为珍贵的牌组,把他的三个同舍道友打发走了,再一次坐实了自己“无情道赘婿”的名号。
贺兰熹等人到时,那三个混天道弟子刚好从仙舍出来。三人见到祝如霜,一口一个“嫂子”喊得十分开心,也把长孙策喊得气急败坏,恨不得一脚把三个损友踹飞。
祝如霜倒是异常淡定:“清者自清,你无须跳脚,随他们去。”
长孙策俊脸扭曲,咬牙切齿:“我、没、跳。”
宋玄机扫了眼长孙策的仙舍,对长孙策辛苦了半日的成果做出如下评价:“自入学以来,你可曾打扫过仙舍。”
长孙策顿觉自己胸口中了一箭,几乎要吐血:“你们到底要不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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