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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舟(罗再说)


今天轮休轮到周渡了,楚漾想了会儿,给李观棋发微信,说等下回来的时候如果路过宠物店,记得买点儿猫条猫粮来。
这些小家伙流浪得太久,吃惯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细糠。
这么想着,楚漾甚至将小猫咪的处境自嘲般地放到了自己身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在外面漂泊的日子过久了,现在突然要适应专心听命于一个人的情况,还不太习惯。
结束完喂小猫的日常工作,楚漾安慰自己这也算是和“邻居”搞好关系。
站起身时,后腰居然有点酸痛。
凌二力气大又不按规则出牌,一身不服输的劲儿,楚漾昨天被折腾得晚上洗澡才发现侧腰有一道浅色淤青,不记得是在哪个回合受的伤了,指腹轻轻按上去,有点疼。
疼得好似伤口连着筋脉连着心,胸口一扯一扯地难受。
他走回别墅门口,恰巧碰见温姨出来浇花。
温姨一瞧见他就笑,一只手提着长长的软水管,另一只手胡乱地在围裙上擦了下水:“小楚,十点了,嗯,是不是差不多该叫二少爷起床了呢?”
凌意舶表面自由散漫,实则自律性很强,经常在早晨做有氧运动,再不济也会起床洗漱吃了早饭再睡,很少睡到这个点。
“好,”楚漾回以一个微笑,“我去叫。”
走上二楼,楚漾在房门前站定,有点犹豫。
昨晚喝成那样……
现在强行开机应该挺难受的。
进去看看?
楚漾的耳朵贴上房门,听了几秒,没听到动静,估计凌意舶还在睡。
算了,让他多睡会儿。
又过了半小时,楚漾在客厅里看书,周渡刚在别墅附近巡逻完回来准备走,一听说凌意舶还没醒,想了想,提醒道:“他人到底还在不在房间?会不会昨晚翻窗户跑了?”
“不会。”
我去看过。
他们团队少一个人,昨晚半夜轮值只到三点就收工了。
想到凌意舶的德性,楚漾心里忽然有点慌,他又上了二楼,犹豫几秒,敲了敲门。
没人应。
楚漾没了耐心,按住开门扶手,门开了。
门开,风一吹,窗帘轻轻摇晃,窗外大树苍翠,夏日午后的阳光落在大床上。
凌意舶还没醒,整个人埋进一团深蓝色的柔软中。
楚漾忽然就心安了。
“凌意舶?”楚漾走到床边,发现喊的人没反应,“……凌意舶?”
他蹲下身子,有点急了,还没开口,那团深蓝色中忽然伸出一只胳膊,他往前一趔趄,被凌意舶一把搂至床前。
被搂过去的一瞬间,楚漾还在想——还行,还活着。
凌意舶只穿了条睡裤,上半身赤裸,随意扔在床尾凳上带着酒气的衣服还是昨晚楚漾给他脱的,搂人的这截胳膊被楚漾用热毛巾擦过一遍,干燥而温热,不像现在楚漾的额头,正在一点点地冒出细汗。
凌意舶的脸还埋在被窝里,瓮声瓮气的:“别动……你陪我睡会儿。”
他像是不舒服,楚漾半蹲着,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在皱眉,搂人的胳膊很烫,身躯还属于酒精没有完全挥发的状态,意识也还模糊,像掉入沼泽地的人,只有上半截躯干接触了空气。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楚漾按开麦克风,“迦礼,你开车去药店买点儿醒酒药、葡萄糖,快去快回。”
紧接着,他又冷不丁听到很模糊的一句:“你说……以后我爸又调你出去怎么办?”
“什么?”楚漾没听清,只听清个“我爸”,果断关闭信号。
“没什么,”凌意舶头痛欲裂,“今天不是要剪头发吗。”
还记得剪头发,说明脑子没喝坏。
楚漾松口气。
因为工作性质,他见过不少喝酒喝出事的人,要么死要么残,要么惹上这辈子都还不完的患债,更何况凌意舶一天到晚没轻没重,对健康状态半点不爱惜。
“温姨做好午饭了,是你喜欢的本地菜,很清淡。”楚漾拍拍他的手,“下楼来吃点儿,会舒服很多。”
“你喝醉过吗。”凌意舶喉结一滚。
“就那一次,你知道的,”楚漾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蹦出没头没脑的问题,顿了顿,“我酒量很差。”
“我说你在国外,有喝醉过吗?”凌意舶问。
“没有。在国外的日子很危险,几乎每天都在上班,随时待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出现状况。我基本不敢喝酒,误事误的是身家性命。”楚漾回答。
凌意舶这才把脸从被窝里露出来,眼神一寸寸地在楚漾脸上扫过,以笃定的语气下结论:“所以你就学会了抽烟。”
“烟……”楚漾承认,“心情特别特别不好的时候会抽。”
“那什么算,心情特别特别不好的时候?”凌意舶追问。
“每一天。”楚漾说。
楚漾被迫半蹲在床边,一本正经的脸有了情绪波动,无条件的顺从中有些违和的抗拒。
气氛十分到位,凌意舶想接着往下问,又看楚漾脸色不太好,突然难得良心发现有点问不出口,也怕楚漾趁他现在虚弱不能自理直接给他一巴掌、
最后,他抬手揉了把楚漾的后脑勺,头发很软,比想象中好摸。
怎么脾气就这么硬呢。
他明显感觉楚漾的身体僵了一下。
楚漾顺着光看他,眼底亮亮的,“凌二,喝酒要讲究适量,不能喝到没意识。醉酒出事都是出大事。”
“这不是有你在吗,能出什么大事。”凌意舶不以为然。
说实话,他在外面喝成这个德行的次数屈指可数,昨天大概是因为楚漾在,又是和爷爷喝,他也就不管不顾地敞开了,自己没掐着量,一来二去就多下了几壶。
楚漾冷脸:“你别仗着自己是Alpha就……”
“就怎么,”凌意舶突然笑了下,说出下一句话之前的语气却是平静的,“我像那种仗着自己是Alpha就为所欲为的人吗。”
你不像吗?
楚漾没回答他的话,他明白凌意舶的确是有为所欲为的资本,但他还真不是玩儿欺男霸女那一套的人,至少这六年断断续续相处下来,受雇于集团的高层保镖们都知道凌二少爷是个乖张顽劣的主。
但最近这段时间楚漾在成年后的凌意舶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词语叫,隐忍。
和平与危险在他身上交织,捕出一张严丝合缝的网,想要把猎物牢牢守住。
突然,凌意舶朝楚漾靠来,这下不止于胳膊搂着了。
而是将嘴唇放到了楚漾的侧脸边,楚漾的感官瞬间被无限放大。
“你知道吗,”凌意舶的吐息萦绕在他耳边,“我的信息素是龙舌兰酒。”
他口吻狎昵,眼神却很坦率。
我当然不知道。
楚漾腹诽,不着痕迹地往后稍稍退一点儿。
胸膛一阵起伏,他凭借职业素养立马冷静下来:“我闻不到,所以不是很清楚。”
以半跪的姿势靠在床边,楚漾一直扣到顶端的衬衣纽扣解开了两颗,大敞开着,因为错位而露出了大半边肩颈,主卧墙体排出的冷风钻进去,肩颈连着背都凉飕飕的。
楚漾看凌意舶太近,担心他看到后脖颈下的不明痕迹。
下意识在他靠过来的瞬间闪躲了一下。
凌意舶不声不响,盯着楚漾微垂着像小扇子似的眼睫,倏地放开了他。
“负一楼酒窖就有这种酒,有好几瓶,改天我取出来给你闻闻。”
凌意舶翻了个身,平静地一字一句继续:“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喝’醉。”
他的“喝”字说得很重。
楚漾慢慢站起身,看了凌意舶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两秒,抬手看了眼机械腕表,“理发师下午三点左右为你上门服务,你还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午睡。”
凌意舶趴着,动动露在被窝外的手指,举起手点了点空气,回答文不对题:“我觉得叫‘凌二’不好听,你再换个。”
“午安,凌二少爷。”
“不对。”
“……”
楚漾想了想,“午安,凌二小姐?”
凌意舶放下手,挫败:“……也行。”
他说完,转身的动作停滞几秒,扶着腰坐到床边,和没什么精神的凌意舶隔空对视许久。
“舍不得走了?”凌意舶语气玩味,朝后仰着撑在床上,上半身露出一小片肌肉,手掌心在床单上压出很深的凹陷。
那处凹陷周围的布料越来越皱——
他看得出凌意舶在攥紧双手,原本铺平的床单被抓出两处褶皱的鼓包。
“没有,”楚漾闭了闭眼,“腿蹲麻了。”
下午三点,楚漾提前联系的理发师准时被李观棋从首都带来渝水。
放任凌意舶多睡了这么几个小时,楚漾又掐着时间点上楼叫人。
进房间后他发现凌意舶已经起来了,是刚洗完澡的样子,水珠还挂在身上,毛巾搭在脖子后面,完全没一点儿宿醉后的颓败感。
那么,中午那个恹恹的模样有八成是装出来的。
以凌意舶的体质,发烧都能活蹦乱跳,以前楚漾单纯又心软,凌意舶靠装病骗过楚漾不少次。
回回理由都是不想去学校上课、不想回家吃饭云云。
楚漾无奈,问他那你想要什么,凌意舶说你关心我一下啊,不用老在那儿一站就是一天,可以和我说说话的。
楚漾比凌意舶大了足足三岁,那时候还默认凌意舶就是个小孩儿,又是小老板,自然觉得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聊动画片吗!
见楚漾来了,凌意舶把额前全部的头发往后按住,两道锐气的眉峰显现出来,“我让理发师给我整个飞机头怎么样,会不会油腻?”
“有点。”
楚漾实话实说,看凌意舶臭脸的表情也很真诚,“你以前留的那种背头比较好看。”
他把凌意舶捉来小岛那天,凌意舶理着不贴头皮的短寸,鬓角剃得均匀,头顶和额前的硬发茬稍微长点儿,很精神。
但以前留的背头足够精致,露出来的眉毛很浓,眉弓与山根形成弧度精妙的钝角,双眼皮褶皱颇深,眉眼间距近,看着就是个又矜贵又爱犯浑的人。
“是吗,我不觉得。”
凌意舶留下这句,换好背心长腿一迈,下楼了。
理发师恭敬地守在楼梯旁,一切准备工作已然就绪,凌意舶走过去坐上沙发,拿遥控板随便调了个电视频道看,抬手示意可以开剪了。
“背头吧。”
凌意舶大拇指微动,滑了下屏幕,把手机递给理发师看。
楚漾负手站在身侧,看他翻出三年前楚漾拿手机随手一拍的照片,又听凌意舶说:“要一样的。”
照片楚漾记得。
它来自于首都下雪的冬夜。
雪如倾沙,白银满肩,凌意舶穿了件纯黑羊绒大衣,脖颈线条没有被高领领口口遮盖完全,他那时的五官已然褪去稚气,初露锋芒,正在忍着笑望着镜头挑眉毛——
很装,却看得出来他很爱笑。
有一片雪花轻轻擦过镜头前,连带着少年锋利的轮廓也柔软非常。

理发过程在别墅一楼客厅中进行。
专程接来的理发师是凌意舶往日就用得顺手的,足够信任,但已经换班回来的李观棋依旧需要承担起近身守卫的责任。
他站在凌意舶身侧,双手背于身后。
眼神的焦距落在理发师手中的理发推上,一动不动。
如此小的近身范围,有一个人看着就够了。
陈迦礼中午出去买药了,错过了温姨做饭的时间,现在饿得眼冒金星。
揉了揉酸疼的胃,他看一眼正在客厅享受理发的二少爷,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才发现楚漾也这个点儿才吃上饭,顿时不敢抱怨一句,可怜巴巴地站到楚漾旁边,“老大,唉。”
“累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楚漾很快吃完最后一口饭。
“头痛,”陈迦礼想了想,“刚才出去我都忘了给自己买药了。”
“坐下。”楚漾说。
得到首肯,陈迦礼立刻到楚漾身边的空位置上坐好。
楚漾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碗筷,起身站到陈迦礼身后。
他高高挽起白衬衫硬挺的袖口,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腕,两只手平摊着往陈迦礼肩头上压了压:“别动。”
“您别动。”理发师按了下凌意舶的头顶。
“……”
凌意舶的脑袋被摆正。
他不得不只用余光往餐厅的方向瞟。
楚漾的确是在给陈迦礼做按摩,指法看起来很简单,就那么几个画圈的动作。
陈迦礼舒服得连连小声感叹,很不幸这些喟叹全部被凌意舶收入耳朵。
“就按这里,你自己揉十分钟,会舒服很多。”
楚漾压低嗓音,怕吵到在理发的凌意舶,几乎是附在陈迦礼耳边说话。
没忍住,凌意舶的头又偏了点儿,理发师不得不跟着他的幅度动作,剪得冷汗涔涔,时不时望一眼在旁边媲美雕塑的李观棋,汗流得更厉害了。
长痛不如短痛,手起刀落,理发师很快给凌意舶搞完一个满意的发型,鬓角和后颈都留了长度,前额头发全部往后梳,碎发只落下来几根。
只抬头看一眼,凌意舶以前那种肆意的劲儿又出来了。
楚漾忽然没勇气回头去看理完发的凌意舶。
早结束了给陈迦礼的按摩,楚漾的袖口却忘了放下来。
他走出别墅大门站在大理石台阶上,变戏法似的从指缝捏住一根细烟。
脑海中想起凌意舶中午的问话,他犹豫再三,没有点燃这根烟。
把烟收起来准备进屋,楚漾迎面撞上了收拾好工具箱出门的理发师,点头示意:“真不好意思,还麻烦您跑了一趟。”
“没事没事,”理发师忙不迭地,“下次理发您再联系我。”
“好。”
楚漾手指尖还夹着烟,偏过头,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发语音:“观棋,出来送一下老师,把异地费结了。”
回到别墅一楼客厅内,楚漾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才理完发的凌意舶看起来不是很好,又回到中午那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懈怠样子。
凌意舶半躺着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脸颊,不紧不慢道:“怎么办,我头也痛。”
“宿醉后头痛是正常的,”楚漾声音清澈,听不出半点故意,“我马上联系医生上门看看。”
说到做到,医生在半小时之内就上门了,两个白大褂在别墅门口被搜完身,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凌意舶阴沉着脸坐在那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很快为二少爷做完了一套酒后检查,于是凌意舶就托着脸看他们捣鼓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下次少喝点。
医生还嘱咐,二少爷的易感期不稳定,为了避免不可控的局面,那一段时间内尽量不要出门。
临走时,医生留下了几管抑制剂,除了凌意舶所使用的,还有说是因为凌意舶信息素太为强大又太为年轻,对下一级Alpha的压制经验不够足,出于安全考虑,还需要交予别墅里唯一一个普通Alpha陈迦礼注射的药物。
凌意舶默然不语,气得去了负一楼的巨大鱼缸旁坐着。
他倒没继续看他那些四肢与头颅齐飞的血腥暴力R18电影,只安安静静地喂着看了一下午鱼。
暂时养在臻境公馆的那几条鲨鱼已经差人送回来了。
它们穿梭在他亲手设计的宏伟遗迹中,尾鳍掠过那三两棵色彩瑰丽的珊瑚,扁扁的海星附属在厚实的鱼缸壁上。
凌意舶从它超长的管足上倒映出自己的眼睛。
“二,二少爷。”
很遗憾,陈迦礼猜拳又输了,被派来问凌意舶明天出席小岛晚宴需要带几位保镖?
凌意舶听出他的意思,带谁都可以但不能不带。
“带楚漾。”
一条黑鳍礁鲨从凌意舶头顶灵巧游过。
“就一个吗?”陈迦礼忧心忡忡。
“应家人的场子,”凌意舶睨他一眼,“我带一群保镖是要我去踢馆吗。”
陈迦礼又问:“我们就在场外守着你,可以吗?”
凌意舶心情突然好起来:“可以。”
陈迦礼在楼梯口站了会儿,尝试着“得寸进尺”,提出了让他们另外三个人守在宴会厅门口的方案,最后在凌意舶的“再吵我真的会想把你扔下去喂鱼”中快速说完拜拜飞奔上楼。
由于凌意舶一直都在负一楼待着,所以楚漾把和李观棋的对抗训练换到了楼上。
陈迦礼跑上楼告状时,恰巧看见楚漾一个擒臂上勾外加顶肘撞膝大礼包,直接把李观棋压在墙壁上,惊得下巴快掉了。
“当保镖,不是你想为了雇主打谁就可以打谁的,你的存在是为了组织进攻、震慑他人,最重要的不是身手如何,而是抗不抗揍,还要有很强的应变能力和危机意识。以你刚才的距离,当然是理发师会杀死凌二的动作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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