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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沉沦(零下八度)


他张开唇,刚要出声说上些什么,电话铃声就凑巧的响起,催命铃一样,堵上了姜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这种被打断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祈云面前。姜仪下意识拧起眉,伸手想要掐掉这通来的不是时候的电话。
祈云漠不关心地坐着,在余光的视野,窥见omega试图挂断的指尖顿在空中,很清晰地,透出主人的犹豫。
他于是在那一瞬间判定,这是一通,对于姜仪来说,很重要的电话。
感受到姜仪有些刻意的,偷摸摸看过来的视线,祈云无端地想要笑。
他默声在心里数着数,近乎笃定地想,最多数到“3”,对方就会借着身子的遮挡,扭过身去,捂着听筒口,选择接通。
而如他所料,姜仪很快收回打探的小心翼翼,长而直的睫毛垂下去,在眼尾落下一片黑色的阴影。
哦,还没等他数到三秒。
其实也是个很称得上眼熟的场面,不用动脑子,祈云都知道对面是谁。
太拙劣了,以至于他恶劣地想要将这伪装拆穿。
祈云淡淡看了眼被厚重窗帘遮住的窗户,漫不经心地回忆起从前,姜仪接到电话之后,是不是都会找各种理由,然后匆匆忙忙地,选择离开。
alpha的五感敏锐,祈云没有偷听旁人打电话的癖好,不过他突然生出好奇,毕竟在这通巧合的,元庭的电话打进来之前,姜仪还在含情脉脉地对自己表着深情。
他觉得很有意思,想要听听这一次,姜仪会说出什么样的借口。
比起从前那些拙劣的谎话,会不会因为上了心,至少说出的理由,能多上一点信服力。
“……好,我马上过来。”
祈云挑了下眉,听见omega压低声音,拖着的步子,重新停在自己门前。
似乎在思考和斟酌,所以这一次,祈云等的有点犯困,虚掩上的门,才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
“祈云,”姜仪捏了下手机,靠近侧躺在床上的祈云。
alpha闭着眼,呼吸很平稳,像是已经睡着。
姜仪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少时,顿了顿。即使知道祈云此时并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但他还是做戏做全套,适时地露出了些许愧疚,道歉一样的,轻声道:“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必须要我回去一趟。”
他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抬起,隔着祈云身上些许单薄的衣物,虚虚地勾勒出alpha精瘦的手臂曲线,不轻不重地搭着,生怕惊扰了他一般:“我很快就回来。”
姜仪说完,很快站起身,在原地停留几秒,没再说什么,只弯下身,替他关灭了床头的灯。
祈云没有睡着,只是不想同他交流,姜仪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半天没有动作。
像是较着劲,一定要等到些什么回应。
很幼稚的,从前嫌烦的,那些来自祈云不放心的念叨。这个时候,全都变成了自己还被在意的证明。
姜仪想要看见祈云不高兴,因为自己。
不过他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祈云最擅长做的,就是习惯沉默。
反正现在急着走的人不是他。
祈云睁开眼,很罕见地生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想,他也很想知道,姜仪会不会在有关元庭的事情面前,因为冲动和赌气,而做出不够理智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睡,”显而易见,在姜仪那里,优先级别格外泾渭分明。他率先败下阵来,还不忘替自己找补:“我等会叫人过来,别因为我不吃饭。”
伏特加的轻微酒味从空中裹挟而下,是omega缓缓低下了头。他冰凉的唇落在alpha的发顶,如同情人之间缱绻的吻。
祈云差点笑出声。
他好像隐隐能理解姜仪之前的感受了。不算完全,但是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笨拙地卖弄爱意,确实也是件好笑的事情。
或许姜仪也是这样看他的。所以会说出“自己对他从来不是爱”这样的话。
房门彻底被合上,祈云等了一会儿,听见大门传来落锁的声响,才重新睁开闭上的眼。
他缓缓坐起身,抬手用衣袖抹去额头处,omega留下来的陌生触感。
祈云掀开被子,按开房间的灯,等双眼适应房中光线,才起身去拉开窗帘。
他简单向下打量,环绕四周,目视着姜仪的车愈行愈远,最后完全被黑暗吞没,连车尾气都不再得见。
单独成栋的别墅,楼层不算高。祈云推开窗,在内心估量了下离地面的距离,得出了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死的结论。
他探出头,像是等待着什么,在一片漆黑中找寻着。而没有让他的期待落空,来自手电筒的细小光束在庭院外骤然亮起,照进祈云的眼里。
祈云大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他抓着窗台边缘的十指也因此舒展开去,手上绷起的青筋褪去,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逐渐平和。
他眯了下眼,借着细微的光,勉强看清楚,光源的地方,是庭院外,不算明显的一株草丛。
光束晃了晃,像是握着手机的人开始手舞足蹈。这回祈云实在看不清楚,索性不再拖沓干脆将窗户推到底,口子开到最大。
他犹豫了少时,眼前还泛着点晕。药效的后劲太足,以至于拆掉床上的被套,打成结从窗口扔下,都耗费了他不少气力。
可惜床单太过单薄,远不够支撑一个成年alpha的重量。即便早已做好准备,祈云还是没忍住,在骤然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痛出了声。
额头的冷汗随之冒出来,祈云用力喘了口气,愣是将那尖锐的疼憋了回去。
王清越在等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狠狠咬了下下唇,没让自己倒下。直到整个口腔都被血腥味占据,祈云终于撑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
他不是被豢养的鸟,从不是任何人的宠物。
◇ 第35章 “不再见。”
“你他妈脑残啊!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王清越骂骂咧咧地将人安置好,反手锁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座,握着方向盘的手神经质地发着颤,喘了几口气,才没让自己因为过于紧张,而直接倒下身去。
他捏了捏紧绷的十指,不敢回头看祈云的模样。
那太狼狈了,比前些天,经受易感期紊乱折磨时,还要狼狈。
再多看上一眼,他都怕自己承受不住这种刺激,气晕过去。
“……对不起。”后座上的人动了动唇,安抚他情绪似的,试图为自己做出辩解:“……我不是故意要跳,不小心的。”
王清越信了他才是有鬼。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那个场景,光是想到,都控制不住的心梗。
看见祈云的身影从半空中坠下的那一刻,王清越呼吸下意识的停止,心脏都不会跳了,停在胸腔里,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静止。
他倒宁愿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有点离奇的梦。不然怎么会又是囚禁又是绑架又是跳楼,一件接一件的,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
而现实离谱起来,往往比梦境还要疯狂。
祈云那声压抑的痛哼声紧随着落地声响一同传来,王清越才被拉回现实。
他张大唇,脑瓜子“嗡嗡”直响,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冲上前去,没让对方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
疯了疯了都疯了,全都他妈的疯了!
什么狗屁爱不爱的,这他妈就是两个疯子!全都得关去精神病院!
“你不小心什么不小心!你就是算好了那个距离死不了!”王清越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盘。
车子发出声巨大的鸣笛声,彰显着主人的愤怒。
祈云自知理亏,眼观鼻鼻观心地不敢再吭声。他缩了下肩,因为过于疼痛,而微微躬下身子,抿着嘴默默听训。
庭院的围栏不算高,其上装了电网。这样的高度,对于一个正常体格的alpha,想要翻越,不算太难。
只是祈云的情况特殊,所以变得格外艰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成功。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祈云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比起累,更是疼的。
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只有一张唇,还稍稍泛着点红。还是因为忍痛硬生生咬出来的。
血腥味混着焚香味的信息素,蔓延在有些狭小的车厢。王清越油门踩得快要冒烟,被那股高等级的信息素压得脑门疼,他是服了祈云这个活爹,一天到晚真是会给他找事。
信息素等级这么高能干什么用?被一个omega欺负成这样,好的没学会学会跳楼了,怎么没给他摔死。
不争气的东西。
才出医院一天,就再次回到了老地方。
王清越黑着张脸,承受着来自老熟人护士的视线,听都不用听,就知道自己的名声,会在背后被她们诋毁成什么样。
折腾这么半天,已经彻底是深夜。祈云在车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被王清越背着拖来拖去的,才终于悠悠转醒。
眼皮子刚睁开,就对上alpha那张满是怨念的脸,祈云同他对视了一秒,选择了继续闭上。
“怎么?不敢看我?”王清越非常重地冷哼出声,话里的阴阳怪气简直浓的直冲天灵盖:“现在知道心虚了?觉得对不起我?”
“嗯。”祈云捏了下被子,不知道说什么,顿了半天,还是那句苍白无力的“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
此话一出,王清越寻思自己也是昏了头。刷短视频中毒颇深,连这样下意识的接话都脱口而出。
祈云看了他一眼,确定对方没有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只好垂下眼,努力组织语言,以表自己认错的态度。
他这种绞尽脑汁思考的模样,配着那身条纹病号服,实在显得可怜兮兮。
王清越心头的火本身也不是对着祈云,这会儿已然消了大半。他有点想笑,但还是压着想要笑场的唇角,极力扮演着严肃的模样。
“不该去找他。”祈云指腹很轻摩挲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垂着,遮去眸底的情绪,反思着一样样陈述:“不该自作聪明。”
以为提前在手机里装上定位和监听,就可以这样有恃无恐,明明知道姜仪不对劲,却还是因为心软,就放松掉警惕。
“嗯,”王清越熟门熟路地拉过板凳,一屁股坐下去,很臭屁地点了下头,说:“还有呢?”
“以后不会了。”祈云抬了下眼,背靠着身后的床板,主动结束这个话题:“我不会再跟他见面。”
此话一出,倒是让王清越懵了一下。他成功被带偏思路,有点犹豫了,很敏锐地听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问:“你要辞职?”
“之前就写好了,还没来得及交。”祈云口吻平淡,这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腿上被打了石膏,挂在空中。这样的姿势,祈云不太方便动身。他有点不适地稍稍拧眉,等那阵尖锐的阵痛过去,才吞了下涩痛的咽喉,又开口:“我总不能一直在手机里装监听。”
王清越沉默了少时,觉得氛围不合时宜的,突然变得沉重。他不太喜欢,一时间有点喘不上气。
“那你的手机呢,我明天给你再买一个?”他略带生硬地转移话题,说:“别提他了,你赶紧休息。”
他的表情实在刻意,祈云不自禁笑了一下。alpha稍作停顿,偏长的眸子里映出王清越的倒影。
“不用,我还有。”这是说手机。
祈云斟酌少时,思考该怎么提出,才能让王清越不那么生气:“我得出院,不能待太久。”
在对方眉毛高高挑起之前,祈云迅速补充:“姜仪会来找我。但我不想。”
◇ 第36章 “结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祈云很快地松了口气。他松开稍稍捏起来的指,因为攥紧,而泛出轻微的白。
那样的神情,王清越看不懂。
他自认为了解祈云,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
王清越知道祈云冷淡外表下掩藏的柔软,沉默和疏离,往往都只是不会表达。本质上,却是个性子温和,也容易心软的人。
情绪稳定到让他几度称奇,至少从他们相识以来,王清越从来没有见过祈云生气的样子。
在他这里,祈云一直都是白莲花圣母的代言词,不管被怎么对待,都不会表现出怨怼似的,活生生一个披着冰山外皮的棉花。
所以祈云对待姜仪的态度,王清越生气归生气,倒也不算完全不能接受。
按理来说,祈云终于下定摆脱姜仪纠缠的决心,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祈云的前科实在太多,王清越主观臆断,唯一的想法是不信。
他狐疑地挑了下眉,双臂环胸,是一个有些警惕和防备的姿态:“你确定?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找你。”
“大晚上的,你腿都瘸了还想往外跑?”王清越撇了撇嘴,毫无信任可言:“你别是后悔了要回去找他。”
好大的一口黑锅,祈云实在承受不起。
他顿了顿,一时间说不出话。
也确实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祈云头疼地闭了下眼,试图挽救一下自己愚蠢的形象:“我不会。”
“我要找他,就不会跳下来。”
王清越似笑非笑:“现在承认你是自己跳下来的了?”
“……”祈云说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我腿疼。”
“痛死你活该,怎么没给你骨头摔断。”王清越冷嘲热讽,抬起下巴:“你有什么好跑的,现在法治社会,他还真能来医院把你绑了?”
祈云这回点头了:“嗯。”
他很简单地举例:“今天就是。”
“也不全是。”祈云摇了下头,轻声继续:“不是害怕,是不想,不喜欢。”
“我觉得……”他轻微停顿一下,而后的词汇如同胶水,粘腻在嗓子眼,让祈云光是说出口,都感到火烧的疼:“有点恶心。”
王清越短暂地懵了一下,没过脑,几乎是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虽然他发自内心地赞同,并且认为“恶心”这个形容,非常适合姜仪的所作所为。但是经由祈云的口说出来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让他感到震惊。
“我很不想,”祈云重复着强调,他指腹反复摩挲过病号服的衣角,直到因为过度摩擦而发烫到有些疼:“我不想和他见面。不想被知道我在哪里,也不想……我很烦。”
比起身体的疼痛,祈云更觉得烦。那股从心口涌起,汇向胸腔的焦躁,是无法克制的。无法洗去的,隐形的脏污一般,祈云讨厌被黑暗窥视。
他垂下眼,到底松开了手,又说:“也不想在医院,我想回家。”
这是个离谱的,任性的要求。不像是祈云会说出来的话,但他偏偏就是说了。
王清越沉默了几秒,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他注视对方少时,像是想问点什么,又及时止住话头,没有追问下去:“……行。”
他站起身,椅子角在地面刮擦出不太好听的声响。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有点刺耳。
能把祈云这样好脾气的人,逼的这样抗拒,光是连提起,都要重复强调着厌恶。王清越都不敢想,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姜仪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从来习惯于忍耐的祈云,变得这样反常。
某种意义上来说,姜仪其实也挺厉害的。算是给王清越开了眼界,让他知道,疯子不仅仅只存在于精神病院里。
甚至还能披上伪善的皮,常年笑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活得比谁都要好。
祈云“嗯”了一声,不符合形象的,让人觉得乖巧。
而乖巧的alpha露出个清浅的笑容,目送对方走出房门,又在背影消失的在门后的瞬间,唇角扬起的弧度很快渐趋平直。
面容的肌肉有点僵硬,祈云眨了下眼,再次变回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会结束的。这些烂透了的,令人不安,痛苦,内耗的一切,都早该结束了。
伴随江城彻底来临的深冬,祈云如愿离开对他来说压抑的医院,时隔一个星期,再次回到家。
几天没怎么住人,屋里飘着灰尘的气息。临近年关,小区里叶子掉光的树枝头被挂上红火的灯笼,显出人情味的喜庆。
祈云没再去公司,转头不知开始忙起些什么。看样子在捣腾些邮件,密密麻麻的,王清越也不去问。
只由衷地羡慕起这样自由的生活,第不知道多少次给祈云发消息,求跳楼但摔不死教程,渴望这个无良公司能够大方地让他带薪休假。
他八百条消息不提一个姜仪,像是全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而事实上,从他踏进公司的第一步,就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见了姜仪的身影。
只是这些,就没必要再让祈云知道,平白惹得他烦心了。
既然决定了要走,就走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被这种倒霉事缠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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