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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到蒙古族大哥哥家里不走啦/安且吉兮(威威猫七)


周安吉见对方的反应后,抬起了一点脑袋,眼睛里的悲伤情绪通过一双含泪的眼,径直地传递给了面前的苏和额乐。
“阿吉,不要难过。”苏和额乐不会安慰人,他只会说这一句。
而对于醉人来说,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似乎都被放慢了。
就算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周安吉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清阿乐在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摆了摆头。
苏和额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阿吉,你不要难过。”
周安吉这次应该是听懂了,阿乐是在安慰他。
然而自己的悲伤明明就源自于对面这个人,现在他又来这样安慰自己,周安吉心里忽然生出些狡黠的不知足——
他要索取更多。
想到这里,周安吉的眼睛忽然眯起了一点向上扬的弧度,嘴唇也跟着向上勾。
然而他这一笑,刚刚那些存储在大大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包不住了,在他的脸颊上蜿蜒出了此时内蒙古高原上长度最小的两条河流,被蒙古包外昏黄的灯光映出剔透的色彩。
眼泪汇聚到他的下巴,然后“啪嗒”的一声滴在了他宝蓝色的蒙古袍上,渲染出一团圆形的深色。
此时苏和额乐为了不让他往两边倒,双手仍不得空地扶着他的小臂。
于是周安吉趁机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摇摇晃晃地用了点力,终于找准目标点在了阿乐心脏的位置:“你让这么多人都喜欢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会痛,刚刚就痛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去篝火晚会?”
“有你在就不用去了。”
周安吉反应了半秒,用尽了从小到大都被称赞的高智商,才在这个轻易就让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听懂了阿乐话里的意思。
苏和额乐说着,为了让自己的承诺显得更有说服力,于是采取实际行动,向周安吉的方向倾斜了一点上半身,用额头去抵住了他的额头。
对方的脸在近距离下变成了一幅不可捉摸的抽象画,而属于阿乐的气息却在瞬间铺天盖地地向他蔓延过来,是酒香,是皂香和青草香。
两人的距离拉近,周安吉的手指被迫点得更重了些。
不过施加在手指上的力度倒是次要的,此时苏和额乐的心跳穿过骨架、穿过血液、穿过皮肤,不带有一点延迟地送到了周安吉的指间。
“咚咚——”的频率让本就喝醉的周安吉产生了一种错觉,还以为这触摸起来跳动得过快的心脏,仅仅是源自于苏和额乐一个人。
酒精的气息已经被吹得很淡很淡了,两人的身体环绕成一个闭环,夹带着青草气息的夜风吹过,像是短暂地扮演了一阵穿堂风。
两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餍足的神情,谁也没有说话,同样主动地把这个欢愉时刻尽可能地延长了又延长。
苏和额乐的眼神随着阿吉的鼻梁一直往下,划过对方晶莹剔透的粉嫩嘴唇,又沿着脖颈处喝酒时被解开的两颗纽扣,延伸到了内里的白色衣襟上,却意外又突然地看到了一个他似乎很熟悉的物件。
周安吉这天早上穿上蒙古袍后,为了对今天的盛会表示重视,特意从背包里翻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一条狼牙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但又不想显得太过张扬,于是把它收进了蒙古袍里面的那件内衫里。
他本来想要等苏和额乐自己发现,然后自己可以趁机在他面前炫耀炫耀,然而一天下来,狼牙项链好像并没有给苏和额乐发现它的机会。
直到这时苏和额乐看见了,他才缓缓伸出一只手,隔着阿吉的一层蒙古袍,轻轻用掌心抵住了他胸口处那颗坚硬的狼牙。
狼牙硌得周安吉的胸口有了点轻微的痛感,这才让他拉回了一点四处飘荡的神经。
不过今晚好不容易醉酒的周安吉一意孤行地想要做出点出格的事,好不辜负那瓶醇香的马奶酒。
不然等他下次再有勇气的时候,不知道苏和额乐还有没有在他身边。
周安吉自我安慰地想。
于是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叹出来,才开口道:“阿乐,你跟我试一试好不好?”
试什么?
苏和额乐的思绪被他从狼牙项链上拉了回来。
“就试一次。”周安吉又自问自答到。
还没等苏和额乐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有一个湿润又柔软的物体轻轻地凑近,义无反顾地贴住了他的嘴唇,紧接着就是自己的呼吸猛然地一顿。
两个人好像都有点不自觉地,故意把呼吸放得很轻很慢,呼出的一阵风慢慢浸润了对方脸颊的皮肤,终于停格在眼睫处,幻化成了一团湿热的泪花。
然而两处心跳却快极了,仿佛马上就要蹦出胸口,“咚咚咚——”地彰显着存在感。
似乎只有在这片远离篝火晚会的静谧草原,两人才能被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时刻提醒着,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苏和额乐无师自通地闭上眼,双手也跟着缓缓垂下来,像是一头自投罗网的野兽,安静地享受着死亡前的最后一点甜头。
苏和额乐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对方,然而周安吉好像不太会接吻。
他只会轻轻地收住牙齿,用一点柔软的舌尖儿去舔舐阿乐的嘴唇,把他唇角的每一丝缝隙都浸润上自己的味道,然后把微弱的气息交给对方,却连再继续深入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连接吻也这么小心翼翼。
苏和额乐想。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阿吉抵在他心脏处的手指像脱了力一般,正一点点地往下滑,摩擦过蒙古袍激起蔓延至全身上下的一阵酸痒。
手指持续向下,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手掌附近。
本以为对方没了动作,可他却又颤颤巍巍地伸出一节小指,轻轻勾住了自己的小指。
指节严丝合缝地被卡住,对方指尖儿处的冰凉体温终于唤回了苏和额乐一点飘飘然的理智。
没人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除了旷野上的风、天穹上的星子、连片的草和已经安睡的羊群和马儿,除了周安吉与苏和额乐本人,没有什么可以作为这个吻的见证。
阿吉的嘴唇仍还贴着他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就累了,也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和额乐才感受到对方微微颤动着嘴唇移开了半分的距离,紧接着又亲密无间地抵住了他的额头和鼻尖,轻轻地说:
“可能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也挺好的,不比草原上的姑娘和男儿差。”
周安吉轻轻地“唉”了一声,又苦笑了一下:“真的,我没骗你……”

他不知道它是在何时结束的。
马奶酒惹得他的整个世界摇摇欲坠,周安吉很幸运地在人生的第一次醉酒经历中,就体会到了像是翘着脚漂浮在云端的快乐。
以至于今后一些年岁里,他总是企图用这种单一又笨拙的方式,唤回曾经的这种快感。
等他昏昏沉沉地感觉到头痛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了。
他的双脚懒散地蹬了几下,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灌进耳朵里,衬得周围安静极了。
周安吉的眼皮稍微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漏进眼睛的光还是黑色的——
天还没亮。
接着他又发现,那套束缚了自己一天的蒙古袍被脱下,换成了他熟悉的阿乐借他的白色睡衣。
周安吉重新满足地闭上眼,暂时没去思考苏和额乐是怎么把他这个醉鬼从门口抱到床上,接着小心翼翼地脱掉他身上一件接一件的衣服,再给他套上了睡衣塞进被窝里的。
可能几杯马奶酒在他身体里作祟的时间实在有点长,以至于周安吉在昏昏欲睡的此时此刻,脑海里闪现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苏和额乐真好。
可能因为经历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天,这晚周安吉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正站在沿海家乡的海岸边,周围没有一个人。
远处像是刚下过一场气势恢宏的暴雨,黑压压的云层抵住漫游在天际线周围的小小渔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卷上天去。
深蓝海水翻涌着白色浪花打在他的赤脚上,一阵接一阵的冰冰凉凉,洇湿了他一节裤腿。
然后海水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周安吉很快反应过来,是退潮了。
“是月球和太阳的引力在地球上兴风作浪的结果。”他下意识地想。
潮退后,他看见面前的这片沙滩上,出现了好多密集的坑洼,每个坑洼里都残留着不足一节指头深的海水,以及一条被冲上岸的鱼。
鱼还活着,啪嗒啪嗒地用尾巴拍着水,像是在很艰难地祈求有人来救它。
水坑里的水被鱼尾扬出去,水位越来越低了。
“怎么这么笨啊?”周安吉想,“退潮了都不知道往回游。”
他捧起一条乱蹦的小鱼,费了好些劲才抓稳它滑溜溜的身体,往海的方向走。
在把鱼抛回海之前,周安吉对着它说了句:“你知不知道,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人类身上,是最不靠谱的一种办法。”
接着对着海浪扬起一条抛物线。
可周安吉觉得,自己现在也快变成那条濒死的鱼了。
此时此刻在他斑驳的梦境里,周安吉好像正浸泡在热带雨林地区那些看似平静的沼泽里。
一旦一脚踏进去,湿热、沉重、晕头转向、无处可逃。
人体皮肤是个很神奇的触觉器官,而周安吉的则比旁人的更灵敏一些。
他总是很轻易地就能觉察出空气中的湿度变化。
以前在沿海家乡时,他的家离海边很近。
每天早上起床后,打开窗户就能迎接到扑面而来的海风。
窗户外的湿度比房间里的湿度要高很多。
周安吉喜欢只伸一只手出去感受,因为这样他可以明显地体会到,留在屋内的手掌是干燥的,手指与手指摩擦起来还会沙沙作响。
而伸到外面的手则会在很短时间内,被覆上一层看不见的潮气,像是因为紧张而出汗的手心,摸起来湿润、黏腻。
周安吉以前还上中学时,他每天早起后都会用这个固定的动作来醒瞌睡。
沿海的风有一股特有的气味,文学作品里喜欢把这种味道描述为“咸湿”,但周安吉知道,这其实就和海鲜市场的味道一样,是从海洋上飘来的一股腥气。
不过味道淡淡的,并不难闻。
然而此时,在周安吉的感官世界里,他曾经在沿海家乡习惯了十几年的味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放大。
周围的黏腻潮湿裹挟得越来越浓重,像是一只不会轻易被戳破的泡泡,正把他一整个团在里面,以至于呼吸不畅、闷热难耐——
他变成了那只被潮汐冲上岸的将要濒死的鱼,奄奄一息地摆动着鱼尾激起水坑里的肮脏咸水。
鱼的嘴唇还在持续无意识地张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被异物堵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只字片语。
周安吉知道,它是在祈求一个人类救它的命。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乌兰察布离海超过五百公里,气候明明很干燥。
这又湿又腥的味道从哪里来的?
或许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梦的视角忽然转变了。
周安吉的眼前蓦地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不规则的噪点,视线可以到达的每个角落都被笼罩着一层失真的滤镜。
他眨了几下眼睛,睫毛扫在相机的取景框上,然后看到了眼前晃晃悠悠、难以对焦的一幅画面。
他发现苏和额乐的头发已经生长到了肩膀,他深蓝色织金蒙古袍的袖子被挽到手肘上方,露出男人小麦色的皮肤,此时正单手用力撑在门板上,小臂泛起嶙峋的曲线。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向下,泛红的嘴唇向两边抿成了一条直线,神情严肃得像是一尊不可亵渎的神祇,又像是在忍耐什么难以忍受的满足感。
视线再往下,他蒙古袍的下摆被掀开一角,有一团物体躲在里面,微微的动作带起了袍子下摆的轻轻晃动。
苏和额乐腰带上系着的古铜色小刀也跟着晃晃悠悠地发出一阵似乎很轻的、本不易被察觉的金属碰撞声。
然而在周安吉的听觉世界里,金属声却被无限放大了——
小刀的声音隔着一层布料,就响在他的左耳旁。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苏和额乐的手指顺从地插进了他后脑勺的发丝里,大拇指在温柔揉搓黑色头发的同时,其他几根手指却强制地压着他的脑袋往前拱。
他感受到齿间顶着一股巨大的火热,热源持续向里靠近时,几乎快与他即将跳脱出胸口的心脏相碰。
猛地一下,比腐烂海鲜还要浓重的腥气从喉咙往外扩散。
他终于累了。
他顶端的人好像也累了。
恰好是在同一频率上的,周安吉听到了两个人同时从喉咙里泄出的一声低喘。
周安吉蓦地惊醒了。
黑夜依旧,静谧的蒙古包被他的喘息声占满,过快的心跳在此时无处遁形。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一旁的苏和额乐,幸好对方仍睡得很沉。
于是周安吉欲盖弥彰地憋着口气,努力控制着放缓了呼吸,生怕把苏和额乐吵醒。
他在床上呆坐了好一阵,才缓缓地抬起沉重的手背,擦干了额头和脖子上细密的汗。
他没办法去细想刚才的梦,却又怎么也逃不开。
“幸好天还没亮。”周安吉庆幸。
在没有让这场迷乱程度过于骇人的梦暴露在苏和额乐面前的同时,他自己也羞乱地不敢去面对自己透红的脸。
第二天,周安吉醒过来后总是想要下意识地避开去看苏和额乐。
一方面是为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梦见苏和额乐而感到羞耻,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面对他时,再出现什么失控的身体反应。
所以干脆选择了可耻地逃避。
于是这天,他有些反常地赖了会儿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半晌也没起得来。
苏和额乐以为他是昨晚醉了酒,清醒之后脑袋疼,便笑着放任他不管,自己利落地穿好衣服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周安吉啰啰嗦嗦地换上了叠在床头的自己的衣服,再把昨晚被阿乐仔细从他脖子上取下来的狼牙项链收好。
接着迅速地把那套承载了些不良证据的白色睡衣裹成一团,捏在手里拿进了卫生间。
正在洗漱的苏和额乐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睡衣脏了吗?我昨晚看都还挺干净的。”
他故意把“昨晚”两个字说重了点,似乎在提醒对方什么。
不过他不知道身旁的周安吉正被另一件事所困扰,无暇顾及。
他把睡衣举到鼻子边假装嗅了嗅:“昨晚有点热,出了好多汗。”
“哦,你是洁癖呀。”苏和额乐含着牙膏口齿不清地说。
“是。”周安吉把睡衣扔进盆里接了水,然后倒了点洗衣液进去,心不在焉地揉着。
两处水流哗啦啦地交织在一起,衬得这个不大的卫生间氛围莫名尴尬——
至少从周安吉有些心虚的视角来看,是的。
“那你头还疼吗?”苏和额乐放下牙刷,一边接水,一边丢过来一句不轻不重的问候。
周安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他喝了好多杯马奶酒。
马奶酒很好喝,他好像贪得无厌地喝醉了。
只不过他被昨晚的梦境刺激到后,竟也没觉察出头疼。
“不疼的。”周安吉低着头没去看他的眼神,之后又反应过来对方刚刚那句话,小声地“啊”了一下,然后问:“昨晚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苏和额乐很平静地道:“除了我,这个蒙古包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蒙古袍的穿法繁琐,而他喝得神志不清后被人从里到外剥得一干二净,周安吉此时只庆幸自己的脑袋自动抹去了这个羞耻片段。
“哦。”周安吉小声说,“谢谢。”
“那我喝醉之后没对你拳打脚踢吧?”他又问。
自己以前从没有过喝醉的经历,所以对于醉酒后的酒品如何,他对此没有把握。
“没有,就是……”苏和额乐顿了一下。
周安吉顺着视线看过去:“就是什么?”
“你忘了?”苏和额乐转过头对上了周安吉的眼睛,对方的一节白皙小臂还埋在充满泡沫的水盆里,眼神清澈如初。
也不能说全忘了,只是周安吉不确定阿乐想让他回想起什么,他的记忆被酒精冲刷成了一个个只有几秒钟的片段。
如果把这些断裂记忆都放进一个剪辑软件里,连起来的长视频也前言不搭后语。
奶白色的酒、碰杯、离地的脚、星空和月亮、青草香、小指上不知来源的温热触觉、胸口的微弱痛感、舌尖上跳动的又熟悉又陌生的酸甜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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