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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中州客)


安又宁站在石门处静静看了他片刻,这才兀的讥笑一声,抬脚向前走去:“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
被铁链禁锢的人听到安又宁的声音,这才有了反应,缓缓抬起了头。
安又宁走到了谢昙面前,快意的观察着谢昙的反应。他站的离谢昙极近,是再往前一步便能碰到谢昙破烂衣角的程度。
安又宁观察的非常仔细,不肯放过谢昙一丝一毫的神情波动。
谢昙却在最初看到安又宁的一瞬间,眼神不可抑制的闪了一下,接着浓密的眼睫却落下去,收回了目光,整个头颅缓缓的垂落下去。
没有看到谢昙的震惊与痛哭流涕,倒是在安又宁的意料之中,毕竟谢昙这个人向来能忍。不过纵使如此,看到如今的阶下囚,安又宁仍觉得畅意极了。
他思忖片刻,突然笑道:“你好像对你身陷此境毫不意外?”
安又宁等了片刻,谢昙却并不答话,如同一潭死水。
安又宁也不恼,反而蹲下身,歪头去看他:“你在生气?”
谢昙目光微微转过来,却忽然有气无力的勾了勾唇角,说出了自相见后的第一句话,嗓音嘶哑:“你希望我、生不生气?”
安又宁慢慢敛了笑容,冷脸站起了身。
“你,”安又宁想着顿了下,冷然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你。”
谢昙却没有回答。
安又宁冷冷的看着眼前人,片刻,才讥讽意味十足的道:“你知道我要杀你,你心甘情愿?”
谢昙依旧垂着头,没有回答,不过这次等了片刻,他却缓缓动了。
谢昙的头越垂越低,就在安又宁不明所以之时,谢昙卑微却又虔诚的亲吻上了安又宁白瓷般的赤足——谢昙的答案昭然若揭,他甘之若饴。
安又宁霎时瞳孔紧缩,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下一息,他骤然回神,待他自己反应过来时,他气得已然赤足踩上了谢昙的头颅。
安又宁气极:“你找死!”
谢昙被锁链禁锢,本就是跪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姿势,安又宁将谢昙头颅踩在脚下,随着他逐渐的加深用力,谢昙的头颅就被他悬空踩着,一点一点往下压。
谢昙一点一点的矮身,沉默的低下头去的是他居高临下的傲慢,是他自诩体面的尊严,是他夜郎自大不可一世的罪有应得。
安又宁一点一点踩下去的,却是他褪色的过往,是他屈辱而无望的爱恋,是他曾破碎不堪痛苦至极的人生。
沉重的锁链窸窣作响。
谢昙脖颈被锁链勒缚愈紧,他因窒息脸色逐渐发红,脖颈上因锁链勒缚与用力呼吸而青筋毕露,琵琶骨上被铁钩钩住的伤口,在不断被迫下压的姿势下,便不可避免的,再次被身体各部因锁缚而共同作用的张力撑开肌肤深处,汩汩的流出血来。
待安又宁缓缓踩到他鼻尖快要触碰到地面,他因呼吸困难几近窒息之时,安又宁仿佛才平复了方才的情绪,冷笑一声,撤回了用力的赤足。
头颅骤然一轻,空气骤然灌入,谢昙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昔日的高位者,如今也不过是个臣服在他脚下,被他所支配的苟延残喘的阶下囚。
安又宁神色复杂的看向谢昙,对谢昙方才的冒犯,忽阴阳怪气了一句:“谢昙,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我了?”
谢昙闻言,呼吸却似乎一下都屏住了,他似乎克制了半晌,才艰难的缓缓抬起了头,眼底蕴藏着一丝几近于无得忐忑,嗓音却又沉又缓,带着慢吞吞的喑哑:“若我说是呢?”
安又宁讶异的愣了一瞬。
“那可真教人恶心。”
几乎是下一瞬,安又宁就又语气嫌恶至极的重复了一遍,杀人诛心:“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真教人恶心。”
安又宁回答的如此干脆,谢昙似乎没有一下反应过来,仍保持着看向他的姿势愣住了,只眼神内方抱有微渺希望的火,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他面无表情,安又宁却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碎了。
好半晌,谢昙才似缓缓的回过了神,他收回目光,垂着睫,沉默着,良久,才突然失笑般发出了一声极短促的气音。
安又宁却只觉得快意:“你每次抱我,我都忍得极为辛苦,每每回去,我都恨不得把你触碰过的地方连皮都一起洗掉!”
“我讨厌你,谢昙,”安又宁道:“我恨你!”
安又宁恨意浓烈的话音落下,整间牢室便霎时归于寂静。
安又宁尚不平稳的呼吸声一时便愈发清晰。
久久,安又宁似乎呼吸逐渐平稳之后,谢昙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安又宁闻言却口中发苦的笑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知道我拼了命的去喜欢一个人,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只得到了被彻底辜负的茫然与无助,是为什么?”
“我想知道我全然的去信任一个人,最后却只得到了父亲被杀害的结果,是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那么多年我全心全意捂在心口的人,在欺我辱我杀我杀亲之后,现在倒问我为什么?”
“真是可笑!”安又宁看着谢昙,一字一句道,“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谢昙仿佛被安又宁的话镇住了,他整个人似乎都在用力,不知是情绪的压抑忍耐还是别的什么,安又宁冷眼看着,良久,才看他似乎一点一点的卸了力。
好半晌,谢昙才忽然了无生气的,拼命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尽量平稳的缓缓道:“我知道了。”
一字一句,仿佛花光了他仅剩的所有力气。
安又宁却冷笑着睥睨向他:“你知道?”
他声音冷厉又快意极了:“不,你不知道。”
“你就不好奇,你以往千杯不醉的酒量,为何昨日那么快就醉倒了吗?”安又宁道,“因为我把最后一点牵机剧毒尽数下在了带给你的酒中,哦对了,我不放心,连最药性最猛烈的迷药也加在了里面。”
谢昙抬起眼皮极快的看了安又宁一眼,眼底是剧烈抖动的情绪,却被他瓷胚般坚硬的外壳相压,不泄露一分一毫。
他像一团泥淖中的污泥,陷落着也剧烈沉默着。
安又宁呵呵笑道:“说起牵机,这倒要感谢你的好下属——防风。”
“最初的牵机便是他帮我下在给你的红豆甜糕里的,不然我的计划也不会如此顺利,”安又宁继续道,“当然,守己师兄捉你捉的如此顺利,自然也离不开防风的不作为。”
“怎么样,被自己认定的所爱唾弃,被自己最忠心的下属背叛,身囚于此,又即将命丧于此的滋味,想必一定十分好受罢?”
安又宁笑着,眯眼看过去,就看到听了他的话,垂着头的谢昙虽极力隐忍着,但身体还是不听话的小幅度的控制不住的抖动着——看到他痛极,安又宁就痛快至极。
“每每喊你‘阿昙’的时候,我都恶心的要命,”安又宁忽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剑来,拔剑出鞘,他借着昏昏的烛火看向凛冽的剑刃本身,剑刃锋利,光可鉴人,映出谢昙狼狈在地的模糊而又扭曲的模样。
安又宁带着似有若无的怀念抚摸向剑刃,一点一点,像抚摸曾经的情人:“这是我不要命的去鲸落海,不顾死活的拔了妖龙的逆鳞制成的长剑,名唤冽光,我送给了你。”
安又宁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冽赛雪如霜:“它陪你走过了许多人生,如今我再次将他送给你——送你最后一程!”
随着安又宁话毕,冽光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谢昙背后心脏位置狠狠插了下去,剑尖触地,霎时将谢昙刺了个对穿。
跳动的心脏破碎,谢昙闷哼一声,破碎的脏腑便混合鲜血不可抑制的从他口中呕出。
“这第一剑,报你剜心负我杀我之仇!”
安又宁猛然用力一抽,冽光剑唰一下,被他赤脚踩着谢昙肩头借力抽出,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再次握剑刺下,谢昙气海之处就猛然被锋利的剑刃贯穿,气海霎时破碎。
气海破碎之痛甚于心脏千倍万倍,谢昙痛的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断续的喘着粗气,极力忍耐下,却仍有低促而破碎的痛吟溢口而出。
“这第二剑,报你杀我至亲之仇!”
“谢昙!”安又宁冷厉恨声道,“因果循环,这就是你的报应!”
安又宁再次踩着谢昙肩头,毫不犹豫的将冽光剑拔了出来,谢昙浑身已然被鲜血铺满,成了一个血人。
安又宁退后几步,看着谢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毫不在意的将那把他曾用命换回来的冽光剑扔了出去。
剑身碰撞冷硬的青石地面,发出铿锵之音。
安又宁却再没给那把剑一个眼神。
当初相送是因为爱,现在相送,是因为恨,世上之事就是如此公平。
安又宁这两剑,彻底毁了谢昙的心脏与气海,谢昙必没有再活命的可能。
安又宁看着眼前破碎的血人,仿佛于这一瞬间丢掉了曾痛苦至极的日日夜夜,丢掉了永无宁日挣扎不休的情感沉沦,丢掉了那个曾困住自己前后两世的沉重枷锁。
于这一刻,安又宁才真正感觉解脱,感受到了焕然新生。
而眼前人,已不过一个将死之人。
安又宁冷笑一声,再没兴致继续欣赏一条狗狼狈至极的苟延残喘。
他慢条斯理的从襟怀处抽出一方干净的棉帕,学谢昙曾经的讲究模样,仔仔细细的将手指擦拭干净,仿佛但凡沾染上谢昙一点血都会让他觉得肮脏至极,不堪忍受。
谢昙却已然痛的快睁不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安又宁慢吞吞的将手指擦拭干净,看着眼前挣扎的谢昙如同看一条陷入沼泽的丧家之犬。
他冷笑一声,肮脏的方帕就被他攥作一团,握在掌心。
安又宁面无表情的将拳头伸出,平举,松手,方帕就自谢昙头顶滑落,砸在谢昙的头脸之上,如同剥下了谢昙身上最后一层尊严与皮肉,让他的破碎再无所遁形。
谢昙极力压抑着,沉默着,睫毛却剧烈颤抖着,似乎极力隐藏着的是无法言说的绝望。
静默之间,地牢气道口忽滑落下来几粒细小的雪粒,犹如安又宁前世身死之时那场如昼风雪的最初。
安又宁不再看,头也不回的,一步一步的,转身离开了此地。

沉重的石门落下,安又宁走了出来。
方才小厮已经来过一趟,送来了长靴与绫袜,雪音知晓安又宁不喜人亲近服侍,便只是上前呈递过去。安又宁果然顺手拿过,找了一旁狱卒歇食桌案处的长凳就座,穿了起来。
雪白的绫袜套上脚踝,却透出几点殷红,雪音大惊:“少主,您受伤了?”
安又宁侧头看下去,皱了皱眉:“无妨,不是我的。”
雪音松了一口气。
牢狱内只有两人,既然不是少主的,定是那一位的,虽如今局势不明,但那位好歹身份特殊,若少主过分行事,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变数。
雪音刚放下的心又狠狠提起来,又想起云敛君临行前让他好好照顾少主的嘱托,不免忧心忡忡问道:“如今局势纷乱,少主来见谢质子,可是心里有什么主意?”
安又宁仍皱着眉头,却未答言,穿戴整齐后向地牢通道口走,雪音就追上两步为他系上了手头的狐狸毛披风:“外头下雪了,虽比不得北地之寒,少主身子弱,莫着了凉。”
安又宁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神思不属,闻言才道:“去正院。”
正院是无念宫宫主夫妇二人居住的地方。
安又宁二人一路疾行,约莫一刻钟后进了正院。正院小厮见是少主,忙上前行礼,就有人疾行入内室禀报,还有人递了手炉过来,一阵忙乱。
安又宁却不入内,也不接那手炉,反一撩袍,于正院中庭屈膝而跪。
众人猝不及防,皆愣在原地。
安又宁俯身低下头颅,以额触掌,就道:“孩儿肆意妄为,特前来请罪!”
谢昙中牵机剧毒,本就强弩之末,被他于水牢中两剑刺下,注定只余片刻喘息,怕是连今夜都撑不过。
魔君已死,魔域注定大乱。谢昙在这个关口突然横死,对比之下似乎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人走茶凉,魔域中多的是重实力不重气节的墙头草。
但谢昙质子身份毕竟特殊,尤其值此多事之秋,他擅作主张要了谢昙的命,就算人死如灯灭,追随谢昙之众翻不出什么浪花,正道各派又会怎么看呢?
各方公私之心盘踞,不满肯定是有的……如此一来,他此举定然会给双亲带来麻烦。
安又宁却不后悔。
胸腔内汹涌的情感无处发泄,他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既然向往新生,那么该他的责任他也要主动承担。
若谢昙之死引发喧嚣之音,后果他将一力承担。
安又宁眼神坚定,于漫天细雪中深深伏下身去,披风上的狐狸毛因风而抖,隐没他莹白的脸,却吹不动他如今磐石心性。
雪音骤然回神,跟着一旁伏身而跪,口中却是劝说之音:“少主,地上寒凉,您先起来……”
周围仆从皆反应过来,扑啦啦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中庭这般大阵仗,自然惊动了明堂宁母,她疾步而出,俯身向安又宁伸手:“初儿,这是怎么了?夜里风雪大,莫沾染了寒气,有什么事进屋说。”
宁母身上传来令人心安的脂粉香气,爱意像一副柔软甲胄加身,安又宁抬起头来:“娘亲,自孩儿苏醒那日起,就不曾让您和父亲有过一刻安心,孩儿性情跋扈乖张,如今闯下大祸,恐累及家人,实不值娘亲如此相待……”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宁母却急急的打断了安又宁的话,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胳膊挽夹在腋下,拖着就往内室走,“我已派人通知了你父亲,你犯没犯错暂且不论,有什么先进屋暖和暖和再说……”
宁母贴身侍婢打起夹板棉帘,宁母拉着他穿行而过:“瞧瞧这小手冻的冰凉……”
安又宁甫坐,便有侍婢奉上祛寒姜汤,宁母就再次催促下面人道:“着人去催催,宫主怎么还没来?”
侍婢方应声要去,夹板棉帘一响,宁父就走了进来:“什么事啊,催的这般急?”
宁母还未开口,安又宁已然再次郑重伏身而跪,嗓音肃穆中透出几分少年的坚定清亮:“孩儿闯下弥天大祸,前来请罪!”
宁父不明所以的随着宁母去拉,这次安又宁却说什么都没有起身。宁父便冲宁母摆摆手,宁母不得已心疼的站在一旁,宁父就问及安又宁所跪何由。
安又宁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杀死谢昙之事道出,只不得已隐下前世之由:“孩儿屡次受那谢昙羞辱,如今他为阶下之囚,孩儿没忍住杀了痛快……孩儿因一己私欲杀人,全然不顾父母亲平日里的君子教诲,不顾无念宫的立场,不顾天下大局,孩儿惹下滔天大祸,为父母亲惹来麻烦,孩儿有罪,还请父母亲凭此事后果决断,对外惩戒孩儿以示无念宫之公允!”
安又宁自知宁父宁母对他极尽宠爱,如今就算他杀了谢昙,宁父宁母八成也会包庇他。若行包庇之事,魔域那边自顾不暇且先不论,正道这边嘴上不说,无念宫地位与声誉却定然受损,若被有心之人攻讦,为难的还是他的双亲。
安又宁不愿父母为难,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宁母惊讶极了:“初儿你如此柔弱,怎会杀得……”宁母话头一哽,没有说下去。
安又宁神情恭敬,头却垂的更低。
宁父看着地上安又宁沉吟,沉默片刻,果然还是伸手将安又宁拉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我儿果真是长大了,会为父母考虑了。不过我儿不必怕,我和你娘虽日渐年迈,但爱你护你仍绰绰有余。”
宁父一点都不装模作样,话里话外全是包庇之意。
安又宁一愣,这与他的初心大相径庭,不由急切道:“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父却胸有成竹的打断他,一副“大人的事你别管了”的神情,只对下吩咐道:“来人,将少主带回霁云苑,就……”宁父看了安又宁一眼,“三个月内不许出门,好好待着反省反省。”
这哪里是惩罚软禁,分明是把他圈起来保护着,免受外界攻讦。
安又宁还待再说,外头却有小厮来报:“有人闯宫!”
宁父跟着疾步而出,安又宁紧随其后,就听那禀告的小厮道:“大人,是水牢方向……”
安又宁立刻意识到,防风发现他调虎离山之计了。
守己师兄之所以如此顺利得手,是因为他看准时机,派人以小雪的名义传给了防风一封信,信上是让他去别地会面的信息,他本以为防风至少还要耽搁两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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