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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战神掳走后(清麓)


未等曹高升言语,曹老婆子醍醐灌顶,“是不是手里没钱了?你等等阿奶,阿奶这就去给你拿,你出门在外别舍不得花钱。”
曹高升拉住曹老婆子,笑着摇头,“我不是回来拿银子的。”
他冲里望了望,没看见刘枝忙碌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意外,他小爹再勤快不过,无论何时都在干活,想起他离家前小爹已有身孕,算算日子,莫非生了?
“祖母,我小爹呢?”
提到刘枝,曹老婆子狠狠啐了口,“呸!什么小爹,他那不要脸的小娼-货也配你叫他声爹,黑心烂肠肚的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有脸联合外人欺负我们老俩口。”
“高升,日后等你高中,千万要给他好看,让他悔青肠子去吧!”
曹高升听得一头雾水,可也听出他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余光偷瞄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钟老板,赶忙压低声音:“阿奶,小爹的事之后再说,我身后那位钟老板可是我的贵人,他想买小爹酿的酒,你可别说漏嘴了。”
曹老婆子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衣料华贵的中年男人。
哎哟我滴乖乖,居然驾着马车来的,得值多少银子啊。
“好好好,阿奶办事你放心。”曹老婆子心头滚烫。
架着高头大马的大老板特意跑乡下来买他家的酒,他们曹家要发达了啊!
曹老婆子笑容满面地迎上去,直接忽略掉之前过来打酒的村民,像只斗胜的公鸡,高昂起头颅。
“我去,方才曹家大孙子回来了,坐马车回来的!那马有这么高——”
“你们瞧见没?一个有钱老爷进了曹家,莫不是看上曹高升,想择为女婿?”
“嚯,曹家怕是要发达了,可惜了刘枝辛辛苦苦把曹高升带大,没享到清福。”
“从前我见曹高升对刘枝挺尊敬的,不像是会不认刘枝的。”
“那可不好说,刘枝真是傻,谁家日子能一帆风顺,就他忍不了要死要活闹和离,这下好了吧,享福没他的份儿了。”
村里议论纷纷,专心致志酿酒的刘枝扭头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吴阿奶关切道。
刘枝摇摇头,自我调侃道:“没有,许是凌息在念叨我怎么还没酿出让他满意的酒。”
吴阿奶失笑,“他才不会催你呢,咱们当中就数他最不急。”
刘枝赞同地点头,“是啊,成天叫我休息,我休息得够多了,前些年哪有时候像这样懒怠过。”
吴阿奶也说:“咱们忙惯的人歇息不下来,多待一会儿就浑身不舒服,天生劳累命。”
“谁说不是。”刘枝忍俊不禁,手上活计不停。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擦干净手好奇地走过去,“这会儿谁会来,该不会是凌息吧?”
吴阿奶满脸笑容接话道:“你可别真把人念来了。”
大门打开,一张久未见到的脸映入眼帘,刘枝微微张大眼睛,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阿升……”
曹高升眼眶泛红,声音喑哑:“小爹,你怎么不声不响走了?你不要儿子了吗?”
刘枝喉咙哽咽,跟着红了眼睛,“没有,没有。”
他艰难地说:“小爹怎么会不要你。”
凌息掐算一下日子,失望地摇头,古代信息传播速度果然太慢了,这都多少日子了,那些大老板们还没找上门。
难不成需要他亲自现身?
“哎——”
头顶忽然被柔软的布料罩住,光亮陡然消失。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霍琚经过凌息身旁,顺手将做好的睡衣扔给他。
凌息扯下罩住他头脸的布料,拿下来上下左右观察,“霍师傅,你手艺真棒!”
霍琚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没理会他张嘴就来的称呼。
睡衣依照凌息要的款式制作,也就是传说中的纯手工私人订制。
简单的T恤和短裤,实际上按照凌息的标准讲,这应该是条七分裤。
起初他要的是沙滩裤长短,霍琚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好吧,这个长短于霍琚而言,无异于内-裤外穿。
至于凌息想要的改良版内-裤,霍琚咬定不松口,凌息尝试自己做了条。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千万别轻易尝试。
原本可以做条亵裤的布料,被他修修改改,这就和剪头发是一个道理,左边长了剪左边,右边长了剪右边,不知不觉越剪越多,最后全毁了。
凌息成功得到一条丁字裤。
稍一回忆,凌息便觉头疼,拿起睡衣比划两下,正好合适。
他迫不及待地脱衣服,霍琚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青天白日你做什么?”
凌息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试衣服呀。”
察觉自己反应过大,霍琚收回手摸了下鼻尖,“那你试。”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离开主屋,凌息早已习惯霍琚时不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继续换衣服。
霍琚特意选用里衣布料做的睡衣,因为听凌息说睡觉穿,如果用普通粗麻制作,贴身穿着会不舒服,何况凌息皮肤雪白细腻,有条件的话,丝绸也使得。
宽松的睡衣睡裤加上拖鞋,凌息恍惚自己回到了末世,虽然留给他休闲的时间不多,但忙里偷闲时凌息一向怎么舒服怎么来。
转个身往床上一扑,凌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要是能吹个空调,来口西瓜就太好了。
书上写西瓜个大汁水多,甘甜解渴,夏日必备佳品。
穿来后凌息已经吃过一些水果,但西瓜一直没见到,他问过霍琚,霍琚表示当地不适合种西瓜,适合种西瓜的地方比较远,路途颠簸,运过来耗时耗力,相应价格颇高,极少有人家吃得起,所以跑商一向不愿费这个力运送西瓜。
翻了个身,凌息抬手覆盖在自己脸上,“好烫。”
今天貌似特别热,明明昨晚刚下过雨。
他坐起身,呼出的气息跟发了高热似的。
凌息接了盆冷水把脸埋进去,山上流淌下来的清泉,一路上竹管被树荫遮蔽,避开太阳直射,流出的水冰冰凉,正是解暑好物。
热意消退几分,凌息沉浸在这种凉爽中舍不得抬头,后衣领突然被一股力道往上一提。
猝不及防被迫抬头,水渍飞溅一地,脸颊周围的黑发尽数湿透,贴在霜雪般冷白的脸上,黑白两色分明,唯有少年一双凤眸洇开昳丽的色泽,仿若山中艳鬼,迷人心窍。
卡在喉咙口的话蓦地消声,冲上头顶的怒火骤然消失,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男人,此时犹如身处在汪洋大海中的船夫,四周空茫茫一片,不知该何去何从。
“咳咳——”
“你干什么?”
凌息毫无防备,被水呛到,不爽地拍开男人的手。
霍琚神魂归窍,怒火卷土重来,“该我问你干什么才是,你打算溺死自己吗?”
“啊?”凌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真诚同霍琚科普:“正常情况下,人不可能自己溺死自己。”
霎时,霍琚脸黑如锅底,“重点是这个吗?”
“你一直把脸埋进水里,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凌息恍然大悟,“你在担心我呀。”
霍琚下意识要反驳,凌息先他一步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经过专业训练,可以在水下闭气半个……嗯,两刻钟。”
“你说真的?”霍琚瞳孔颤动,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我这项成绩一般,只能算中等。”凌息的基因到底是陆地上的,他那些基因来自海里的同学,能在水下睡觉。
虽然打定主意不去探究凌息身份,但凌息时不时漏点令他感兴趣的东西,属实在考验人的意志力。
霍琚揉揉眉心,果然凌息是来克他的。
次日是凌息上县城给合宴酒楼送野味的日子,清晨温度尚未升起来凌息已觉心烦气躁,酷热难解。
“昨晚没睡好?眼睛红了。”霍琚询问。
凌息神情恹恹地背上背篓,打了个哈欠,“嗯,天气太热了,难受。”
霍琚鲜少见他蔫儿哒哒的样子,竟有点心疼,“给你煮些绿豆汤晾着。”
凌息点点头,强打起精神挥挥手,“出门了。”
将人送到门口,直到瞧不见背影霍琚才关上门,进屋去喂小鸡。
凌息日子赶得巧,今日正好是冯磊师父的寿辰,晚上东家还要给他单开一桌庆祝,冯磊早早准备好了贺礼,却不知被谁给摔坏了,脸色惨白地抱着贺礼找人问,有没有看见谁干的。
师兄弟们对他爱答不理,眼里充斥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这下冯磊还有什么不明白,近日来他受到师父器重,惹了他们眼红,故意挑今天给他点颜色看看,以示警告。
冯磊攥紧拳头,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他却不能发泄,因为他没证据,他若打人,旁人会把过错都怪罪在他头上,师父说不定会因此对他失望。
其间道理是他亲身体验,吃过无数次亏才学到的,就是太过清楚冯磊才格外痛苦无助,咬紧牙关跑出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不料在巷子拐角处,险些一头撞到人。
冯磊惊慌失措,躲避已经来不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然而,衣领猛地被人抓住,一股大力将他拉拽住,下一秒他便稳稳地站住了。
冯磊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凌息!”

“你哭什么?受欺负了?”凌息注意到冯磊泛红的眼眶问了句。
被一个哥儿瞧见自己哭唧唧的模样,冯磊霎时臊红了脸,立刻将脑袋扭到一边去,“没……没有。”
凌息再要问就被冯磊打断,“你是来送货的吧,我领你进去。”
因为冯磊和凌息认识,师父顺带将每回验收采买野味的活计交给了冯磊。
二人跨进门,凌息便察觉周围不善的目光,他抬眸望去,那些人又别过脸,不再搭理他们。
把一切收入眼底,凌息心下有了成算。
冯磊数了今日的数量,把银钱结算给凌息,一个国字脸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哟,银钱给得这般利索,别是你老相好吧。”
“师父信任你才将采买这样重要的活计交予你,你可别辜负他老人家一番心意啊。”
冯磊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地瞪着对方,“毕师兄,你少血口喷人!我与凌息清清白白,你别污了人小夫郎的名声。”
“啧啧啧叫得这么亲热,还说什么清白,怕是没少勾搭在一块儿吧。”男人目光扫过凌息的身段,再挪移到脸上,到嘴边的荤话倏然咽了回去。
乖乖,不是说同冯磊交好的夫郎是乡下来的吗?乡下哥儿竟有生得如此标致的,就是花街的头牌也要被他比下去。
“你!”
前面贺礼被毁坏,这会儿又连累凌息同他一起被造谣败坏名声,饶是无数次警告自己切莫再冲动的冯磊也忍无可忍,捏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直接冲上去挥起拳头就要打人。
然而,后衣领突然被一股力道朝反方向一拽,冯磊脚步踉跄后退好几步,眼见柔柔弱弱的小夫郎抓住毕师兄衣领,就这么把人提了起来!
凌息身量高,许多汉子都矮他一头,毕师兄约莫一米七出头,身上不缺乏腱子肉,没能竖向发展,便横向发展,少说也有一百七八的斤两。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片刻后哗然声起。
“你!你放开我!”毕师兄脸涨得通红。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郎举起来了!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往后传出去不知多少人得笑话他。
凌息细瘦的手臂纹丝不动,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听说你好龙阳,尤其喜欢对身边汉子下手,因你举止大大咧咧,所以从未被人怀疑,其实你经常借勾肩搭背的名头占便宜。”
“什么!?”在场的其他人大惊失色,看向毕师兄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毕师兄似乎确实喜欢同人勾肩搭背。”
“他经常约我喝酒,但我新婚一直抽不开空,心头还觉歉疚。”年轻男人舒了口气,拍拍胸口,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毕师兄整张脸红得发紫,大吼大叫:“呸!你含血喷人,胡说八道!我才不喜欢男人!”
凌息轻描淡写地扫过他涨红的脸,“哦,许你胡乱揣测我,不许我合理猜测你?”
毕师兄嗓子一堵,哑口无言,久久说不出话。
其他人当即明悟,原来毕师兄前面真在胡乱造谣,毁人小夫郎清白。
男人被传点花边新闻,顶多算多几件风流韵事,小哥儿可不一样,尤其是嫁人的夫郎,弄不好是会闹出人命的。
虽然他们看不惯冯磊,会一起欺负人,但不至于害一个无辜夫郎的性命,看毕师兄的眼神逐渐微妙。
毕师兄全身滚烫,像被扔进沸水里,不等他说什么,领口收紧,令他尝到窒息的痛苦。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命掌控在别人手里。
能保质保量送来活的猎物的小夫郎会是什么善茬?
毕师兄迟钝地察觉凌息不是他惹得起的存在,求爷爷告奶奶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咳……求小夫郎放我一马……”
凌息目光冰冷地注视他,毕师兄周身如坠冰窟,寒意裹挟着恐惧席卷灵魂。
“往后再让我知晓你们欺负冯磊,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周遭看戏的人陡然绷紧皮-肉,合着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毕师兄点头如捣蒜,显然被凌息吓得精神错乱。
冯磊怔忡在原地,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一位哥儿保护。
原来这就是妹妹说的天神降临。
冯磊眼眶再度泛起热气,他父亲早逝,母亲将他和妹妹辛苦拉扯大,他早早便四处做工赚钱,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得已将妹妹送去给人做丫鬟,母亲一咬牙掏空家底托父亲生前好友的关系,给他找位师父学手艺。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尝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若他父亲没死,若他上头有个大哥,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鼻间阵阵泛酸,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止不住地往下流。
凌息收拾完人,转头发现冯磊涕泗横流,满脑袋问号,咋会有这么爱哭的男人,说好男人流血不流泪呢?
休息一阵后,冯磊终于从情绪中缓过来,羞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原地埋了。
太丢人了!
若是传出去,以后哪家姑娘小哥儿愿意嫁他。
“听闻今日是你师父寿辰,你手里那东西是你准备的贺礼吧?”凌息挑眉将视线落到冯磊怀中。
冯磊惊诧于凌息的料事如神,神情沮丧地点头,“嗯,可惜摔坏了,我没钱再买新的了。”
一坛酒倏地递到他面前,冯磊不解地看看酒,再看看凌息,眼中透出清澈的愚蠢。
“这是自家酿的酒,你拿去送你师父,记得当场打开给你师父满上。”凌息盯着他的眼睛,仔细叮嘱。
冯磊呆呆接过,农家酒有什么特别的吗?师父喝过不少好酒,送这个会不会太寒碜了点?
但除此之外他没东西可送,何况还是凌息好心拿给他的。
“谢谢,等我发了工钱就把酒钱给你。”
凌息潇洒摆手,“用不着。”
“那怎么使得,你帮了我大忙,我如何也不能白要。”冯磊坚定地说。
凌息盯着他看了几秒,冯磊茫然地回望过去,凌息轻叹一口气,“听我的,别给,你给不起。”
冯磊缓缓睁大眼睛,低头看向手里的酒,这不就是普通的农家酒吗?能有多贵?
凌息没隐瞒,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两。”
冯磊瞠目结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二……二十两!?”
你可真敢要啊。
他们合宴酒楼都不敢开这个价。
当晚,冯磊遵照凌息的吩咐行事,总算知晓为啥凌息敢要二十两了。
酒坛一打开,酒香甘冽辛辣,瞬间勾出酒鬼们的馋虫。
冯磊师父平静的目光陡然一变,看向冯磊给他倒出的酒液,大为震撼,酒色清亮,几近透明。
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酒,他半截身体入土的年纪,还是头一遭见到。
酒香扑鼻,正在应酬的东家也闻着味儿回头,“嚯哟!这是酒?”
冯磊师父虽然不停吞咽唾沫,但东家在,不得不忍痛让东家先尝,东家自然不会推脱,他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呛得喉咙咳嗽不止。
一心使坏的其他徒弟意图借机拉踩冯磊几句,齐齐回忆起白天那位煞神,纷纷闭口不言。
“好烈的酒!”东家缓过劲儿,明明辛辣到呛嗓子,偏生勾得人欲罢不能。
他没按捺住又喝了一口,居然停不下杯,“好酒!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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