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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战神掳走后(清麓)


冯磊的师父更是懂得品酒之人,闻到气味的时候便知这酒是难得的好酒。
酒液入喉,清冽甘甜,醇香味美,连那一丝辛辣也成了最好的调味,宛如一身薄纱,肌肤赛雪的火辣美人在眼前翩翩起舞,令人乐不思蜀,魂飞天外。
故意毁坏冯磊贺礼企图看他出丑的人,好戏没看到,却亲眼见到冯磊大出风头,入了东家眼,得了东家赏识,饭后还将人叫过去说话,日后怕是前途无量。
冯磊整顿饭吃得晕晕乎乎,跟飘在云端似的,东家居然亲自和他说话,还问了他的名字,师父也夸他踏实勤快。
从今往后,再不能直呼凌息大名,他得叫一声凌哥才是!
“我师父抽不开身,霍大哥的腿只能由我来治,不过凌息哥你放心,我的医术得到了师父认可,而且师父和外公还有我书信讨论过具体治疗过程,我最近一直在用小动物试验,尽量保证万无一失。”柳仲思生怕凌息不信任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
秦大夫是县城有名的大夫,开着这么大一间医馆,不可能放任自己外孙乱来,既然秦大夫敢让柳仲思主刀,说明柳仲思确实有那个实力。
“我信你,你尽管放开手做便是。”凌息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柳仲思却掉起了小珍珠,“凌息哥,你……呜呜呜……你居然这么相信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凌息能说他其实是相信秦大夫不会自砸招牌吗?
“手术过程大概是如何安排的?”凌息急忙转移话题。
柳仲思抹干净眼泪,同凌息讲述了一番流程。
凌息皱了皱眉,“消毒工具呢?仅仅用沸水和火烤?”
柳仲思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反问:“不然呢?”
凌息觉得不大行,这会儿卫生条件本就堪忧,何况没有抗生素,在无菌方面得尽量做到最好。
纤长的手拖着精巧的下巴沉吟几秒,“过两天我送个好东西过来。”
正好他们在酿造蒸馏酒,可以试着蒸馏出酒精。
连带着,凌息记起霍琚最初受伤只在伤口涂抹药粉,根本不会缝合,既然要开刀,那麻药呢?
一连串问题钻出来,凌息脱口询问,得到柳仲思呆滞的表情。
行了,他懂了。
要啥啥没有,难怪疡医发展不起来,持续被正统医学排挤,众人听闻开刀更是惊恐万分,视之为异端。
无法提供无菌条件,没有抗生素,没有麻药硬动刀子,术后不缝合,等皮肉自己重新长到一起,整一套手术下来,全凭命硬,剩下的当为医学进步做出贡献吧。
揉揉紧皱在一块儿的眉心,凌息有点愁。
他相信以霍琚的坚韧,能够忍受没有麻醉的痛苦,但凌息并不希望他体会那种痛苦。
曾经出任务时,情况紧急没有医疗条件,凌息直接上针给自己缝合过伤口,可以忍受,但无法昧着良心说不疼。
何况霍琚需要动手术切开皮肉,敲碎骨头重组,光是想象一下,凌息便已不自觉拧紧眉头。
柳仲思约莫猜出凌息的担忧,安慰道:“凌息哥你放心,我外公会调制一种汤药,喝下去后能使人意识模糊,减轻疼痛。”
凌息蓦地抬眸,细细询问,然而,秦大夫的汤药并不能代替麻药,手术过程中可以减轻疼痛,无法完全屏蔽。
该怎么办呢?

回去的路上凌息一直在思考麻药的问题,有没有什么可以做麻药的药材。
而且,除去麻药本身还有一个剂量问题。
现代麻药师很稀缺,要掌握好剂量把控在刚刚好的程度非常难,现代有精密的仪器做辅助,这会儿找不到麻醉师,即便找到麻药也不敢轻易用到人身上。
用量过少病人极可能在手术中苏醒,用量过多则可能损伤病人身体甚至死亡。
扯了扯领口,抬头望了眼尚未西沉的太阳,好热。
早知道会穿越,他肯定先去学各种机器制造,做不出空调,来个风扇也不错呀。
凌息在路边摘叶子做了把扇子,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返璞归真比较现实。
胸口仿佛揣了一碗热腾腾的元宵,凌息一脚踢飞路边的石子,烦闷地恨不得找人打一架。
家里有个功夫不错的,可惜身子骨弱。
眼珠子转了两圈,凌息跑回家丢下背篓,“我去趟山上。”
霍琚到嘴边的话被迫咽下去,厨房里放凉的绿豆粥盛放在碗里,等着人来吃。
无奈摇摇头,成天风风火火,早上还嫌热,这会儿跑得这么快倒是不嫌了。
给凌息留了饭菜,自顾自端上桌吃起来。
门外暑气正盛,半点没有快进入九月的意思,霍琚算算日子,脑中忽然叮铃一声。
凌息的热潮是不是在近期?
眉心微微隆起,筷子悬在半空中。
有点难办。
依照秦大夫的意思,大抵农忙后便可以着手治疗他的腿,凌息的热潮期恰好在附近,无论是在他治腿前,还是治腿后都不太方便。
霍琚不可能指望凌息的热潮听话地延后到他腿伤痊愈。
如果在开始治疗前,秦大夫刚把他的身体调理好,他立马和凌息昏天黑地鬼混,恐怕又得重头开始调理。
想想因为这种理由被秦大夫骂,霍琚臊得抬不起头。
如果在治疗后,肯定需要静养加进补,而且他得在医馆住段时间,恐怕更不利于解决凌息的热潮。
思索着事情,霍琚逐渐没了食欲。
他说过会帮凌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承诺过的事情,绝不能食言。
何况……
霍琚瞳眸幽暗深邃,他不想凌息去找别人。
现在姑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凌息野猴子似的跑上山,光明正大偷了熊瞎子的蜂蜜。
“吼——”
巨熊暴怒地咆哮,它身形巨大,行动丝毫不迟缓,速度极快地举起大爪子追击凌息。
凌息目的得逞,把蜂蜜抛给大灰,紧了紧拳头,嘴角咧开肆意的笑,眼中溢出战意。
畅快地跟巨熊打了一架,凌息骑上大灰一溜烟儿跑了,留下暴怒中的巨熊无能狂怒。
“呜呼——下次再来找你玩。”
“吼!!!”
如果巨熊会说人话,大概在大喊:“别来了!!!”
凌息浑身狼狈,巨熊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莫名其妙被偷家,还被打了一顿,它上哪儿说理去?
穿行在山林中,疾风吹乱黑发,凌息畅快大笑,驱散胸中憋闷与烦躁。
总算爽了,果然是太久没动过手,憋得慌。
此时的凌息全然没怀疑自己之所以心烦意乱,浑身燥热,兴许是热潮快来了。
毕竟他将将成年,尚未习惯热潮这个东西,平日不提压根儿记不起这件事。
凌息坐在大灰背上,不一会儿狼群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加入他们奔跑的队伍,如果有人类上山瞧见,估计吓得够呛。
“嗷呜——”
大灰驮着凌息站在悬崖之巅,仰头对月狼嚎,随之无数声狼嚎附和它响起。
凌息望着高悬夜空的月亮,中秋节貌似不远了。
“走吧,下山。”不知不觉天都黑了,霍琚还独自在家呢。
狼群隐隐察觉他要离开,争先恐后走到他身边蹭蹭他,要摸头。
“别抢别抢,挨个儿摸摸。”凌息端水相当平均,最后没忘抱住大灰的狼脑袋揉了把。
平时威严稳重的狼王顿时高兴得像只哈士奇,大脑袋疯狂往凌息怀里钻。
“诶,你不是……”凌息看见一张熟悉的狼脸。
上回被麻到舌头捋不直,以为自己舌头没了的蠢狼。
“嗷嗷嗷!”意识到凌息记得自己,它兴奋地吐舌头,完完全全是条大狗。
“啊!”凌息双眼蓦地睁大,真是灯下黑。
他怎么忘了,之前狼群发现了类似麻药的草药,甚至测试出了大概效用时间。
一株一次能麻一个时辰,也就是两小时。
“大灰,带我去找麻药草。”凌息拍拍大灰颈边蓬松的毛发。
狼群蹲在外面,眼巴巴望着凌息在里面采草药,它们害怕自己的舌头消失,还是离麻药草远点。
凌息不仅采摘到了麻药草,居然在崖边发现一株灵芝。
他搓搓手,双眼亮如银星。
月光照不亮周遭环境,崖壁陡峭,幸好凌息夜视能力出众,可以在如此昏暗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找出合适路线。
狼群帮他从石壁上扯下一截坚韧的藤蔓,凌息接过试了试牢固程度,将一头绑在粗壮的大树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上。
以他的身手其实并不需要藤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么多好吃的没吃到,可不能死这么快。
少年如轻盈的猫,不费吹灰之力落到灵芝旁,伸手利落采下灵芝,崖上一头头狼排成一排齐齐低头望着他,似乎很怕他掉下去。
凌息一抬头,差点笑出声。
“吼!”
大灰率先发出吼叫声,试图提醒凌息脚下变故。
一条成年男人手臂粗的花蛇毫无防备从下方窜出,迅速缠上凌息脚踝,它的身子非常长,持续往上攀爬,试图绞死凌息。
凌息如何会让它得逞,舔了舔牙齿,凤眼反射寒光:“正好加餐。”
身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凌息就地取材,直接在崖壁上生生掰下一块石头,尖锐的一角狠狠刺入花蛇眼睛里。
花蛇吃痛,凶性被激发,张嘴咬向凌息,牙差点崩掉。
不知何时,凌息又掰下一块石头塞进花蛇嘴里,把它森冷的毒牙堵住。
花蛇吐不出咽不下,痛苦地再度使劲企图绞杀凌息这个狡猾的猎物。
凌息没再给它任何机会,徒手拎起整条蛇,给它打了个死结,顺势把牙给蛇砸了。
“接着。”凌息朝上一抛。
刚刚还凶悍异常的花蛇,从天而降,掉入狼窝,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它。
花蛇:“……”
凌息满载而归,前来开门的霍琚呆愣在门口。
“你……”
凌息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霍哥,我进货回来了。”
霍琚:“……”
这是进山抢劫了吧。
凌息之前炮制草药,炮制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草药,他不太了解行情,想着万一人家药铺会收呢,便多炮制了些品类。
翻了下装草药的篮子,顺利找到几株炮制过的麻药草。
“我就知道多半有。”凌息分拣出麻药草,准备明天把新摘的麻药草炮制好。
“打算继续卖草药?”霍琚记得凌息有段时日没采草药了,因为价钱较低,收益太少。
“不是。”凌息摇头,拿起炮制好的麻药草朝外走,“我今天去了趟扬春堂,问了下给你动手术的事。”
“你知道到时候会把你的皮-肉割开吧?”
霍琚淡定地点头,“知道。”
凌息瞧他这般镇定,加重语气:“直接用刀子切开你的皮.肉,你不怕痛吗?”
霍琚见他一副恐吓小孩子的模样,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怪想笑的,“我知道,过去在战场上受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或者兵器上涂了毒药,军医会用刀把腐肉割下,大家都是生受着。”
战争的残酷,无论到哪个时代都一样,即使武器与科技进步,人依旧会受伤,会流血,会疼。
以血肉之躯守卫国家安宁。
凌息长久地凝视着霍琚,他相信霍琚不是没有痛感的机器,霍琚一定是会痛的,可他此时的表情却是那样云淡风轻,凌息倏然从心底腾升起一股敬意。
霍琚回头,正对上凌息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空气无声地萦绕起一股暧昧的氛围。
视线下垂,瞥见凌息空着的右手,霍琚似是遵循本心,又似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总之回神时,他已经握住凌息的手。
高于普通人的体温快速传递到霍琚掌心,像多握几秒,两人皮肤相贴的地方就会渗出汗水,那样一定很尴尬,可他又着实不想放开手。
猝不及防被握住手,凌息茫然地掀起眼皮,直白地望进霍琚眼里,以眼神询问他:干什么?
他们接过吻,做过天底下最亲密的事,那些都没让凌息放心上,偏偏在霍琚轻轻牵住他手时,心脏毫无预兆地撞击胸腔,扑通扑通,仿佛有什么要跳出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鹿乱撞?
凌息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雪白的皮肤渐渐染上绯色,几欲转移视线,霍琚的眼睛原来这样迷人吗?
好像有一股吸力,要将他卷入无尽旋涡。
但是不能动,转移视线他就输了。
男人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在此时发作,凌息强忍住全身快要烧起来的热度目不转睛直视霍琚。
霍琚瞳孔微张,凌息的脸好红,脖子貌似也红了。
他的热潮该不会已经来了吧?
掌心里的手像团火,霍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该怎么办?
脑海里闪过上次的画面。
太荒唐了。
霍琚单手捂住脸,热意似乎自凌息身上蔓延到他身上。
深呼吸一口,霍琚目光坚定地收紧握住凌息的手,身体前倾,凝视少年的眼睛,:“我们回山上吧,这里不方便。”
不方便?不是挺方便吗?为什么要回山上?
凌息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啊?”
霍琚没在意他的反应,进屋快速收拾东西,准备连夜上山。
凌息跟在后面,脑中问号越来越多,“我明天一早得去找刘阿叔,改天再陪你回山上吧。”
霍琚转过身,神情严肃,“你都这样了还要去找刘阿叔?”
“啊?”凌息指了指自己,疑惑问:“我哪样?”
霍琚清楚从少年眼中看出不解,沉默片刻,说:“你热潮来了。”
凌息陡然瞪圆眼睛,漂亮的凤眼快瞪成杏眼,“我热潮来了?”
霍琚无语,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诮:“多稀奇呢,自己热潮来了都不晓得。”
凌息静静感受一番,联想最近的反应,“啊!我热潮快来了。”
霍琚头疼地按按眉心,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注视他。
摸摸鼻尖,凌息怪不好意思的,心虚地解释:“我刚成年,没习惯,以后会注意的。”
“不过霍哥你先别着急,我现在顶多算前兆,热潮正式来临还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轮到霍琚尴尬了。
空气骤然沉默,足足沉默两分钟后,霍琚闷不吭声提起包袱回了主卧。

第59章
经过多次蒸馏,凌息终于得到令他满意的酒精,他再三叮嘱刘枝和吴阿奶别将酒精置放于靠近火源的地方。
那样大坛子酒最后得到这么点酒精,刘枝和吴阿奶肉疼无比,闻言点头如捣蒜,把酒精看得跟眼珠子般。
“我先回去了,明早还得上县城送货。”凌息起身同二人道别。
吴阿奶欲言又止,余光瞥了瞥刘枝到底什么也没说。
“我送你出门。”刘枝一如既往热情。
凌息摆手失笑道:“刘阿叔,我认识路,别送了。”
刘枝只好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眼里脸上堆满笑。
待凌息离开,吴阿奶拉了下刘枝胳膊,语重心长叮嘱:“凌息是个好孩子,你切莫对不起他。”
此话一出,刘枝大惊失色,“您说哪里话,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凌息的事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便让我给他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听他言辞真切,吴阿奶提着的心稍稍放松,缓和了神情,“曹家那小子近来没少找你吧?”
刘枝纳闷儿吴阿奶为何突然提起阿升,唇角自然流露出喜色,俨然对曹高升常来看他的事感到非常开心,“是呀,阿升长大了,昨日特意从县城给我买了条发带。”
“我这把年纪了,每天都要干活用什么发带,那不是浪费钱吗,可阿升说那发带一看就很适合我,当即便给我买下了,孩子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拂了不是。”
嘴上碎碎念,眼里欣喜之情却完全无法遮掩。
吴阿奶见他难得这样高兴,到嘴边的冷水愣是泼不下去,算了,希望曹高升没有坏心思,全当自己杞人忧天吧。
凌息离开吴阿奶家,没走多远险些同一青年撞上,对方行色匆匆,额头上布满汗水,似乎很着急。
他侧身闪避开,青年压根儿没将这点小插曲放心上,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快步往前走。
凌息站在原地望了眼青年的背影,低声喃喃:“没素质。”
不过,那人去的方向,似乎是吴阿奶家?
他没听说吴阿奶家中还剩什么亲戚呀。
凌息蹙了蹙眉,不太放心地折返,远远望见青年敲响吴阿奶家大门,刘枝开门看见青年,肉眼可见地欢喜,两人说了几句话,刘枝关上门走了出来,同青年走到一旁去继续聊。
原来是刘阿叔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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