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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审核员今天又在出外勤(浩然天风)


“知道知道!”
一步迈进雨幕,尘文简跟随尘云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朝半山坡的竹林走去。
林子里有条河流,中途有段河道高度差接近五米,河水一涨,流经那一段时便会发出水流激石的声响,雨声也盖不过去。
夜里能见度低,雨势又大,尘文简几乎完全看不清前路,所幸尘云离自带光源,勉强能让他走得顺利一点,不至于跌倒,或者失足踏进河中。
小半个时辰后,疾走的尘文简突然看见尘云离停下,自己也赶紧收住脚步。
与此同时,潮湿的风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气味,像是稀释后的铁锈味,令他神情微变。
“这里有血的味道。”尘文简一把将尘云离捞回掌心,“你感应到的东西在这里?”
尘云离从他指间探出头:“你再往前走几步,走到河岸边,直走。”
尘文简依言照做,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在距离河岸两米处,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道趴伏的人影,白衣,黑发,后脑上一个暗红色的创口,背部的衣服染了大片血迹。
尘文简瞬间止步。
“有个人……还是尸体?”尘云离猛地缩回去。
尘文简深吸一口气:“你感应到的东西……”
“……就在他身上。”
毫不意外。
尘文简抿了抿唇,将尘云离揣进衣襟,举着伞慢慢靠上前去。
他抚上那人肩膀,轻手轻脚地将其翻到正面,凌乱黑发簇拥着一张苍白面孔,赫然是他们不久前才见过的人!
“夙先生!?”

第078章 青简月光(七)
把伞夹在脖子底下, 尘文简将夙阑珊扶起,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微弱的气流拂过指尖时,他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 还有气。”
尘文简脱下外衣罩在夙阑珊头顶, 一手撑伞,一手揽着他稳稳当当站起身, 原路返回。
先生受伤,他也顾不上寻找与白月光相关的事物,只想尽快回家为其检查伤情。
尘云离落在夙阑珊肩头, 贴着他颈侧轻微跳动的脉搏, 同样担忧焦急。
所幸尘文简记下了路况,回程比来时快得多,他们赶回竹屋时, 夙阑珊那口勉强吊着的气息还未完全断绝。
待得帮夙阑珊处理好伤口, 换上干净衣物后,时间已过去将近半个时辰。
人仍然昏迷不醒,但气息稳定不少, 就是不知道脑后那么严重的伤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尘云离呆在水盆边沿,看着尘文简拧了热毛巾擦拭夙阑珊冰冷的面颊与双手。
他凝眉道:“先生伤得很严重,我手头的伤药只能医治皮外伤,明日还需为他请大夫医治才是。”
尘云离拍了拍翅膀,气呼呼地道::“他的伤, 不出意外肯定是路家爷孙干的没跑了, 为了作弊害人性命,害的人还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甚至狠心将人曝尸河边,也真下得去手。”
“关于凶手, 等先生醒了自有说法,若真是路桁动的手,学宫诸位先生饶不了他。”
尘文简放下毛巾,为夙阑珊掖紧被角,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却冰冷骇人。
见他神色不佳,尘云离飞向他,贴着他的面颊安慰地蹭了蹭。
他问:“夙先生是本次小考的主考官,现在他伤成这样,明日是没办法监考了,要不要提前跟其他先生知会一声?”
“理应如此。”尘文简摸了摸尘云离的触角,表情和语气都温柔下来,“诸芳先生就住在学宫,是两位副考官之一,我这就去告知她,另外,也要一并把路桁准备作弊的事说与她听。”
诸芳就是尘云离初次进学宫那天,给尘文简等弟子上早课的女先生,她性情温柔敏黠,最是公正,和夙阑珊是比点头之交更上一层的好友。
“要不要我陪你去?”尘云离问。
“不用,你留下看顾夙先生,我很快就回来。”
尘文简将他捧到床头,提起灯笼拿着伞,出门前又似想起什么,回身说道:“夙先生换下的衣物配饰都放在桌上,你帮我看看哪一样是与云离有关的东西。”
尘云离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应下。
他飞到窗边,目送尘文简的身影消失在上山的路口,才折返回去。
夙阑珊沉沉昏睡,状况稳定,尘云离确认他的伤情暂时不会有所反复,便落在他换下的衣饰旁,逐件感应过去。
衣服鞋袜肯定不是,发冠不是,腰封和挂在上面的玉佩不是……
咦?这是什么?
尘云离的心弦轻轻一颤,恍若有感,不觉翻出了埋在外衣底下的一个小物件。
那是一把玉刀,巴掌长,两指宽,无鞘无刃,也不是上好的玉质,却打磨得极为光润细腻。
玉刀刃面光洁,刀柄上刻有六个极小的字——青史无名刀客。
字迹不算好看,可见雕刻之人手艺一般,不过从线条细节的处理上能看出其很是用心。
这像是一个手工礼物,简单朴素,但情意深重。
就是它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尘云离,他认真琢磨了一下,最终飞到刀柄那六个刻字上。
准确地说,是这六个字。
“……事情就是如此,劳先生明日代夙先生监考,阅卷时也盯着些路桁。”
装潢典雅的厢房里,尘文简隔着屏风向诸芳说明来龙去脉。雨声嘈杂,衬得他所说的内容更加荒诞,乱人心神。
诸芳转出屏风,手里攥着一卷竹简,竹片都被她收紧的五指揉变形了。
她面沉如水:“此事我已了解,自会去查证。夙师兄现下如何了?伤得严重吗?”
“先生后脑遭到钝器重创,弟子为他上药时,在他发丝间找到了一片砚台碎片,那应该就是打伤他的凶器。”
尘文简顿了顿,委婉地道:“若真是路桁动的手,他伤了先生还将之抛在河边,根本就是冲着要先生性命去的,只怕已经心态扭曲,不可救药了。诸芳先生若是寻他求证,还请……不要单独前往。”
闻言,诸芳微微一笑,将竹简放回书架高处。
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她修长的手臂,动作间隆起若隐若现的肌肉,并不壮硕,却充满了力量。
“放心。”她淡淡地说,“我可不是夙师兄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年我独自游历天下,漫山遍野地抓山贼换赏钱当路费时,那臭小子还在吃奶呢。”
尘文简:“……”
先生威武!
“回去休息吧,雨这么大,路上当心。”
诸芳握住烛台上一根蜡烛摘下,替换掉尘文简灯笼里的半截残烛。
“无论凶手是谁,夙师兄的仇,我一定给他连本带利地报了!”
尘文简拱手:“多谢先生。弟子告退。”
尘文简冒雨回到竹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尘云离趴在玉刀上打盹,听见脚步声后立时清醒过来,飞扑向他。
“怎么样?事情办得顺利吗?”
尘文简轻柔拢他入怀,压着连续赶路的疲惫说:“嗯,诸芳先生已经接手此事,我们静待结果就好。对了,你找到让你有所感应的那样东西了吗?”
“找到了,是这个。”尘云离引他拿起玉刀,“确切地说是刀柄上那六个字,你看看和你的云离有关吗?”
再次提起“云离”这个名字,尘云离有种麻木的自然感。
尘文简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四指蜷拢包住玉刀,拇指正好按在刀柄那六个字上,指腹略一摩挲,便察出不对。
“玉刀底下是空的,开启的机关就在这六个字里。”
说着,他稍稍用力按压刀柄上的刻字,不知触碰到哪根线条,刀刃瞬间从刀柄根部脱落,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尘云离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抱住,身体一沉,自己也被带得自由落体。
所幸有了他的缓冲,尘文简也及时反应过来,将他和刀刃一并接住。
“没事吧?”尘文简随手搁下分离的刀柄与刀刃,有些紧张地查看尘云离的状况,“有没有被划伤?”
“没有没有,玉刀无锋,你别担心。”
尘云离在他掌心打了个滚,拍拍翅膀又精神抖擞地飞上半空,依旧活力十足。
“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你啊,下次再遇到这种状况不必硬接,如果摔坏了,我再向先生赔罪就是。”
尘文简板着脸戳戳他的触角,硬是等他咕哝着应下,才重新拿起玉刀。
仔细查看过后,尘云离发现尘文简刚才说得不恰当,刀刃是实心的,确实是用整块玉打磨而成,只有刀柄被挖空,里面藏了一卷薄薄的布帛。
布帛以金丝拈成,不知在里面放了多久,崭新如初。
尘文简展开,那上面竟然用银线拼出了一幅小像。
长眉入鬓,目若桃瓣,挺鼻薄唇,轮廓精致。
十分端正俊美的一张脸,不是一眼惊艳,却也几乎找不到瑕疵。
小像旁还有一列凌乱的字迹:天涯何处不相思。
尘云离蓦然瞪大眼:喔……这张脸看上去好眼熟哦。
“这是……”
尘文简眸光闪烁,捏着布帛的手轻轻发颤,心绪剧烈波动,却分不清究竟是哪种情绪更多。
他心里分明已经有一个答案,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尘云离,想从他这儿得到确认。
可尘云离认出那张脸后,整只蝶都麻了——尴尬得头皮发麻。
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说这张脸曾经长在我身上,可惜我现在是原型你瞧不见。而且这幅小像既然能被我感应,就说明上面的人大概率就是你心中白月光……那个与我同名的云离的小像?
不行,再多想一个字,他都要脚趾抠地抠出一座松风学宫了。
“呃……”尘云离硬着头皮反问,“你觉得这是谁的小像?”
“我觉得……”
尘文简忽的一顿,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他身上转了几圈:“上面的人像你。”
尘云离:“?”
他慌张地问:“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在梦中见过你化作人形的模样,小像上的人与你面貌相似,只是着装较为朴素,发上衣上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饰品。”尘文简语气含笑,也越发肯定。
“……我是蝴蝶,花哨一些怎么了?”尘云离叉起翅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弃吧,我在现实中变不出那副模样,没法儿给你确认!”
“现实中变不了,那就再入一次我的梦吧。”尘文简道,温柔又坚决,“黄粱造梦是你的天赋能力,别告诉我这也用不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烦啊,他自己都不记得黄粱造梦这个天赋了,尘文简利用起来比他都熟。
好在他有张良计,尘云离有过墙梯,倘若躲不开“与白月光长相相同”这一点,他也自有辩解之法。
想着,尘云离旋身一转,银色浮尘自尘文简头顶洒下,一瞬将他带入梦中。
还是那个黑白交融的梦境空间,只是原本凌乱的墨迹变得整齐了一些,能看出线条变得有规律了,流动的频率与节奏也轻快不少。
梦里的雨停了,但脚下多了一条河,尘文简行舟而来,所过之处开满摇曳生姿的水墨荷花。
船停在尘云离身前,尘文简垂首望他,眼中惊起剧烈的波纹,平静的河面也开始水浪翻滚。
“你……”
尘云离踏着明镜般的水面,波光自他脚下一圈一圈地漾开。
他低头去看,水中映出的人一袭青衫,蓝绿色的细枝藤蔓缠绕在繁复的衣摆、袖口和衣襟处,交错着绞住一把长发垂在胸前。
精巧又华丽的饰品别在鬓边,贴着耳廓,流苏长短不一、高高低低地坠在旁侧,略微动一动,便折射出斑斓的光彩。
……系统给他设计的什么造型?
尘云离深吸一口气,尘文简的目光存在感强烈到令他无法忽视,只能主动迎上去。
“那幅小像……大概是‘云离’的吧。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夙先生随身携带的玉刀里,那你得等他醒了再问他。”
尘文简慢慢地问:“所以?”
“我诞生于与他有关的史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化形成他的模样,不足为奇。”尘云离叉腰扬头,理直气壮,“你认为呢?”
尘文简愣了许久,突然轻笑出声。
“呵……哈哈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好,好一个自有安排。”
尘云离心虚地别开眼。
他真不是故意要骗人,只是白月光的故事大概率在下一个环节才开启,他现在也不清楚,总不能毫无证据就贸然认领吧?
尘云离正出神,身下的梦境空间猛地崩解消散,他变回了蝴蝶,尘文简也在他面前睁开了眼睛。
尘文简将小像塞回刀柄,把玉刀复原,放回原位。
“你……没事吧?”尘云离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
“没事,我很高兴。”尘文简粲然一笑,确实满怀愉悦,不带半点勉强。
他朝尘云离摊开掌心:“今晚要委屈你陪我打地铺了,来,我们休息吧。”
尘云离犹豫着问:“真的没事?”
尘文简无奈,一把将他捞进掌心。
“睡觉。”

第079章 青简月光(八)
次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尘文简便出门为夙阑珊请大夫治伤。尘云离照旧留在屋里看护,蹲在碗沿喝蜂蜜水。
外面还在下雨, 今天是没花露喝的, 有蜂蜜也不错。
松风学宫的钟声响起时,雨势小了很多。尘文简的竹屋位于上山的必经之路, 尘云离坐在窗台上,可以听到赶考的学子们走过泥泞的山路的脚步声,以及雨水拍打伞面的轻响。
他想了想, 飞出院子, 扒在泉边一朵野花上,透过雨幕查看每个经过的学宫弟子。不多时,路桁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视野里。
路桁没有打伞, 而是穿蓑衣, 戴斗笠,和另外几名同窗结伴而行。
他和平常没甚两样,甚至状态还要更好些, 说话时手舞足蹈,笑容满面,有种莫名的豁达自信。
他的一名同窗见状,忍不住问他:“路兄似乎并不紧张,想来对今日的考试胸有成竹?”
路桁哈哈一笑:“我的成绩你们都清楚, 再好也拿不到高名次。反正我只盼着不做吊车尾, 又何必紧张。”
“路兄好心态,这一点我们皆不如你。”
尘云离看着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过, 雨水落在身上黏腻腻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略显恶心。
尘文简是在学宫考试钟声敲响之后回来的, 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大夫,是最近常在这一代问诊的女游医,名叫青轲。
青轲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医术没得说,只略检查一下夙阑珊的伤口,就断定那是被重物多次撞击留下的创伤,所幸袭击他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每一击都敲到了不同的角度,而且都是落在颅骨上,严重,但并不致死。
起码救治及时的前提下不致死。
“头颅是人体要害之一,颅骨却又是人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骨头,他也算命大,三次重击都没有击中致命之处。”青轲熟练地掏出针囊,“不过照袭击他的人的敲法,他的大脑会有严重的震荡伤,以及留下颅内瘀血,我先施针为他散去血瘀,先生还请在门外替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好,有劳大夫了。”
尘文简依言退出房间,离开时右手不着痕迹地扫过桌面,尘云离抓住机会跳上去,和他一起离开房间。
一蝶一人站在檐下观雨,远山连绵,青黛如烟,近处风动苍竹,音色俱美。
房内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停,隐约有药香散出。直至风止雨停,房门才再次打开。
“好了。”
青轲跨出门槛,转了转手腕,疲惫地长舒一口气:“他应该还要昏睡半日。接下来七天时间,我每天都会过来为他施一次针,药方也已写好,给你搁在桌子上了。”
尘文简拱手道谢:“多谢大夫。马上就是饭点了,大夫可要留下用饭?”
“好意心领,但是不必了。”青轲摆摆手,“正好雨停了,我要到另一位病人家里复诊,便不多留,告辞。”
尘文简将人送至门外:“慢走。”
青轲提着药箱脚步利索,三两步便走出了他的视野。
尘云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问:“诊金付了吗?”
“自然,所幸青轲大夫收费不高,恰好在我一个穷学生的负担范围之内。”尘文简笑着应道。
回到屋里,他拿起桌上的药方粗略浏览一遍,皱了皱眉,旋即无奈摇头:“这位大夫过于贴心了,开的大多是山中随处可见的药草,唯有一味药引需要到药铺里买,份量也不多,花不了多少钱。”
“你都说你是穷学生了,人家既要顾及伤者情况,又要考虑你荷包的状况,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斟酌出这么一份药方。”尘云离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医者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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