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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到蒙古族大哥哥家里不走啦/安且吉兮(威威猫七)


“好看吗?”苏和额乐又问。
“好看啊。”周安吉语调轻快,佯装平静地回答。
“噢。”苏和额尾音上扬,故意想要逗他,“今天的那达慕大会上,会有很多英俊的蒙古族男儿,你到时候可以去挑一个自己的情郎。”
什么情郎?
周安吉的脸刷一下就红成一片。
不过这时他还没有分出太多思绪去思考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潜在意义,而是肤浅地认为,阿乐一定和他的家里人一样,又把他当女孩儿了。
“我又不是女孩子。”他撑着膝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又变回了只比苏和额乐矮三厘米的高度。
不过由于一大早起床还没来得及吃早餐,有些低血糖,猛地一下起身让他脑袋晕乎乎地往阿乐身上倒。
苏和额乐下意识地接住他,不知道是被他猛然的一句话惊到了,还是被他就快要晕倒的动作惊到了:“先别晕,今天还有一整天的安排呢。”
等周安吉眯着眼使劲晃了几下脑袋,回过神来,从阿乐的胸口抬起头,苦笑了一下,然后很诚实地道:“你别把我当女孩儿,阿乐。”
“当然不会,我逗你呢。”苏和额乐眯着眼低头对他笑,“你是周安吉。”
接着对他昂了昂脑袋:“去换衣服吧,不然真的快来不及了。”
直到周安吉掀开门帘进到了蒙古包内,在门口等人的苏和额乐才默默地低下头,却仍掩不住脸上的笑。
敖都还是像往常一样,肩负了载着两人的任务。
周安吉在内蒙古草原上生活了半个月,早就已经习惯了骑马时被阿乐稳稳当当地护在身前,渐渐地,一开始的害怕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也开始不安分地去拽敖都的马缰。
“怎么,想学骑马吗?”苏和额乐的嗓音从他的右耳传过来,还顺带了些湿热的潮气,像一层黏腻的胶质稳稳地附着在周安吉的耳廓。
“怕我学不会,再从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办?”周安吉回,他顿了一下,“你会再养我半个月吗?”
本是句玩笑话,但他又确确实实紧张地等着对方的回复。
接着他听见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哧笑:“养啊,养你又不难。”
周安吉的手仍紧紧地拽着马缰,跟随着一节马缰的长度单位里传输过来的苏和额乐的力度,手臂也被带着一上一下地摆动。
有时敖都跑得快了,他像是要被颠下去了一样。
周安吉在骑马方面并没有什么自信,忽然,苏和额乐的手掌顺着马缰直直地朝他的覆了上来。
掌心粗糙又温热。
阿乐的手掌比他的更大些,捏着他骨节分明的拳头用了点力,说:“别握这么紧,松松地牵住,不让敖都脱离你的掌控就好。”
“手臂要跟着马奔跑的频率上下地摆动,你肌肉这么紧张,把敖都勒死了也学不会骑马。”说着,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小臂。
然后用不重的力度踢了一下周安吉的小腿:“腿也放松,不要把马背夹得那么紧。”
“你要让马感觉到舒适和自由,这样它们才愿意带着你跑到很远的地方。”
周安吉又不笨,他学什么都很快,即使是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他也尽可能地放松自己去感受敖都颠簸的频率。
渐渐地,他主动地把自己放空得越来越小。
在他的视野里,周围的草原和蓝天慢慢地幻化成了线状,模模糊糊地映在他的眼里,如同一只色彩斑斓的调色盘。
他真的很放松了。
等到周安吉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软着身子向后倚在阿乐身上,对方的身体像一块坚硬又火热的铁壁,无声无息地包容着他。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热闹的白色建筑,他才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阿乐扶他下了马,虽然算不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周安吉也完全可以从中解读出,在骑马这一方面,自己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差生。
“没事,学不会就算了。”苏和额乐摇了摇脑袋,“以后还是我带你骑吧。”
不过后面一句话周安吉暂时没有听进去。
就在他们下马的时刻,不远处人潮汹涌的一片景色里,猛然爆发出剧烈声响,接着就是五彩斑斓的几簇烟雾升上了天。
那达慕大会开始了。

第16章 那达慕
周安吉和苏和额乐下了马并肩往场地走,周围人声鼎沸,为了防止走散,周安吉一直紧紧地贴在阿乐身边。
由于刚刚出门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此时阿乐的步子迈得很快,周安吉同样迈着长腿并肩在他旁边,蒙古袍的衣袖偶尔摩擦,又陡地分开。
他瑟缩了几下手臂,始终低头将视线锁定在阿乐摇摆的袖口上,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想伸出两只手指准备去拽住阿乐的衣袖。
可还没来得及伸手,苏和额乐就仿佛有感知一样,抬手搭在了他的后背,张开手掌用一股力量推着他向前走。
两人还没走到被栏杆围起来的场地正中,周安吉就瞧见有好几个同样穿着蒙古袍的小伙子,笑嘻嘻地朝他俩走过来。
接着他就看见,那几个蒙古族小伙子选择性地无视了自己,笑着对阿乐说了几句蒙语,然后就把他从自己身边搂了过去。
几个身型健壮的蒙古族小伙勾肩搭背地走在了周安吉前面,时不时有人热情地拍一下身边人的肩膀,然后面对面地哈哈大笑。
只留下周安吉一个人呆在原地。
他目视着前方几个人的背影,他们很快便融进了周围一圈周安吉分辨不出样式的蒙古袍里。
然而苏和额乐的织金深蓝色蒙古袍在他眼里却显得尤为特殊和亮眼,仿佛和阿乐的比起来,周围的袍子都立马变得黯淡了。
周安吉看得出来,阿乐好像是几个人里面最受欢迎的那个。
他被几个小伙拥在正中间,肩膀和腰都被不同人的手紧紧搂着,像是被推着往前走。
有那么几次,苏和额乐还趁机转过头来用眼神寻找被落在身后的自己,好像还扯着嗓子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不过周围人声鼎沸,周安吉也没听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安吉总觉得,在阿乐转过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身边的那几个好友似乎都在发出什么看起来不怀好意的微笑。
他们把苏和额乐搂得很紧,他没法挣脱,很快就走远了,微笑表情被撕扯得模模糊糊。
一句接一句嬉闹的蒙语扬在远方,周安吉听不见也听不懂,没办法解读出什么深层意味。
就这样被莫名其妙丢下的周安吉倒没觉得有什么失落,只当是苏和额乐和他的好友们太久没见面了。
他已经独独一人霸占阿乐够久了,今天就当把他重新还给草原吧。
周安吉想。
正好也给自己留一点精力来感受这场盛会。
他最近越来越清晰明确地察觉出,只要苏和额乐呆在他身边时,自己好像就没太有办法从他身上分出太多心神去专心干别的事。
写蒙古族文化调研也好,学蒙语也好,甚至是学习简单的鹿棋游戏也好,都很难做到专心致志——
他渐渐地,越来越依赖阿乐了。
可他曾经也是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从南方城市到北京开启大学生活,除了刚开始有点水土不服,后来几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
因此,他在心里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适应能力和独立能力都很强的人。
然而现在越来越离不开苏和额乐这件事,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似乎想要冲破什么桎梏,茁壮成长起来。
周安吉内心很清楚,太依赖另外一个人不是件好事,但他现在仍自我麻痹般地放任自己沉溺在阿乐对他的各种好当中。
至于以后什么时候,必须要承受一种离别与割舍带来的强大钝痛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周安吉强迫自己不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可就算是在没有感知的此时,他心里也暗暗地生出了一个对他来说不算友好的想法:
这趟内蒙古之旅,似乎真的能够治愈他前二十几年人生中经历的痛苦故事。
但在离开内蒙古之后,自己可能又会再次面临另一个来源于这里的新的痛苦。
用一个痛苦来覆盖另一个痛苦,这是个效率极低、愚蠢且笨拙的方法——
不应该发生在周安吉这个高材生身上。
但事实是,他现在对此无能为力,甚至可能会更痛,他也不得而知。
盛会场地的内圈,乌兰牧骑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于是周安吉给自己找了个正对着演出场地的外围位置,擦过人缝和重叠得密密麻麻的肩膀去看表演。
他生得清瘦,但也不算矮,因此凭借良好的身体条件,可以轻而易举地享受这场盛会。
只是他第一次穿蒙古袍,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驾驭这套服装。
老是怕走路时会踩到下摆,所以必须腾出一只手提着。
蒙古袍没有口袋,随身带的手机也不知道放在哪儿,只能捏在另一只空出的手里。
好吧,周安吉必须承认。
自己虽然靠一套合身的蒙古袍与周围的游客有了一星半点的不同,但凭借这幕滑稽的动作,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收获本地人的笑话。
过了一会儿,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阿乐费尽千辛万苦才寻觅到了一丝信号,给他发来的一条消息。
消息估计早就发出来了,只是现在才传到他手机里来。
[我被小时候的好朋友们拐走了,等会儿我们都要参加赛马,所以暂时不能陪你。]
[你自己找个好位置看我赛马,别乱跑,等比赛结束我会找到你的。]
[哦,好。]周安吉被周围一圈儿人挤得手臂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费了好大劲才在对话框里敲了两个字,点击发送。
然而屏幕里那个灰色圆圈儿一直在打转,手机右上方的信号显示格旁支着把红色小叉。
周安吉只好放弃了。
半上午的太阳变得有些强烈,明晃晃地照在半空,晒得人人都淌出了一点晶莹的汗。
乌兰牧骑的节目持续了好几十分钟,紧接着就是博克比赛,也就是蒙古族的摔跤。
选手们赤身穿着牛皮制作的卓德格服饰,边镶的银钉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周安吉伸长脑袋仔细去瞧,发现有的选手们还在脖子上挂了一圈儿彩色的布条,与之配套的裤子上都装饰着精美的动物图案。
这还是周安吉在来到内蒙古之后,第一次见这么多身型彪壮的蒙古族大汉。
他们坚实的脚步踏到地面上时,似乎远方的鸟都会被震得飞上天空。
周安吉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紧张刺激的摔跤比赛,一边又下意识地把这些人拿来和苏和额乐作比较。
他发现,阿乐好像并没有规规矩矩地按照外族人心目中刻板的蒙古族形象去生长。
他生得高大却不剽悍,精壮又不肥胖,五官比周围的很多人更立体、更深邃。
周安吉想起了自己以前在书上看过古代的蒙古族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扎两条黑色辫子放在两肩的位置,再头戴一顶垂落着彩色吊坠的尖顶帽。
周安吉循着视线环绕了一圈,除了刚刚表演节目的那群人,现在这个年代,会穿戴这样一整套精致的蒙古族服饰的人已经不多了。
现在大家为了方便,男性们一般都会把头发剪短,以前扎鞭子的那个形象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与苏和额乐整日整夜都待在一起的周安吉似乎有所察觉,最近阿乐的头发有变长的趋势,不知道是他最近懒得找地方剪发,还是故意为之。
等他的思绪回过温来,摔跤比赛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以蒙古族的传统,他们会在一轮一轮的比赛中决出胜者,然后让胜者继续比赛,直到决出最后的第一名。
那位成功者有资格拥有一切,因此所有人都会全力以赴。
周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直到第一名决胜而出,观众们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观看比赛也是件消耗体力的累人事。
因此,一部分的观众在看完开幕式和第一轮比赛之后,就自动放弃了内圈的好位置,跻身走到了外围的草地上休息。
这才给了周安吉继续往前挤的机会。
接下来就是阿乐会参加的赛马比赛了。
周安吉立在围栏旁,歇了口气。
此时已经快接近正午,太阳在头顶上方火热地烘烤。
一行汗水从他的发丝间溢出来,流到下巴后形成一滴一滴的水珠往下落。
周安吉以前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现在也一样。
而他今天表现得比周围人更具有十分的热情,完完全全是出自于苏和额乐。
在等待比赛的间隙,周安吉偶然听见旁边有两个人正用汉语交谈。
因为隔得近,那些话还是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周围的鼎沸人声,送进了周安吉的耳朵里。
他们在说,摔跤、骑马和射箭被称为蒙古族的男儿三艺,这个比赛就是为了把最优秀的人挑选出来。
草原上不具备男儿三艺的蒙古族人是会被鄙视的,甚至连老婆都讨不到。
结合阿乐早上对他说的那番话,周安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乐今天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找一个情人吧。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在场地里一群骑着马的乌央央的人群中,周安吉仅凭着背影,就一眼认出了穿蓝色蒙古袍的苏和额乐。
裁判一声令下,一群赛马便扯开腿往前奔跑,留下一阵似乎要漫上天的黄沙。
苏和额乐骑着皮毛像牛奶一样白的敖都,在一群更为常见的枣红色马群里尤为亮眼。
他痴痴地望着马背上颠簸的阿乐,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苏和额乐已经被落在他身后的一群人遮住了。
阿乐骑马的样子这么矫健、这么英俊,能吸引很多人喜欢他,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不知怎的,自己好像面对要把苏和额乐分享给另一个女孩子这件事,有点出乎意料地难过。
周安吉轻轻泄了一口气,暂时把这种情绪归咎为,他对于友谊的占有欲。
这时周安吉已经看不到阿乐了。
他被两旁的人挤在围栏边一动也不能动,头顶上烤着炙热的太阳,四周散发着有些污浊的人气——
一切都感觉不太妙。
他想跑,想从这嘈杂得令人呼吸都有些滞后的人堆里逃出来。
他想拼尽全身的力气,撒开腿去追已经身在远方的苏和额乐。
此时那群比赛的人影已经快跑到草原和天际的交界线了,被地上扬起的黄沙遮住。
“真的好远。”周安吉对自己说。
他一个体育成绩从来都不占上风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赛马?
“还要追吗?”他问自己。
过了一会儿,当然肯定是出于幻觉,忽然有一个不属于他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试一试吧,阿吉。”
是苏和额乐的声音。
只有苏和额乐会叫他“阿吉”。
于是周安吉的思绪飘摇,脑海中渐渐地呈现出一幅画面:
他跑啊跑啊,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他仍要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有多远,盛会和人群早就已经看不见了,四周重新恢复了他熟悉的宁静。
青草葱茏,周围野茫茫的一片。
周安吉追得很累了,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放任自己停下脚步,在草原的正中央躺下来。
头顶蓝天,背靠绿茵,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一片阴影在他头顶上方出现,帮他遮住了太阳。
他睁开眼,是苏和额乐。
他向他伸出了白色的手掌:“我说过,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作者有话说
1、卓德格:蒙古族搏克(摔跤)服饰坎肩。

那达慕大会要持续三天。
而一开始口出狂言要整整三天都到场观看的周安吉,在第一天结束之后,就累得瘫倒在了床上。
尽管乌兰察布的海拔只在一千出头,但这也仅仅是个不会给人造成严重高原反应的高度,并不代表它不具备其他高原特质。
比如今天,周安吉就在没有任何防晒措施的情况下,在内蒙古高原夏季的炙热阳光下被烘烤了足足一整天。
没有被蒙古袍包裹住的部分白皙皮肤被晒得泛起一片可怜的红。
尤其是他的两颊,红彤彤的像是小时候在幼儿园表演节目时,被老师特意涂上的两朵腮红。
直到黄昏时分的落日已经堪堪挂在了草原的边际线上时,他才被苏和额乐捡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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