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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昼眠梦君)


虽然现在来不及制作机关了,但只要用布条浸泡在石油中,内里包裹柴草、石块,点燃后再往城墙下方丢,也不失是一种成本小、杀伤力高的守城方法。
等把这件事安排妥当后,郦黎转身回看向陆舫。
方才探马来报,卢弦已到了京郊。
麾下大军距离京城不过二里,却原地分军,三路绕道,显然是打着虚虚实实、让京城守军摸不准主力在哪一方的主意。
所以陆舫这会儿,正眯着一只眼睛,站在角楼栏杆处,透过一根碧翠竹节眺望远方的情况。
看了一会儿后,他眉头微蹙,手指把玩着竹节,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大人虽然身为文臣,但战时紧要关头,也换上了一身银亮盔甲,腰板挺直,敛眉凝思时,倒真有那么几分儒将的味道。
郦黎发现,马上大军都要兵临城下了,自己的心情居然异常平静,甚至还没昨天霍琮跟他睡一张床时紧张。
不然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可能是因为,这次打仗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被哥们包养……啊不,是架空的郦黎,决定安心躺平了。
他背着双手,好奇凑到陆舫身旁,问道:“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望远镜?”
陆舫肩膀一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陛下,您还没走呢?”
“大胆!”郦黎瞪了他一眼,顺势把那玩意儿没收了,“什么好东西,给朕也看看。”
陆舫:“…………”
“望远镜?”
郦黎将竹筒对准眼睛,惊讶地脱口而出。
陆舫仔细琢磨片刻,眼前一亮。
他拍着栏杆赞叹道:“陛下这名字起得好!这其实是臣自己在家捣鼓出的玩意儿,里面嵌着一枚手工打磨过的水晶片,瞭望远处时,会比肉眼看得更加清晰。”
“臣给它起名为‘千里镜’,本想用于我大景军备,但苦于成本过高,无法量产,只能自己保存赏玩了。如今看来,倒不如陛下这名字取得更为恰当。”
还真是望远镜!
只不过因为镶嵌的是人工打磨的水晶片,而非玻璃制成的凹凸透镜,所以在望远时,光线略显不足,看到的画面也不算特别清晰。
郦黎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视野中景物大概放大了六七倍。
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朕本来想着,以后封你个吏部尚书,为朕选拔考核官员,但总担心以元善你拉仇恨的功力,没上任两月就会被刺客当街刺死,”郦黎感叹道,“现在看来,你就该去工部当个产品经理,大景正需要你这样会说话的人才。”
陆舫:?
虽然没听懂,但他直觉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他谨慎问道:“陛下,何为吏部,又何为工部?产品经理又是什么?”
“朕打算日后在朝中成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分管国家政事,”郦黎权当没听到他后一个问题,径直解释道,“具体的,等这场仗打完后,再详细跟你说道说道。”
陆舫深深看了他一眼。
“陛下心怀乾坤,乃天下之幸,”他也并未追问,只是不咸不淡地夸奖了一句,“但是陛下,您能将这‘望远镜’还给臣了吗?”
自打东西到手之后,郦黎就没放下过。
他一直举着那竹节,朝着青城门外的某个固定方向眺望,陆舫微微眯起眼睛,顺着郦黎视线的方向,隐约看到树林那边,似乎有一小队黑骑在活动。
“陛下?”
“嗯嗯,马上,”郦黎嘴上说着,举着望远镜的手却完全没动弹,“朕再看一会儿。”
陆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冷不丁问道:“陛下,霍将军可好看?”
“好看——等下,你怎么……咳,朕只是在勘察军情!”郦黎眼神闪烁着,表面若无其事地解释,实则耳朵已悄悄红了。
陆舫挑眉道:“臣只是在夸霍将军风采轩昂,怎么,陛下方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难道不是穆将军派出城的探马吗?”
郦黎磨了磨牙。
“……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舫悠然道,“霍将军年少英杰,有勇有谋,也的确当得陛下看重。此次平叛之后,陛下不如把他招入京城,封他做个荡寇将军,如何?”
“这个,”郦黎认真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虽然也很想让霍琮留在身边,但郦黎并不愿意让他蹚京城这趟浑水。
严弥虽然倒台了,可严党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还有朝堂上的世家大族,京城内外的地主豪强,各种旧势力盘根错节,他虽然身为皇帝,暂时没了权臣桎梏,却也不得不时刻心怀警惕,看一步走一步。
——因为他乃一国之君。
——以天下为局,便只能落子无悔。
在郦黎看来,霍琮更应该在广阔天地尽情闯荡,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就像龙投大海,虎奔高山,而不是困在皇城宫阙的方寸之中,为了自己顾彼忌此,处处受制。
他知道,霍琮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可能跟他的出发点不太一样。
陆舫的表情有些严肃,“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郦黎立刻道:“那你还是别……”说了。
但陆舫不等他说完,便抢先开口道:“霍将军此人,乃人中之龙,绝非屈居人下之辈!”
“臣虽不知陛下和霍将军关系如何,但想必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召他回京救驾——”
郦黎很想说,霍琮可不是他召回来的。
但他还是耐下心来,准备先听听陆舫怎么说。
其实郦黎已经猜到了,陆舫想说的,无非就是让他提防霍琮,尽量把人放在身边,不要养虎为患的那一套说辞。
从表面来讲,陆舫担心的并没错。
只是他不了解两件事:第一,自己对权势并不感兴趣;第二,就是他和霍琮二人,是从现代穿越到这里的。
想到这里,郦黎莫名有些自豪,和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和霍琮,一起保守着这世上最大的一个秘密。
就是他们共同的过去。
然后放松下来的郦黎,就猝不及防地听陆舫说道:
“臣年少时,曾与一位算命先生学过两年相面之术。霍将军的面相非常古怪,臣着实看不破,也可能是臣学艺不精——他既有野心勃勃的枭雄之相,又有几分窃幸乘宠、霍乱帝心的魅主之相。”
“可这种牝鸡司晨的相貌,一般只出现在身居后位的女子身上。”
“臣活了几十年,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面相,真是奇也怪哉!”
郦黎:“…………”
“陛下,您怎么了?”
陆舫注意到郦黎突然脸色发青,不由得疑惑道:“臣说这些,只是想告诉陛下,霍将军并非庸碌之辈。”
“无论日后天下局势如何变化,今日他愿意来救驾,便称得上一句竭忠尽节。即使陛下想要将其外放,也需要好好安抚嘉奖,否则便会寒了天下忠义之士的心。”
郦黎沉默许久,才恍惚着回答道:
“朕知道了。”
窃幸乘宠、霍乱帝心……
还有,牝鸡司晨……
想起昨晚霍琮跟他坦白心意的过程,郦黎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爱卿,”他上前一步,恳切地抓住了陆舫的手,“那你快帮朕看看,朕的面相如何?有没有断……”临到嘴边,他费了好大劲才把“断袖”二字咽下肚,改口道,“有没有断子绝孙的征兆?”
快说没有!你快说啊!
郦黎盯着陆舫的眼神,炽热得就差冒出火星子了。
陆舫有些为难:“这个,陛下身为真龙天子,命格已是贵不可言,就凭臣这点不入流的相面本事,着实没法为陛下勘看啊。”
他思索片刻,提议道:“不如陛下去问问李道长?昨日他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祈雨成功,现在民间已经管他叫做‘李神仙’了,想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郦黎神情僵硬。
他心道李臻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而且陛下尚未及冠,怎么就开始担忧子嗣问题了?”陆舫探究地询问道,“若陛下是忧心后宫数年无所出,不如等过段时间大选秀女,广开后宫?”
郦黎干笑一声:“朕不是这个意思。”
他要是敢选秀女,郦黎敢保证,哪怕在边疆打仗,收到消息后,当晚霍琮就能披星戴月赶到他床边!
到时候叫爸爸都来不及!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郦黎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局——
如果拒绝霍琮,等霍琮率军进京,自己还是得乖乖听对方的,要是悲惨一点,说不准还得自己洗干净了,被安竹扛到龙床上侍寝;
如果答应的话……
一想到和记忆里模糊的尺寸,和昨晚霍琮表面平静如水、内在火热滚烫的那啥,郦黎脸都白了。
他立马在心中否决了这个念头——不行,绝对不行!
其实郦黎的脑海里还有一个选项一闪而过。
那就是和霍琮彻底决裂。
但这个选择,比第二条还让郦黎难以接受。
别说决裂了,哪怕从此和霍琮成为陌路人,光是想想那种情形,他就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看来陛下和霍将军关系确实不一般,”陆舫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转身望向角楼外,“若是此战能胜,霍将军的大名,应该也能传遍天下了吧。”
正午日头正盛。
远处地平线上,隐隐有飞沙扬砾,烟土腾天。
听到号角声,郦黎猛地抬头。
——卢弦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几十万大军出征,密密麻麻的士兵、骑兵队伍朝着青城门的方向进发,喧嚣阵阵,杀气冲天。
这种浩大阵仗,和书中轻飘飘带过的一句话,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陆舫倒是显得十分淡定,除了眼神稍稍凌厉了些,和平日的神态举止并无太多区别,“还有,派人去通知穆大人,让他速速带兵过来支援。”
被霍琮猜中了。
卢弦的确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所以命手下将领佯攻南面,却把精锐兵力全都集中在了青城门。
远远望见城墙的影子,骑在马上的卢弦大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入驻京城、大权在握的美好未来。
但狂喜之中,还夹杂着滔天的怒火。
无他,这一路上,实在太憋屈了!
在出函谷关前,一切都还很顺利。
除了昆世小儿趁他不在家暗搓搓搞事外,卢弦始终踌躇满志,觉得自己此次定能勤王成功,名垂青史。
然而等出了函谷关,老天爷就开始跟他们作对了。
先是一只八哥飞到军营驻扎地,嘎嘎叫着“卢贼要死啦,卢贼要死啦”,在营地上空不断盘旋,引得下方众军士好一阵喧哗。
卢弦一把抢过身边侍卫的长弓,掀起军帐,准备把这聒噪死鸟一箭射死。
……可惜射偏了。
还叫那只鸟好生嘲笑一通,悠闲自得地拍拍翅膀,飞走了。
等到晚上烧火做饭时,又有厨子从河里打捞上一条大鱼,腹中藏着一条丝绢,上面写着一句话——“大景兴,卢贼亡”。
下属战战兢兢地禀报上来时,军中已经传遍了。
卢弦当时正在吃饭。
听到禀报后,他气得当场把碗摔了,还差点犯了头风病。
他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搞鬼,为的就是动摇军心。
至于背后主使是谁?
那还用问吗!
为了稳定军心,他一剑砍断桌角,怒喝道:
“严弥老贼,我卢弦和你不共戴天!”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那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痛苦得简直让卢弦不想再去回忆。
先是后方传来粮草被袭的消息,还好,损失不大,还够大军勉强吃上几天的;
紧接着就是他的外室小产了,据说是外出踏青时,在街上被一西北大汉纵马惊吓导致——不用问,肯定是昆世那王八蛋干的好事;
再然后,就是半夜三更,军营中突然传来阵阵惊叫声。
卢弦还以为是有人袭营,赶紧披甲上阵准备迎敌。
起来却发现,竟然是一群饿红了眼的老鼠,大半夜的钻进营帐,饥不择食地啃他麾下士兵们的屁股!
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汉子,竟然被几百只吱吱叫的耗子吓得上蹿下跳!
这他妈简直是活见了鬼!!
整整一夜,卢弦就没合过眼。
他打了一辈子仗,行军路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花样百出的状况。
卢弦不知道这些毒蛇虫蚁、臭虫耗子都是从哪儿来的,以及,究竟是多么无耻且没有下限的人,能想出这样恶毒至极的疲军之策。
但思来想去,果然,肯定还是严弥那老贼在背后捣鬼。
虽然被折腾得心力憔悴,但卢弦内心的怒气格,却在一次次的兵荒马乱后,彻底达到了峰值。
望着前方仿佛近在咫尺的城墙,卢弦拔剑指天,当众发下毒誓:
“诸位,随我进京!”
“老子今天,定要刨了那严贼的祖坟!叫他死无葬身之所!!”

在卢弦发起冲锋的同时,陆舫也派人在城头上喊话:
“卢弦!严弥已死,你无诏进京,是打算谋逆叛乱吗?!”
卢弦闻言只是冷笑,冲左右嘲讽道:“严弥着厮,死到临头终于知道慌了,居然连这种低劣谎话都说得出来,简直可笑至极!”
“给我继续攻城!狠狠地打!!”
陆舫也没指望能靠嘴炮说服卢弦,见状,便让士兵们紧闭城门,做好打守城战的准备。
“陛下,战场刀枪无眼,还请您先随我回宫吧。”季默劝说道。
兴许是怕郦黎不愿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霍将军临走前,特意嘱咐过属下,让您一定把他留给您的软甲穿上,以防万一。”
郦黎下意识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说:“朕穿了。”
“那陛下现在就……”
他抬头,理直气壮道:“但朕不想回去。”
季默一噎。
“陛下,”陆舫难得跟季默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委婉劝说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一旦战况紧急,就算是臣也得亲自上城头拼杀,陛下这边万一有什么闪失,臣就算有九个脑袋,那是也担待不起的。”
“朕这次来是微服出行,”郦黎坚持道,他是临出宫前才突然改了主意的,就是担心太过显眼,“身边还有季指挥使和沈海,以及其他锦衣卫保护,只要不是敌军打进来,朕都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无论季默如何苦劝,他都始终不曾松口。
陆舫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道:“陛下可是担心霍将军,所以才执意要留在角楼上观战?”
被说中了心事,郦黎心里一咯噔,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朕自然担心霍将军,”他义正言辞道,“还有穆将军,以及守城的兵士们,朕也都心甚忧之——圣人都说了,为君者要爱民如子,自然也要爱兵如子。朕这么做,有何不对吗?”
陆舫眉毛狠狠一跳。
堂堂天子为了不回宫,竟然在这儿跟他耍起无赖了!
他拿郦黎没办法,只能转头叮嘱季默和沈海:“照顾好陛下,我去去就回。”
“陆大人自便。”
季默和沈海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郦黎则留在了角楼上,继续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况。
也就在他和陆舫争执的这片刻功夫,卢弦的先锋军已经架起了云梯。
然而自古以来,先登、斩将、夺旗、陷阵,先登之所以被誉为四大军功之首,正是因为其恐怖的死亡率,和堪称噩梦级别的难度——
要知道,陆舫一晚没合眼,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琢磨所谓的“石脂水”。
守将一声令下,一波波箭雨从天而降,打断了卢军第一波攻势。
各种滚木、石块和烧得滚烫的金汁,随着城墙内外震天的喊杀声,被守城士兵从高处向下抛落。
但卢军也并未气馁,在继续顽强攻城的同时,后方队伍也开始变阵,似乎是打算架设投石机,在城墙上轰出缺口后,再派骑兵攻城。
“不能让他们把投石机架起来!”郦黎听到有将领在怒吼,“弩箭手准备——”
一刻钟尚未过去,城墙根下,便已经堆满了尸体。
头一次亲眼见证古代战场的惨烈,郦黎的脸色惨白,视线拼命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逡巡着,希望能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霍琮在哪儿?
轰隆几声巨响,激起漫天烟尘。
卢军刚架好的两架云梯,终于在城头守军的齐心协力下,被彻底摧毁、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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