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文钱是吧?”他赶忙掏兜。
对方笑了笑说:“抱歉客人,基础款两文的已经卖完了,上面没有好地推荐,这款是进阶版,诚惠5文。”
商人思忖几秒,进阶版似乎更适合他,5文也不贵,正要掏钱,见对方偷摸拿出一张纸,说:“普通来游玩的客人我向来建议他们买基础款或者进阶版,但我瞧您风尘仆仆,应当是位商人吧?”
“叔您好眼力。”年轻的商人朝他竖起大拇指,他特意跟着家中叔父出来历练,叔父在街对面跟人谈生意呢。
汉子咧嘴一乐,拍拍他肩膀道:“我也是看小兄弟你合眼缘,才向你推荐尊享版,不仅涵盖了基础款和进阶款所具有的内容,格外还增添了一些隐藏好店,及神秘消息。”
商人果然犹豫起来,汉子站直身子,“尊享版所剩不多,我也是想和小兄弟结个善缘,您拿进阶版也够用。”
商人到底年轻,果然掉进坑里,掏十文买了尊享版地图。
“好嘞,谢谢惠顾,下次再来。”汉子脸上堆满笑容。
坐在酒楼里目睹一切的周盐呆若木鸡,“师……师父……竟然这么容易就卖出去了。”
凌息挑了挑眉,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傻孩子,不是告诉你,怀疑谁都别怀疑师父吗?”
周盐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师父您就是天上地下唯一的神!”
“噗——咳咳咳……”凌息一口酒呛出来,倒也不必这样夸他。
霍琚拿手帕替他擦擦唇角的酒渍,“慢点喝。”
凌息由着霍琚帮他擦,半点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霍将军,王爷请您过去议事。”门外赫然是王侍的声音。
霍琚眸色微敛,“我随后就到。”
凌息大概猜到何事,握住霍琚的手,与他四目相对,“准备出发了?”
“嗯。”霍琚深深凝视着眼前人,“我尽快回来。”
“用不着尽快,多久我都等你,注意安全,保命为上。”放在从前,凌息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话。
在他的观念里,什么都没有任务重要,任务第一,性命第二。
但此时此刻,他只要霍琚平安归来。
霍琚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二人手指相扣,额头抵着额头,“好,我答应你。”
凌息伸出另一只手把旁边小脸红彤彤的周盐脑袋扭开,扬起下巴吻上霍琚的唇。
纵然眼睛看不到,可耳朵能使,哪怕见惯表哥表嫂三天两头秀恩爱,未经人事的小哥儿也招架不住听现场的刺激,整个人烧成煮熟的虾子。
自盛弘新决定争一争那个位置,逐渐把带军队的任务交给霍琚,另有别的事需要他去做,例如打响名声,招揽贤士,发展经济……
玄阳不负凌息所望制作出火·药,威力让观摩众人目瞪口呆,魂飞天外,霍琚当时看向凌息的眼睛烫得惊人。
凌息被看得心头火热,顺嘴让玄阳试试往里面加点糖。
这一试差点让玄阳归西,哪怕距离足够远的闭城也感受到地动山摇,以为地龙翻身吓得原地下跪求神拜佛。
盛弘新紧急命令在场众人封住口,不许往外泄露一星半点,对外没有阻拦百姓讨论,由他们以为是地龙翻身。
他本意是为遮掩玄阳按凌息命令搞出的大杀器,岂料歪打正着,在古代地震,洪水干旱等自然现象被当做君王不仁,天道降下的惩罚。
严重情况下,君王不得不写罪己诏,公示天下。
大盛当今皇帝表面上没做过多少罪大恶极的事,实际不过是老百姓身处底层,压根儿无法窥到。
世家大族却是明白,皇帝偏听偏信,疑心病重,满朝文武结党营私,层层剥削,从上到下烂透了,皇帝对此不闻不问,纵情声色,贪图享乐。
于是民间开始有声音,皇帝不仁,触怒天帝。
事情起因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奈何其中不乏搅混水之人,利用机会达到目的。
朝堂局势霎时波云诡谲。
自打火·药制造出来,盛弘新的军队每天精力充沛,训练跟打鸡血似的,热情高涨,盼望着把高句和海盗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不久前海盗再次来袭,霍琚领兵应战,钱包充盈起来的宁王,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兵换了武器,勇猛的士兵配上精良的装备,以及用兵如神的将领,所向披靡,锐不可当,首次以最快速度打得海盗们颗粒无收,仓皇逃窜。
霍琚当时目的是把海盗赶走,直到今日才筹备好一切即将领军出海,彻底剿灭海盗,永绝后患。
亲眼看着领居家的羊越发膘肥体壮,贪婪的盗贼迟早有按捺不住光顾的一天,与其被动挨打,霍琚选择先下手为强。
第127章
海盗团上次前来抢劫,盛弘新命人趁乱混进海盗船,偷偷探访海盗们老巢的具体位置,经过数月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一人冒死把消息带回来。
暗探已经被发现,海盗们必然会快速搬离那处,时间刻不容缓,霍琚得到消息眉心紧拢,“我去安排,明日一早出发。”
盛弘新神情肃穆地凝视着他,“抱歉,事发突然,交给你了。”
霍琚一如既往沉着冷静,微微颔首,给予人莫名的安全感,似乎只要他出手,所有事都能迎刃而解。
男人站起身,不再和盛弘新交谈,城门口侍卫给他备好了马匹,霍琚利落翻身而上,策马扬鞭,背影绝尘而去。
暮色四合,凌息没等到霍琚归家,猜到事情大抵有变,掀开被子换了身衣裳出门。
“主子,这么晚了您要出去?”问话的是虎子,他随父亲郑洋出了趟海,结果差点把命丢船上。
郑洋是位海商,因没钱治病险些撒手人寰,幸得凌息帮助,请柳仲思治好了他,自此郑洋和儿子郑虎便在凌息手下办事。
凌息离开邻水村前,嘱咐郑洋照计划行事,待出海的新船制作完成,便可启程寻找新作物。
郑洋视凌息为再生父母,老老实实依言行事,不过出海前,他没再像以往那般将儿子留在家中拜托街坊邻居照顾,这次他把儿子带在了身边。
一则虎子年岁不小了,在村里是能下地干活的年纪,二则郑洋有意培养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
虎子别提多欢喜,兴高采烈地上了船,临出发前一晚激动得一宿没睡着。
然而,他们谁也没料到,身为海商的儿子,虎子居然晕船!
每天吐得昏天黑地,郑洋打算找附近的船把他送回去,他硬着头皮不肯答应,后面连番遇到危险,狂风暴雨还有海盗,若非凌息设计的新船给力,他们一船人肯定早死在了海上。
经此一遭,虎子彻底歇了子承父业的心思,跟随父亲前来同凌息汇报成果,顺带被留在凌息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小厮。
父亲离开前特意敲打他,跟在凌息身边少说话,多做事,机灵点,哪怕习得凌息一分本事也够他受用终身。
虎子何尝不清楚,甭说别的,光知晓凌息能设计出那样一艘厉害的船,就足够令他大开眼界,由衷敬佩。
是以,他对凌息更加忠诚崇拜,恨不得成为凌息的狗腿子。
“嗯,我去趟玻璃坊。”凌息加快步伐朝外走。
“我这就去准备马车。”虎子的小短腿压根儿追不上凌息,着急地跑起来。
“用不着。”凌息丢下三个字,转个弯儿便没影了。
虎子擦了擦眼睛,呆愣在原地,天……天啦!主子居然是位武林高手!
凌息丝毫不知自己带给小少年的震撼,身形快如闪电,守城的士兵无一人察觉他来过,恍惚感觉一阵疾风掠过。
“东……东家?您怎么来了?”玻璃坊的炉子日夜不停地烧着,火光把周遭照得犹如白昼,工人们正有条不紊地干活,管事的人见到他心头一紧,暗暗琢磨最近没犯什么错误吧?
“我要的东西做出来了吗?”凌息大步流星往里走,视线半点没分给旁边慌张的工人们。
原来是为那事,管事松了口气,“老冯前些日子说摸到了点门道,这几天正废寝忘食地研究呢,都是他徒弟给送的饭,我们也不晓得他做得咋样了。”
“他在哪儿?”凌息问。
“啊?您要亲自过去吗?炉子旁又脏又热,别污了您的鞋,我叫人把老冯喊过来……”
对方话没说完就被凌息打断,目光清寒,“带我过去。”
四平八稳几个字,愣是吓得管事一哆嗦,连连用袖子擦着脑门儿上的冷汗,“好……好,这边……”
凌息走过去,见一打着赤膊的老头儿坐在火炉前愁眉不展,旁边放着一堆失败品。
凌息默不作声靠近,拿起一片残次品细细观察。
老头儿注意到他的动作,不悦地呵斥:“谁允许你进来的?把东西给我放下!”
管事在后面听得险些晕厥,满头大汗直冲老头儿摆手,“老冯!怎么和东家说话呢?还不快道歉!”
老冯闻言诧异,上下扫视眼前的年轻人,长身玉立,眉目俊秀,气度斐然。
这般出众的模样,就是小哥儿也没几个比得上,若非来人过高的身量与锋锐的气度,倒极容易被误会成小哥儿。
凌息已过弱冠之年,身型五官逐渐褪去少年人的纤弱,身高约摸定在一米八五,骨架扩宽,不似从前纤细,虽然在霍琚面前依然略显娇小,但与寻常男子相比却是个骨肉匀停的翩翩公子。
自打他长开后,周围人看他和霍琚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常常念叨要不是他长了张过分好看的脸,他们定然会误会霍琚有特殊癖好,喜好男子。
霍琚八风不动,凌息笑而不语。
弄得其余人心头发毛,怀疑凌息莫非真是汉子?
看他们变来变去的脸色和反应,凌息一般能玩很久。
未等老冯回过神道歉,凌息逐一比对过后,终于找到问题在哪儿。
他勾了勾嘴角,眼中浮现势在必得的光芒。
“如果你能在天亮前做出成品,奖励你一百两银子。”
管事和老冯双双瞪大眼睛,眼珠子快掉出来了,一百两!?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东家说给就给。
老冯当然激动,当然想要,可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思路,问题已经困住他整整两天,想破头也想不出解决方法。
他真要眼睁睁看着一百两飞走吗?老冯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一道天籁般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我知道如何解决。”
老冯猛然抬头望向凌息,矍铄的双目迸射出希冀的光,“当真?”
即使凌息有办法解决问题,仍需要一点点调试用量,时间稍不注意便悄悄溜走。
旭日东升,唤醒沉睡的大地。
一夜未眠的霍琚身披甲胄,健步如飞回到家中,他是抽空过来和凌息说一声道别的,哪料凌息居然不在家,虎子说昨夜凌息突然出去,到现在还没回。
凌息的工作很忙,时常半夜起来处理工作,霍琚只当望岳工坊出了什么事需要凌息赶去处理。
此时如果赶去工坊那边时间应该来不及,纵使心中无限惆怅,万般不舍,霍琚仍得按时出发,毕竟那么多人等着他。
进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衫,霍琚环顾四周,余光瞥见枕头边叠放着的睡衣,是凌息的。
虽然他们现今已经不缺钱,凌息完全可以让精通绣活儿的绣娘给他量身定制各种各样的睡衣,但凌息惯常穿的依旧是霍琚给他做的那两身。
霍琚指腹摩挲柔软的布料,低头可以嗅到独属于凌息的气息。
令他眷恋不舍的气味。
做个正直之人的人生信条到底在此打破,霍琚动作迅速地把这套睡衣塞进自己包袱里。
假装若无其事地瞄了瞄四周,确定无人看见,这才起身行到桌前拿起毛笔给凌息写明情况,告知自己的去向。
墨迹一点点干掉,外面传来敲门声,侍卫催促他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
霍琚从怀里掏出个布娃娃,约摸成年男人拇指大小,有着清晰的五官和服饰,活灵活现,俨然是Q版凌息。
布娃娃坐在信纸上,屋内重新回归寂静。
“凌息没来送你?”盛弘新四处张望,十分意外。
霍琚没多做解释,转身踏上阶梯,“走了。”
事出突然,许多人都不知道霍琚今日出海,太阳渐渐将整片大地照亮,乡野间慢慢飘起袅袅炊烟。
宁王和宁王妃并肩站在码头相送,风吹得二人发丝飞扬,王妃把碎发揽到耳后,忧心忡忡地说:“凌息怎会不来呢,莫非他们吵架了?”
宁王差点翻白眼,哪家两口子吵架,他俩也不会吵,“兴许在忙吧。”
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解释,毕竟凌老板平时就是个大忙人。
船只即将启动,霍琚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远方,旋即轻轻摇头,哪有那么巧的事。
转身走下甲板,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狼嚎,霍琚蓦地扭头,一个黑点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着他们靠近。
狼嚎声惊得船上众人齐齐望向声源处,无数道视线汇集的地方,一匹通体雪白,身姿矫健的狼在水泥路上奔跑,而它背上竟然坐着个人!
天老爷!谁那么大胆子敢把狼当坐骑?
待人影近了,所有人终于看清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类的真面目。
是凌息!
那没事了。
大家都是听过见过凌息解鲨的人,骑匹狼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忽然,一道黑影窜了出去,连台阶都不愿走,直接跳下去!
要知道他们这可不是小船,而是巨型楼船,对他们一贯铁面无私,不怒自威的霍将军竟也有毛头小子的一面。
啧啧啧,大家脸上纷纷绽开揶揄的笑容,争先恐后挤到甲板围观,手里只差一把瓜子。
“你看到我留的信了?”霍琚以为凌息打家里过来。
凌息从雪妞背上跳下来,霍琚双手牵住他的手站稳,已是成年狼的雪妞显然没那个意识,尾巴缠了凌爸爸又去缠霍爸爸。
霍琚揉揉闺女的脑袋,眸底神色渐暖。
“什么信?我回去看。”凌息明白他们时间急任务重,开门见山塞给霍琚一个盒子。
霍琚接过抱住,凌息给的必定是好东西,摔不得。
凌息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长棍状的东西,“它叫望远镜,或者换着说法,千里眼。”
凌息把望远镜放到霍琚眼前,霍琚身子陡然一震,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凌息,似是不相信般再次凑上前看了看。
他竟能通过这个东西瞧清对面山头开的是什么花,凌息半个字没夸张,“果真是千里眼。”
霍琚沉浸在震撼中,样子莫名呆呆的,凌息觉得甚是可爱,不枉他熬了个通宵。
霍琚刚想说什么,注意到凌息眼下的青黑,心脏刺刺得疼,抬手抚过那寸皮肤,“昨夜出去是为了做这个?”
凌息点点头,不意外在霍琚脸上看见心疼与愧疚,他张开双臂,“抱一下,累死我了。”
霍琚依言拥住他,凌息在他怀里拱了拱,深深吸了口霍琚的味道,“盒子里另外两样东西我都写好了用法,一个叫信号弹,一个叫霹·雳·炮,这两样东西前些日子就准备好了,唯独望远镜一直没完成,本以为你还能再待段日子……”
“抱歉。”霍琚低头亲吻青年发顶。
凌息失笑,“你和我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那群海盗。”
他扯住男人衣领,仰头落下一吻,目光灼灼,神采飞扬。
“我的将军,为我赢一把。”
第128章
自打二皇子倒台,朝堂上剩下五皇子一家独大,皇位似乎已经唾手可得,饶是五皇子生性多疑,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然而,他的好心情未能持续多久,宫里便接二连三收到从闭城送来的东西,看似平平无奇上不得台面,却在皇帝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五皇子恨得牙痒痒,他就知道老六那家伙说什么无心皇位都是装的,天底下谁不想成为最尊贵的君王。
好一个坐收渔翁之利,以前真是自己小瞧了老六,他那些死在前头的兄弟们泉下有知怕不是要呕死,当初愣是半点没发现老六的阴险狡诈。
下朝后,五皇子被皇帝叫去御书房,刚一走近便听里面传来皇帝龙颜大悦的笑声。
“好好好!”
五皇子皱着眉迈步进入,两位丞相低眉顺眼站在两侧,看不出情绪。
“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不咸不淡地说,视线从信纸上移开,“近来你六皇弟封地内发现一样好东西,你也来瞧瞧。”
大太监端着托盘行到五皇子面前,只见托盘上放着拳头大块,黑乎乎裹着泥巴,分辨不出具体模样的东西,五皇子嫌弃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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