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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恙(折周)


李雨游捕捉到关键字眼:“同父异母?”
“嗯,这算个半公开的秘密,”闻绪坦然回答,“瑞昀的父亲先后结过两次婚,两位夫人之间不太和睦,一直明争暗斗,按理来说瑞昀跟安享关系也应当比较尴尬,但年轻一辈思想反而开阔些,他俩相处得挺融洽。”
贴身照顾,对食物严格把控,隶属于有家产竞争的哥哥,哥哥资源深广可以接触所有渠道。
一瞬间所有信息点顺滑连结成清晰脉络,锐利地指向那个面色沉重的中年人。
李雨游下定了决心,看着闻绪:“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的表情让闻绪有些惊讶:“怎么了?”

而话到嘴边又突然变得生涩起来。
“彭叔有可能在给安瑞昀下毒”,这几个字不难出口,但比想象得难以解释,他得阐述自己是如何得知,又如何证实的,但李雨游并不能全部的细节告知于对方。
“是关于瑞昀的事吗?”闻绪灭了烟,依旧是关切的语气。
“额,也算是,”李雨游突然变得坑坑巴巴,“其实是......”
一段铃声生硬插进来,把两个人的对话打断。
闻绪扫了一眼手机界面,很抱歉地示意李雨游稍等。
李雨游反而松了口气,他看着闻绪眉头稍皱,一连问了三个“怎么了”、“严重吗”、“情况如何”,挂掉电话后脸色比方才更加沉重。
“不好意思,公司出了点急事,好像有人在线下闹事,可能得紧急过去处理一趟,”闻绪语速比往日都急促,“你想说的事,能麻烦你长话短说吗?”
“没有,不是什么急事,”一个电话的时间,李雨游因为难以组织好言辞而退缩了,“你先忙你的。”
似乎闻绪碰到的事情真有些严重。他脸色不虞地回到包厢,跟贾助理耳语了几句,便不顾台上刚刚起了点节奏的表演,整理着随行物品,俨然是要半途退场的架势。
闻绪要离场,安瑞昀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等李雨游反应过来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蓄势回府了,只留下闻绪再一次道歉:“不好意思李医生,事况紧急,我们不得不先行一步,希望不影响你的观演。”
“如果只有一盏灯,你会为我留住吗?”
“不,阿斯加內,你不应该这么想——”
“不要说其他的,莉利娅,就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会从内而外地燃烧自己,为你点一盏长久的明灯。”
人体百分之七十左右是水分,从内而外是烧不长久的,他很想向编剧就这句台词提出建议,然后被真正的歌剧爱好者痛骂没有文学造诣,看不懂艺术。
事实上他的确看不懂,甚至也没有看,歌剧剩下的一个小时里,李雨游反复在心里一遍遍演算着自己的推测,从心理学上分析,一旦对某件事有了主观看法,就越发觉得所有的推论都是对的。
刚才闻绪一行人临走前,李雨游忍不住偷偷打量彭叔,但对方比想象中还要警觉,一旦察觉到不怀好意的目光便会立刻扫射过来,正常人不会敏感到这种程度。
如果真的是家产争夺的话,其实应该明哲保身比较好。
李雨游并不想与任何危险打交道,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掌握这种药剂,他们从哪里得到的这类麦角酸衍生物?
安享,现年三十八岁,十五年前参军,退伍后从政,母亲是知名美术家,也是安呈鹏的第一任妻子;安呈鹏创办药云企业至今,一直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对外形象,私底下却水性杨花,流连于各大娱乐场所,与安享母亲离婚后结识了第二任妻子,生下了安瑞昀,据称在安瑞昀之前他还留了一个种,也是一位歌女的孩子,名为安玉红,但这位歌女身体不太好,早年过世,安玉红也长期称病从未有人见过,因此安家产业只有安享和安瑞昀的两位母亲在虎视眈眈。
虽然家事不太和睦,但小辈之间也并无矛盾,因此药云经营前几年一直稳步向上,直到新总统上任提携了黄议员,不知怎么就跟这家子人过不去,买新闻大肆抹黑,被药云强压下去,又开始频繁抓漏洞提告药云几条生产线,以至于私底下大家都传闻,是安呈鹏不小心睡了黄议员心上人,否则何至于这么不死不休的架势。
短短两段话,加上几张偷拍来的照片,是李雨游这半周里在几位客户间强装八卦问来的所有讯息。
他原本想打听安享与安瑞昀之间的相处细节,然而得到的都是统一的回答——长兄如父,两人和睦融融,几乎没什么矛盾。而安享近年一心从政,也从未听说他接触过什么非法研究。
简而言之,除了听了点陈年往事外,几乎一无所获。
李雨游抱着猫哥坐在车后座,第三次路过药云大厦,它耸立在市中心最显眼的位置,无论上哪个高架总能一眼望到它的招牌。
由远及近,随着行驶又逐渐远去,动静之间,又有些零星碎片段随风刮入脑海。
——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
——毕业之后,未来怎么打算?留下当教授,还是进企业赚钱?
——没想好。你希望我做什么?
——这种事怎么会问我的想法,你要有点自己的主见。
——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啊,我想成为你心里最好的人。
“操,什么人啊这是?”
一个剧烈的急刹,李雨游的脑袋咚的一声撞上前座,骤然来袭的疼痛把所有不该回忆的事情都淹没了下去。
李雨游忍痛看了一眼,猫哥被箍在自己怀里,相安无事,他放下心来问司机:“怎么了?”
“遇上碰瓷的了,”司机经验老道地拉手刹停车,“我来处理。”
于是李雨游惊惶未定地看着司机下车,打量,吼叫,然后挡风玻璃前一个人战战巍巍直起身来,露出了一张让李雨游更为惊讶的脸。
十分钟后,李雨游带着姚息做贼一般,鬼鬼祟祟地在隔壁公园找了把长凳坐下,姚息作为一个险些没命的人,此刻只全心全意地忧心他腿上那道再不去医院就会愈合的浅擦伤:“你说这个不会留疤吧?”
“会,截肢吧,”李雨游扫了一眼,“手术之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还差点被车撞了。”
姚息大概生下来嘴就是硬的:“我是因为隔着车窗看见了你的脸,才没看到红绿灯。”
两句话把李雨游说成了“祸人之姿”,但李雨游现在不想管这个:“你先说你为什么在这儿。”
“还能为什么,从那个王八蛋家里跑路呗。”
李雨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钦佩他的实力还是毅力:“逃了这么久?”
“没有,”姚息一脸淡定地回答,“我刚出你家门,天还没黑就被抓回去了,这王八蛋倒也奇怪,回去后好像无事发生,只字未提,就跟往常一样,我看他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气了,于是我又跑了,然后又被抓了,然后我又跑了......”
七擒七纵,兵法里学过的。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不知道,我这次出来没带什么钱,走到哪算哪,大不了死在路边,”姚息愤愤不平,“有本事他再把我的尸体带回去,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雨游打探着姚息,又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摸清过姚息的内核。长久以来,他表现出的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凭借一张脸得过且过,过不下去了又想尽办法往别地蹿一蹿;而此时此刻崔鸣冶不知到底对他下了什么狠手,竟把他也逼出了一些狠戾之气。
大概上辈子俩人真是撬了对方棺材本,天生八字不合。不过说起来,他也有些羡慕姚息的个性——想什么做什么,来什么接什么,永远不会未雨绸缪。
李雨游虽然隐隐为姚息的后路有些担忧,但此刻他真正挂念的不是这个。于是在知晓对方近况后,他沉住呼吸,问了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我跟你说个事,你要跟我讲实话。”
姚息倒很意外:“什么事?你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你上次给我的药丸,是从哪里得来的?”
“药丸?”过了一段时间潦倒日子,姚息已经全然忘记了。
“对,”李雨游一脸正色,“就是你让我去检测那个。”
“哦,那玩意儿啊,”姚息终于回想起来,“怎么,查出什么了吗?”
“你先告诉我是哪来的。”
可惜李雨游天生不带震慑人的功能,就算自认为摆出了相当严肃的表情,姚息依然没当回事,支支吾吾不肯回答。逼得李雨游只能使出杀手锏,双手攀上姚息的肩,使劲晃着对方脑袋:“你快告诉我,真的,很重要,你说呀。”
他的胳膊不小心擦过姚息伤口,把对方疼得一哆嗦,终于在晃荡中服软:“你停,我又不是不说,我从崔鸣冶那儿偷的!”
李雨游震惊地松了双手:“崔鸣冶?”
“对,我之前看他把一个小药丸小心放进柜子里,感觉高深莫测的,所以才偷了,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抓他个把柄。”
事情突然转向了李雨游未曾想过的方向,一时之间迟迟说不出话来。正当他大脑混沌一片时,姚息又开口了:“不过也不是他的。”
“什么?”
“他人脉很广,经常见客,是其中一位客人给他的。”
李雨游快受不了姚息这挤牙膏式的叙述方式:“所以是谁给他的?”
姚息在不该沉默的时候又沉默了,低头不语。
李雨游耐心告罄,准备直接刨根问底。
“是不是安享?”
“是闻绪。”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说出各自的话语。

第12章 骗子
“闻绪?”李雨游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词语,如果不是两人藏在这公园一角,他几乎快要拔地而起,“你确定?”
姚息奇怪地望着他:“我亲眼所见啊。”
“你看见他给了崔鸣冶?”
“倒也不是,”姚息说,“就是我发烧那晚,闻绪跟你前后脚走,然后我就看见崔鸣冶把这玩意放进保险柜了。”
原来就是那一晚。他第一次跟闻绪说话那一晚。
姚息愈发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惊讶?”
“因为......”李雨游开了个口,却说不下去。
因为闻绪纯澈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他的语句直抒胸臆,好像把脉搏和心跳都摊开展示在李雨游面前,他沉声说想要一个朋友,好像真的自己点头就能换来他无穷的开心。
以至于此时此刻李雨游都无法把以上种种判断为欺骗。
而姚息在这关键时刻继续给李雨游的崩溃添砖加瓦:“你不要觉得闻绪是个好人。”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我提到他的态度已经变了吗?”姚息平静地说,“我第一次跑路前,跟崔鸣冶大吵了一架,他说他知道我是什么货色,我情绪上头也口不择言,说我也看不上他,如果有得选我肯定跟着闻绪这样的人走,然后崔鸣冶告诉我——”
又是一个让人烦躁的停顿,李雨游问:“告诉你什么。”
姚息难得皱了点眉头:“他当时冷笑着说,你试试吧,看你这样的能在闻绪身边活几天。”
两个人坐得太久,一群鸽子飞来此地,发现无食可啄,围着猫哥绕了两圈,又毫不留恋地飞走。
熬走一轮又一轮鸽子后,李雨游突然从兜里掏出他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取出来,一把塞给姚息:“你争取多一段时间,不要回崔鸣冶那边,如果实在被抓了,不要提你见过我,也不要说任何关于药丸的事情。”
突然被塞了钞票,姚息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那药丸到底是什么?很危险吗?”
李雨游抓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我希望没有那么危险。”
姚息这次具体逃去哪里,逃了多久,李雨游后来不太清楚。
未来三天他闭门不出,电脑屏幕上新闻版面大幅度播报着过激客户在禄闻集团聚众捣乱的消息,而正文第一段便开门见山地介绍,集团继承人之一闻绪露面,从容不乱地了解了现场情况,三言两语解决了这一难题。
门与窗户都紧闭,封闭的环境仿若这段时间所有悬而未决的阴霾,让李雨游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
终于在某一刻,李雨游从黑暗里汲取到勇气,摸索到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薇姐,我可能又需要你的帮助。”
十一区重建以后,破坏了原有烟火气的市井布置,重组为规范有界的片区,高楼耸立,其间穿插着繁忙的车站和冰冷的咖啡厅。
在酒店顶楼一家定价过于昂贵而人烟稀少的咖啡厅里,李雨游跟成薇相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成薇把两个特质的存储装置放在桌上,里面是两枚一模一样的药丸。
“你左边的是上次送去检测的麦角酸衍生物,右边的是你让我仿照其外表,做的包装一模一样的感冒药,”成薇给李雨游介绍,“你想干什么?”
李雨游拿起两个东西仔细端详:“我想做一个最直接的测试。”
成薇不解:“怎么测?”
李雨游把药丸从装置里取出,对着光源,能看清里面一个是更为粗大的颗粒,一个是更为细小的砂状物:“赌他会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有所反应。”
成薇听得云里雾里,但按她的性格也不想追问,甚至并不好奇李雨游口中的“他”是谁:“你需要我留下陪你吗?我可以坐在角落。”
李雨游摇摇头:“没关系,我不想你牵涉进来。”
窗外出现余晖的时候,成薇已经离开三个小时。
李雨游续了三杯柠檬水,才等到自己要等的人。闻绪姗姗来迟,似乎是直接从公司而来,西装紧贴身材,配合他悠闲的步伐,像是真的来约会一般。
“李医生,”闻绪落座,打了个招呼,“等久了。”
“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打扰你。”李雨游从见他第一眼起,心跳便不自觉加快。
“我们不是朋友吗?比起工作,见朋友才是正经事,”闻绪看起来今天兴致很高,“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雨游开始说自己刚才背得烂熟的台词:“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崔鸣冶这个人。”
“崔鸣冶?”
“是,虽然我曾经去过他家看诊,但跟他不是很熟,我有一个朋友长期住在他家里,但是最近突然联系不上了,我也不太好直接联系崔总,所以想问问你是否了解情况。”
“朋友还是情人?”闻绪问得很直接。
李雨游不能像他一样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额,后者。”
“啊,那我倒是听他说过这个人,听他的意思是个大麻烦,但我跟他之间私事聊得比较少,所以也没太知道详情,”闻绪答得不快不慢,“我跟崔总之间,也就是普通的合作伙伴,兴趣相投所以走得近一点,但也留了彼此的分寸,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李医生。”
普通的合作伙伴。
如果按姚息的说法,他们之间绝不是这么浅淡的关系,那闻绪此时此刻便依然在惯性说谎;如果闻绪说了实话,那么姚息前几日所说才是彻底的谎言。
没关系,证明起来很简单。
“我也只是关心则乱,随便问问。”
李雨游照着自己的剧本,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将唯一一粒药丸倒在瓶盖里,然后似又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这是什么?”
“普通感冒药,”李雨游说,“这两天有些咳嗽,服药前得先洗个手,闻总稍等我一下。”
李雨游脚步平稳地进了卫生间,确认整个区域只有自己后,拿出了兜里的手机,手机因为一直开着视频已经开始发烫,而画面上正是闻绪的侧影——这是李雨游事先架在旁边的摄像头。
“李医生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你试试吧,看你这样的能在闻绪身边活几天。”
脑中各路声音浮现,现实里李雨游呼吸都不敢,终于,画面里的闻绪动了。
他环顾四周,拿起了李雨游桌上那粒药丸,观察了几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拧开,看到里面正常的颗粒,又若无其事地将其拧了回去。
李雨游一直起伏的心跳终于沉沉砸向心底。
——这药丸包装是特制的结构,普通人不会想要打开别人的感冒药,更不可能如此流畅地随意开合。除非对方非常熟悉这类结构,并且多次打开药丸包装,提取里面的药物溶于液体里,才能够在今日如此熟练。
闻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再不出去对方就会起疑。但胆小的李雨游脚上如同装了秤砣,他鼓起勇气来试探闻绪,却没办法面对试探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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