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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生死界(上官邪)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很柔软,又夹杂着岁月的流失与不甘:“听闻司卿昨晚在镇武司演了一出好戏。”
还没等微生冥绝答话,太后就瞥向楚文豫,目光炯炯,让人心惊:“你就是为了这小子?”这话意有所指,如同精雕玉琢的瓷器般容不得半分不雅与欺瞒。
微生冥绝:“请太后明鉴。”
这五个字犹如金石撞击,哄的太后心尖一颤,她那放不下的威严还在,并且更甚先前,“你就说是不是?”
微生冥绝摇头:“不是。”此刻,一切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那你就是为了动哀家的人?”那声音如同晨曦中的微风,轻轻拂过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微生冥绝磕头,用五个字穿透一切真相与迷雾,剥开月明:“请太后明鉴。”
太后沉思一阵:“微生冥绝,哀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抬起头来告诉哀家,你到底是不是为了他?”那稳而高贵的气质在此刻具象化,仿佛她的话语就是宫廷中的律法,不容置疑。
在一旁的楚文豫是一动也不敢动。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若是能明哲保身也就罢了,偏偏太后第一句话就将他牵扯进去。
虽然被动,但楚文豫也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和风度,绝不被这两个人带偏半寸。
微生冥绝抬起头来斩钉截铁道:“不是。”如山石般坚定,不能撼动分毫。
太后表面镇定,心中早就骂起来:你个死心眼,哀家给你个台阶下,你还非得高高在上,摆着副臭样子给谁看呢?
“既然你一口咬定不是为了他,那便是为了动哀家的人,来人啊,将微生冥绝拖下去杖责四十,让他清醒清醒。”太后决心敲打敲打他。
话语间蕴含着高山流水,前半段轻柔如丝绸,后半段激昂如狂风,让人无法抗拒她的权威。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楚文豫突然开口,给太后吓一激灵,他大喊道:“请太后明鉴。”
一个两个的,你们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太后心里想着若不是碍于身份,哀家早就直说了。
太后也不制止身边人将微生冥绝拖下去,时不时的观察楚文豫的反应。
微生冥绝面无表情心如死灰的,楚文豫明显比他更疼,激荡的心化为冰雪,势必与艳阳天争个高下。
眼见微生冥绝就要被架上去,他的目光如炬:“太后!”楚文豫又吼了一嗓子,“明鉴!”激昂高亢的传遍行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篆刻下久违的痕迹。
太后:“……”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吼?
吼的我这个老太太脑仁疼。
“求情者,同罪论处。”太后放的狠话好似凤舞九天,每一个字都敲响了远方的战鼓。
他这一开口,楚文豫更要求情了,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悬案堂堂主楚文豫在此为镇武司司卿微生冥绝求情,他无罪,不该罚!”他言辞犀利,如刀剑般直戳太后的心。
太后扶着眼眶:“他都说了不是为了你,你还要为他求情?”
楚文豫大喊:“无罪强加,百死莫辩。罪臣跪首其间,横死不生。”眼神犹如鹰隼,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虚伪和真实。
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向太后心口,太后睁开眼:“你竟自称罪臣?”
楚文豫抬起头:“罪臣楚文豫求太后收回成命!”
细语铮铮,铁骨巍巍,不屈也不服。
那双眼眸坚定如架,傲骨凌然,比那铁板还硬。
太后一笑,道:“仔细说说,你有何罪?”

这话就如浪涛下的珍珠般捕风捉影。
眼看着第一杖就要落下,太后还在这里拖延,楚文豫心煎如麻,语速渐快:“身为悬案堂堂主干涉镇武司内部事务,此罪一;……,此罪二;……,此罪三……”
楚文豫道不明心中之语,此时此刻,他脑子全乱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宁可给自己随便罗列罪名,也不想让微生冥绝被打。
“停手!”刚打了不足十杖,太后就让他们停手了,“你这是为了他连命都不想要了?”
楚文豫提起一口气:“回太后,微臣惜命,但微臣知道,微臣的命归大雍!”
这声音低沉悠扬,告慰了整座宫闱,任岁聿垂怀,垂暮焦荏苒,流波于豪言壮语之下,气势逼人。
被两个人架着的微生冥绝刚受完杖刑又被拖了回来,笔直的跪在大殿上。
此时虽无声,却如琴瑟和鸣般令人心潮澎湃。
太后浑厚的声音席卷微生冥绝的耳边:“哀家再问一遍,你可是为了他?”
“不是。”微生冥绝斩钉截铁的看着太后,嘴里死咬着那两个字。
太后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你可知刚刚他为了你自称罪臣?”
微生冥绝不敢看向楚文豫,只敢看着太后,那深邃的眸子里含着久居深宫的无聊,道:“回太后,他不是。”
她不是单单是一介妇人,而是大雍的太后,眼里容不得半点风沙,好似晨曦中的露珠,晶莹剔透,不染浮尘。
没想到今日竟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司卿。
此时,皇帝也走了过来:“母后何必大动干戈?”
“陛下。”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顺着皇帝走过来的方向挪动膝盖,最后依旧停留在太后所在的方向。
“皇帝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自然是想母后了呗!”
太后莞尔一笑,垂下的阳光打在脸上,像极了刚入宫时无忧无虑的样子。
她当年也是这样,讨得了先皇的欢心。
虽然物是人非,但还好留下一丝念想。
还好留下了他们唯一的儿子萧琅,也就是当今皇帝。
她从上到下打量着皇帝,看看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代明君,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
尤其是睥睨天下的眼神,像,太像了。
“你呀!”太后自然知道皇帝不是来客套的,想要保下他的两位爱卿,既然皇帝亲自来了,太后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索性让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退下了。
想着能和皇帝叙叙旧,其实也挺好的。
毕竟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以她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有几个年可以过。
离开皇宫后,楚文豫走在后面,看着微生冥绝身上的伤就说不出话来。
杖刑的杖头用铁制成,坚硬而冰冷,足以穿透皮肉,留下疤痕。
顾不上一切流言,他抱起微生冥绝就来到了镇武司。
就这么抱了一路,二人一言不发。
来到了镇武司之后,楚文豫吩咐微生冥绝的手下给他治伤。
经过昨晚那么一折腾,镇武司还站着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好在还有。
昨晚微生冥绝敲山震虎,他们见了楚文豫也不敢得罪。
虽然心里别扭,但明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受伤的也是微生冥绝,他们自然不会计较什么。
整个过程楚文豫都在一旁守着。
大夫换好药后,嘱咐楚文豫这药的用量和换法,让他不要误了时辰。
微生冥绝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对楚文豫反抗:“你……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楚堂主了。”
“你就听大夫的吧!”
很明显,反抗无效。
“你刚刚为什么……这么做?”微生冥绝小心翼翼道。
楚文豫以为他问的是为什么为了他忤逆太后,转过头来认真回答:“因为我心里,司卿大人无罪,既然无罪,就不该罚。”
微生冥绝:“我是问你为什么把我抱回来?”
一听到这个问题,楚文豫愣了一下,但还没失去理智,“因为你受伤了,而且……你又不是没抱过我。”
这么解释,倒也解释的通。
但生死界中和现实里是不一样的,生死界中只求生死,而现实中需要生活。
这一路走来,多少的流言蜚语和背后议论,这是本不该承受的。
“楚堂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分得清生死界和现实吗?”
“分不分得清有这么重要吗?那东西既然都缠上我了,为了性命,也得放手一搏。”楚文豫回答的很是无奈。
是啊!无论分不分得清,不都得去闯吗?
又不是只在一个世界里。
“还有一个私人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微生冥绝根本不敢直视楚文豫,他害怕楚文豫会答非所问,不看着他反而没那么紧张。
“因为你对我也好,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还懂得知恩图报。”楚文豫回答的倒是轻松。
表面上回答的天衣无缝,可在微生冥绝看来,他这就是在答非所问。
但是现在纠结这个也没什么用处,关键是案子没有一点进展。
不知道何时会进入生死楼的第二层,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虽然不去朝花楼就有可能进不去生死楼的第二层,但眼看着朝花节就要到了,不去也得去。
微生冥绝的伤早就好了,那几杖其实无所谓,连药都不用上。
还是楚文豫太紧张了,他也不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只能三日都趴在床上。
现在好了,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
一年一度的朝花节开始了。
百花争相绽放,整个京城被五彩斑斓点缀着,屋檐上的红灯笼随风飘荡,灯芯忽明忽灭,朦胧下像是雾中藏火,稍不留神便熄灭了。
朝花节有一项习俗,那便是白日点灯,驱鬼辟邪。
每家每户的灯笼都很争气,虽然随风摇曳,但没有一家是灭了的。
对于他们来说,红灯笼就像是长夜灯,一旦灭了,视为不祥。
所以,红灯笼万万不能灭。
度过了那么多年的朝花节,人们倒也不是随时随刻注视着红灯笼。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节日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如同美酒般沁人心脾。
朝花楼更是出彩。
整个朝花楼如同盛开的花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绽放着美不胜收的场面。
楼排上的红灯笼与普通人家的不同,犹如浮尘融仙,若隐若现。
“你确定要进去?”楚文豫蹙眉提醒着微生冥绝,“这很有可能就是生死楼,司卿大人可想清楚了。”
微生冥绝抬头一看朝花楼的牌匾,牌匾未变,现在还是朝花楼,于是拂袖道:“来都来了,走吧!”
一股与命运抗争的力道弹射出来,恰巧打到楚文豫的心里,他心中的丝丝畏惧也随之消散。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害怕改变不了一切,反倒是让有心者有机可乘。
强大,才是生存的本能。
走进朝花楼里,那是活人的热闹,而生死楼中,就是死人的热闹。
无论活人还是死人,今日确实空前热闹。
随着歌舞升平,浓烟遮眼,二人来到了生死楼的第二层。
牌匾变幻的迅速,在二层的入口处也刻着生死楼的标志。
“还真让你说中了,这果真是生死楼!”微生冥绝笑着说道。
但他并不害怕,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微生冥绝很享受这种快感。
楚文豫握拳道:“赌上性命,相托于君。”
微生冥绝怡然道:“好啊!本司卿一定保你安然无恙。”
他并不知道生死楼二层的凶险,只是想着护下一人,无论血光,无论灾祸,他都想着保那人安然无恙。
生死楼二层仿佛是一个混沌的天地,无边无际,周围的空间扭曲,光线闪烁,中心是一座巨大的传送阵。
楚文豫能感受到外围的结界在不停地晃动,如同水波荡漾般粼粼洒洒。
伸手去触摸结界,有一股反噬的力量将他的手推开。
遽然,结界裂开一道口子,随后,整片结界碎裂,如同玉石琉璃擎天而碎,疯狂砸向凹凸不平的泥土地。
他的脚被结界所伤,整个靴子渐渐被阴透了,血也不往外流,只是定格在靴子上,还有外袍上也溅了些许。
转头看向微生冥绝,见他没有受伤,楚文豫也放心了,还没有迈入混沌,便难以站立,他先坐下来检查伤口。
脱下靴子后发现脚上并无伤口,疼痛感却是真实的,就像是有人不停的拿着刀子划刺。
靴子被染成红色,靴口处不停地摆动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楚文豫看着靴子一脸疑惑相,却也没多说什么。
红色越来越深,形成拂晓时的一抹红光,洒向地面。
靴子里不断喷血,仅仅在地面上待了片刻就消失了。
血泉涌动的热烈,地面犹如滚滚泥沙,一旦入了沼泽,就再也出不来了。
楚文豫将手伸进去,发现地面是软的,就像是扶在云彩上,柔软的让人沉沦。
他看向满眼猩红的微生冥绝,他就像是被人下了诅咒般木讷寡言。
“你怎么了?”楚文豫站起身来问道。
没有得到回答的他看向地面上的血迹,血浆凝聚成一团犹如红莲般绽放在空中。
红莲烈狱,垂帘扬散。
一团血浆在黑暗中发出殷红色的光芒,仔细看过是一排排的血珠混在一起,形成了妖冶艳丽的红莲。
朱砂滚烫,鲜血萌动。
雪莲化为血水向微生冥绝洒来,楚文豫用衣袖一挡,将恶心的血水挡在身旁。
只是他的袖子被染上血水而后燃烧起来,红光苒苒,血色浓炎,困于一掌之间。

第064章 阴阳热闹
微生冥绝面色凝重的将那袖子撕下,暗暗的洇出一抹暖光,温热了楚文豫的胸膛。
“君子不断袖,活天长地久!”
“我并非君子,也不在乎天长地久。”微生冥绝咬着牙道。
楚文豫追问下去:“你恢复了?”
又是一片死寂。
看向那张如同墙壁般的脸,楚文豫就知道他还没有恢复。
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刚才是他潜意识里的话和动作?
来不及想这些,周围的骷髅便被悬上丝线挂在半空,楚文豫穿上靴子,凝视着这些森然骇人的骷髅。
无光的眼眶中凸出飞剑,那飞剑射程很短,根本射不到楚文豫所站的地方。
有一人负手立于飞剑之上,一剑锋出万丈惊华将骷髅头尽数斩灭。
飞剑随之消失。
那人快速走来问道:“他怎么了?”
随即打了一个响指,微生冥绝就恢复了正常,他眼中的红丝线滑落到脖颈,与闪电般的黑气一同坠落。
那人摆了摆手:“好了。”
“多谢!”二人同时作揖道。
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抬眉凝雪:“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凑近一看,剑上冰刻着霜寒二字。
一剑霜寒佟凝雪,双指醉踏骆晚阙。
“阁下可是佟凝雪?”楚文豫看着那人眉目点波,顿觉寒意阵阵鼓动心扉,除了一剑霜寒佟凝雪的霜寒剑外,无人有如此强大的剑意,能够牵动他人的心绪。
“正是在下。”
佟凝雪握剑将骆晚阙喊出来。
骆晚阙是佟凝雪的弟子,二人师承汇垣峰。
十几年前便是人尽皆知。
“师尊!”骆晚阙飞身而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这声音,应该是一个活脱脱的无拘束少年。
果不其然,骆晚阙衣冠不整,一副浪荡少年的模样,和清冷冠绝的佟凝雪格格不入。
“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佟凝雪装出一副训斥的样子,骆晚阙毫无认错的态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师尊就不要拘束弟子了。”
面对这样跳脱的弟子,佟凝雪也不知该如何说教。
这可是他自己选的。
十几年前凭一己之力挑遍汇垣峰所有师兄弟也要救下的弟子。
汇垣峰之人说骆晚阙是个大害,佟凝雪便带着他出来游历,十几年再没回过汇垣峰。
此生只收一徒,一徒占满师心。
骆晚阙上前查看白骨碎屑,发现里面有很多磷粉。
“奇怪,他为何不燃烧?”骆晚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他看向那卓然立世的师尊:“师尊,不会是你的霜寒剑把它们吓到了吧?哈哈哈……有意思。”
佟凝雪也跟上去一看:“来者不善。”
骆晚阙扬了扬胳膊:“外面都不善,这里面能善吗?”
楚文豫拉着微生冥绝走过去正式的自我介绍,表示久仰他们的大名。
佟凝雪很客气,骆晚阙却不以为然,他觉得人类阴险,不如鬼怪坏的自在。
“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骆晚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目光移不开佟凝雪的霜寒。
楚文豫:“你……”
他刚想发火就被微生冥绝拦了下来,使了一个眼色道:“他是想说,你真好看!”
骆晚阙:“???”
这人有病吧!
就在微生冥绝开口之时,楚文豫瞥见清高孤傲的佟凝雪脸上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笑容,若不是他观察的仔细,怕是看不到这冰山融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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