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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恙(折周)


越是平静越让人无法心静。
李雨游从未如此觉得孤立无援,他沉不住气,终于在下一辆车经过后,站在了门前。
门卫训练有素地朝他行礼:“您有何贵干?”
李雨游右手揣在兜里,里面放了一支手机,上面编辑好了报警的短信,也设置好了最为便捷的程序,只要看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指尖轻微挪动便可以将呼救传达过去。
“不知您还有没有印象,我是之前来看诊的医生,”李雨游说,“上次来的时候,落了样东西在这边。”
“您有提前联系过管家或者闻先生吗?”
“没有,”李雨游摇摇头,“临时路过想起,能不能帮我通报一声?”
门禁虽然严格,但也不乏人情味。门卫客气地让他等一等,通过某种李雨游未曾见过的对讲仪器低声说了几句,在得到回应后竟流畅地为他放行:“您请进。”
每一步都愈加不安,李雨游把手机握得格外紧。
庭院还是那个庭院,什么都没变化,路灯映在枯枝上,留下颀长回影。
站在熟悉的台阶面前,李雨游终于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致,是热闹与祥和的喧嚷。
正在李雨游艰难判断情况时,闻绪推门迎客,俯视着他:“李医生,我们真有缘分,上次郑重其事地跟你道别,没想到还能有奇遇。”
“不是奇遇,是我粗心大意,”李雨游僵硬勾了勾嘴角,“我不小心把东西落您家了,不知道方不方便找一找。”
以往什么要求闻绪总是从容答应,今天看起来颇有些为难:“落的东西是什么?我差人帮你找找吧。”
看来真有什么不同寻常。
李雨游也难得坚持:“我描述不太清,只依稀记得放的大概方位,自己找起来快一些。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家里不方便进客?”
“倒也不是不方便,”闻绪笑着妥协了,挥挥手示意李雨游上台阶,“我只是怕你不适应。”
果然不适应。
李雨游呆滞地站在门口,听着闻绪为他介绍:“这位是之前经常给瑞昀看病的李医生,人很有趣,我也跟他很聊得来。”
往常空落的餐桌、沙发都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最靠右一位妇人评价道:“医生呀?看起来像个学生。”
“你特意邀请过来的?”
说这话的人在另外一侧,李雨游在新闻里见过很多次他的脸,是安瑞昀从政的哥哥,安享。
“没有特意,只是刚好有事过来一趟,赶上这个时候了,”闻绪回答完安享,又转头朝李雨游解释道,“后天是我生日,不巧我要出差,于是瑞昀便趁着出差前一晚组了个家庭酒局提前庆祝庆祝。”
“我......”李雨游无措地回答,“我不知道这回事。”
好在虽然他突兀又冒昧地闯入,其他人的注意力也没有长久集中在他身上,简短介绍完便继续做回刚才的事,四下攀谈起来。
李雨游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杯酒,闻绪压着嗓子在他耳边说:“来都来了,放松些,想喝便喝,想找东西随时去找,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我今晚比较忙,可能不能完全顾上你,一切按你的心意来。”
暗地数了人数,屋内起码三四十号人。根据仪态衣着判断,里面十几位应该邀请的客人,看起来都非富即贵,地位非凡,剩下的几乎都是助理恭候在旁侧,像安享这类特殊身份,还带了两名强壮的安保守在门口。
更重要的是,安瑞昀坐在安享身旁,两人相谈甚欢,像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扶着安享手臂笑起来。
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也都不可能发生,众目睽睽还自带警戒,闻绪不可能做任何事。
一个人在屋内实在煎熬,李雨游抿了一口酒,装模作样去露台顺了个不知谁的打火机当作自己遗失物。所幸无人关注他一举一动,而闻绪正被两位中年妇女包围,也畅谈着什么,偶尔兴致勃勃地碰杯,也不知在庆贺什么。
没有插话的时机,李雨游跟一位佣人交代:“转告闻总,我找到东西了,先行一步。”
说走也没彻底走。李雨游出了大门,又找了个拐角蹲守。他今天的一腔孤勇之火被浇得只剩火星,他要将这火星坚持燃烧到底。他不死心,手握之物从准备报警的手机变为毫无动静的窃听器。他想再等等,也许闻绪说的“今晚”是指这场酒局结束散场后。
而最后看到的场景把他的火星彻底扑灭——安瑞昀跟安享双双出门,安享看起来喝得不少,安瑞昀搀扶着他,两人有说有笑上了同一辆车,扬长而去。
等到路灯亮了又暗,等到公交站牌的时间过了零点,也再没有多余的动静。
看来这个夜晚就这么滑稽地结束了。
再待在原地没什么意义,李雨游却也不想这么早回家,漫无方向地沿街道乱走,心中百味杂陈。庆幸的是闻绪今晚没有成功下手,或许是安瑞昀突然为他准备的惊喜酒局让他也措手不及,万幸之余又有一次怅惘,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总是那么被动,多余的那丝勇气只让他今晚变成了登堂入室的小丑。
不知凌晨几点,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李雨游后知后觉冷得直哆嗦。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然而就在此时,沉寂已久的窃听器终于又传来声响。
应该只是闻绪在晚宴结束后又换回了自己钟意的那只表。
犹豫片刻,李雨游还是将耳机戴上,但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太对劲。
闻绪好像准备出门。
李雨游心下再度紧张起来。这未知街道太过嘈杂,夜行巴士的刹车声、油罐搬运的碰撞声太过嘈杂,李雨游随便选了条巷子钻了进去,愈走愈快,终于周围安静下来。
他听见闻绪上了车,没跟人言语,车没开多久,又下车关门。
兴许闻绪约了安瑞昀单独见面。
闻绪那边也有不少杂音,听不出位置,李雨游将声音调到最大,捕捉着任何零星的线索。
撕拉。哐当。叮咚。
隐隐有些耳熟的声音,但还是毫无头绪,闻绪要约人见面的应当是高档场所,为什么会有这么吵闹的音效?除非......
在某个声音划过耳边时,李雨游倏然睁大了眼。
他终于辨认出那些吵闹源自于哪里,那是他刚刚亲耳听见的街道,闻绪路过了他刚才路过的地方。
李雨游终于发现自己身边太黑了一点,以至于巷口什么时候停了辆车他也没发现。
车前站了两个很高的黑影,看不清面貌,李雨游颤栗着走了两步,对方并没有动弹。他略微松了口气,脚步很轻地朝着另外一条支路前进。
拐过去就有光了。
李雨游最后几步走得像是冲刺,终于拐进了被路灯照耀的街道——而闻绪笔直地站在路灯下面。
闻绪向他问候:“好久不见。”
“闻总,”李雨游心快要跃出来,不动声色地把窃听器往身上藏,试图将耳朵上挂的变为普通耳机,“你怎么来这儿了?”
闻绪垂眼看着他的小伎俩,半晌伸出左手摸了摸下巴,表盘就在嘴边,于是无比清晰的嗓音涌入李雨游耳朵里:“我来找你呀。”
李雨游终于不管不顾地拔腿就跑,可惜没跑两步不知被什么绊倒,下一秒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头很沉,像被卡车碾过。
人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大脑便开始下意识分析起来,这种后遗症可能是三唑仑或者氟硝西泮,根据头痛的程度,李雨游猜是前者。
他还记得小时候初次被介绍这种成分,说有危险性,要离得远一点。年幼的李雨游更加胆小,从此便深刻记住了这个名字,一定要避而远之。
所以为什么还是接触了呢?啊,不对,不是主动碰的,好像是在某个黑不溜秋的巷子里碰到了一群黑不溜秋的人......
记忆触发了某个关键点,李雨游骤然清醒过来。
眼眶还很干涩,勉强能睁眼打量自己的处境。
看起来只是一个常见的中档卧室。
二十平米左右的普通空间,普通的木质衣架,普通的百叶窗,普通的薰衣草壁画,像是十九区那边连排中高层居民楼中某间房子。
还是有人烟味、有人常住的房子,目光从远及近,水杯、纸巾盒、散装茶叶,所有细节都朴实无华,没什么值得留意之处。
除了自己。
李雨游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足够长的沙发上,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从冰凉的材质来看,应该是一双手铐。
房间除了自己别无他人,一台加湿器发出老旧的工作声。
昏倒前的最后记忆摊开在脑中。
因为闻绪一句“动手吧”,李雨游提心吊胆想要阻拦闻绪对安瑞昀下手,却无意间闯进别人的家宴,最后在鬼鬼祟祟监听之际被抓住......
每回忆一步,心就悬高一分。李雨游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险境。
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腿——很好,四肢还健全,就是腿抖得有点厉害,带得身后手铐都微微作响。
“安静点,”李雨游哆嗦着命令它们,“争点气。”闻绪没有立刻要他的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他还有一丝挣扎的空间。
在这样的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
空间有些潮湿,手上闷出汗渍,也有可能是李雨游时刻紧张的缘故。听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急促的呼吸,终于隔壁有了些动静。
叮咚,是厨具的声音。这里有其他人。
现如今任何微小的皮毛对李雨游都很折磨。好在没折磨多久,门锁动了,厨房门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
闻绪端着个托盘慢悠悠进来,见李雨游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醒了?看来跟我估算的时间差不太多。”
他把托盘放下,上面是两个疑似装了红酒的玻璃杯。
“怎么不说话?”闻绪伸手拨弄了一下李雨游的嘴唇,“没堵住你嘴。”
李雨游偏头躲开了他的手。不是故意沉默,但他现在太慌张,怕一开口便露怯。
闻绪也没耐心等他,把两杯酒端到了他眼前:“你选一个吧。”
从外貌上看,两杯酒颜色不一样,没看出什么沉淀物。但李雨游很难不主观猜测里面有什么伤害性物质。
李雨游终于开口了:“我......都不想喝。”
“我好像没提供这个选项,”闻绪非常贴心地提醒他,“实在选不了的话,可以两杯都试试。”
闻绪语气相当和蔼,仿若在闲聊,但李雨游知道这人是认真的。
所以费尽周章把自己绑架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挑个死法?
闻绪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李雨游抬眼望着他,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无时无刻挂着笑,这个视角看起来格外令人畏惧,李雨游下意识被他命令着走:“右边。”说完立刻后悔:“不,不是,我不喝,你想干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直接灌进来的红酒堵住了他的嘴。
醇香,甘甜,还有一丝冰凉。
除了味蕾上的知觉,李雨游暂时没有感受到其他效果,除了被灌后眼眶发红,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导致他说话有些哽咽:“这是什么?”
“恭喜你,”闻绪这时才勾起嘴角,露出服务员般的礼貌微笑,“选到了勒业酒庄莫斯卡托葡萄酒。”
并且服务很到位,将李雨游下颌的酒用手抹掉了。
不知是不是运气好赌对了,李雨游迟疑着问:“另一杯呢?”
“另一杯是欧颂古堡的,”闻绪说着把另一杯喝掉,“要比你喝的便宜一点。”
闻绪一饮而尽,意思是两杯都没有问题。
李雨游声音不可避免在抖:“你让我选的目的是?”
“之前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带瓶好酒,”闻绪耐心替他解释着,“履行我们的约定而已。”
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李雨游在心里腹诽。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正眼打量起闻绪来。看起来他比往日随和很多,穿了一件日常样式的黑色衬衫,配上红酒像一个在度假的旅客。
李雨游不再被动地沉默:“这是哪儿?”
“不太清楚,随便找的居民楼。”
“为什么要绑架我?”李雨游努力维持语调平缓,“你有什么目的?”
“怎么恶人先告状。”
闻绪从服务员式微笑转变为受害者一般的无辜笑容,从床底下拿出了李雨游的窃听器。
“先干坏事的不是你吗?”闻绪拨弄着手里的玩意儿,“话说回来,这东西有储存卡吗?我好想知道我声音在里面听起来怎么样,好听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重点,李雨游回答:“......就跟现实里一样。”
“你都听到些什么?”
“没听到什么,”这倒是实话,“就是无聊的琐事,吃饭、工作之类的。”
“那有什么好听的?”闻绪视线从窃听器转移到李雨游身上,“你出门都随身带着。”
闻绪把自己绑过来,是因为发现了我装在他身上的窃听器,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的。
他不一定知道我发现了他的阴谋。
李雨游混乱之中极限分析着。
如果掩饰得好,他不一定会灭口,还有一丝生机。
“说话呀,”闻绪催他,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头。
若非监视,还有什么理由既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又能完美解释自己的动机?
“我是个变态,”李雨游说,“我......我喜欢你,又没有机会接近,所以有些冲动了。”
一句话落地,周遭的空气彻底安静了。
李雨游说完自己都有些恶心,他原以为会在闻绪脸上看见更为厌恶的表情,但闻绪只是意外一挑眉,饶有兴致地感叹一声:“哇喔,这我倒没想到。”
这反应该怎么解读?李雨游不明白,他避开了闻绪的视线,不敢对视。
“你喜欢我什么?”
“我说不清楚。”
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搪塞回答后,半晌没有动静。
正当李雨游有些按捺不住时,他的左脸感受到一声轻柔的呼吸,他被刺激得一回头,发现闻绪的脸正贴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的动作使得他们鼻尖相触。
李雨游见鬼一般下意识往后靠,头撞在墙壁上咚一声响。
动作被闻绪完全收入眼里,他惋惜道:“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嘛,不是给你机会了吗?”
“不是,我,”李雨游结巴了,“我不敢,我知错了,我之前那个什么,鬼迷心窍,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闻绪也缩回原位,抱着双手,又一次从上至下的彻底端详后开口:“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我什么?”
“我说了你会原谅我吗?能......放我走吗?”
闻绪说得模棱两可:“取决于你的回答,你先说说看。”
李雨游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闻绪家里。
那时候他还以为闻绪是个得体而谦虚有礼的完美人士,无聊的等待过程中钻牛角尖替他挑着不成立的缺陷;而如今闻绪一本正经地问他自己的优点。
其实也能说出很多。但话到嘴边又被堵塞住,总觉得随意说些什么会上了对方的套。
两人就这么无声抗衡。
直到一阵铃响——是从闻绪身上发出来的。听起来是手机的闹钟。
闻绪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很遗憾:“时间到了,我好像得去工作了。”
他非常细致地将两个玻璃杯也拿走:“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想好回答了。”

闻绪一走便走了四个时辰。
虽然手被铐着,好在还能自由移动。李雨游趁这期间艰难地搜索完整个房间,试图找到一丝逃跑的机会。可惜这样的机会相当渺茫,从窗户的视角来看,这屋子至少在七八层,门被严实反锁住,无论从哪个口都出不去。
也没有任何能利用的工具,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也没有其他能通讯的设备,卧室里倒有台老旧的座机,但线是断的,根本用不了。
窗外天色逐渐变暗,李雨游心里也一点点浮躁起来。他看不透闻绪的想法和动机,但留在这里自然是凶多吉少。还有猫哥,如果自己被关得太久,猫哥又怎么办?
在李雨游几乎绝望时,房间的门又开了,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手上提着饭盒,明显是来送饭的,并很人性化地将李雨游铐起来的手解放掉。李雨游抬眼扫视了大汉的身材,计算了下一个乌鸦坐飞机将对方击倒然后冲出门外的可能性——没有。
饭被摊开在面前,李雨游很想铁骨铮铮说一句不吃,但明显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受不了这份视线的煎熬,最终还是扒了两口。
对方动作很利索,吃完便收拾了个干净,准备重新给李雨游铐上时,李雨游突然灵机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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