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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罗再说)


他暗暗发誓,下次保镖例行周会他一定要向森叔提议给所有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保镖开一个情商培养课程啊喂!
在凌家人这种人精的家庭底下谋事, 学会察言观色简直迫在眉睫。
楚漾心头突地一跳, 潜意识不愿意面对, 低头啜了口冒泡冒到瓶口的碳酸饮料, 舔了下易拉罐的边缘, 心口像吃了颗糖似的甜。
暗恋的戏码一旦揭开帷幕, 贪婪、虚伪、嫉妒、痛苦等等将会随之而来。
楚漾的潘多拉魔盒似乎被打开了。
他面前的小木桌板上放了一些烤好的肉串,不多, 他也不饿,所以吃东西吃得慢, 那些串儿已经凉了一部分, 楚漾慢慢地吃,也没觉得口渴。
可一不小心看见凌意舶因为与属下聊天而飞扬的神采, 看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过一抹凝珠水渍,看他饮过冰啤酒后发亮的唇——
楚漾忽然就渴了。
眼前星空璀璨,渝水的海边难得迎来一次如此悠闲的夏夜,海风不闷不燥, 一排排白皮松晃荡在海岸线边, 明水湾1号别墅的庭院内升起一朵朵半透明的白烟。
“那……”
李观棋对话题已然越界心知肚明,但实在是舍不得这大好氛围, 举起手来,装得很有礼貌,“该我提问了,可以吗?”
凌意舶颇为享受地按住楚漾的腰,心情大好:“你问啊。”
他就是料定楚漾不敢动。
因为他一动,自己的手也不会放开,在眼前吃得哼哧哼哧的三个馋虫一定会看到他凌二的手不怕死地放在了哪里。
手感也很不错,比想象中软了许多。
掌心之下,是锻炼过的肌肉弧度,足够柔软又有韧性。
说实话,这样带有亲昵意味的“亵玩”,还是第一次。
凌意舶早就长大了,他不是那个只会闻骨头味道的小狗了。
光抱一抱,口头占点儿便宜,他怎么会满足呢。
他记得楚漾十九岁才来的时候,勤快又机灵,身兼数职,人又心软,而且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心软。
有时候,楚漾会帮着家里的保姆和管家把活儿分摊着干,生怕拿到的薪水不匹配自己做的事情,就经常在花园里浇水,那时候凌意舶住的还是凌家最大的一个宅院,年岁深久,房子结构复杂讲究风水,二楼方位和渝水现在这套别墅一样,花园正对着二楼卧室落地窗的位置。
凌意舶没事儿就在二楼看,看楚漾弯下腰去摆弄一些花草,穿了衬衫的腰总能被勾勒得线条非常好看,像是名画家悬挂在展览上的油画,每一寸都是按着比例生长的。
那时候他做都想摸一下,想试试看楚首席一把好腰到底是什么感觉。
想着,凌意舶手上动作又加重,报复性地捏了下。
楚漾极为敏感地再次挺直了背脊,回头甩来一个瞪眼。
确实是生气了,凌意舶看得出来。
可感觉那瞪人的眼眸和他的心一样软软的,怎么看怎么不像警告。
“哎,毕竟咱集团适龄的小老板就那么几个嘛,二少爷你又是S级Alpha,自然在公司茶水间或者饭后话题里就非常炙手可热啦……”李观棋先铺垫。
凌意舶后仰着身体,手一勾,“你说重点。”
李观棋很有眼色地继续切入:“我就是想知道,孟家那位,孟听池,我们都听说他和您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所以有没有可能以后……”
楚漾在努力去控制想往凌意舶身上放的眼神,又因为听见这句话再次僵直了原本已然放松的背脊。
而凌意舶的手还在他腰上,自然也感觉到了。
凌意舶这下心情更好了。
半点儿想计较手下试探隐私的意思都没有,他爽快回答:“我不喜欢孟听池。我和他只是好兄弟。按照你这逻辑来推测,我和应逐潮那也是竹马啊,相比孟听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我和应逐潮还走得更近一点儿,你们怎么不怀疑他?”
“啊,”李观棋讶异,结结巴巴道,“因为,因为你们,你们都是Alpha,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谁说Alpha就必须要找个Omega才行呢。”凌意舶加重音,“而且,和孟听池有一腿的是应逐潮啊,你们不知道?”
楚漾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可以把别人的私事到处说!
凌意舶对上他的目光:这不是要给你解释到底吗而且好像全世界就你不知道的样子啊笨蛋。
楚漾挪开眼不看他,默默咽下“我知道”三个字,怕凌意舶抽风要追着问是谁说的,如果知道是谢崇珩讲的,凌意舶又要闹谢崇珩凭什么和你聊感情!
“的确,”周渡适时插话,“听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李观棋此时瞳孔地震,恨不得偷偷掐周渡一把,悄摸耳语道:“怎么你知道的八卦还不告诉我啊!”
周渡无奈道:“不去娱乐圈当明星保镖真是屈才你了。”
李观棋当真陷入思考:“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梦想。”
凌意舶也挺震惊的。
都不用想,周渡在行业内干了这么多年,也许是认识哪个已经从应逐潮或者孟听池身边离职的保镖,茶余饭后八卦了一下,那看来自己和楚漾的事儿,还得要在周渡面前遮掩一下的。
像楚漾这样的性子,应该不喜欢被同事传言和老板搞在一起。
不过也还没搞在一起呢。
以楚漾的性格,和老板搞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到这一点,凌意舶喝了酒又吹风的头有点钝痛。
思路回转到“应逐潮和孟听池分手”这上面。
凌意舶皱眉:“是吗。”
这点消息怎么底下的人传得如此之快,他连半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若不是两家人足够相熟,有时候凌意舶都怀疑应逐潮是在什么保密单位工作的,嘴巴的严实程度和楚漾绝对有得一拼。
而陈迦礼的思路就不一样了。
他向来对这些离自己太远的人没什么好奇心,不爱聊这些,注意力全部放在方才凌意舶斩钉截铁的“不喜欢”上。
托着腮,陈迦礼又一口冰啤酒下肚,望着海边星空,满眼少男心事,嘀咕道:“你们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凌意舶垂眼,捕猎似的望着掌中温热的腰:“想拥有他。”
周渡的回答很居家好男人:“还要和对方组成家庭,共度余生。”
李观棋跟上:“呃。想标记对方吧?不过我是个Beta,没有那么多生理困扰,所以,喜欢,也许就是想要一直守在对方身边,能常常见面就好了。”
“那楚首席呢?”陈迦礼不放过最后一个八卦的机会。
他话音落,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楚漾,而凌意舶气定神闲,手还放在那儿,甚至还稍稍坐直身体,拿起才复烤过的一串香菇,一口咬掉半边柔软。
“以上……”
楚漾能感觉到凌意舶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说话忍不住顿了声,“所有。”
看来你感受还挺深么,凌意舶想。
他盯着楚漾看了一会儿,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骗我说没有喜欢的人?
露馅儿了吧楚首席。
终于,他在楚漾默默躲避的动作中依依不舍地挪开手,忍不住笑了笑,又想上手再扶一会儿。
楚漾是受不了他这么折腾了,趁着三个手下加炭洒调料,抬手要去按住凌意舶的手让对方别作乱。
“凌二……”楚漾闷声警告。
“在呢。”凌意舶从容接道。
结果才伸出来的手猛地被凌意舶捉住,再以极大的力道撑开十指指缝,死死握住。
楚漾垂眸,望着莫名其妙牵在一起的手,皱起眉看向凌意舶。
如果人的头顶有弹幕,那他头顶一定有个呆毛问号。
短短半小时内,第二次感觉自己被耍了。
凌意舶的手心很烫,是S级Alpha比普通人更高一些的体温,真真切切的,连带着他原本发凉的手都攥热了。
楚漾一狠心,甩开手。
他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敢看此时凌意舶的眼神,肯定是带着受伤的神情望着自己的。
他只能选择举起手中的饮料,凑过去,想缓和气氛,和凌意舶手中的啤酒碰了碰。
这边一给点儿好脸色,凌意舶像瞬间讨着了好,心情极好地再靠了点儿过来,顺势调换了两人手中的易拉罐,仰头喝了口楚漾的饮料,冲他使眼色:“来尝尝啤酒?”
“喝不了。”楚漾盯着手中噼里啪啦冒泡的淡黄色液体,喉头一滚,下不了嘴。
啤酒是苦的,他不太喜欢。
甜的饮料,他也不太喜欢。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紫微斗数的命宫有地空,不然怎么会对什么事物都提不起太大兴趣。
“我还有问题!各位原谅一下初恋都还捂在怀里的人问题多哈。那要到底喜欢一个人多久才能叫做喜欢啊,”陈迦礼嘿嘿直笑,“最长喜欢一个人是多久呢?”
“六年。”
“六年。”
凌意舶和楚漾几乎是异口同声。
楚漾朝远处漆黑如墨的海面扫了一眼,耳边心神震颤,仿佛听见了什么船只没入水中的声响。
不知道沿着海岸线以南而去的阿兰若度假旅游区今晚在搞什么活动,黑夜中瞬时升起一簇簇绚烂烟花,星火洒落,前进的飞鱼落入海面。
渝水的上空,正放起烟火。
楚漾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凌意舶一眼,恰好看见烟火照亮了凌意舶的眼底,那亮晶晶的神采能瞬间将他拉回六年前的无数个日夜。

这回轮到保镖三人组呆愣片刻, 再面面相觑,最后假装四处看风景。
陈迦礼单纯,咀嚼不出个中异样, 和李观棋一样都是才入集团没多长时间的面生小孩儿, 只当是巧合中的巧合, 一拍大腿, “太巧了,居然都那么久!”
说完他又感觉不对劲, 掐指一算, “六年, 不对啊, 楚首席, 二少爷, 你俩今年才几岁啊就就就……”
就那么久?!
那不相当于早恋吗,早恋不应该是明令禁止的吗, 早恋不健康啊!
周渡额头上一大滴汗都快落到地上了,伸手扯了下陈迦礼的衣领, 微笑:“迦礼, 你该去值夜班了。”
冷汗直冒,周渡甚至想回去查查集团规定, 劝劝楚首席回头是岸……
少爷和保镖滚到一块儿去这不合规矩啊!
楚漾低头揉太阳穴:“我觉得也是。”
李观棋眼观鼻鼻观心,也觉得气氛微妙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附和道:“你别说,还真是, 今晚还真是陈迦礼值夜班!”
凌意舶在旁边乐, 没说话,心情因为那一声“六年”好得不得了。
陈迦礼连滚带爬地飞快吃完了才烤好的大肉串。
递了张卫生纸过去供他擦嘴, 楚漾抱着胳膊,微笑招手:“晚安,迦礼。”
“我不喜欢上夜班的时候有人和我说晚安。”陈迦礼撇嘴。
“快滚。”楚漾也笑起来。
走了一个气氛组,烧烤和酒也消灭得差不多了,周渡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敏感话题,多年贴身保镖的就职经验告诉他此时此刻应该赶紧叫上李观棋一起收拾残局然后上楼睡觉,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听不见。
电影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知道太多了会死得很快。
楚漾也帮着收拾了一会儿残局。
夏夜的晚风闷热,楚漾很快额头出汗,衬衫也黏糊糊地贴在小腹上面。
风一吹,腰腹极为匀称的线条尽显眼前。
而凌二少爷就那么坐在别墅前的躺椅上,手中冰啤酒喝得见了底,直直地盯着楚漾看。
楚漾动作乱了,但人还是冷静的,马上扯了扯衬衫,空气钻入,假装在扇风散热。
凌意舶不以为意,仍然继续看他。
还挽起袖子,找了一包湿巾,大有要过来帮忙的架势。
人还没欣赏够,手机震动,凌意舶划过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人声轻佻:“在渝水?”
凌意舶语气不耐:“我在哪儿,和你有关系?”
“的确没关系,但很快就有了,”男声一顿,嗤笑起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滇南我待够了。”
“所以?”
“所以我下周要来渝水待几天,避避风头,你知道吗,你哥我在滇南差点儿被人把脑袋敲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过来挨着你住,我呢,就时不时过来看看。”
“你想看什么。”
“我想看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凌思岸轻笑,“看楚漾啊。”
沉默两秒,不再想听对方做无谓的挑衅,凌意舶直接挂断电话,直到手机屏幕全黑,玻璃反射出他盛怒的脸。
楚漾走过来,察觉到凌意舶不对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了?”
凌意舶先是一愣,再转向楚漾的脸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你是喜欢谁喜欢了六年?”
“是我吗”卡在喉咙,没底气说出来。
“……”
楚漾与他对视,声音很轻,“你就当……你就当是凌思岸手底下的一个保镖。”
他实在是不善于说谎话。
他说谎话的时候,一向平静如水的眼神会起波澜,会躲闪,凌意舶又是个会看人的,都不用多费口舌,也不恼,直接略过楚漾这句谎话。
凌意舶更知道,楚漾一说自己不想说的话,声音会变得轻飘飘的。
明摆着避而不答,楚漾也不想和凌意舶就沉浸在这个糟糕的话题里面,转身拎起放在一旁装易拉罐的垃圾袋,朝别墅墙角边的地方拖拽。
别墅院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温姨明天来上早班应该不会有太为难她的大工程。
现下四周空无一人。
楚漾朝通往二楼的楼梯看了眼,示意凌意舶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可凌意舶就把这眼神理解成:我们上去说。
刚才那一通电话打得凌意舶方寸大乱,原本完全能驾驭局面的感觉荡然无存,满心都是楚漾在三年前头也不回地下楼的背影。
他喉头发紧,握住楚漾手腕的力气变大,问句几乎是从后槽牙磨出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喜欢谁喜欢了六年?”
望着凌意舶这般着急的脸,楚漾心头发热,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欺骗对方的话。
森叔提醒过很多次,哪怕是在三年前察觉出俩孩子之间有异样,森叔也是说的,有可能只是因为信息素在吸引对方。
楚漾明白,就算是森叔的亲生骨肉,以森叔的行事性格,也会问一句,凡事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楚漾是不知道森叔为什么对这方面如此上心的,也许长辈也有自己的秘密。
楚漾怀疑过,自己对凌意舶的心思是否也是因为信息素。
可当腺体摘除,潮水退去。
他发现他还是那样,偷偷地拥有想念。
命运有时的安排就是这么残酷,你以为只是你以为。
当一个人无法左右自己的心,那他就注定会被情感操控。
他想起刚才和同伴们一同讨论的话题,想起那句“想要一直守在他身边”,“和对方组建家庭”等等……后者是他的身份地位无法奢望的。
但是前者,现当下的他完全能做到。
只要按时吃药,只要配合唐抚宁给的治疗方案,把九月份的集团年检隐瞒过去,这样平静绵长的日子就不会被改变。
“反正,”楚漾干涩地开口,“反正不是你哥。”
他知道凌意舶在担心什么,也不会说阴阳怪气的话,更不会玩儿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凌意舶信他。
凌意舶坐在一楼餐厅的凳子上,不出声:“……”
楚漾能感觉到他闷了一下,像心头闷下一口喷薄欲出的血。
紧接着,他又听凌意舶忿忿道:“反正也不是我。”
楚漾看着他这副急赤白脸的样子也来气,冷声道:“是狗。”
“什么?”
“你就当我喜欢狗,不喜欢人。”
小狗多可爱,直白热烈,从来不需要人去猜。
凌意舶这长大了点儿心思也变沉了,楚漾总被他搞得一头雾水,猜不透,懒得猜。
凌意舶眼神倏地一变:“你为什么总在骗我?”
这人眉压眼总是一副凶相,没半点儿纨绔气息。
楚漾被他盯得发毛,“啪”一声关掉了一楼的顶灯,四周黑暗无际,只有别墅外昏黄的路灯往室内投射着光线。
他侧身,手指尖往下垂,脚边落出一片阴影。
“狗在问。”
楚漾说完,按开楼梯的感应灯,准备引凌意舶上楼睡觉,在这么大的别墅里做保镖需要这样,得自己先于雇主一步到达卧室,排除风险后才安心让凌意舶一个人过夜。
走上二楼,他身后步伐声匆匆。
楚漾站在二楼主卧门口。
他定睛一看,自己身体在床边、地上投出的阴影,此刻被一团更大的人影结结实实地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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