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明月她们没有追过来,桑言想着,赶紧找人多的地方待着。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看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品茶的傅玄野。
傅玄野的身后站着肖鹰。
桑言终于知道,为何明月他们没有追来了。
桑言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肖鹰附身,似乎在和傅玄野交流着什么。
没一会儿,肖鹰便离开了凉亭。
桑言纠结半晌,错过了最佳离开的时机。
他弯腰,对着傅玄野行礼:
“见过王上。”
傅玄野站起身,朝桑言这边走过来。
“你为何出现在此?”
桑言如实回答:
“我刚刚领完膳食,不小心踩空,从上面跌了下来。
应该没打扰到王上的雅兴吧!”
傅玄野站在离桑言一米远的地方,他背着手,目光落在桑言身后:
“王宫里混进来两只老鼠,你有没有看见?”
桑言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他猛地摇头。
傅玄野抿唇一笑:
“你若是告诉孤,那两只老鼠的位置,孤可免去你一半的债务。”
桑言咬紧下唇:
“我真的没看见。”
傅玄野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他转身,背对着桑言,声音冷咧道:
“退下!”
桑言的心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的嗓音有些哽咽:
“是。”
桑言正要离开,他抬头,担忧地看向山坡上,明月和明阳刚刚出现的地方。
一只带着凤凰图腾的金色箭羽,朝这边射过来。
桑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冲到傅玄野的身后,将人扑倒。
“小心!”
“少爷!”
桑言只觉脚踝一阵刺痛,接着就麻木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桑言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保护着傅玄野的要害,他转头看着箭羽射出的方向。
“快走!不许伤害他。”
桑言用口型催促道。
在箭羽射出来的瞬间,傅玄野的暗卫便追了出去。
傅玄野动了一下,桑言赶紧扯住他的衣角。
神族恨傅玄野入骨,想杀他必定是用剧毒。
短短几秒钟,桑言已经感觉到喉咙口,涌起腥咸的血味。
桑言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弱,但没想到会这么弱。
他紧紧抓着傅玄野的衣角,像抓救命稻草那般,害怕他离开。
桑言急切地解释:“跟我没关系。”
桑言一说话,便呛咳起来。
傅玄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没有离开,也没有抱起桑言。
整个人很陌生。
桑言眼眶酸涩,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嘴角上扬:
“你要好好活着,傅玄野,你要好好的……”
湳沨桑言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抚摸傅玄野的脸。
但他没有做到,手只伸到一半,便滑了下去。
傅玄野脸色惨白,在桑言闭眼的瞬间,他情不自禁抓住了,桑言垂下去的手。
傅玄野不知为何,他的胸口很痛。
比针扎还要痛。
他不想看见面前这个丑陋的人死去,但他找不到理由。
肖鹰带着暗卫回来复命,他捧着一瓶金色的液体,递给傅玄野。
“王上,那两人修为高深,又极擅长隐藏躲避。
属下只拿到一瓶这个,是他们在逃跑时,故意丢下的。”
傅玄野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戾气。
周围的温度骤降,他脸色阴沉,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桑言。
“那应该是这毒箭的解药。”
肖鹰问道:
“那要救人吗?”
傅玄野冷眸半眯着:
“为什么不救?他不是还欠了许多债没还吗?
把华逸仙叫来,让他研究一下毒和解药。”
傅玄野站起身,他的袖子还被桑言死死拽着。
肖鹰立马上前:
“王上,属下来。”
傅玄野原本一挥手,就能用灵力震开,但他没有那么做。
黑雾将桑言的身子裹住,飘浮在半空中,跟在傅玄野身后,进入了傅玄野寝殿。
傅玄野将人放在床榻上,坐在一旁。
“华逸仙呢?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华逸仙便急匆匆跑进来。
看见床上的人,大吃一惊,快速给桑言诊脉后,脸色大变。
然后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治不了。
傅玄野冷着脸,拿过肖鹰手里的解药,给桑言喂进去。
原本已经快要断气的桑言,瞬间有了生机。
已经变紫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滚过来,处理外伤。
要是他的腿恢复不了,孤便打折你一条腿。”
华逸仙点头应“是!”
桑言的脚踝被箭羽刺穿,箭羽上有倒刺,华逸仙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清理伤口处的骨头碎片。
等手术做完,天已经大亮。
华逸仙交代了注意事项,并让开了方子,让药童去熬药。
一整个过程,都在傅玄野的监视下做完,华逸仙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透了。
他离开殿宇,在门口碰见肖鹰。
“肖将军,里面那人是什么来头,咱王上的态度,可不一般。”
肖鹰皱起眉头:
“你不怕王上把你掉在城门上,便非议他吧!”
华逸仙啧一声:
“小气!”
傅玄野的袖子一直被桑言抓着,他坐在床榻边,没有挪动过地方。
桑言似乎是做了噩梦,紧闭的眼睛,不断溢出泪水。
“夫君,傅玄野,师弟,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对不起,师弟,对不起。”
傅玄野的喉咙发紧,他盯着桑言狰狞的脸,眸光阴翳。
金色的灵力钻进桑言的脑子里,试图对他进行搜魂。
修士被搜魂一次,修为折损一半,身体会承受扒皮抽筋之痛。
若是对普通人搜魂,普通人承受不住,丧命是常事。
那迅猛的灵力刚进入桑言的身体,他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傅玄野,你在哪儿?
好疼,我好疼啊啊啊!”
傅玄野立马停止搜魂,他身上的灵力,将桑言紧握的手击落。
傅玄野站起身,离开了寝殿。
傅玄野没有再回来,只肖鹰会早晚来一次,每天监督,药童给桑言喂药。
桑言昏睡了一个星期。
他是被窒息的感觉逼醒的。
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桑言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睁开眼睛,便看见即将给他灌药的药童,还有抱臂守在一旁的肖鹰。
桑言撑着身子坐起来。
“傅,王上呢?”
这里金碧辉煌,显然不是桑言睡过的下人房。
倒是和傅玄野寝殿的装饰差不多,只不过身下躺着的,不是九尾狐做的白玉床。
是普通的檀木床。
肖鹰怒瞪着桑言:
“刺杀王上的,是你们神族的人吧!
你觉得王上会去哪儿,当然是去灭族了。”
桑言惊恐地瞪大眸子,他掀开被子就跑下床,脚上一痛,直接栽倒在地。
“这是你勾引王上的苦肉计?”
肖鹰在背后抓住桑言的短发,往回拉扯。
“没有。”
肖鹰道:
“你觉得,王上如此高的修为,会被那箭羽伤到?”
桑言咬紧牙关。
“带我去见王上。”
“你有什么资格见王上,你以为王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肖鹰松开桑言,站起身,吩咐道:
“把人看好了,若是跑出去了,断头谢罪。”
傅玄野亲自把边界动乱的妖邪肃清,又把自己关进山洞里闭关修炼。
肖鹰站在山洞面前,和傅玄野汇报桑言的情况。
一听到桑言已经醒过来了,傅玄野便立马出关了。
下一秒,傅玄野便出现在桑言所在的宫殿中。
桑言上一秒还在抗拒喝药,看见傅玄野,立马接过药童手里的药碗,咕嘟一口喝干净。
桑言用袖子擦掉嘴角上的药渍。
一双猫儿眼,小心翼翼看着傅玄野: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人。
我没有耍苦肉计,是真的害怕你受伤。
我担心……”
桑言咬着手指甲,指甲盖都咬出血了,也没察觉到。
“我……”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桑言没说,就像肖鹰说的那般,他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房间里的侍从都退了出去。
傅玄野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强烈的压迫感,让桑言微微后退。
傅玄野掐住桑言的下巴,眼神似乎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心底。
“说话!”
傅玄野的声音微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桑言喉结动了动:
“我会按摩,能缓解王上的头痛之症。”
傅玄野的头痛,举国上下无人不知。
大家都说是因为那死去的王后,骗了王上,让王上得了心病。
每当临近王后的忌辰,王上便会头痛难忍。
桑言没进问天城,就已经听说了。
要想留在傅玄野身边,必须做个对他有用的人。
桑言在神族看过很多医书,他知道治疗头疼的药方,给傅玄野按摩后,再配些内服药,效果应该不错。
毕竟神族的神医,医术是顶尖级的。
想来傅玄野攻打神族,大概也是因为神医,能治他的头痛吧!
桑言猜想。
傅玄野果然松开了手,坐在床榻边的太师椅里。
桑言见傅玄野没有拒绝,下榻。
他抬起受伤的脚,一蹦一跳来到傅玄野身边。
桑言没站稳,身子失去平衡,朝傅玄野的方向沉沉倒去。
他下意识放下受伤的脚,想稳住身形。
可脚踝受力,便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桑言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的身体,在离傅玄野半米远的地方停住。
一双黑雾组成的手掐住桑言的脖子,恶狠狠地眼神瞪着桑言,让桑言脊背发寒。
“别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否则,孤会要了你的命。”
桑言的喉咙被捏住,发不出声音,他眼眶里含着泪珠,费力地点了点头。
傅玄野闭上眼,掐住桑言脖子的黑雾散去。
桑言的身子失去支撑,跌坐在地上。
脚踝上包扎好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
持续不断地钝痛,刺激着桑言的神经。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绕到傅玄野的身后。
“王上,我要给你按摩了。”
桑言见傅玄野没有反应,才把手指放在傅玄野的太阳穴上,轻缓地打着圈,按揉起来。
没过一会儿,桑言听着傅玄野平静有序的呼吸声,知道他是睡着了。
他只是按摩了一下,并没有用什么药物,傅玄野就能轻易睡着。
桑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足矣能让他,留在傅玄野的身边了。
准备汇报事务的肖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
他正要开口,桑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压低声音道:
“王上睡着了。”
肖鹰不敢置信,指了指外面。
桑言单只脚站立,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他也不敢忤逆肖鹰,毕竟肖鹰在这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肖将军。
得罪了他,今后在宫殿里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桑言往外蹦了一步,身子直接往前栽去,发出一声巨响。
肖鹰立即跪在地上,眼神直直盯着地上:
“属下有事汇报!”
桑言:“?”
他只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桑言转头。
傅玄野睁开一双赤红的的竖瞳,目光落在桑言身上。
“打算去哪儿?”
桑言磕巴道:
“去给您那薄毯子。”
傅玄野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站起身,嗓音慵懒且低沉:
“把华逸仙找来,看看伤。”
“是!”
肖鹰站起身,撇了一眼地上的桑言,转身跟上傅玄野。
傅玄野回到书房,他翻看着面前的奏折。
“什么事?”
肖鹰半跪在地上:
“属下无能,让神族那两名刺客,成功逃回了神族。”
傅玄野摸了摸桌面上,摆放着的九尾狐玉雕。
“你觉得封江如何?”
肖鹰冷汗直冒:
“属下不知王上何意,求王上责罚。”
傅玄野不悦地皱起眉头:
“孤问话,你就答!”
肖鹰顿了顿,道:
“属下觉得,封江和传闻中,那个众星捧月的废物,不太一样。”
傅玄野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
“怎么不一样?”
“属下曾审问过百宝楼的人,从封江进入到无名城,再到问天城,封江吃了不少苦头,只为寻一位贵人。
封江自小心脏有损,无法和常人一般修炼,因此性格自卑暴戾,经常残害周围伺候的侍从。
他惯用手段,便是划花别人的脸。
他宁可死,也绝对不会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出现在大众面前。
而且……”
肖鹰望着傅玄野,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傅玄野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且很有耐心。
肖鹰道: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像公子。”
傅玄野的喉结滚了滚。
他嗓音暗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真的会回来吗?”
傅玄野仿佛自问自答。
肖鹰低头:
“公子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到王上身边,王上只许养好身子,莫要伤神,公子也希望您如此。”
“万一,这一切都是神族的诡计,都是他的伪装。”
傅玄野点了点九尾狐的鼻子。
肖鹰沉默。
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谁都不敢保证。
毕竟神族为了护住自己的族人,什么事都能做到。
宫殿里静默半晌。
肖鹰开口道:
“王上,如果是欺骗,为何在神族,您奄奄一息时,杀掉您岂不是更加省事。
比起偷神医的药,然后救活您,把您藏在身边,不被神族的人发现。
历经千幸万苦,也要回到您的身边。
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您的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天晚上,他完全可以和那两名修为高深的人离开。
可他选择了留下。
有没有可能,他害怕您不信,所以才不敢和您相认……”
傅玄野将桌上的摆件拿起来,放在手心摩挲着。
“准备一下,孤打算,下周去秋猎。”
下周便是桑言死去的忌辰,往常问天国不会举行任何庆祝活动。
秋猎也是往后延长一两个月。
肖鹰会心一笑:
“是!”
桑言捧着脚,正打算拆开绷带,看看自己的脚是不是残废了。
侍从们从外面鱼贯而入,扶着桑言回到床榻上。
桑言还有些惊奇不定,华逸仙便出现在床榻边。
他一边给桑言解开绷带,施针止血。
一边絮絮叨叨:
“你又把王上哄睡着了?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用了什么毒?”
桑言如实道:
“只是给他按摩了一下太阳穴!”
华逸仙一脸严肃:
“你这小娃,怎么不实诚。
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就帮你治好脸上的伤,和嗓子。湳沨
好不好?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王上。”
桑言皱起眉头:
“真的只是按摩了一下。”
华逸仙撇嘴,帮桑言处理伤口的手,都重了几分。
桑言疼得龇牙咧嘴,他也没有出声。
桑言见华逸仙背着药箱要离开,拉住他的袖子。
华逸仙双眸一亮,坐会榻上。
“怎么,快告诉我吧!”
“我的脚,会残废吗?”
华逸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会,我要是让您残废了,王上会要了我的命。”
说完,华逸仙一甩袖子,离开了。
桑言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知道傅玄野就在附近。
因为他的呼吸很顺畅。
看了傅玄野还在怀疑,他目的不纯。
桑言躺在床上,他手上被磨破皮的水泡,长时间没管,已经开始化脓了。
刚刚华逸仙也给他包扎上了。
桑言心里有些酸涩。
他看着天花板,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哪怕这样一辈子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只要看着傅玄野好好的,就很幸福。
桑言弯唇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华逸仙每天都来,小心翼翼照顾着桑言的腿。
一个礼拜不到,桑言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华逸仙的医术,比之前好了不是一个档次。
桑言走路有些跛脚。
这些天,桑言躺在床上,能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傅玄野要去秋猎。
大家都传,傅玄野疯了,要在王后的忌日秋猎。
是为了杀掉所有冒充王后的人,给王后陪葬。
也许是桑言救过傅玄野,这些天,每天都有各种珍惜宝物送到宫殿里。
桑言为了获取更多的消息,把那些宝物全都送给这些照顾他的侍从。
大家都不再冷眼相待,什么八卦都和桑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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