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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昼眠梦君)


郦黎还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霍琮:“…………”
“行了,”他被吵得脑仁疼,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
众将领都安静下来,还有人在暗暗担心,不知道霍琮会如何处置郦黎——在世人眼中,无论郦黎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哪怕是为了霍琮好,他终究还是擅权了。
上位者最忌讳这一点。
还好小霍军医和主公是表兄弟关系,但若是主公执意要清算……他们也只能尽量为小霍军医向主公求个情面了。
不光是主公,就连伤兵营里那么多兄弟,也要承小霍军医的情呢!
见一群人都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像是生怕说出什么对郦黎不利的话来,霍琮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不禁无奈道:“我并不是……”
“主公!您醒啦!?”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兴奋的大嗓门,门扉被人撞开,副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被里面挤挤挨挨的人吓了一跳:“不是,你们怎么都在?啊……陛下!”
他的目光落在站在角落里的郦黎身上,下意识喊了一声。
“…………”
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还握着郦黎双手的牙门将目光呆滞地看了副官一眼,又缓慢地将视线移到郦黎脸上。
郦黎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勾起一抹笑来,笑貌清素柔和,因为多日的军旅生涯风吹日晒,他近来的脸庞多了几分棱角,眉宇间逸气轩昂,像是一把藏锋的利刃。
牙门将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转头又去瞪副官:“好好的喊什么陛下,把老子吓半死!”
副官一听就恼了:“怎么跟自己上官说话呢?还老子,你是谁老子?”
牙门将才不吃他那一套,梗着脖子道:“怎么,我……我说有错吗?”
但他到底是心虚,开口就磕巴了一下。
副官冷哼一声,狠狠剜了他一眼,想着既然都说漏嘴了,不如正好借此机会坦白,“陛下,我老早就看这帮家伙不顺眼了,前些日子对您横鼻子竖眼的,不如让我收拾收拾他们吧?”
他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牙门将的嗓门差点把郦黎的耳膜震聋:“陛下!!?”
他腿一软,咣当一声跪在郦黎面前,紧接着是如梦初醒的众将领,也都忙不迭地跟着跪下了,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震惊和不可置信,但没人敢抬头。
“这是干什么?”郦黎叹道,“我……朕又没怪罪你们,为何要跪?”
牙门将嘴皮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玉帝菩萨天尊!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主公了,天知道第一次看见主公的时候,他被震住好半天,才被上官呵斥着回过神来禀报正事。
听说,京官与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又不一样。刚参军那会儿,他们一帮新兵蛋子还聚在帐篷里,悄悄讨论那些朝廷里的一二品大员都长啥样。
牙门将作为他们当中唯一识字读过几本书的,虽然连孔子孟子都分不清读得稀里糊涂,但还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帮大官,肯定都长着一张样貌堂堂的四方脸,浓眉大眼,一看就能当官的好面相!
然后就有人问,那皇帝呢,皇帝又该长什么样子?
这问题可难倒他了,牙门将连六部主管都没见过,哪里能知道皇帝长啥样?
于是他继续吹牛:“皇帝肯定长得跟咱们这些凡人不一样了,书上不是说什么,天生异相吗?皇帝杀起人来,那是眼都不眨的,说不准就有一双和庙里四天王一样的铜铃眼,还有龙角呢!”
但牙门将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脑海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像线团纠葛在一起,可当他回想起郦黎的模样时,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铜铃眼,额上也没有凸起的龙角。
相反,他觉得郦黎俊秀得很,大姑娘看了估计都恨不得朝他丢手帕呢。
那模样,更像是哪家富贵人家好生将养大的嫡子,皮肉细嫩,就连睡觉的床铺都要用绣花缎子的那种。
可他又明明白白地看见了,这段时间,陛下随军过得是跟他们一样的日子,坐粮车,冒风雪,不顾伤兵的血污细致周到地为他们救治熬药,衣不解带地忙碌战事,回头还要照顾重病的主公……
说实话,他被搞得有点儿迷糊了。
这,这是皇帝该干的事情吗?
有那么一刹那间,牙门将的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惶恐。
他既害怕郦黎是皇帝,又比谁都要更迫切地希望,面前这个看似好说话、却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扶大厦将倾的年轻人,就是他们大景的天子。
在郦黎催促他们平身的声音中,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直到起身,都一直在无比热切地凝视着郦黎的脸庞。
他不知道什么叫不可直视天颜,也不懂这算犯上作乱不懂规矩,只知道郦黎无论对将领还是士兵都是极好的,对他们的霍将军,那更是好到没话说。
他们认这个皇帝!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霍琮低低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晓了陛下的身份,那就无需我再多做什么介绍了,陛下对我,情深义重,各位都有目共睹。我霍琮向皇天后土发誓,此生对陛下尽欢竭忠,披肝沥胆,不负君心。”
郦黎听得耳热,赶忙移开视线,心中暗道霍琮也太不讲究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尽欢竭忠”……哪怕改成尽忠竭节也好啊!生怕别人不误会他俩的关系是吗?
但可能因为在场的大多都是军中的大老粗,看这些将领懵懂清澈的眼神,郦黎觉得他们确实也没听出霍琮的意思。
霍琮道:“我醒了,陛下也该回京了。大景局势危机,你们替我护送陛下,京城外樊王匈奴想必正在鏖战,不可轻易冒进,需得提前与城中禁军取得联系,里应外合,谨慎行事。”
他扫过屋内众人,眼神锋锐,冷声道:“我需要诸位立下军令状,若陛下有所闪失,你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懂吗!?”
“明白!”
众人齐声回答,无人不服。
牙门将的声音尤其洪亮。
“当时在屋里,你想说什么?”在出发前,郦黎好奇地问那牙门将,“朕看你好像有话想对朕说,说吧,现在没人。”
牙门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其实也没啥……咱是大老粗,陛下您别介意,就是想说,这天下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能有您这样的皇帝,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郦黎摇摇头。
牙门将不自觉地放下手,矮了声音:“您,您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是不对,”郦黎笑道,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百姓能过上好日子,靠的可不是福分或者什么好皇帝。古话说,君舟民水,但我还听过一句话,叫人民万岁。”
“等朕把国内这摊子糟心事搞定了,迟早得把大臣上朝的流程改一改,我又不是乌龟王八,天天喊什么万岁。”
牙门将愣住了,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似的,直到集合的号角吹响,才凭借肌肉记忆浑浑噩噩地骑上了马,跟上大部队前进的步伐。
黑夜中,骑兵队伍整肃,犹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冲出濮阳城洞开的城门。
“驾!”
郦黎一马当先,挥鞭加速。
霍琮平安无事,他的心头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因此驰骋在月夜下的笑容也格外恣意潇洒,清风拂过他的脸颊,发丝飘扬,身后是一群将领们的大呼小叫,还有夜色下犹如泼墨般寂静的山河。
世间万般苦楚烦恼,在这一刻都被他甩在了脑后。
郦黎勒马停在一处高坡之上,眺望着高空之月,数息之后,调转马头,朝着后方大军振臂高呼道:
“诸位,随朕一起,班师回朝!”

“你说,乌斯会替我们打开城门?”
匈奴四王子骑在马上,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他有这么好心?而且现在城门处都被重兵把守,光靠他和你说的那个什么牛鼻子道士,能有多大的本事?”
阿禾不疾不徐道:“殿下且看着吧。”
“哼,”四王子冷笑一声,狠狠甩了下手中的马鞭,“反正这是你们中原人自己窝里斗,丑话说在前头,在城门开之前,我手下的人可不会替你们卖命攻城!”
说罢,他就回头喝令部下们原地休整,不给阿禾这边半点钻空子的机会。
阿禾眼眸微冷,但并不意外四王子会做出如此举动,只是在四王子嘲笑发问“中原男人都死绝了,居然让一个女人当上统帅”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听着身后亲信气愤的叫骂和粗喘声,嘴角缓缓扯开一抹弧度。
“若非我是女人,殿下也不会放心同我合作的吧,”她皮笑肉不笑道,“我若上位,至少还需要十余年的时间巩固根基,培养继承人,可若换了樊王的话……”
“焉知,他会不会立刻翻脸不认人,转而对匈奴动兵?”
四王子当即瞪眼,嚷嚷起来:“哈,可笑!我们草原勇士难道会怕了你们不成?”
“殿下说笑了,”阿禾并不理会他的挑衅,面无异色地继续说道,“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季默,在边关数年,严打走私,整肃军纪,如果没有我们这次合作,匈奴想要再靠着从前的那几条线购买中原的盐铁茶叶,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四王子的神色陡然阴沉。
虽然心中恼火,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老单于死后,匈奴的日子远没有从前那样滋润。
就因为中原皇帝新派来的那个什么季将军,边市一个接一个地被关停,胆敢卖货给他们的商人被抓出来,杀一儆百,辛辛苦苦养大的牛羊马匹根本没法交易出去,只能白费粮草。
这样下去,只要一场小小的天灾,就能让草原部族死伤大半!
匈奴四王子眯起眼睛,借着深沉夜色下的火光,审视地扫了一眼这个在他看来用一只手就能拧断脖子的脆弱女人。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还不如匈奴的女奴健壮好生养……
但就胆量这方面来说,倒还有点儿本事。
“暂且信你一回,”他语气冷硬地说道,“所以我那好弟弟什么时候开城门?我看你们今夜的死伤也不少,该不会就这么一直白白等下去吧。”
“那自然不是,”阿禾道,“我们前两轮进攻,都只是佯攻,真正的主力都还保存着体力,如果成功,他们会在城内以烟花为号——”
话音未落,屹立在夜幕下的城池上空,绽放开一朵璀璨的红色烟火。
“你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匈奴四王子眼前一亮,他与二哥分道扬镳,一路上风餐露宿忍着在中原富庶地方劫掠的冲动,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他的好二哥带兵去濮阳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个消息传回来,他一直暗自窃喜,巴不得亲眼看到濮阳守军把他二哥打得落花流水,只留一条命灰溜溜逃回来求他才好。
但四王子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盯着阿禾,想要看她下一步究竟如何动作。
阿禾死死盯着空中烟火散尽的烟花,那不是他们约定好的城门。
青城门作为京城最重要的关隘,是唯一一座没有地势优势的城门,本来在攻城时应该做最优先考虑,但介于通王的前车之鉴,阿禾并不想让主力从青城门进攻。
然而乌斯把信号放在了这里。
是诱饵吗?
她只犹豫了一瞬,就下令道:“派一支队伍过去,撞开城门!”
“是!”
匈奴四王子座下的高头大马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阿禾闻声回头,叫人取来一碗酒,又当众割开手指挤入数滴鲜血,举碗冲他笑道:“听说匈奴人爱喝烈酒,我们中原也有句话,叫歃血为盟,为了显示诚意,不如我们双方今日就饮了这碗血酒,如何?”
“待入京后,城中皇家财库,任君挑选!”
四王子从她手中接过酒,却并不喝下去:“我可听我那好弟弟说过,你是个很擅长使毒的女人。我怎么确定你不是故意想要下毒害我?”
阿禾并未说话,只是将他手中之碗重新拿回来,咕咚喝了一大口,又一口气将自己的那碗喝了个干净。
“好!”
四王子笑起来,仰头痛快地将那碗血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那碗扔在地上,俯身在阿禾耳畔用匈奴语说了一句话,然后勒马扬长而去。
他部下跟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起来,随行的那名汉人翻译却像是哑巴了似的,哆嗦着一言不发。
阿禾的脸色瞬间转冷,露出了一种母狮被冒犯后的恐怖神情。
“大人,这蛮子说了什么?”
她身后的亲信虽然听不懂匈奴语,但从这帮家伙的反应也能看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不必管他们,”阿禾知道现在不是与匈奴翻脸的时候,“既然他喝了这碗酒,那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罢了。等乌斯来,自然会替我们接手这帮蛮族。”
她注视着四王子的背影,语气温柔得让人不寒而栗。
亲信后背发凉,但还是恭敬问道:“那大人,怎么才能确保乌斯能乖乖听从我们的话,取代这个四王子?其他匈奴会听他的吗?”
阿禾微微一笑:“这些年来,我跟在他身边,与这些匈奴也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你刚才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亲信皱眉:“好像是有点,奇怪的刺鼻气味,但不太像是硝烟……”
“这是火麻的味道,”阿禾好心提醒道,“你猜,这位头脑简单的四王子手下,如今还有多少是真心追随他的?”
亲信悚然。
黄龙教的势力,居然都已经发展到草原了吗!
“至于乌斯会不会听从我的话……”
阿禾转身望向夜色下的城门,兵戈交错,火星四溅,伴随着敢死队嘶声力竭的呼号声,原本坚不可摧的城门,竟然还真的被撞开了一个口子!
她呼吸一窒,狂喜在刹那间席卷全身,眼看着梦寐以求的成功近在咫尺,阿禾几乎要浑身战栗起来。
“快,冲锋!”
樊王帐下一位裨将军大喜,毫不犹豫,带上主力部队就准备冲锋,谁料一支队伍却像是横刀一样斜刺了过来,拦在了他们的前头。
“蛮族尔敢!”
他愣了一秒,随后勃然大怒。
“不要在这个时候与匈奴起冲突,”阿禾厉声命令道,“让你的人停下!”
那裨将猛地勒马,急切道:“可是大人,这毕竟是大景皇城,若是让匈奴人进了,那不就……”等同于亡国了吗!
阿禾冷笑:“让他们先进又如何?只要皇帝的位置是我坐,日后再料理他们就是!”
那裨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退一万步说,只要等天亮后封锁城池,不让消息传出去,那不就变成了今晚匈奴南下攻城,我们拼死救驾吗?”
细密的血丝深入她的瞳仁,阿禾的呼吸急促,显然已经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史书功过,是胜利者书写的!等我们赢了,自然有人会为我们分说!”
她就是要做一番前无古人、或许还是后无来者、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裨将摇摇头:“我不能接受,你与樊王的斗争我不管,你想要皇位,我也可以帮你争,可是阿……大人,”他的眼中闪着泪光,注视着面前女子的眼神带着深切的悲哀和一丝隐藏极深的爱慕,“这是我大景国祚啊!”
阿禾猛地拔剑,横在他的咽喉前。
“我说了,不许拦他们。”她冰冷道,“我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进城理由,也需要这些蛮族帮我开路,没有对比,你以为城中的百姓富商还有达官贵人,会毫无怨言地接受我们,接受皇权更迭吗?”
“我会让你进城的,但不是现在。如果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在这里斩了你!”
那裨将握着缰绳的手颤抖许久,终于颓然垂下。
“……是。”
他眼睁睁看着那帮匈奴狂呼乱吼着,像是饿虎一样扑入城内,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肆意策马狂奔,从屋中搜罗出各种金银财宝,那一张张在火光下笑得肆意张狂的脸颊,几乎要刻在他的瞳孔中……
“不对,”恍惚间,他听到身旁的阿禾低语道,“乌斯他们,和城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轰——!!!”
一声前所未有、犹如盘古开天辟地般的轰鸣震响,大地震颤着战栗起来,匈奴人马在刹那间人仰马翻,狂风卷起沙尘,一只断手从焚天烈焰中横飞落下,滚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裨将军差一点被受惊的马儿掀翻在地,费了半天力气才安抚好坐骑,他猛地抬头看向同样脸色苍白的阿禾,千言万语混合着悲愤之情都堵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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