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没有下次了!”
“好好好,”宋砚珩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哥哥饿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点东西吃?”
许知礼看了看表,才发现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不过或许是因为今天晚餐吃的少,又或许是因为今晚消耗的体力有些大,许知礼摸了摸扁下去的肚子,很不争气地点了点头:“厨房在二楼。”
许知礼自觉自己今晚已经付出够多,于是根本没打算帮宋砚珩,而宋砚珩倒也很自觉地走到厨房,任劳任怨地去做夜宵了。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男人就端着一碗玉米甜粥,以及几盘菜走了上来。
许知礼不知道为什么宋砚珩每次都爱给自己喂粥喝,不过幸好他厨艺还算不错,做出来的粥味道不算差。
不过他不太爱喝甜味的粥,犹豫着几次,半天没有动那碗粥。
宋砚珩看了他一会儿,出声问:“是不爱喝甜粥吗?不然我给你做点别的,桂花豆浆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许知礼忽然脸色猛地窜红,埋着头闷声打断:“不要!”
对面男人沉默了,显然有点没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作。
许知礼红着脸默默叹息,人家可能只是单纯地提出一个建议,是他脑子不干净,总联想到别的东西。
闷着头将桌上的饭扫劫一空,许知礼吃饱喝足,嗓子也好多了,自然没有把厨子大半夜扫地出门的道理,依旧把上次宋砚珩住过的那间客房给了他。
一回生,二回熟,许知礼觉得过不了多久,宋砚珩估计都要把他家全部构造摸透了。
或许是不是该给他专门安排一间卧室,毕竟以后他来的次数应该不会少许知礼跟在宋砚珩后面,一个走神,没有注意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缓冲,直接撞在了男人宽阔坚硬的后背。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不满地瞪宋砚珩:“干嘛突然停下来!”
宋砚珩说了句抱歉,许知礼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客房门口,正半倚在门边,停下动作,定定地望着自己。
许知礼茫然地扶着额头,还没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身体却已经非常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会还要来吧,都凌晨三点了,放假也不是这样放的啊!
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宋砚珩靠着门,懒懒地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进攻性的动作。
许知礼稍微放下心,昂着头大声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件,”宋砚珩忽然歪了下头,脸上的笑意很浅,“高中那场文艺晚会,”
“我唱的好听吗?”
许知礼愣了愣,男人的话题转换太快,他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什么。
话题不知为何又回到了在湖边时,许知礼带着妒意问他是不是在晚会上唱过歌。
可高中时他和宋砚珩只是陌生人,这么久远的记忆,并且他那时都说自己不记得了,宋砚珩为什么还会这么问?
还在这种许知礼明明已经刻意忘记的时候提起。
许知礼有点心虚,但还是抻着脖子嘴硬道,“只知道你唱过,唱什么样,我不记得了。”
宋砚珩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许知礼却莫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更加心虚地把仰着的下巴收回去了。
好一会儿,男人才轻声道。
“哥哥,骗子。”
许知礼不乐意了,双手抱臂,仗着宋砚珩没有证据,质问他:“凭什么说我骗子,这么多年了,我能记得才有鬼吧!”
宋砚珩面色平静:“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在后山的时候,”宋砚珩说,“你外放,声音很大。”
那时他确实是不小心外放了苏青发来的那条视频,可当时宋砚珩明明背着身在和十二玩得专心致志,到底是什么时候听到的?
许知礼涨红了脸,许久才憋出一句:“宋砚珩,你怎么偷听啊!”
宋砚珩依旧神色自若,“我没有偷听,听到了是因为我长了耳朵。”
许知礼彻底被打败,他红着脸,打算破罐子破摔:“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记得了”
“哥哥。”
男人忽然出声打断他。
许知礼顿了嘴边狡辩的话,乖乖地等待男人下一步反应。
宋砚珩半垂着眼,脸上少了点平日清浅随意的笑,狭长的眼型微扬,难得显得认真。
“那位周小姐,我不认识。”
许知礼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可我听他们说,那位周小姐高中时就喜欢你,还闹得人尽皆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说过了,”宋砚珩静静地看着他,“高中时我的精力有限,只关注在乎的人,其余人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印象。”
许知礼还是有点不信:“她还给你写过很多封情书,你一次都没拆开看过吗?”
“每天那么多封情书,要是真一个一个拆开看,我就没空做别的事了。”
许知礼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明明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很平静地在陈述事实,可还是十分的欠揍。
他转头哼了一声,不服输道:“当时我高中时也收到过很多情书,数都数不清好不好。”
——许知礼承认他确实有点夸张的因素在,但也不算完全没有依据。
那时他虽然以长夷校霸的身份出名,可毕竟他长着一张十分具有迷惑性的脸,对女生又向来绅士温和,还时不时伸张正义,背地里偷偷暗恋他的女生也不少。
虽然情书没有到数都数不清的地步,可一个月几封还是有的。
不过那时学校查早恋查的严,沈淞易是他的同桌,又是班长,有次看见他抽屉里满满当当的情书,皱着眉冷声道:“许知礼,你现在成绩有多差你知道吗,有这些功夫,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
许知礼被喜欢的人说,自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他闷闷地应了声,没心思再管,让韩封帮自己处理掉了那些情书和礼物。
韩封看着那摞情书里最上层的一封,是很淡的蓝色信封,和其他情书不同,上面只有一只手绘的玫瑰花,栩栩如生。
他拿起来在许知礼面前晃了一圈,感叹道,“人家小姑娘好认真啊,这玫瑰花画的,可真是漂亮。”
许知礼低着头做题,看都没看,不耐烦地打发他:“你别乱看啊,这是人家的心意,你小心点处理了就好,也别让别人看见。”
记忆回到现在,宋砚珩似乎一点都没怀疑他这话里的真实性,还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怪不得。”
许知礼搞不懂他在怪不得什么,但因为害怕被拆穿,只是着急地想赶紧逃离。
还没来得及走两步,男人忽然又开口。
“那首歌,也不是唱给她的。”
许知礼愣住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宋砚珩,这首歌到底是唱给谁的,可又觉得他不仅没这个身份,也没这个理由。
或许只是为了救场随意挑选的一首歌,就算他眼神一直看向一处,也不一定就是在看喜欢的人,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只是随机挑选的一个地方而已。
这样想着,许知礼心里忽然轻松很多。
但他依旧死鸭子嘴硬地回了一句:“你唱给谁是你的自由,我可没问啊。”
宋砚珩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人的心里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笑了一声,回道。
“嗯,只是我想说而已。”
【60】
接下来半个月,许知礼忙得像只连轴转的陀螺,白天在工地实地考察,晚上在公司熬夜画设计图,恨不得连六小时的睡眠时间都掰成两半用。
频繁的会议让他和宋砚珩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两人都不是会因私废公的人,许知礼更甚,整场会议都没抬头看过几次主座上的人。
——除了他提出反对意见,和宋砚珩辩论的时候。
两人的意见时常出现分歧,许知礼觉得宋砚珩太过保守,经常会不遗余力地站起来和他辩个你死我活。
导致现在宋砚珩讲完一个方案,都会无意识地停下来,看向一旁的许知礼,无声地询问他的意见。
几场下来,别人没觉得有什么,江应晚倒是因为许知礼的存在而倍感轻松。
以前的会议总是沉默的,因为没人敢对这位看似温和实则强硬的宋总提出不同意见,每当宋砚珩笑眯眯地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时,平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总们都像鹌鹑似地恨不得把头栽进地里去。
而可怜的江应晚总会被宋砚珩当作第一个开刀对象,在会议上结结巴巴地出尽洋相。
现在有了许知礼,江应晚别提有多高兴了,毕竟有人替自己担下这份责任,做事还面面俱到,他在里面浑水摸鱼的十分欢乐。
所以当许知礼在茶水间撇着嘴和他抱怨宋砚珩总和他较真时,江应晚才反应过来,两人是合作关系,宋砚珩那样周全细心的人,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接下他的话呢。
江应晚低着头,缓慢地搅拌着杯子里的速溶咖啡,嘴里安慰着,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今天会议时两人的样子。
许知礼又在一个设计点上对宋砚珩提出了质疑,宋砚珩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认真听人讲话,可他说完话,又硬生生顿了好几秒才做出回复。
今天这场辩论宋砚珩略胜一筹,在最后许知礼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一副不愿意服输的样子。
于是那位专权较真的宋大少爷,看着他的样子,只轻轻笑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丝毫被瞪着的不悦,但还要装出疏离客气的样子,对像只河豚一样气冲冲的许知礼说:
“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们下来再讨论下这个问题,你看行吗?”你看行吗。
江应晚从三年前就跟着这位少爷干,一直到现在,都没听他说过一句“你看行吗”。
想到这,他语重心长地拍拍许知礼的肩膀,用肯定的目光看着他:“不然你跳槽到华登来吧,我们待遇可是很好的,而且感觉我们宋总很喜欢你。”
听到这两个字,许知礼呼吸一窒,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喜欢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以前那些爱和他唱反调的股东都被他弄走了,”江应晚丝毫没看出许知礼的奇怪,反而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夸张,“你天天和他大战八百回合,他还能这么温柔,如果不是想把你挖到我们公司来,就是准备暗杀你。”
“你懂吧,笑眯眯地捅你一刀,那家伙最擅长了。”
许知礼这才明白他说的“喜欢”只是老板对员工的那种喜欢,他松了口气,找了块方糖放进咖啡里,扁了扁嘴:“看不出来,反正仗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天天欺负人。”
江应晚刚想说“你也不差”,傻兮兮地笑着抬起头,就对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茶水间门口的宋砚珩的眼。
男人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看见两个说他小话的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笑意盈盈地开口:“小江,前两天让你做的方案写好了吗?”
无辜挡枪的江应晚看见他这副样子,自知要大祸临头,连连应声,没等宋砚珩再说话,眨眼间已经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诺大的茶水间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刚刚在会议室还剑拔弩张的男人已经非常自如地凑了过来,仿佛之前那位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是他做出来的一样,垂眸看着他手里的咖啡:“最近总看到你喝咖啡,是精神不太好吗?”
许知礼哼哼一声,故意看他:“要是贵公司的事情能少一点,我就不用喝这么多了。”
宋砚珩自知理亏,接过他手里喝了一口的咖啡,换了杯龙井给他:“可以尝一点这个,效果和咖啡差不多的。”
许知礼没和他客气,拿起来喝了几口,没有茶叶的涩味,只有很清淡的香气,像雾一样笼罩在鼻间。
茶水间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许知礼和宋砚珩难得清闲,并肩站着,透过窗子看外面的天慢慢暗下来。
今年的春节来得很早,此时正值年底,长夷已经挂起了满街的彩灯,以及一片密密麻麻的灯笼,远远望去霓虹闪烁。
天色一黑,大楼和马路上的灯亮起,似乎已经烘托起过年的热闹氛围。
身边的男人出声问:“今年的春节打算怎么过?”
过年自然是和家人一起,许知礼随口道:“还是老样子呗,和爸妈还有我哥出去度假,不过今年还没定好去哪个地方。”
“你呢?”
“应该会在英国,”宋砚珩顿了顿,才答,“过一段时间,华登在英国的新酒店会举行剪彩仪式,我需要出席。”
许知礼听说过,这家酒店和之前的几家不太一样,是和那边的大使馆合作,还邀请了两边鼎鼎有名的几位建筑师一起设计,投入了比之前多至两倍的资金修建的。
所以在酒店修建初期,它就因为独特的设计风格和巨额资金投入而出名,甚至成了那边的一个打卡景观点。
现在准备在春节高峰期正式开业,几乎所有套房都被瞬间抢购一空。
许知礼在网上看见过酒店的图片,只能说不愧是建筑行业的顶尖专家合作设计,无论从构造还是外观来看,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也难怪宋砚珩会为此专门跑一趟。
可剪彩仪式只需要一天,如果宋砚珩乘当天的航班回来,完全赶得上除夕,实在没必要一个人在国外冷冷清清地过年。
不过认识宋砚珩这么久,许知礼也大概清楚了他的家庭状况,知道他这是故意找个借口不想回宋家。
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说:“一路平安,提前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宋砚珩没有接他的话,默默盯他几秒,意味不明地说:“现在说有些太早了。”
明明离新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到底哪里早了。
许知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很快有人涌进了茶水间,两人之间的安静氛围被打破,不断地有人上来打招呼,他不愿意多留,告了别便离开了。———跨年夜那天,许知礼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当时他正和韩封他们几个在中心广场参加跨年,拥挤吵闹的人群中,许知礼找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出于礼貌,他率先出声打招呼:“宋爷爷?您晚上好。”
宋禾庭在那边笑眯眯地应了声,身旁的管家为他续上茶水,他先是客套着嘘寒问暖了几句,听见许知礼那边嘈杂的背景音,才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唤道:“小许啊。”
许知礼顿了顿,知道他这是有正事要说,一边堵住韩封喋喋不休的嘴,一边凑近麦克风回应:“您说。”
“不知道阿珩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过两天要出发去英国了。”
宋禾庭的语气平静又笃定,比起疑问,更像是陈述句,像是完全肯定他家那位孙子一定会向许知礼报备这件事。
果不其然,许知礼点点头:“是有说过。”
“你应该也在新闻上见到过,这次的酒店和以往不太一样,”宋禾庭说,“剪彩仪式上几位设计师也会去,我记得你是这次长夷新建酒店的主要负责人,你有没有想一起去那边参观学习一下的想法?”
许知礼闻言愣了愣。
剪彩仪式是在除夕前一天,对他来说绰绰有余,况且作为一名普通建筑师,能近距离接触和观摩这样的建筑,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
过几天工地的人都会放春节假,他自然能忙里偷闲,获得一个短暂的假期。
这么想着,许知礼有些蠢蠢欲动,宋禾庭似乎感觉到,继续乘胜追击:“况且临近春节,阿珩一个人去国外难免孤单,我私心里希望你能去陪陪他。”
宋老爷子已经这样说,许知礼自然没了拒绝的理由,于是他顺从地应了下来:“好,我正好也有好几年没有去过英国了,还能一边学习一边到处玩玩。”
宋禾庭见他答应,笑得合不拢嘴:“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珩在那边呆过几年,对地方都很熟悉,你跟着他就好了。”
挂断电话,许知礼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虽然已经答应下来,但他还是有些奇怪为何宋禾庭会突然想起他。
宋砚珩那样性子的人,朋友一定不会少,若是怕他孤单,随便找个人都可以。
况且之前宋老爷子可是很喜欢那位周家的大小姐,这么绝佳的撮合机会,许知礼都能想得到,他会想不到吗?
正出神,在一旁被他强制按下静音键的韩封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谁啊?你哥吗,你们一家今年要去英国度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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