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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战神掳走后(清麓)


嘴巴被霍琚无情捂住,生生挡了回去。
霍琚耳根发红,偏过头说:“我嗅到臭豆腐的味道了。”
凌息:“……”
他就不该吃那五份臭豆腐!

“我们现下启程回西北吗?”邵正平征询霍琚的意思。
霍琚神色冷凝,“我如今已被盯上,若是发现我不打算去域阳,必然会在回西北的路上设下埋伏。”
邵正平经霍琚一点拨,拳头猛然攥紧,手臂青筋暴起,到嘴边的脏话愣是强行咽了回去,他真想不明白,将军为大盛鞠躬尽瘁,尽心竭力,为何会换来帝王的猜忌。
心脏仿佛被什么用力揉捏,比当年在战场上挨了敌军数刀更为痛苦。
将军的行踪已经被泄露,这批人没刺杀成功,前面一定有别的死士等着他们,皇帝当真下了血本,如果能把铲除将军的劲儿拿去铲除敌军,说不定战争早结束了。
邵正平嘴角泄出一抹讥讽的笑,高壮的汉子浑身笼罩着阴霾,柳仲思偷偷瞥了他好几眼,莫名觉得男人委屈得像丢了饴糖的小孩儿。
柳仲思垂下脑袋,胸口好似被某种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叫他无法喘息,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憋屈愤怒,何况霍将军本人。
那些拼了性命战斗的将士们如果知晓此事,该如何想?
他怔怔然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正在催促他。
催促他干嘛呢?
他力所能及的是什么呢?
“不如去找小新吧。”凌息轻松的音调打破满室压抑的气氛。
“小新?”邵正平和柳仲思视线双双投向凌息,二脸茫然。
霍琚沉吟片刻,认真分析道:“从此地过去倒也勉强顺路,就是不知人家欢不欢迎咱们。”
凌息眉眼弯弯,笑容狡黠,“没事,他还欠着我一部分尾款呢。”
迎上少年明澈的眼眸,霍琚忽然感觉肩膀一松,压在上面的重量被尽数推走,“那就全靠凌老板了。”
凌息拍拍胸膛,“没问题。”
商量好接下来的行程,霍琚目光落到柳仲思身上,“抱歉柳大夫,如你所见,我们去不了域阳,不过你放心,正平会将你护送到家。”
邵正平蓦地扭头,张嘴欲要说话,被霍琚一个眼神制止。
“别人我不放心,正平,柳大夫的安全交给你了,我和凌息在闭城等你。”
邵正平倏然反应过来,此处与宁王封地接壤,将军他们要去宁王的地界,但宁王可是皇帝的儿子,能信得过吗?
由于皇帝的作为,现下邵正平眼里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邵正平心绪不宁,脑中乱成一团麻线,一时没吭声。
“霍大哥……咳,霍将军,我可以与你们同行吗”柳仲思面对大盛的英雄,不太好意思直视男人的眼睛,脸颊酡红。
霍琚瞧见柳仲思的模样,态度一如既往,“和以前一样称呼我就好,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们会有生命危险,你最好还是照之前的安排行动。”
柳仲思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直视霍琚的眼睛,“我……我很幸运在扬春堂遇上了你们,让我学到了很多以前学不到的知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将疡医发扬光大,不再籍籍无名,为人所不齿。”
柳仲思的眼神越发坚定,口条越发清晰流畅,“我也希望能尽我的绵薄之力,为将士们做点什么。”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霍琚和凌息,“我相信跟着你们二位,我的理想会有实现的一天。”
脸颊圆圆的少年,此刻褪去了稚气,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那样铿锵有力,直达人心。
凌息勾起唇角,手肘撞了撞身旁的霍琚,“霍将军,你怎么说?”
霍琚在柳仲思略微忐忑的注视中开口,“好。”
柳仲思猛地睁大眼睛,险些从凳子上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谢谢霍大哥!谢谢凌息哥!”
情绪太过激动,柳仲思眼角泛起泪花,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有预感,自己即将踏上一条崭新的,充满荆棘,却前途光明的道路。
古代的路实在难走,前往闭城的路并非都有官道,多得是崴脚的土路,更有甚根本没有路。
一开始他们还能坐马车,后面马车无法通行,小路山路全靠人一脚一脚踩出来,逼不得已换成骑马。
一行四人无一个认识去闭城的路,以至于他们得边走边问路,走错路成为家常便饭。
就这道路条件,把地图导航拿过来也照样迷路。
走走停停半个多月,凌息彻底没脾气了。
这天惯例在村子里找了一户人家借宿,夜里凌息和霍琚咬耳朵,“小新的封地太穷了,怪不得见到啥都新奇,一口气买我那么多东西。”
霍琚轻声在他耳边解释:“这里常年战事不断,海盗猖獗,陆老将军在击退敌军那场仗中受了重伤,需得好生休养,皇上便将此处划为宁王封地,命他驻守在这儿。”
“啧,亲儿子也坑。”凌息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霍琚夜视能力不错,察觉凌息的动作,忍俊不禁地捏捏少年耳垂,“现今外敌虽不敢轻易来犯,但时不时会刺探一二,加上海盗猖獗,靠捕鱼为生的百姓不敢轻易出海,自然越来越穷。”
凌息疑惑,“小新有军队吧,为什么不把海盗剿灭?”
黑暗中男人的面庞染上抹忧愁,“因为穷。”
凌息恍然大悟,剿匪需要军队,也需要兵器船只,假若海盗装备精良,即使宁王的军队人数众多,仍会落于下风,而且海盗向来狡猾,只要他们跑得快,军队压根儿追不上。
因为穷所以无法更换精良的装备,只能眼看着海盗劫掠,束手无策。
事情直接陷入死循环。
“小新也不容易。”凌息摇摇头。
两人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陷入梦想。
次日清晨,他们在农户家吃早饭,一个精瘦的小伙子从屋里走出来,注意到凌息的视线,脸歘地一下红得滴血。
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着如此好看的人,神仙似的。
霍琚压低眉宇,夹了根萝卜干进凌息碗里,“多吃点,待会儿要赶路。”
柳仲思悄摸看好戏,邵正平吃饭非常专心。
凌息似乎没察觉到霍琚身上的低气压,视线来回在人家儿子身上扫视,直把小伙子瞧得想落荒而逃。
“大娘,这是您儿子?”凌息询问忙里忙外的妇人。
妇人笑出一脸褶子,“是啊,今早刚从外面回来。”
“哦,您儿子在城里干活?”凌息继续和妇人聊天。
妇人没有戒心,倒豆子似的同凌息讲了遍儿子的情况,浑身上下充满自豪。
村里家家户户在地里刨食,她儿子跟人在外面跑生意,一个月能拿二两银子回家,好多人家一年也才挣这么点钱。
“柴康,你去过闭城吗?”凌息视线投向埋头吃饭的汉子。
柴康便是妇人的儿子,脸上的臊红依然没退干净,突然被凌息问到,差点噎着,好不容易把馒头咽下去,连忙回答:“去,去过两回。”
“要是让你带路,你能行吗?”凌息问。
柴康呆住,一时没来得及应话。
旋即又听到一句仙乐般的声音:“二十两。”
柴康猛然瞪大眼睛,他没开腔,他爹娘率先替他答应下来,“行行行,康子打小就聪明,走过一回的路绝对不会忘记。”
于是凌息花二十两雇了个向导,顺利解决他们边走边问还能走进死胡同的窘境。
柳仲思一脸佩服,“我咋没想到呢,凌息哥不愧是你。”
凌息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弄懂凌息盯着人家看的原因,霍琚异常沉默,凌息哪可能放过他,凑过去调侃:“怎么不继续吃飞醋了?”
霍琚表情肃穆,义正词严:“没吃醋。”
凌息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问:“那你耳朵红什么?”
霍琚本就发烫的耳朵陡然跟火烧似的,夹了夹马腹,催促马儿向前快走几步,后背明晃晃写着“落荒而逃”几个字。
凌息愉悦的笑声自身后传来,霍琚后背绷得更直了些。
有了向导带路,行程加快许多,抵达闭城时正值春暖花开,雪妞雪白的毛发因为一路撒欢成了灰黑色,体型也大了些,不过尚在家犬范围内,塞点银子给守城的官兵便放行了。
闭城是宁王住的地界,自然比旁的地方繁华,往来商队络绎不绝,脚下是整齐的石板路,街道上酒肆茶楼鳞次栉比。
“闭城好像更热些。”柳仲思在路上换了单衣,额上仍出了点汗。
邵正平则是瞪大眼珠子盯着来来往往的女子小哥儿,结结巴巴道:“他……他们怎么穿得那么少?”
邵家是商户,家中小有资产,邵正平参军前是个地地道道的少爷,四书五经啥的一个没落下,虽然现在自称是个粗人,但脑子是接受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贤妻良母等礼教冲洗的,名门闺秀出门甚至要以纱遮面。
哪怕西北民风剽悍,那也是个例,邵正平以为整个大盛仅有西北的姑娘小哥儿比较火辣。
“少吗?”凌息仔细打量一番,没露胳膊没露腿儿,不过衣衫单薄了些。
“很正常呀。”
邵正平神色诧异,不禁反问:“嫂子,你敢那样穿出门吗?”
凌息纳闷儿,“有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捂住他的嘴,“找个地方歇脚吧,该吃午饭了。”
再任由凌息说下去,不知他会说出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毕竟这人的嘴巴百无禁忌。
“好漂亮的珍珠。”柳仲思一路行来目不暇接。
凌息发现卖珍珠贝壳海产品的人特别多,随口一问,珍珠价格十分低廉,听得柳仲思立即要掏钱袋子。
珍珠可以入药,这价格在域阳可买不到,柳仲思恨不得把货全扫回去。
凌息按住他的手,同小贩讨价还价,小贩非但没能坑成外地人,反而差点血本无归,不敢再瞎忽悠,赶紧收了银子把这位瘟神送走。
“抱歉客官,您的爱宠不能入内。”小二拦住凌息,为难地看向雪妞。
“你们这儿有寄放马匹的地方吗?”凌息打算先把雪妞栓在那儿,毕竟吃饭的地方,店家不允许雪妞入内能理解。
“有的,有的,您这边请。”小二立马带路。
凌息揉揉雪妞脑袋,“在这儿等我们,待会儿给你带好吃的。”
一路以来雪妞已经习惯,乖巧地在爸爸掌心蹭了蹭,“嗷呜~”
凌息从怀里掏出霍琚做的肉干,“吃点小零食垫一垫。”
“嗷!”雪妞两眼放光,霍爸爸做的肉干最好吃了!
“唰——”
一道黑影从父女俩眼前闪过去,凌息手里的肉干消失无踪,一人一狗二脸懵逼,刚刚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雪妞嗷呜一声哭出来,它的肉干没了!
凌息抬头四处寻找罪魁祸首,树梢上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儿正开心地舔着爪子,显然它就是偷肉干的罪魁祸首。
“大将军,下来。”一道温婉的女音唤了声,树梢上的黑猫耳朵动了动,轻巧跃下,落入女子怀中。
女子转身朝凌息颔首,“抱歉,我家猫儿冲撞了小哥儿。”
丫鬟上前送上一个精美的荷包,“这是我们家夫人的赔礼,还请您笑纳。”
精美的荷包装得满满当当,凌息好奇地接过打开。
好家伙,居然是一袋子个大饱满的珍珠,并非柳仲思在路边买的便宜货,而是精挑细选过的高端货,随随便便卖出去一颗,绝对称得上价值连城。
凌息险些被闪瞎眼,若非女子仪态万方,气质高雅,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盯上了,下一步就是骗得他倾家荡产。
“太贵重了,一根肉干而已,吃了就吃了。”
女子见凌息态度不似作伪,不得已作罢,同凌息道谢后离开。
满满一袋子珍珠,凌息其实挺想要的,肉疼地走进食肆,准备大吃一顿弥补内心受到的伤害。
“王妃,他长得真好看,比那些达官显贵送来的小哥儿好看多了。”丫鬟提起凌息赞不绝口,提到别人送进王爷院子的莺莺燕燕又开始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女子神色微顿,修眉紧锁,“你认为王爷会喜欢他吗?”
丫鬟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说王爷自然最喜欢王妃,又听王妃说:“娘前阵写信来问我有没有怀上,劝我给王爷房里安排几个人,其他几位皇子陆陆续续有了孩子,唯独王爷无所出。”
王妃轻轻把手覆在腹部,她何尝不想为王爷开枝散叶,可王爷只爱舞刀弄枪,在军营住的日子比家里长多了,她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兴许下头那些人说得对,王爷就是对她没兴趣,换个王爷喜欢的应该就不会有家不回了。
“你叫人去打听一下方才那位小哥儿,不,你亲自去,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害了人家名声。”

第115章
凌息付了柴康向导费用,蔡康接过银子乐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谢,一路上他提心吊胆,实在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守信用的有钱人太多,他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说不付钱就不付钱,你要是敢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会让你知道拳头的厉害。
像凌息这样信守承诺的人着实难得,长得跟神仙似的,心肠也是活菩萨。
柴康满怀感激地揣着二十两银子返家,凌息他们则找了处客栈落脚,稍作休息,次日才精神饱满地上门拜访盛弘新。
门口的侍卫见他们虽衣着朴素,个个却气度不凡,恭恭敬敬问明身份。
“抱歉,我家王爷前些日子去了军营,尚未回来。”
凌息和霍琚对视一眼,果然是盛弘新干得出的事。
可军营重地,寻常人不能靠近,违者一律当细作处理,何况霍琚身份特殊,更不便前往。
侍卫怕他们找王爷有重要事情,稍作思索开口:“我家王妃在府内,几位若是着急,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凌息记得霍琚曾提起过,宁王妃与他同姓凌,小新的老婆他还没见过,不知好不好相处。
“那就麻烦兄弟了。”邵正平顺手塞给侍卫几两银子。
侍卫喜上眉梢,笑容真诚许多,“不麻烦不麻烦。”
宁王妃正在给大将军梳毛,黑猫蜷缩在她怀里睡得呼噜震天,侍卫前脚进门,它便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瞳闪烁着凶光,丝毫不像家猫,更像外头流浪的猫老大。
“王爷的朋友?”宁王妃沉吟片刻,询问来人衣着打扮。
“衣着朴素?应当不是往日那些人。”宁王妃暂时想不到来人身份,担心确是王爷的朋友,叫人一直等在外面怠慢了,命侍卫将人请进来。
“ 桑葚,你叫人去军营寻王爷回来。”宁王妃朝贴身丫鬟吩咐。
“是。”桑葚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喜怒全写在脸上,她不关心王爷那些朋友究竟是何来历,她只知王爷要回王府了,看那些嘴贱的丫鬟婆子还敢不敢在背后笑话王妃。
凌息一行人跟随下人绕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走到接待客人用的前厅。
王府不愧是王府,雕梁画栋,风帘翠幕,长廊左右太湖石环抱,桃花在枝头绽放,清风送来一阵芬芳。
百姓生活如何困苦,依然影响不了贵族阶级的奢靡,单单从大门到会客厅的距离,便做到一步一景,其中花费可见一斑。
“啧啧啧,万恶的有钱人。”凌息凑到霍琚耳边说酸话。
霍琚伸手捏捏他的手,小声和他解释:“这里曾是当地太守府邸,太守私通外敌,收刮民脂民膏,被陆老将军一刀砍掉了脑袋,宁王受封后未免劳民伤财,便将此地作为宁王府。”
“那我暂时不催他交付尾款了。”凌息一本正经道。
霍琚瞧他认真的小脸忍俊不禁,握住凌息的手紧了紧。
抵达前厅二人自然而然松开手,厅内坐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身后站着几个姿容各有千秋的丫鬟,两侧站着身形高大的侍卫。
凌息与女子视线相接的瞬间,双双怔忡。
大珍珠!
上首坐着的可不正是昨儿要送他一袋子珍珠的女子吗,原来她就是宁王妃,小新好福气呀。
不应该啊,既然宁王妃能轻松送出一袋子大珍珠,宁王为何一副财政困难的样子?莫非故意骗他钱?
凌息眯了眯眼,决定见到宁王后好好盘问盘问。
宁王妃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她出身高门大户,自幼学习女戒,相夫教子等东西,无论内心多么惊涛骇浪,面上一定要端庄,毕竟她们在外行事,丢的是丈夫的脸面。
“请坐,我已吩咐下人去请王爷,诸位稍作等待,用些茶水点心。”宁王妃态度落落大方,丫鬟们端着茶盏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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