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珩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把毛衣完全脱了下来,露出白皙柔韧的后背,毫无遮挡地展现在他眼前。
毛衣被他随手扔进房间的床上,等宋砚珩终于反应过来,想上前阻止时,许知礼已经解开了他腰间宽松的裤带。
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了,主要隔壁还有人,他不能真让许知礼就这样明晃晃地在房门口脱光。
宋砚珩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过去,一把握住了他准备继续脱下去的手:“阿礼,不能在这里脱——”
奈何没等他的话说完一半,许知礼就甩开他的手,低着头叫出声:“谁啊!没看见我脱衣服了吗,耍流氓啊你!”
许知礼声音不大,可惜两个房间只隔了一堵墙,周正云那边忽然传出一道碰撞声,宋砚珩听见他大声在房间里喊:“谁?谁耍流氓!”
宋砚珩感觉眉心跳了跳。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擦过许知礼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垂下眼,“哥哥,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许知礼愣了愣,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他。
看清楚脸的那一瞬,许知礼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宋砚珩松了口气,再一次试图劝诫:“别在这里换衣服,进房间再说。”
许知礼的脸不知何时,好像变得愈发红了。
“你长得帅,”像是没听见宋砚珩在说什么,许知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可以允许你对我耍流氓。”
宋砚珩无奈地扶住他没什么力气的肩膀,低声叹息:“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宋砚珩半环着怀里的人,将他扶到床上。
许知礼很顺从地任由他握着手腕,坐到一边的床上,举起头来看他。
虽然整日开着空调,但晚上的温度并不算太高,许知礼又向来畏寒,宋砚珩怕他着凉,拿起一旁的毛衣,想重新给他套上。
结果还没碰到人,刚才还安安静静的许知礼忽然剧烈挣动了起来,不太乐意地推拒着:“我不要穿,好热啊!”
宋砚珩半蹲下身,好脾气地耐心哄道:“那我去衣柜里找一件薄的,好不好?”
许知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继续挣扎,宋砚珩当他是同意了,转身去柜子里找衣服。
因为这次来的仓促,衣柜里大多都是应季的厚款冬衣,宋砚珩翻了半天,终于从最里面找到一件还算薄的长袖卫衣。
宋砚珩转过身,将衣服拎在手里,“哥哥,穿这个可以——”
下一秒,还未说出口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知什么时候,男生坐在床沿,伸手触摸到了他冰凉的腕骨。
像是身上的热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许知礼垂着眼,不受控制地向前,最后像条水蛇般攀附在了他腰间。
宋砚珩的呼吸忽地一窒。
手里的衣服被他紧紧握着,动也不是,停也不是,僵硬地顿在了半空中。
腰间缠绕的力度不重,只是很轻地搭在他的腰上,反而是依赖意味要更浓重。
“好凉快。”似是觉得不够,男生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腰上蹭来蹭去,满足地叹息着。
此时宋砚珩只需要略微垂下眼,就能看见他细瘦的脖颈和裸露的肩头,在白炽灯的光下显得分外明亮。
滚烫的温度从腰间的皮肤上慢慢传过来,宋砚珩沉默几秒,将手里的衣服扔开了。
所以是因为凉快,才抱住他的吗?
垂下来的十指很缓慢地收紧,他伸出手,很轻地碰上男生的额头,将他微微推开。
许知礼不太乐意地叮咛了一声,又很快紧紧地贴上来。
这副样子,像是不论是谁,只要能让他感觉舒服,他就会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想到这儿,宋砚珩低下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附在他耳边轻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许知礼的脸埋在他腰间,没有回答。
宋砚珩抿起唇,不太客气地再一次将他埋过来的脑袋推开,冷声说:“不知道是谁,就不许贴过来。”
被三番两次推开的许知礼终于不满地轻哼了一声,看起来意识依旧不太清醒,低着头,像是仔细思考了半天,才愣愣地开口。
“阿珩?”
宋砚珩顿了顿,然后垂下眼,终于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眼底掠过满意的色彩。
“好乖。”
作为对乖孩子的奖励,宋砚珩的掌心覆在了他因为酒精而温度上升的脸颊处,指尖很轻地缓慢摩挲着。
许知礼仰着脸,很顺从地任由他抚摸。
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因为只保持一个姿势有些累,许知礼紧环着他的手松了松,脸上的红稍微褪了些许。
看他有些昏昏欲睡,宋砚珩轻抚了下他的唇角,低声安抚:“在这儿乖乖待一会儿,我给你拿解酒药,喝完了再睡觉。”
许知礼闭着眼,闷闷地应了一声,手倒是一刻没动,仍然紧紧握着宋砚珩的手腕。
宋砚珩很少见到他这副缠人的乖巧样子,忍不住失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不动。
好在他平时有把常用药放在床头的习惯,宋砚珩转过身,微微侧了身子,伸手去够床头柜底下放药的柜子。
指尖还没碰到柜子,像是耐心被耗尽,许知礼不太高兴地跪坐在床上,直起身子来去拽他:“别走,快点回来。”
宋砚珩毫无防备,被他一把拽过去,双手及时撑住了床沿,才没至于完全倒下去。
男生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滚烫的手,像是觉得新奇,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从眼睛、鼻子,最后缓缓地落到了他微微发凉的唇上。
宋砚珩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力度不重,掌心传来淡淡的冷意。
他闭上眼睛,僵持许久,才努力克制住从心底漫延起来的欲念,然后将掌心收起,握成拳状,慢慢地收了回来。
——宋砚珩,不能趁人之危。
宋砚珩抿起唇角,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像是说给他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哥哥,不能这样。”
听见宋砚珩难得严肃的声音,许知礼终于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宋砚珩动作顿了顿,有些后悔。
毕竟人喝醉了,没什么意识,觉得热,往凉快的地方凑好像也没什么错——蓦地,许知礼仰起头凑了上来,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他的唇。
柔软,滚烫,带着很淡的,独属于许知礼身上的甜味。
只一瞬,他便离开,重新抱住了他的腰。
宋砚珩僵着身子,听见许知礼小声说:“不许凶我。”
似有若无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唇上,让并不算真切的感受加剧,一点一点地,将他残存的理智蚕食殆尽。
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宋砚珩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猛地靠近,将人禁锢在了床头的角落里。
许知礼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奈何混沌的大脑跟不上,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将他的双手紧锁在墙上,分毫不动。
男人缓缓凑近,声音很轻,懒洋洋的,像是带着某种蛊惑意味。
“怎么不亲了?”
许知礼愣愣地和他对视,大脑一片空白,偏偏男人的眼神灼热,像是必须要他说出一个回答一样。
许久,他才胡乱地编了个理由:“很冷。”
宋砚珩很低地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离得很近,像雪域里生长的松茶,冷冽而缓慢地传进他的鼻子里。
“刚才说热,抱着我不撒手,”宋砚珩冰凉的指腹擦过他的锁骨,惊起一阵战栗,“现在又嫌冷——”
“哥哥,你好难伺候。”
许知礼的酒劲再大,此刻也该恢复了一点神志,危险的气息太浓,他忍不住挣扎着向后躲了躲。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脖颈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握住。
温热的血管在掌心下缓慢地流淌,宋砚珩垂下眼,指尖很轻地在他颈间摩挲。
“哥哥,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之前,小红帽和他的奶奶住在森林里,他天天都会出门采花,可最近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
“几乎每天去花田里,他总能感受到一股很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不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把他吃干抹净。”
“小红帽很害怕,于是他去找了隔壁人缘最好的猎人先生,请他来保护自己,善良的猎人先生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住进了他们家。”
“果然,自从猎人先生住进来,那股一直盯着他的可怕视线似乎消失了,小红帽又可以安心地每天出去采花玩耍了。”
“直到有一天,他在家里看见了那件熟悉的黑色面罩,小红帽惊讶地问,天呐,这不是跟踪我的大灰狼身上戴的吗?”
“然后小红帽一转头,就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窥视眼睛——来自于那位善良的猎人先生。”
“怎么办,”故事忽然在这里戛然而止,宋砚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故作担忧地问,“小红帽好像逃不出去了。”
许知礼不知道他讲的故事为什么总是阴森森的,可配上如今的场景,又显得分外暧昧。
见许知礼不说话,宋砚珩也并不在意,唇边的笑意愈深。
“不过也是,”耳垂忽然被人咬了一下,不是很疼,却令人耳根发麻,“又想被人保护,又想坏人消失,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耳廓处被他很轻地抚过,男人咬着尾音,在他耳边叹息。
“可怜的小红帽。”
冰凉的掌心缓缓滑过,许知礼忍不住地颤栗起来。
宋砚珩却故意坏心眼地捂住了他的嘴,用气声警告他:“周正云还在旁边呢。”
“哥哥,要小声一点啊。”许知礼难堪地闭了眼,半天才从嘴里恶狠狠地吐出一句:“用个屁——”
骂他的话被完全堵在嘴里,一滴泪从眼角划下,许知礼努力克制住声音,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松,哥哥,”男人无视了他的抗拒和挣扎,轻吻了下他的手腕内侧,低声说,“别咬我。”
许知礼感觉酒劲完全消失了,现在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句话。
“宋砚珩,我*你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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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是个伦敦冬天难得一见的晴天。
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许知礼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被某人硬生生折腾到了后半夜,意识模糊中,他隐约看见墙上的钟表慢悠悠地指向凌晨三点。
床边干干净净的,宋砚珩昨晚并没有和他睡在一起,应该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许知礼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洗漱一下。
房子只有一个共用的卫生间,许知礼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周正云也在里面,正昏昏欲睡地清理嘴上的牙膏泡沫。
他抬起头,正巧从镜子里对上许知礼望过来的眼,被吓了一跳:“天呐,你怎么憔悴成这副样子?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许知礼嘴角牵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面无表情地说:“你昨晚打了一晚上呼噜你知道吗?”
周正云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不会吧!以前没人说过我打呼噜啊!”
“现在有了,”许知礼将他一把挤开,“洗完了就让开点,我要洗漱了。”
周正云呆呆地站在原地,显然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力很强——毕竟他和女朋友同床共枕这么久,要是他天天晚上打呼噜,他女朋友表面不说,背地里还不得跟她的朋友把他吐槽个身败名裂不可。
许知礼挤好牙膏,见周正云还在他旁边傻站着,忍不住笑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刷牙。
“靠,”周正云看他这样子,很快明白过来,大喊道,“许知礼,你耍我是不是,我根本就没打呼噜!”
许知礼愉悦地哼着歌,含糊应道:“对啊,你也太好骗了吧,小云。”
“阿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啊,”周正云哭嚎着,“是不是宋砚珩那家伙把你给带坏了!”
说起宋砚珩,他忽然顿了顿,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握住了许知礼的肩膀。
“等等,差点被你搪塞过去,”周正云凑近,用审视的目光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你还没回答我呢,昨天你也喝得不多啊,怎么面色这么不好?”
许知礼顿了下,刚要开口,就被周正云堵了回来:“我知道了!你俩昨天晚上背着我偷偷干坏事了是不是!”
被人戳中脊梁骨,许知礼下意识将身上的卫衣外套裹紧,遮挡住锁骨处不小心留下的淡色红痕,试图辩解:“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喝醉酒的人ying不起来吗!”
周正云被他的清奇角度弄懵了几秒,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反驳道:“你喝醉了,宋砚珩又没喝醉,他ying的起来不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许知礼不乐意了,“他除了比我高点,比我壮点,哪里比我像上面的了!”
周正云睁着眼说实话:“这两点就够了。”
许知礼原本还想反驳,可昨天的画面莫名出现在脑海里,他好像不得不承认,目前是宋砚珩暂时处于上风。
于是他冷哼一声,说了句懒得理你,转过身继续刷牙去了。
宋砚珩依旧很早就离开了,照例留了早餐,因为周正云也在,就顺手做了两份,放在保温箱里。
许知礼将早餐拿出来,无意间瞟见保温箱旁边还放着一盒药,底下垫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行字。
【记得喝解酒药,小心头痛哦^^】
一旁的周正云凑过来,看了眼那张便利贴上的内容,瞬间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吐槽道:“不是吧,宋砚珩怎么突然这样说话?”
许知礼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一眼:“他不是一直都这样讲话吗?”
周正云头也不回地拿着自己那份早餐去客厅了。
吃完早餐,许知礼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不过他在家每天闲着,似乎时间对他来说,也变得缓慢而漫长。
将餐桌收拾好,周正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个人联机打了会儿游戏,许知礼看着电脑屏幕上红色的“defeat”,觉得他再和周正云打下去恐怕就要恩断义绝了。
周正云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菜,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许知礼,决定干点别的。
“哎,反正今天也没事,”周正云想到什么似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
许知礼眼睛一亮,可眼下的形式让他有些犹豫:“可是现在出去不太安全吧”
周正云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那有什么的,我们就在附近逛逛,又不跑远,再说了,我跟着你呢,你怕什么?”
这话确实很令人心动,可许知礼想起宋砚珩整天早出晚归的辛苦样子,实在不愿意给他添麻烦,摇了摇头:“算了吧,宋砚珩知道了会担心的,我还是乖乖在家待着吧。”
“”周正云无语,“大哥,你这样子,是不是宋砚珩哪天把你囚禁了,只要随便编个理由,你就能在家给他乖乖数钱数一辈子?”
许知礼下意识拒绝:“当然不会了。”
“再说宋砚珩根本不像是会囚禁别人的人,你别瞎说行不行。”
周正云彻底败下阵来,他算是知道了,他那兄弟的演技可是比大学时还要更甚一筹,到现在还把人家哄得死死的呢。
知道怂恿许知礼无效,周正云退了一步:“那好吧,不去周边逛,去楼下超市买点菜总行吧,不然我们中午吃什么?”
这个倒是可以,家里确实也没什么菜了,许知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行,那等我换件衣服,我们就走。”
只是去楼下,许知礼也懒得换衣服,里面只套了件很薄的针织毛衣,外面裹一身极厚的白色羽绒服,就跟着周正云下楼了。
似乎是因为他们出来的有些晚,超市的蔬菜不太新鲜,像是被挑剩下的,许知礼和周正云挑挑拣拣了半天,才终于挑出几个好的。
从超市里出来,许知礼刚想上楼,就看见周正云深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好香啊,是什么味道?”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是沿着小路进去的那条巷子里,一家松饼店传来的香味。
“我最爱吃的松饼!”
周正云惊喜地叫了一声,没等许知礼反应过来,就将购物袋塞进许知礼手里,一边往过走一边回头嘱咐:“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买个松饼就回来!”
许知礼看着手里的大包小包,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在那家店离这里不远,他懒得过去,就站在原地等周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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