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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走那个白月光(双层深海鳕鱼堡)


“病好后就记不太清了。”
“也是,”宋砚珩笑笑,“放你鸽子,又害你生那么严重的病,你肯定很讨厌他。”
许知礼靠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座位,低下头,没回应他湳沨的问题,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思片刻,他才回答。
“或许是他忘了,又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许知礼说,“但我不会讨厌他。”
“毕竟当初搬走,我也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再见。”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四周围墙上爬满的藤蔓植物,它们的叶子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远处秋蝉的鸣叫声交织起伏。
“没关系,”宋砚珩轻声说,“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说】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第32章
好不容易把宋砚珩哄进室内,不用在庭院外吹冷风,许知礼顺了口气,垂下眼睛,看见沙发上懒懒倚靠着的男人伸出手将领口的纽扣解了两颗,露出一片白皙漂亮的锁骨。
他顿了下,像被烫了似地移开目光,深觉此地不宜久留:“你喝醉了,还是冲个澡早点休息吧,我的事情之后再说。”
说罢,他不等宋砚珩开口,转身想要离开,手腕上却覆上滚烫的温度——是宋砚珩握住了他的手腕。
“刚来就要走么,”宋砚珩抬眼,少见地有点执拗,“我没事,现在就可以说。”
许知礼看了他几眼,觉得喝了酒的宋砚珩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继续留下来绝对没什么好事发生。
于是他毫无留恋地挣开宋砚珩怕弄痛他所以本就没太用力的手,留下一句“之后再说”,就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宋砚珩看着那个高挑清瘦的背影像是逃离什么龙潭虎穴似的,几乎是小跑着走到大门,然后很快消失在视线内。
他闭上眼,手指摸索到沙发扶手上,按下总开关,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眼前还浮现着刚刚挥之不去的身影,和记忆里无数次的背影重合,交错间,让他产生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错乱感。
或许他是真的喝醉了,需要好好睡一觉,宋砚珩身心俱疲地想。
就在意识模糊之间,身边的手机忽然急促震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夺命的乐曲。
宋砚珩烦躁地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备注,眉头皱得更深。
——是宋城旭。
本来想着挂掉,可今天爷爷在,他实在没必要给那个人留下什么把柄。
于是宋砚珩按下接听键,不说话,只静静等待着,看看那边又打算搞什么事。
“来东楼,”宋城旭开门见山,“老爷子有事要说。”
东楼是议事厅,宋老爷子总喜欢临时喊人过去谈工作,宋砚珩倒也习惯了。
他冷淡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无意间扫了眼旁边的衣架,却忽然瞥见了旁边挂着的一件黑色卫衣外套,口袋里掉出半截还在亮着的手机屏幕。
宋砚珩走上前,抽出手机,盯了半天那个印有“我是宇宙第一大帅哥”的手机壳,扯起唇角笑了笑,然后随意揣进了口袋里。
明江楼离东楼不算远,宋砚珩很快走到了门口,拿出卡验证后,铁质大门才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因为东楼是谈工作的地方,老爷子规定了闲杂人等勿进,因此没有四处看守着的保安和佣人,平时都显得冷清寂寥。
一进大门,是一座气派的花园,绕过曲折的回廊和小路,才会到达东楼主落。
宋砚珩坐上电梯,看了眼宋城旭发来的楼层号,伸手按了十三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宋砚珩半靠在电梯旁边的扶手上,阖起眼来休息。
忽然,电梯剧烈摇晃了两下,伴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撞击声,电梯彻底停了下来。
宋砚珩睁开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楼,门却紧闭着,失效的按钮在不断地闪烁着,像是某种恐怖片的开头。
只是一瞬,他就明白过来,这是宋城旭故意搞的鬼,——真是幼稚至极的把戏,宋砚珩嗤笑一声,懒得搭理,准备直接打给管家。
可惜宋城旭还不算傻得太彻底,电梯里似乎装了屏蔽仪,本就信号极差的密闭空间,此刻更是一点信号都连接不上。
下一秒,伴随着“啪”地一声,灯光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一片可怕的四寂。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宋砚珩无意识地握紧手机,手背绷得很紧,比起稀薄的氧气,黑暗密闭的空间更让他感觉到迷茫和恐惧。
怪他这些天太放松,竟这么容易就着了宋城旭的道——不过宋城旭怕老爷子,自然不敢真的让自己在衡山出什么事,只能凭这种手段给他一个警告。
宋砚珩攀着墙边的扶手,努力平复呼吸。
耳边却忽然窸窸窣窣响起很小的声音,他分了神去听,却听见了女人的声音,语调尖锐又歇斯底里:“都怪你,都怪你,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你!”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小珩啊,你先在这里呆着,爸爸等过段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别闹了,你妈妈已经死了,如果不跟我回去,就等着饿死在这里吧!”
“小三的儿子,真恶心,哈哈哈”
宋砚珩死死用指尖扣进掌心,一直到有温热的液体留下,疼痛感让他恢复些许理智,那些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一瞬。
——电梯里一片寂静,那些不过是他脑海里的声音。
一滴汗从额头落下,宋砚珩终于没力气再支撑,脱力般靠着墙面慢慢滑下,最终跪在了冰冷的电梯地面上。———刚把车从衡山里开出来,许知礼就发现他的手机落在了宋砚珩那里。
如今都是手机不离身的时代,没了手机,许知礼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索性他还没走多远,于是调转车头,准备回去取一趟手机。
门口的保安认得他,放了他进去,只是这次没了领路的人,许知礼在诺大的衡山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刚刚来的明江楼。
只是许知礼刚走过去,就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男人站在门口,似是徘徊了一阵,看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听见这边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转过头,那双瘆人的眼对上了许知礼的目光。
或许是见了几次面,许知礼对宋城旭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发怵,甚至还主动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冲宋城旭打招呼:“好巧,宋总。”
宋城旭看见是他,微微吃惊,但很快恢复正常神色,挑眉回道:“真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儿,来找阿珩吗?”
许知礼点点头:“是。”
“真稀奇,”宋城旭笑笑,“他竟然会邀请朋友来这儿,他可是孤僻得很,平时连个朋友都没有。”
许知礼忍不住皱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笑着回应道:“您不用担心,阿珩性格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的。”
宋城旭神情微微发冷,面上仍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是吗。”
“不过你来的不巧,阿珩已经离开了,他一向不喜欢在衡山过夜。”
许知礼有点惊讶,宋砚珩竟然动作这么快,他刚走就离开了?
不过他没多想,又道:“我的手机刚才落在这里了,只是想进去取一下。”
宋城旭却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他面前,笑眯眯道:“阿珩很讨厌别人随便进他的地方,如果让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这样吗。”许知礼想了想,记起之前带他过来的人似乎也只把他带到了门口,应该是宋砚珩确实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去。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之后再联系他吧,多谢宋总,那我就先走了。”
宋城旭笑容更深:“下次见。”
原路返回时,这里似乎比来的时候要寂静得多,无端让许知礼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手表忽然滴了两声,许知礼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是在提醒他该喝水了。
秋夜的凉风吹过,许知礼看着屏幕,忽然顿住步子。
他伸出手指,点了几下手表屏幕。
很快,屏幕上显示出定位——之前他闲来无事,将电子手表和手机做了连接,可以检测到彼此的定位,只是后来一直没用过,他也逐渐把这个功能抛之脑后了。
人的预感总是很准的,再加上刚刚莫名出现的宋城旭,许知礼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手表再次滴了一声,定位箭头晃了几下,最终停留在衡山的东侧。不在明江楼。
如果是宋砚珩没发现他的手机,那定位应该还在明江楼;如果发现了,刚刚宋城旭说他离开了,定位不该在衡山才对。
许知礼忽然想起之前在游艇上的那晚,宋砚珩对他说,他和宋城旭是恨不得对方死的那种关系。
脑袋轰地一响,几乎没有思考,许知礼猛地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定位的方向冲去。
几分钟后,许知礼喘着气,看着紧闭的铁质大门,他扫视一圈,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
或许是他试图暴力撞开铁门的动静终于惊扰到了旁边的保安,两个壮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瞪着他道:“先生,这是私人区域,请您即刻离开。”
许知礼急得团团转:“里面有人可能遇到危险了,你们快把门打开!”
保安铁面无私:“抱歉,我们”
心跳得快要飞出来,一想到宋砚珩可能真的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许知礼直接冲上去扯住了保安的衣领,吼道:“里面是宋砚珩,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担待的起吗!”
两个保安闻言面面相觑,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个人上前,用备用卡替许知礼开了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许知礼已经从缝隙里飞速冲了进去。
大楼里一片死寂。
许知礼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着宋砚珩的名字,封闭的大楼里都回荡着他焦急不安的声音,却始终未得到任何回应。
找遍了面积巨大的底楼,许知礼随意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安全通道,打算走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找。
就在离开的上一秒,他忽然听见西侧的电梯里传来一声很小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摩擦过金属,小到让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知礼顿住步子,犹豫片刻,还是跑到了电梯口,小心翼翼地问里面:“宋砚珩,你在里面吗?”
里面仍旧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他叹了口气,暗想着是自己太着急幻听了,转身打算离开。
“许知礼、许知礼”他停下步子。
电梯里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几乎不间断的低声呢喃,男人沉重地喘着气,仿佛在叫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许知礼抬高声音:“宋砚珩!”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宋砚珩并没听见他的声音,不知是多久之前,他就一直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许知礼怔愣在原地,直到两个保安跟在身后跑进来,才颤抖着指了指那台电梯:“宋砚珩在里面。”
训练有素的保安很快联系专业人员修好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宋砚珩苍白而狼狈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男人向来整洁得体的衬衣此刻凌乱不堪地卷在腰上,整个人像脱力一般倒在地上,眼尾带着明显的红痕,似乎能看见纤长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泪滴。
几乎是许知礼刚一蹲下,宋砚珩就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他将头缩在许知礼的颈窝里,深深呼吸了几下,像是许知礼的味道能让他感觉到心安一般,男人冰冷的体温终于慢慢恢复。
许知礼没办法推开如此状态下的宋砚珩,只伸了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带我走,”男人紧紧环着他的腰,几乎要将他拦腰勒断,“求求你。”
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许知礼还是能感受到他几乎要到绝望境地的无助和渴求。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如此状态下的宋砚珩,只能学着每次他受到委屈,母亲对自己的那样,抚了下宋砚珩的背,将拿在手上的外套披在男人身上,轻声回应。
“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抱抱他吧,他要碎了…

吧台处发出一声玻璃杯碰撞的轻响,伴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打破了一室寂静。
许知礼半只手掌撑在大理石做的台子上,温润的触感抚平了雨夜的凉意,他抬起眼,有意无意地扫过蜷缩在地毯上的宋砚珩。
男人修长的腿无处安放似地交叠在一起,半靠在身后的沙发软垫上,身上还披着许知礼刚给他找出来的深棕色羊毛毯,粗略遮盖住高大精瘦的身子。
察觉到许知礼的目光,他转头看过来,一双眼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像受了什么大委屈。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快让许知礼刚消下去的怜香惜玉之情重燃——毕竟美人落难、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他走过去,将温热的玻璃杯递给宋砚珩。
男人伸出手来拿,许知礼才看见他左手手掌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血口并不长,却很深,像是被人硬生生抠下来了一块肉,许知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将玻璃杯塞进人手里,许知礼走上楼梯,走了一半,又探出头嘱咐他:“在那待着,把姜汤喝完。”
宋砚珩抬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才垂下眼看手里的玻璃杯,杯口浮着几片生姜,散发出淡淡的辛香味。
他皱着眉,抿了一口。
看的出来煮汤的人没什么耐心,只随便丢了几个姜片进去,以至于没有可以缓冲的味道中和,浓烈的辛辣味道瞬间充斥口腔。
宋砚珩强忍住喉间的不适感,努力地继续灌下去,奈何速度太慢,等许知礼拎着药箱走下来时,玻璃杯里的汤还有一半多。
果不其然,许知礼拧起眉瞪他:“这么点水要喝那么久,不是要你趁热喝吗?”
药箱被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宋砚珩看了一眼药箱,低下头小声说:“抱歉,我有点讨厌生姜的味道。”
“娇气死了。”
许知礼低声抱怨,腾地站起来,从壁橱里翻出一盒蜂蜜,往杯子里加了点,面色依旧不太友善,“现在呢,你喝喝看。”
“再加一点。”
“我是你的保姆吗?”许知礼愤怒地加了两大勺,中途还不忘问,“再尝下,别太甜了。”
“差不多了,”宋砚珩再次抿了一小口,笑眯眯地回答,“再来一点点吧,不要太多了。”
许知礼暗暗想着不跟甲方计较,忍辱负重地从角落挖出一点点,问他:“行吗?”
宋砚珩开口:“我觉得”
许知礼啪地一下把蜂蜜加了进去,期间溅出了几滴水珠,落在宋砚珩的脸上。
他扯着嘴角,咬牙切齿道:“再敢说一句话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我家。”
于是宋砚珩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并且非常给面子地将杯子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许知礼这才缓和神色,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简洁地命令道:“手。”
宋砚珩乖乖地伸出手来,骨节匀称分明的手面朝他打开,露出掌心的伤口,在白皙的肤色映照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许知礼端详片刻,虚握住他的指尖,避免他乱动,然后轻轻将棉签放了上去。
碰到的那一刻,宋砚珩还是无可避免地轻颤了一下。
许知礼将动作放得更轻,为了转移宋砚珩的注意力,他主动挑起话题:“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在电梯里划到了吗?”
“嗯,”宋砚珩没说实话,低着眼,目光不知落在谁的身上,“里面太黑了,没看清。”
许知礼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你是有幽闭恐惧症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当时很害怕,应该不只是被吓到了吧?”
宋砚珩沉默片刻,坦然道:“算是。”
“怎么会这样呢,”许知礼有点奇怪,这种病一般是幼年创伤,而宋砚珩作为宋家少爷,应该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才对,“是天生的吗,还是意外?”
“我也不太清楚,”男人的声音很低,“只是黑暗密闭的环境,就会让我想起小时候被母亲关在房间里几天的日子。”
“那时的夜晚对我来说像是吃人的野兽,我感觉我马上要被黑暗吞噬了,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许知礼呼吸一滞,忍不住问:“后来呢,你是怎么度过的?”
“后来啊,”宋砚珩忽然看向他,目光沉静,像是带了点笑意,“有只萤火虫飞进来了。”
将伤口包扎好,许知礼难得地有点分神,觉得应该找个话题来缓和下沉重的气氛,盯着他的掌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相信天命吗?比如,看手相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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