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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他追悔莫及(中州客)


安又宁悚然一惊。
就见谢昙面无表情的就将那个铁盒放置在了他身侧,不过瞬息,就开始从里面爬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合围向安又宁。
那是曾令安又宁饱受折磨最为惧怕的术蚁!
严格来说,术蚁微毒,咬人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让人昏迷,向来不是致命的东西,尤其是对有修为的修习之人来说。
可安又宁极小的时候曾误落过术蚁窟,那些术蚁将他误认为危险的闯入者,为捍卫自己的巢穴,纷纷悍不畏死向安又宁合围袭击。
他那时年纪小,术蚁窟内又暗无天日,他只能听到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爬行之音,顿时吓得胡乱挥击真气。
术蚁被他打退一波又一波,却始终卷土重来,无穷无尽。
他吓得涕泗横流,却丝毫不敢停下手中动作,只盼望着有人能早点发现他的踪迹,救他出去。
可直到他力竭倒地,也没有人来。
密密麻麻的术蚁群霎时将他淹没,身体上被啃噬的痛,在窸窸窣窣不知爬满了几层的术蚁声中,逐渐趋向无知无觉。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封闭住七窍,在术蚁群啃噬自己全身皮肤的窸窣啮噬声中,绝望的被从后脊骨蔓延而上的莫大恐惧攫控,头皮发麻,浑身战栗,瞬时触发了应激。
要不是后来大师兄发现了他……
对别人来说,术蚁可能是个不值一提的无害小玩意儿,可对安又宁来说,完全不一样。
安又宁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术蚁,登时噩梦重现,吓的挣扎剧烈到有些不正常:“我没有要见他!”
他大喘着气,眼珠霎时红了:“你放开我,我没有要见他!我没有!”
谢昙蹙眉,立时发现了安又宁的反常,顿了一下后,大手一挥,那些术蚁便霎时如齑粉般湮灭。
安又宁不停的打着颤。
谢昙沉默着看着,过了一会儿,他忽收了强压安又宁后颈的手,面无表情的收袍,站起了身。
谢昙慢斯条理的用手指互相拉了拉,手腕处的手衣缝隙,使手衣更贴手指,这才看向贵妃榻上微微蜷缩战栗着的安又宁,开了口。
却仿佛因确定了什么般,他并未再提及方才的问题,转而将如海情绪不动声色压抑回去,恢复如常神色,询问安又宁过来的初衷:“你来找我,什么事?”
安又宁后颈一松,顿觉莫大的压迫力卸去,术蚁的消失亦及时的安抚了他濒危的情绪,他缓了片刻,也像谢昙一般,从贵妃榻上站起身,竭力保持着自身平静,垂首回答了谢昙的问题:“我想离开四方城。”
室内再次陷入死寂。
良久,谢昙方突兀的冷嗤一声:“什么?”
安又宁下意识捂向一下一下咔哒咔哒规律响着的玄金之心,竭力表现出不像之前那般的轻易慌乱,他重复道:“城主,我想离开四方城。”
谢昙:“城主?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谢昙哂道:“你要随鹤行允离开?”
……鹤行允?
安又宁不明所以。
这……这又关鹤行允什么事?
谢昙却极快的转移了话题,他睫毛在眼底铺开成扇的阴影,开口却是诘问:“安又宁,你不报恩了?”
安又宁一愣,抬目过去,半晌,却突然不甚有底气的结巴开口:“我……我报过恩了。”
“就算你已报过救命之恩,”谢昙慢条斯理的道,“你在魔域多年,我对你的照顾,便不算恩情了?”
安又宁微张着口,傻在原地。
半晌,谢昙忽突兀的笑了一下,看向安又宁循循道:“你要跟别人离开,可以。”
谢昙上前一步,忽伸出手衣捏了捏傻了的安又宁的下颌一下:“但要先把我的恩情还清。”

谢昙身子微顿,眼神扫过来。
安又宁垂睫道:“是我自己要离开四方城,是我自己想走了,我想去找爹爹……你的恩情,等我、等我……”
他话却未完,就被谢昙沉冷的嗓音一把打断。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谢昙说,“才让你萌生如此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天真想法。”
安又宁猛地睁大眼睛,抬目过来。
谢昙言下之意,是必不会如自己意愿随他去留了。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懵:“那要怎么做城主才能放我走?”
安又宁的这声“城主”,却仿佛刺到了谢昙。
谢昙眼睑微抽,下颌紧绷,咬了咬后槽牙:“若你实在担心安阁主,我给北望城的何北望打声招呼,看顾着些便是。”
谢昙口中的何北望是魔域五城之一北望城的城主,而他口中的安阁主自然是安又宁的父亲,飞云阁阁主安清淮。
安又宁自上次父亲走后,便一直担忧父亲是否顺利的到达了北望城,是否顺利的进入了万兽涧,又是否如愿的拿到了能够作为药引治愈母亲的药草,继而从万兽涧全身而退。
他一直将这一切闷在心中,默默担忧着父亲的安危,从未宣之于口——却不想,谢昙竟是知晓的。
是了,若没有谢昙的准允,父亲怎么可能畅通无阻的来府中看望于他呢?
可……事到如今,谢昙又说这些,这是在做什么呢?
安又宁难受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一颗真心,再没有另一颗心可以巴巴的捧到谢昙面前,毫无保留的送予他了。
安又宁摸向自己心口咔哒响动的玄金之心,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一味的开口拒绝:“不用了,我、我亲自去找爹爹就好……”
谢昙却眼神微变:“你不放心我?”
安又宁一愣,霎时心痛如催,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谢昙却误会了他的沉默,神情渐至寡淡,语气冷漠中透出不容置疑,却慢吞吞的:“此事就此说定。”
安又宁还欲张口,就被谢昙抢先打断:“又宁,回去罢。”
他一反方才常态,手衣捏着眉心,在方才的贵妃榻上缓缓坐下,脸容略显疲累:“我有些累了。”
谢昙明显在闭门谢客。
安又宁看向谢昙,谢昙却是闭目养神,未再发一言,他垂睫抿唇,转身出了栖梧堂。
却不曾想,他前脚刚回了熙宁院,后脚就有成批的侍卫将熙宁院团团围住了。
连召不知发生了何事,惶急的过来禀报,安又宁吃了一惊,心中却霎时雪亮——谢昙这是怕他跑。
安又宁顿觉难言的难受与荒诞。
谢昙以为这些普通侍卫就能够困住他了吗?若他真的不堪至如此,怕早已在为谢昙奔波的百年间尸骨无存。
谢昙还是低看他了。
安又宁打定主意要走。
连召不知他的打算,他亦不想让连召跟着他趟这趟浑水,毕竟连召生在魔域,长在魔域,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他亦知晓与连召解释无用,所以干脆的将连召放倒在床榻上,掖好被子出门,在前后两拨侍卫换防的空档利落翻墙,移形而去。
眼看出了垂花门,到了前院,安又宁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了雪琅。
雪琅毕竟是他一手照顾大的,虽知晓她在魔域在城主府应不会受什么委屈,可临走前不去看一眼她的近况,安又宁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安又宁脚步拐了个弯,向香雪居走去。
自上次雪琅去看过他后,便又被谢昙不知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今日下午方回府上。
雪琅就算是妖族,毕竟也是女子,谢昙为了避嫌兼之方便雪琅在外行走,便将雪琅安排在了离垂花门不远的香雪居。
香雪居是内院边上单独辟出来的一处地界,城主府换主人之前,这处是专供府上设宴骄奢淫逸时,女客稍憩换衣之处。城主府换了主人之后,由于谢昙无事向来不喜这些,这处便在荒置了一些日子后,被拨给了雪琅。
路程不远,不过片刻安又宁便走到了香雪居,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在这里见到了白亦清。
安又宁没有走进去。
安又宁站在院门外,看着院内雪琅与白亦清有说有笑,一时有些恍惚。
说起来,雪琅的名字还是他亲口所起。
当初谢昙救下受伤的雪琅,却压根没有时间看顾,扔给了他,他便细心的将雪琅照顾至痊愈。
痊愈后不多久,小小的雪鸮便学会了化形。虽然化形不完全,但是完全不影响眼前的少女对各种事物的新奇。安又宁很快便发现,少女对吃的尤为热衷,除了最喜欢喝他唯一会做的糖水之外,对其他吃食更是爆发了不小的兴趣。他便忍不住日日带她出门,在魔域四处逛吃。
魔域众人虽天然的厌恶未舍正道功法的安又宁,但碍于谢昙,对他更多的却是忌惮,因而安又宁在四方城内行走,虽遍地恶意,但还无人敢当面为难于他,上前打扰。
小小少女便吃的快活极了,每日都黏在安又宁身边。
有次逛街再次走进恰做大惠新菜品的四方酒楼时,小小少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好多好吃的啊,阿宁阿宁你快看,好多好多好多哇!”
安又宁被她逗笑了,也跟着忍不住随口接了句:“是呀,琳琅满目。”
不巧,这个词竟就被这小少女记到了脑子里,回府后便硬说自己的名字要叫“琳琅满目”,还硬要全府的人见她都要喊上一遍,直到听得满意了才罢休,不然不放别人走。
安又宁听说后哭笑不得,他过来找这小少女,问其如此做的缘由。
谁知小小少女十分理直气壮的道:“我要自己的肚子里装满好多好多好吃的,就像阿宁带我去的四方酒楼那样,阿宁不是说那叫琳琅满目吗?我叫了这个名字多好呀,又好吃又好听!我简直太聪明啦!”
连召无语,笑话她:“哪有人叫这个的,你脑子怕不是吃坏了罢?”
妖族少女听闻气坏了,要追着连召打,安又宁将她拦下,也不作评价,只伸手揉着她的脑袋毛说:“你既喜欢,叫这个也无妨,但四字太多了,叫起来不方便,不若叫……雪琅如何?”
妖族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安又宁,就听安又宁道:“既符合你雪鸮本体的身份,又含了‘琳琅满目’的意思,小姑娘,你觉得如何呀?”
妖族少女本就没有名字,小姑娘是自雪鸮化形之后,安又宁方便唤她而起的临时称呼。
小小的妖族少女非常喜欢安又宁的主意,自然认定了“雪琅”这个名字。
不仅如此,最后甚至喜欢到央着安又宁教她如何书写。
安又宁便在书房一笔一划,认真且耐心的教会了这小小少女如何书写自己的名字——纵使这小少女再怎么学仍是写的歪歪扭扭,字丑的像扭着身子乱爬的地龙,甚至最后气的摔了笔,扬言再也不学写字了,安又宁也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从未生过气。
雪琅是他一手看顾大的小姑娘,对待雪琅,安又宁向来要比常人更加的亲昵与宽和些。
他以为雪琅对待自己也会如对待最重要的亲人一般。
安又宁看向院门内石桌旁,那姿态亲近的二人,忽然不确定起来。
白亦清来府中甚至还未满一年,他们二人是在何时走的如此亲近的?
亲近到雪琅执行任务回府,竟不像平日里那般,一边快乐的喊着“阿宁阿宁”,一边又在第一时间的跑去找他。
安又宁想不明白。
他的胸口像堵塞了一团又一团的棉花,喘不上气来。
雪琅回府了。
雪琅却没有去他院中看他一眼。
雪琅陪着白亦清在这里开心的聊天。
雪琅……安又宁想不下去了。
那可是白亦清啊!
不仅得到了谢昙的心,还得到了他的心的白亦清啊!
——终归是他做人太失败。
安又宁身子发软,弯腰扶住了院门口旁的白墙。
他情绪激烈,心口那颗假心却始终平静,巨大的反差使二者在他体内产生了无形的致命碰撞,诡异的互斥与博弈似乎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撕裂。
他的身子仿佛在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了机扩零件,只等待着这么一个蓄积的时机,就可粉身碎骨。
安又宁艰难的缓了好一会,才觉得整个人好了一点——还好,他的身子并没有变成互斥的粉碎零件,他又恢复成了没有情绪点触及,便如同拥有着普通血肉之心的正常人了。
安又宁方扶着墙起身,再次慢慢站定,就听院内白亦清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有些发愁的道:“正魔两道互相为质,正道那边应了魔主的要求,将岭南江家的大小姐江思容送来为质,恐怕不日魔主就要定下魔域这边送去正道为质的人选了。”
雪琅天真无邪道:“你说这些做什么,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呀?”说着伸手去拿白亦清手边的芙蓉糕,放到嘴巴里,一鼓一鼓的嚼起来。
白亦清亲昵的去揉她的头发,却被雪琅叛逆的一下躲开,她气鼓鼓的道:“别摸我头,会长不高!”
听闻,白亦清却没有生气,只是回答她前一句问话道:“小傻瓜,江思容是什么人,那可是正道四大世家之一——岭南江家的嫡小姐!我们魔域的魔主将来派去正道的质子,自然也要掂量着身份,够得上才是。如此一来,定要从魔域五位城主之中非选一个不可了。”
雪琅又抓了一块芙蓉糕塞到嘴里,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他。
白亦清就又开始愁道:“身份上又得是城主才够的上,名义上又得是义子才名头好听,这样的诚意才能堵上正道的嘴。可魔主也不是傻的,若真将得力的派去为质,不是自断臂膀?”
雪琅嘟嘴,好像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呀?”
白亦清肯定道:“魔主定会从谢大哥,还有玉同城城主和双卢城城主中选一个义子出来,送去为质。
“双卢城城主是一对双胞胎,整日里形影不离,又实力强横,魔主不可能将她二人拆分为质,定是最先排除的人选,那么就只剩下谢大哥和玉同城城主了。”
白亦清忽然捂着心口微微咳嗽了一下,拿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这才继续推测道:“谢大哥在魔域时日尚浅,实力自然比不过玉同城城主,若不出意外,正道质子的身份极有可能是落在谢大哥的身上的。”
雪琅终于有了反应:“城主要做质子?”她惊呆了,甚至忘了继续咀嚼口中的糕点,含混不清的道,“那怎么行!”
白亦清以为她终于开窍,正要说什么,就听雪琅不满的道:“城主走了,谁还给我发银钱买好吃的?那怎么能行!”
白亦清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没有接雪琅的茬:“自然不行。”
他满腹忧虑道:“谢大哥出身正道,又叛离正道,若此次再出使正道为质,定会比寻常质子受到更多的刁难……”
雪琅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的打断了白亦清:“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城主不能走,城主走了我吃啥,城主不能走!”她脑子急转,突然就要起身,“我去找防风那个家伙!”
白亦清快速的瞟了院门口一眼,知晓以这个距离,背对着院门的雪琅的话,远在院门口的安又宁压根听不清,便在眼前少女起身时及时拉住了她,故意用方才一般可以清楚的传至门口的声音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雪琅顿住了,看向白亦清。
白亦清道:“还是左大人告诉我的,说玉同城与襄德城关系密切,襄德城城主向来以玉同城城主马首是瞻,若除掉襄德城城主,就如同除掉了玉同城城主的左膀右臂,玉同城的实力自然就再比不上我们四方城了,那么质子的差事自然就会落在更弱的一方——玉同城城主左玉同的头上了。”
雪琅急切道:“那怎么才能除掉襄德城城主哇!”
白亦清笑了一下,忽又瞥了一眼院门口的方向,意味深长的道:“这个小雪琅你就不用担心了,左大人说自会安排,只是——襄德城城主实力强横,左大人说,一时之间竟选不出合适的刺杀人选来,此事便卡住了。”
白亦清感叹道:“刺杀人选可以卡,但魔域质子选定迫在眉睫,已然耽搁不得,若再不动手,怕就真的再无转圜余地了!”
雪琅听白亦清拉七八糟的说了这么一堆,听不明白,急道:“你说这么多,城主到底会不会被选中啊!”
白亦清却没有及时回答雪琅的话——他看见院门口那片夜色的袍角一闪而逝,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雪琅忍不住去拉对面的白亦清:“你回答我啊,你笑什么!”
院门口那人一走,白亦清显然没有再应付妖族少女的耐心,忍不住抽回袖子,敷衍道:“放心罢,谢大哥不会成为质子的。”
雪琅却丝毫没有察觉白亦清的异样,只惊喜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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