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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哭包在边关开饭馆后(老树青藤)


贺辞不想走,定安侯面色不虞贴着贺辞耳边道:“想老子把黎小鱼弄出去,现在你就麻溜的滚。”
这话贺辞没办法拒绝。
他转头走向黎小鱼,弯腰轻声说道:“我要先回去,你在这别怕。我爹虽然凶了点,但他说能救你出去就能救。”
黎小鱼仰头看贺辞,对他点头,“好。”
定安侯看着儿子那样,一脚踢他腿上,“磨磨唧唧的,赶紧走。”
贺辞要走,定安侯又带着将士在,没人敢拦着他。
江渚松盯着贺辞的背影,确认人走了,三魂七魄才全回来。
这小子是真的能不管不顾下死手,虎得很,完全没办法和他讲道理。还好人走了,不然他能被吓出病来。
回神后江渚松企图让定安侯理亏,最好能别管黎小鱼这件事。
他道:“侯爷这是要包庇儿子,谋杀朝廷命官之罪?”
定安侯往另一条长凳上一坐,手中的剑撑在地面,掌心交叠放在剑柄顶端。
“江大人啊,你确定要与本侯谈这件事?玉山的刺客是都死了没错,但那些射出去的箭,可在军营里好好放着。要是真探查起这些箭的出处,你当本侯查不出来?”
说罢他又笑道:“还有江大人不是也没事,完好无损的坐着吗?哪里来的谋杀之罪?江大人没睡醒,脑袋糊涂了吧。”
江渚松不说话了,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坐着,心里有气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只能吃下这闷亏。
来这里是为什么,定安侯心里清楚。他的视线扫过,落在跪在不远处,安静无比的赵岩身上。
“你和江大人是什么关系?怎么本侯听说,江大人唯你的话是从,你说谁杀人,江大人就信谁杀人,你说要抓谁,江大人就去抓谁?”
赵岩跪在地上,没见有害怕的情绪,“侯爷说笑了。”
定安侯冷笑一声,又转头看江渚松,“江大人,你也觉得本侯是说笑?”
被点名的江渚松头皮一麻,他还在想玉山收走的那些箭的事情。本来还是确认查不到他头上,可因为定安侯这么一说,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心绪混乱,江渚松也没怎么听清定安侯的话,只顺着对方的话应着,“是。”
定安侯眉头微挑,看出江渚松魂不守舍,话都不会说了。
“来人,将查到的东西,给江大人过目。”
手下的将士立即出列,给江渚松递过去一张纸。
在看到那张纸的时候,江渚松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的看向不动如山坐在下方的定安侯。
短短时间,竟然能将赵岩的信息调查的这样准确。
他一直以为他在辞州手眼通天,实际上,真正手眼通天的另有其人。
上面写了赵岩和周三赖之间的仇怨。
赵岩是金河村邻村,赵家村的人。
他本是个猎户,常年在山上打猎。攒下了银钱娶了媳妇,结果妻子怀胎七个月的时候,被周三赖给害了。
只因为赵岩没有低价卖给周三赖野鸡,他就怀恨在心,趁着赵岩不在家,跑去赵家恐吓赵岩的媳妇。
一日晚上,周三赖喝多了酒,绕到了赵家村,翻进赵岩的家里。
借着酒劲要做恶,赵岩妻子在逃跑的过程中摔倒,流了一地的血。
周三赖当场酒醒离开,连喊人救命都没有。
加上赵岩家在村里比较偏的位置,等赵岩回家的时候,妻子的尸体都凉透了。
官差来查看,只说是人起夜不小心滑倒所致。就连赵岩也这样认为,直到有一天,他偶遇醉酒的周三赖。
对方一个劲的喊饶命,不是故意的,随后跑远。
赵岩觉得不对劲,找人灌醉周三赖,接连好几次终于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他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周三赖所害!
定安侯没管江渚松是何情绪想法,而是看向赵岩,“你因为周三赖害你妻儿,就想父债子偿,杀周三赖的儿子,是吗?”
赵岩此时终于抬头,“侯爷怎会如此快查到了这些?”
定安侯没瞒他。
“你去学院里后没多久,周三赖喝大了睡在路边。被赵家村的村民碰上,将他送了回去。路上他说了梦话,被那人听见,现在村子里已经传遍了。”
赵岩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只有一瞬的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赵岩,你说清真相。本侯会想办法,缉拿周三赖。”
赵岩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神情不屑充满不信任。
“缉拿?他只是吓到我妻子,让她摔倒,又没动手杀人,如何缉拿?”
定安侯盯着赵岩看了一会,他突然道:“所以,你与江渚松联手,你替他解决周多,让周多死在学院里栽赃陷害黎小鱼。江渚松为保密,会在事成后杀周家人掩盖真相。在你看来,周家人死,也算是为你妻儿报仇了?”
闻言赵岩的神色有一瞬的不对劲,他吞咽着口水,“侯爷说的,都是猜测。江大人和这件事没关系,我此前也没见过江大人,那周多就是被师父逼死的。”
“而且,昨晚小侯爷也在。搞不好,还是小侯爷和师父两人一起,逼死周多。”
坐在圈椅上的江渚松大感不妙,这赵岩好好的提贺辞干什么!
本来定安侯查这案子可能只用五分力,这下好了,牵扯到小侯爷,得用十分力去查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定安侯却没有江渚松料想中那样,怒火冲天要给儿子洗清罪名。
而是淡淡的扫了黎小鱼一眼,“小郎君昨天那么晚,和刺刺干嘛呢?”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黎小鱼身上。
“做甜品,今天甜品铺子卖的甜品,都是由小侯爷揉的面团,抹的奶油。”
定安侯点点头,叫了手下来,“派人去排队买点。”
手下领命后选了几个人去甜品铺子排队,定安侯又啧了一声,不太高兴,“这臭小子在家整天捣乱,倒是听小郎君的话,这些琐碎事竟都亲自干。”
黎小鱼没接这话茬,真要是顺着这个说下去,贺辞和他都会挨训。
话说偏了,定安侯点到为止。他儿子什么样,他心里也有数。不过是见色起意,在黎小鱼面前装的体贴入微。
愁也是真愁,看上谁不好,偏看上黎九章的侄儿。
关键是他打眼看着,像是他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算了,回去后叫他娘给他物色媳妇,再塞几个通房丫头去。也省的大小伙子到了年纪,那颗春心瞎萌动。
命案一事,因为定安侯的到来,不再是江渚松的一言堂。
官大一级压死人,整个辞州都是定安侯的封地,真要想压江渚松,那也是绰绰有余。
就是后续皇帝那边不好交代,处理起来麻烦。
黎小鱼说的话,终于被听了进去。昨天确实是与周多见面了,小侯爷也确实在。
他将昨晚亭子里发生的事,他们说过的话都说了一遍。
也说了周多的情绪变化,看起来不像是回去后就自杀的人。
定安侯问道:“赵岩既然说回去后二人有交谈,那宿舍里睡着的六人,不可能一点也听不见动静吧。”
“来人,把丁二号宿舍的人全给带来。”
将士们很快就带来了人,听说是要来作证问话,学生们还一起凑钱租了一辆驴车,速度能快点。
到府衙后,就见大堂之上泾渭分明。
衙役站一边,将士们站一边。
堂上坐着的江大人,披头散发,气势弱。堂下坐着的定安侯,气势十足,威风凛凛。
而他们的师父还有黎大人,在将士们的保护下,坐在另一张长凳上。
赵岩则是跪在地上,头垂着不说话。
六人都是白丁,见官依礼跪拜。
江渚松都懒得问了,直接交给定安侯查问。
反正这事最后也查不到他头上,毕竟他没亲自动手。
最多就是还了黎小鱼清白,他白折腾一圈。
也真是新奇,定安侯以往遇到这样的事,从来不会插手管。这次怎么就管了?
真因为看重黎九章?
江渚松想不通,他心里也烦闷的很,不想再想。就想着赶紧结束,他要找大夫看看他头顶和耳朵的伤。
根据定安侯的问话,六人回答出奇一致。
他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动静,而且来学院的这段时间,他们觉特别好睡。
平时在家里还会起夜,到了学院一觉到天亮,晚上连梦都不做。
就连白天的时候,都会晕乎乎的想睡觉。
定安侯无语的看了一眼六人,也不知道怎么心大成这样。
这哪是觉多好睡,分明是被人下了迷药啊。
为了证明,定安侯叫人去请大夫来,又叫人问仵作验尸验的怎么样。
大夫来的也快,给六人挨个诊脉查看舌苔,眼睛。最后得出结论,六人皆有长期少量吸入迷药的症状。
仵作验尸结果也在催促下,给了正确的那份。
周多也中了迷药,人先晕了随后才中毒。
大夫在定安侯的示意下,又去查了赵岩。
他一切正常。
真相是什么自不必再多说,就是赵岩长期给宿舍里的人下迷药,随时随地准备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杀了周多。
至于为什么等到昨晚才动手,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周多在赵岩面前,表现出想继续活着的样子。
而赵岩要做的,就是让周多不能活。
赵岩被捆起来的时候,看向江渚松。
这一眼看的江渚松心里发毛,当初找赵岩,就是防止周多不想自戕,还能让赵岩下手。
听手下说,这人答应的也痛快,前提就是要杀周家满门。
现在周多的死因被查明,要是再杀周家人,那他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家,他是不会,也不能再下手了。
赵岩心里也清楚。
人要被关押在府衙牢房,杀人是死罪,层层上报之后秋后问斩。
定安侯在赵岩路过的时候道:“周家人因为抢夺将士佩刀,触犯军法,已经被抓去军营服苦役。此生非死不得出。”
赵岩扯着嘴角,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就被暴力押走。
周家什么样,定安侯也心知肚明,真正服苦役的只有周家男人。女人被安排在矿上,跟着矿工的亲眷们一起,给矿上做饭洗衣。
包一日三餐,包地方住。每月也有银钱拿,就是不多。
不过再怎么样,都比在周家时日子过的舒坦。
江渚松也确实狡猾,根本查不出他在这件事里面的身影。
只有查问周家人的时候,周三赖说了一句,“要栽赃陷害那个院长。”
替江渚松办事的人,说出这句话,其实是留了话柄。
现在就是要找到这个人,对方应该是故意留下这个话柄,在江渚松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埋坑。
把周家人抓去做苦役,也是为了人不被突然杀了。
等后面找到这个人,能说服对方反水,周家人的口供至关重要。到时候,再抽茧剥丝把江渚松其他的罪行挖出,不信搞不掉他。
周多的死因查明,黎小鱼无罪释放。
有定安侯盯着,江渚松也搞不了别的小手段,只能把人放走。
出衙门的时候,定安侯对黎九章道:“虽说上官可以管理下面的官员,但却并没有当堂杖刑的权利。今日之事,你务必写折子启奏陛下。”
黎九章道:“往上送折子,都会经他的的手。怕是送不出去。”
“要的就是被拦送不出去。”定安侯眼神微冷,“咱们这陛下啊,最忌惮就是压消息的人。”
黎九章明白了。
折子不是要现在送出去,而是要被江渚松按下。待来日成为压垮江渚松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明白后,黎九章表示回去就写。
与定安侯拜别,黎小鱼要送黎九章回黎府。
黎九州一直在外面等着,急的团团转。见到二人好好的走出来,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三人一起去了黎府。
请了大夫来看伤,黎小鱼和黎九章都没什么大碍。
黎小鱼是因为皮肤白嫩,那一板子下来看着严重。其实还没有伤到,过两天自己就能好。
黎九章挨了几板子,也因为衙役没下死手,就是有些隐痛,稍微热敷一下就行。
看到自己哥哥和儿子没事,黎九州双手合十的庆幸,“还好小侯爷来的及时,回头得给小侯爷道谢才行。”
提到小侯爷,黎九章看了黎小鱼一眼。
黎小鱼神色如常,回应他爹,“知道了爹。”
学院那边黎小鱼也要过去一趟,让学生们放心。而且他也还有课要上,既然出来了,也没什么事,不好耽误学生的课程。
黎九州兄弟二人知道黎小鱼的性子,不喜欢亏欠别人,就让他去了。
等人离开后,黎九章问他弟,“小鱼也十七了,乡下孩子十五就成亲,十七都有娃娃了。你和弟妹什么时候给小鱼说媳妇啊?”
说到这个,黎九州神神秘秘的,拉着他哥坐下。
“不是不给小鱼说媳妇,是小鱼他有心上人。”
黎九章心跳加快,生怕听到他想的那个名字。
“谁?”
然后他就见他弟摇头,“不知道啊,珍娘去年的时候在小鱼的荷包里发现了个耳饰。”
黎九州斩钉截铁,“男娃娃哪里会戴这个东西,肯定女娃娃戴的,估摸着就是小鱼买来送给他心上人的。不过我和珍娘观察好久,小鱼身边好像也没个适龄的女娃娃。”
说着黎九州神色一变,“坏了,小鱼不会是喜欢年纪大的成婚的吧?”
他家小鱼身边的女子,全是这样的。
黎九章捂着心口舒气,被他弟蠢的心肝疼。
什么男娃娃不戴耳饰,那小侯爷耳朵上戴的是什么?人在面前晃悠这么久,是怎么做到一次也没注意的!
“其他的我不多说,说了你也不明白。”黎九章认真道:“你要是听我的,就立马给小鱼说媳妇。趁小鱼现在还没放心上,一切都来得及。”
黎九州像是听天书一样,啥没放心上?啥来得及?咋就不给他多说,他咋就不明白啦。
“大哥,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干啥还觉得我蠢呐。”
黎九州闷闷的出声,被大哥这一嫌弃,还真有些难过。
黎九章揉着眉心,这事他也不好和黎九州详细说。现在小鱼看不出来有什么心思,他弟是个藏不住事的,再给小鱼点明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其实小鱼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他做大伯父的不好多干涉阻拦。
就算是小鱼是他的儿子,真要是喜欢男子,他也不会干预。
人生在世数十载,总要做一些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事情。
可那人不能是小侯爷。
贺辞人太年轻做事冲动,全随心意走。
喜欢的时候,你是宝贝,是心肝。可不喜欢的时候,你就连根杂草都不是。
而且,贺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小侯爷地位太高,后面还要承袭爵位,怎么可能不会有子嗣?
那他侄子又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还是消遣的男宠?
黎九章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阻止。
他不能让小鱼的未来,葬送在天之骄子心血来潮的喜欢里。

贺辞当堂射箭,恐吓江渚松这事,是事实。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要说一点惩罚也没有,江渚松那边迟早会因为这个事情大做文章。
回到贺府,定安侯第一件事就是将贺辞关进祠堂罚跪,面壁思过。
并且将消息扩散出去,江渚松那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这下江渚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管怎样,贺家那边是表明了态度,罚了小侯爷。
他也没有实质性的损伤,他一个官员,让天潢贵胄受罚也是给了他脸面。
定安侯此举实际上也不是为了给江渚松一个交代,虽说贺辞这次冲动了,不过要是没有他这么一闹腾,黎小鱼根本就撑不到他带着将士过去。
说不定等他去的时候,江渚松已经给人定性,下大狱去了。
他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夫人的担忧成真了。
回来的路上,定安侯已经通过手下探查,知道在他来之前,堂上发生了什么。
黎小鱼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真能当堂射杀江渚松。
这让定安侯心惊,他怕贺辞来真的。
罚跪罚的不是他箭射江渚松,而是贺辞发自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
祠堂的蒲团垫子全部被撤走,贺辞跪在打磨光滑,坚硬冰冷的深色石板上。
天色渐晚,林晚秋推门而入,手里拎着给贺辞带来的食盒。
“刺刺,吃点东西吧。”
贺辞闻声转头,第一句话就是,“娘,黎小鱼有没有事?”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有心思问他有没有事?”
林晚秋有些不悦,把食盒打开,并不说黎小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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