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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罗再说)


他听森叔说过,那套房子二少爷许久没去住了。
现在又突然说要回去?
“对啊,漫合。”凌意舶重复一遍。
“森叔说我走后,你都没在漫合住了。”
“你也知道是你走后啊。现在回来了,就想和你在最开始的地方待着。”凌意舶喜欢熟悉的人和事,喜欢习惯性的依赖。
楚漾忍不住犯职业病,起身要走:“行,那我得提前安排一下。”
凌意舶恨不得按着他后腰把人捞回来,只怪现在自己胳膊不够长够不着:“你先陪陪我啊,等会儿再找。”
大脑机械化地飞速运转,楚漾就差从内裤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记,“漫合我记得有两百来平,那得今天连夜找四个保洁去打扫卫生,还要把生活必需品买齐……”
“这都是助理做的,你别操心。”
凌意舶才洗过用吹风机胡乱抓了一通的粗硬发茬透出几分恣意张扬的气息。
他总觉得楚漾投入工作的样子很勾人。
一个强大又冰冷的人——
站在一个保护者的高位上,同时拥有仅他可见的弱点。
高速运转的精美机器有了感情,很难不让人心动。
强压着再进一步的心痒难耐,凌意舶知道得一步步攻坚克难,才能把楚漾藏在迷雾之后的身影牢牢抱进怀里。
他手痒痒,把楚漾按回去,又把楚漾立起来的一小撮黑发抚平。
不习惯他摸头的动作,楚漾往后缩了下肩膀,想了想,说出心中所惑:“不过,为什么是后天再走?明天周四,如果周五再出发的话,现在又正好是暑期,游客多,高速路会很堵的。”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俯身,正色道:“想和你一起再看看这里。”
每个理由的开头都是,和你。

李观棋手里的外卖袋子快成了二十斤重的哑铃。
我们五个人是真的能吃啊, 点个早餐跟满汉全席似的而且每次都能全部消灭掉!
不过二少爷也太食人间烟火了, 回回都要和我们吃一样的小吃摊儿!
点这么多, 配送费都得加钱。
但这么说起来, 他还真不想离开渝水。
温姨做的饭好吃,而且是点菜, 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吃腻了还能点外卖, 全部报销。
这别墅又那么大, 抛开每次都快被蚊子抬走的夜巡、早起, 他们完全像来度假的。
抽出一杯豆浆含住吸管, 李观棋拎着保温袋走向餐桌,望了眼桌边三个拿着碗筷嗷嗷待哺的人, 手指夹住外卖小票捋平,看了一眼。
“大早上吃锅包肉, 你不嫌腻味啊?”李观棋在陈迦礼身边的空位坐下来。
陈迦礼咬着筷子拆包装:“你不懂了吧, 我以前早餐都吃炒饭的。泰式菠萝炒饭。”
李观棋冲他竖大拇指:“真牛。”
食物盒开盖,一股新鲜饭菜的香味溢出, 楚漾难得有了点儿胃口,皱皱鼻子。
“咕。”
肚子很轻微地叫了声。
楚漾捧着速溶豆浆抿了抿,当没发生。
还好没人听见,有失形象。
昨天凌意舶走后, 楚漾在主卧又眯了半个多小时, 下床穿鞋,一出门发现凌意舶还很贴心地给他留了李观棋一个人守着。
他往前一步, 李观棋就跟着走一步。
楚漾瞬间感觉被偷了家。
李观棋当时握着手机冲他呲牙笑,楚首席,你醒了啊,马上,马上等我打完这一把……饶了我吧,是二少爷说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跟丢了要扣半个月工资。
楚漾“啧”一声。
凌二这么狠?
摸鱼被逮个现行的后果就是沿海滨路又跑了十公里回来。
楚漾陪跑,当锻炼了,也没吃晚饭,回来就从冰箱里拿了个面包出来啃。
他现在要增强点儿体力,绝对不能任由Omega激素再肆意发展下去,体质越来越弱不是好事。
他不但要和腺体的变化抗衡,还要和自身的身体素质抗衡。
又跑步又不吃饭,现在饿了也很正常。
陈迦礼这时候倒是耳朵最灵光,一愣,朝楚漾笑道:“饿啦?你先吃!”
一份手擀面放在面前。
这小孩儿像金毛巡回猎犬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漾沉默两秒,动了筷:“……谢谢。”
“你和我还客气啥,”全然未察觉到楚漾的尴尬,陈迦礼摸了摸下巴:“哎?二少爷是不是服用了什么Alpha的秘密兴奋药物,我总感觉他这几天异常亢奋。”
“好好吃饭吧你,”周渡抬手往他后脑勺上拍一下,“你自己是Alpha你还能不知道吗?”
“我是,但,”陈迦礼艰难咽下一块桲椤叶饼,“我精神还没他一半好。天没亮我是不会主动起床的。”
“我靠。这天还真没亮呢。”李观棋夹过锅包肉嚼嚼嚼,咽下去,被齁得一句话在喉咙里缓了好几秒,眼睛半睁不闭,“你说他那么早起来干什么啊?”
他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向楚漾投去。
都觉得凌意舶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楚漾总会知道答案。
只见楚首席仪态优雅地吃着非常接地气的渝水本地小吃。
他见怪不怪道:“看日出。”
三位无辜群众:“……”
一行人很快驱车来到渝水观看日出的最佳地点。
凌意舶要用此次任务最后一天待在渝水的时间来看日出这种行为,楚漾一点儿都不意外。
因为渝水的海上日出真的很美。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
周渡非常有眼力见,直接把凌意舶那辆Urus的车钥匙交给了楚漾,郑重地拍了拍楚漾的肩。
二人世界,交给你了。
我们主打一个跟随。
“天下形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观棋下车后小声跟在陈迦礼身后指指点点,“我看你是忘了二少爷之前怎么作妖的啦?他安静了一段时间你就真当他平平淡淡才是真了吗。”
“我现在好困,”陈迦礼打个哈欠,攥着周渡的衣角,“周渡哥,等下遇到什么危险你一定要保护我。”
“……”
带娃好累。
你一个Alpha为什么会认为自己需要我一个Beta保护?
原本他们只打算在沙滩上等着的,非常有礼貌地距离凌二少爷保持十米的安保距离。
结果凌意舶一路走到离海水最近的礁石边,鞋尖差一点儿就能触碰到海浪白沫,回过头,冲他的四位保镖勾手:“你们站那么远怎么看,都过来。”
周渡率先迈步,陈迦礼和李观棋紧随其后,楚漾走得稍微慢些。
他原本就有点儿浪漫过敏,对看日出这种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但看见凌意舶站在海天交接、红日冒出万丈金光的地方等他,他加快了脚步。
天地一体。
耀眼的光芒如箭矢,万箭齐发,刺破黑暗。
半轮鲜红的太阳在海平线上徐徐浮动,整片天空映射着橙色的奇异光晕,海鸟扑腾着在海面点足、掠过,整个明水湾汪洋的海水是流动的碎金。
万物航行,海面荡漾。
陈迦礼双手合十,当这是流星,开始许愿。
李观棋也跟着做。
而周渡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录像,准备发给在家里的媳妇儿看。
楚漾站在凌意舶身后一两米处的位置。
他停下脚步。
日出是明亮的一把剑,几乎要把他在暗处的、单薄的灵魂刺穿。
他像才降临世间不久的婴儿,不记得自己是谁,第一次见到太阳,第一次看海。
风中飘来的咸湿气息,都是新奇的。
他突然不再想要做一艘忒修斯之船,不想纠结哪个零碎部件是否被换掉——
他是谁,他曾经是什么,即将是什么,都不重要。
坦然地去接受身体变化的事实,拿出有效的应对方案最重要。
命运让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好了。
做一个接受自己的人吧!
再小的水池也会泛起涟漪。
再小的水流也终会汇入大海。
宇宙中如此渺小的个体,要付出多少,才能成为一颗光芒万丈的恒星。
远处海鸟的翅膀落到背脊上,在海浪中跳跃的蓝色小飞鱼将水面拍打出波光粼粼的形状。
“太阳出来了啊,楚漾。”
凌意舶侧过头笑起来,初升的旭日终于缓缓爬上少年人飞扬的眉梢,“从此这世界上有关于你的一切,都是新生的。”
“嘟。”
灰白色海鸥振动着双翅从镜头前飞掠而过。
周渡默默按下录制结束健。
回别墅的车是陈迦礼开的,年轻人精神饱满,那么早起都只焉了吧唧一会儿便不犯困了,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哼歌,还哼的时下流行的什么Rap,周渡听他唱得含糊,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歌,只盯着手机里的录像发愣。
他扭头看了眼楚漾,没睡,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
凌意舶身上盖着薄毯,闭目养神。
李观棋独自开着后车在追。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周渡决定把他录到的视频发给楚漾,里边儿恰巧录到了凌意舶转头望向楚漾的那一段。
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两个人凑一块儿跟拍偶像剧一样,氛围满分,表情满分……
连那个回头的笑和热烈劲儿都是他们生活里很难见到的。
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扑进干枯的草原。
火焰烧遍海面,水火相容,连了天。
隔空投送提示音响起,楚漾面无表情地点击接收,直到视频关静音播放完毕,他翘了翘唇角。
放在衣兜内的手机一震。
周渡收到一句:非常感谢。
楚漾低头又仔细观摩,视频结束。
画面里那只海鸥引吭高歌,几乎要飞出屏幕。
它在伟大绚丽的日出中扑腾着翅膀飞远,盘旋在每年都会造访的这片海域之上,又在漫长的夜晚后苏醒、飞近,踮着爪子落到某处别墅门口。
“早安啊,来吃点儿。”
楚漾捏下一小块面包屑放在别墅前的石阶上。
海鸥被门口的壁灯照得油光水滑,一看就是最近吃了不少游客喂的食物。
楚漾手上还拿着手机,没摸这小海鸥的头,想起他来别墅第一天喂的那只小猫咪,之后再也没见到过了。
现在是他反复看那段视频的第十次。
结算过温姨的工资后,楚漾关掉视频,抱着胳膊在一楼走了两三圈,深呼吸一口气。
“舍不得?”陈迦礼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哎,我舍不得我的高薪啊,回首都就没这么多钱了,但我假期变多了,也不错!”
“九月初集团考核,”楚漾接过自己的箱子,手腕搭在拉杆上,提醒他,“别掉以轻心。”
“是,”陈迦礼立定,“保证完成任务!”
一小时后,一辆MPV和凌意舶的越野车飞速驶入京哈高速。
两个小时后,两辆车打着转弯灯进入漫合府地下停车场。
周渡不是第一次来漫合,对家里的布置构造还算清楚,也知道凌意舶不喜欢私人空间被过多打扰,就领着陈迦礼和李观棋检查保洁卫生漏洞,再等着将大部分行李一一分类归置。
凌意舶家中的装潢风格和他本人穿搭大相径庭,主要以银黑金属色系为主,显得压抑冰冷。
“哇,”陈迦礼都不敢碰摆在玄关的艺术摆件,“我一直以为二少爷住的地方会是那种极繁风格。”
“是吧,我也以为。”李观棋赞成。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只觉得比我想象中小一点,”周渡评价,“大概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人都不爱住太大的房子。”
一个人住着,空落落的。
有时候他遇上轮休,老婆孩子回娘家去,周渡在家里待着都浑身不得劲儿。
陈迦礼:“我是因为没钱。”
李观棋:“你小点儿声!”
周渡:“……”
李观棋找话题:“楚首席陪二少爷下去了?”
“嗯,”周渡皱起眉,“这周末不轮休了,你们要请假都等集团考核之后再说。”
一片哀嚎。
这段时间一直帮凌意舶在首都开会的助理,连带着小区内部的物业经理、公司好几位等着文档签字洽谈的下属,都在楼栋一楼的会客厅内候着。
凌沣出海,凌二少爷和大少爷又太长时间没有露面,集团上下众说纷纭,人心惶惶,这好不容易逮住二少爷回首都的机会,那些心腹手下几乎和他们同步抵达漫合府。
凌意舶走进电梯轿厢中,神色恹恹。
他将从车上拿下来的薄毯抖开,随手往楚漾后背上一裹,双手合拢,一下子把楚漾拉至身前。
埋下头,凌意舶许久没打理还毛刺刺的脑袋蹭到楚漾颈窝里拱一拱的,像抱怨又是像在撒娇,声线很沉:“终于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自由了也不开心。”
楚漾双臂被缚,挣脱不开,只得哄道:“我们总在渝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凌意舶闭着眼:“烦。”
楚漾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不烦不烦。”
果然,无论是总裁还是打工仔,一遇到非上班不可的时候都会生出抵触情绪。
言谈间他抬眼,看电梯楼层从40飞快降落至30、20——
他推了推凌意舶,推不动,又哄:“快到一楼了,电梯门快开了。”
“再一下下就好。”凌意舶嗓音疲惫着,从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安慰。
楼层下降至10——
楚漾脸上表情很淡,站着不动:“你这样会被手下看见在保镖怀里撒娇的。”
凌意舶嗤笑:“看见就看见。”
下降至1,电梯门即将打开。
楚漾慌得又推了他一下。
凌意舶这才在电梯门打开的前几秒好整以暇,站直身子,对着轿厢里的反光处整理好衣襟,神情闲散。
要是再往他手上加一根球杆,绝对是去打台球赛的公子哥。
电梯门打开,他那两个多月未见的Beta助理恭敬地站在门口,面上堆满公式化微笑:“欢迎回家,二少爷。”

回首都后的忙碌程度可以用连轴转来形容。
某天上午和下午开会的地点分别在城北和城南两处, 除去开会的时间,一整天几乎都在车上度过,恰好那天碰上楚漾轮休, 周渡和李观棋两人齐齐上阵也差点儿出了纰漏。
楚漾一休假, 周渡临危受命, 可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第一把火就没点燃。
再加上周渡头一遭和凌意舶的助理梁时予共事,摸不清此人脾性, 没什么默契, 楚漾轮休才半天就接了两次告状电话。
“知道了, 我等下和时予沟通。你别急。”
楚漾说完, 挂断电话。
唐抚宁见对面坐着的人放下刀叉, 略微蹙眉, 那表情很像是有什么难解决的问题,端起玻璃茶壶为他斟一杯, 笑道:“你的神秘工作还真是很忙。”
接到楚漾轮休回渝水检查身体的消息,唐抚宁想提前约楚漾出来见个面, 原本没有抱任何希望, 没想到还真约上了。楚漾有难约的资本,在渝水的时候就约了几次没约到。
楚漾轻道了声“谢谢”, 继续吃饭。
他一身西装衬衫剪裁挺括有型,在西餐厅最安静的氛围格调中十分起眼,餐厅经理来了两回,说隔壁桌有人想帮他们买单, 想问下这位先生是否单身?
唐抚宁但笑不语, 观察楚漾穿着正装一本正经拒绝人的样子,觉得那张漂亮脸蛋上偶尔出现的尴尬和慌乱有点儿意思。
他颇有兴趣:“你平时下班时间也这么穿?”
“最近我们总裁事情多, 我们要随时待命,”楚漾揉揉额角,“干我们这行其实不算有下班时间。”
“总裁”这声称呼还是他跟梁时予学的。
都知道集团里上上下下背地里喊凌意舶一声“小凌总”,也喊“凌二少爷”,这次回首都后凌意舶接了更多担子,梁时予也正儿八经地在工作群称呼凌意舶为“总裁”。
怎么听怎么不习惯。
……感觉像一只会咬人会围着人团团转的罗威纳犬穿上了特别定制的西装。
凌意舶曾经也是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除了赴宴之外鲜少有穿正装的时候。
如今参与商场博弈,楚漾反倒有种只能在战场外围观摩他厮杀的无力感。
唐抚宁看他心里有事:“你同事很着急?”
楚漾:“挺急的。有棘手的事情解决不了。”
唐抚宁:“那你今天……打算和我吃了饭就走?”
迟疑几秒,楚漾点头:“嗯。”
唐抚宁长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神情颇为遗憾:“好吧。你托我给你带的抑制剂都在车上,吃完饭一起去拿?然后我送你去上班。”
“好。”楚漾把目光转向唐抚宁的脸,“但送我去上班就不用了,我还要和司机开车去接医疗小组。”
“医疗小组?”唐抚宁来了兴趣,“去看那个S级Alpha?”
一般这种级别的Alpha从青春期分化后都会配备专门医疗组,以来监测S级的信息素动向,由于杀伤力太大,上级部门看管也严格,每年都需要做一至两次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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