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当初加入任务小队的时候，就汇报过家里的情况。
确实有个得了基因病的妹妹等待治疗。
沈南收起望远镜：“那就出发吧。”
不知道是不是猎鹰小队提前打扫过战场的缘故，沈南他们很顺利地穿过了净胜生物的一楼，直接进入电梯间。
“娘的，还真有电啊，”丁向荣惊讶，“科技，狠活。”
“据说净胜生物的控电系统是和曾睿的DNA关联的。”
沈南想直接去3楼，结果发现按键没有动静，只能重新摁回2楼。
“曾睿明明死了，这栋大楼的电力系统却还在运行，有没有可能——”
“曾睿没死！”吴语一拍大腿，“那咱顺便把他也救了吧。”
沈南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孩子，回去以后拿积分换些核桃，补补脑。”
吴语一脸莫名，其他几人纷纷笑了，空气中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叮，二楼到达。
沈南再度尝试去摁3楼的按键，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需要某样东西才能继续往上，大家分头去找，注意看翻得最乱的地方。”
二楼之前是会议室，不像三楼四楼那样摆满了桌子，目标还是很明显的。
吴语一眼就看到了某张办公桌上散落的磁卡：“啊，在那里。”
磁卡的旁边，还摆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偶娃娃。
麻花辫散了一边，眼睛也掉了一只，就这么可怜地被遗弃了。
吴语快步向前，伸手就要拿卡片。
沈南一抬眼，就看到那原本没有动静的布娃娃猛地咧开了嘴。
而吴语却什么都没发现。
沈南扑过去，伸出胳膊拦下跳起攻击的布娃娃。
一口利牙扎进沈南的手腕，香甜的血液汩汩流出。
吴语惊得结巴了：“小、小南……”
沈南揪住布娃娃的脖子，强硬地将它扯了下来。
“小南，你流血了！”
“不碍事。”沈南皱着眉，凝视手里的布娃娃。
刚才偷袭时的凶相已经不见了，它此刻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露出笑，表情简直堪称安详。
丁向荣严阵以待：“这是污染物吗？它怎么回事？”
“大概喝醉了。”沈南将它塞进工具包，“别耽误了，拿上磁卡走。”
有了卡片，三楼的按钮总算解锁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眼镜男一行堪堪撞过来。
“你们？”
眼镜男双目一颤。
“冷月军团来了？”
沈南：“来了，我们先上来，他们随后到。”
“你——”嘭！
一只锋利的步足擦着眼镜男的头发，刺入了电梯的后壁。
眼镜男脸色一白，匆忙挤进了电梯：“我有上楼的卡，我们先走。”
沈南好似有点迟疑：“可是——”
“别等了，冷月的实力你自己人还不知道吗？”
眼镜男在猎鹰的人都进电梯之后，迅速刷卡上楼。
冷月的人不知道这栋大楼的真实情况，要上来也得花一番功夫。
他得在这段时间内先拿到器械才行。
比起冷月那群名声在外的sss，后勤部小宠物自然不在他的防备范围之内。
4楼是被眼镜男直接跳过的，他手上有通往9楼的磁卡。
曾睿最信任的助手投奔了猎鹰基地，给了方振鹰一系列的绝密信息。
比如说二楼不止有通往三楼的磁卡，某个抽屉的隔层缝隙里还有直通9层的。
但他不可能带着沈南一起上9楼。
于是，在电梯停在五层时，眼镜男往边上让了让，十分绅士地行了个礼：“您先请。”
“……好。”沈南微微仰着下巴，一副被娇宠坏了的狂傲模样。
五人刚走出电梯，眼镜男就摁下了关门键。
沈南蹙着眉头睨他：“你什么意思？”
眼镜男呵呵一笑：“玩得开心。”
身后有疾风袭来，沈南反手一挥，锋利的刀刃切断了偷袭的肉状触手。
随后，短短数秒的时间，沈南眼也不眨地切了数根触手。
电梯门只剩下一条缝隙，沈南微微回眸，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冷。
络腮胡心脏一紧：“副城主，你觉不觉得那个……好像有点不一样。”
“哼，”眼镜男嗤笑，“冷月的人，肯定是同类中最好的，会点功夫不奇怪。”
不过他仍旧没把沈南放在眼里。
“别想那个omega了，他能不能活都是个未知数，等咱们成了，想要什么，不都是信手拈来？”
一群人志得满满，尚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再看沈南这边，正在不紧不慢地与污染物触手展开第二轮攻防战。
沈南的打法并不激进，几乎以防御为主。
看起来像是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他的每一次挥刀，都能给污染物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沈南不仅保证了自己的安然无恙，他身后的队员也毫发未伤。
办公室门后的数双眼睛同时注视着沈南，目光各不相同。
“能精准地预判污染物的攻击轨迹，并在第一时间拦截反杀，这不光需要身手，判断力和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是极其重要的。”
胳膊上绑着绷带的女alpha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枪杆。
“花孔雀，要不要把人捞过来？”
被叫作“花孔雀”的，是个穿着度假风花衬衣，以及紧身铅笔裤的瘦高个儿。
他甩了甩骚包的彩色刘海：“你可看清楚了，那边一个alpha都没有，招过来能有什么好处？我看你是看上那个omega了吧？”
“嘿嘿，”女alpha丝毫不掩盖自己对沈南的欣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又香又软的omega不喜欢，偏要搞双A。”
花衬衫高傲：“山猪吃不了细糠——反正你别想开门救人。”……
走廊上，沈南游刃有余地挡住了污染物的每一次进攻，还削了满地的断裂触手。
那污染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是遇上了个硬茬，也不恋战，很没出息地逃走了。
这一层是实验室楼层，没有底下的那种大型办公室，只有一间间独立的实验室。
袭击沈南的污染物急匆匆地冲进距离最近的一间，还很怂地用残存的触手关上了门。
“嘭”一声过后，楼层恢复了安静。不。
其实并不安静。
沈南的耳朵里充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
蠕动声，咀嚼声，磨牙声。
其中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间实验室里传出来的低声哼唱。
【好娃娃……想妈妈……嘻嘻嘻……】
沈南难受地皱起眉。
再看队友，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不适。
沈南马上断定，这些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去办公室找找上楼的卡。”
这层楼的集体办公室只有一间，丁向荣拿上破门工具就要去强拆。
里面的人觉得丁向荣一个beta，不可能打得开这扇密码锁，就安心地躲在里头等看戏。
哪知道，丁向荣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成功解开了门锁。
丁向荣和屋里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表情都有点尴尬。
“艹，你们待里头咋不作声啊？”丁向荣故意道，“不会是想伏击我们吧？”
花衬衫刚要反驳，就听得一道清泠泠的声音飘了过来：
“他们大概是被污染物吓傻了，不敢动。”
花衬衫气到面颊抽动：“我们怕个屁，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沈南施舍般地给了他一眼：“你谁？”
“我们是西川基地的精锐军部队，怎么着，怕了没？”
沈南眼尾一撇，半斜着视线看过来。
——他知道他这个样子有多气人。
“西川？是那个到处打欠条骗武器的西川基地？”
两个alpha同时面上一红，又是气恼又是无言以对，硬生生把一张脸憋得青紫交加。
倒是他们的跟班更憋不住气，举起拳头威胁：“你知道个屁，满嘴谎言的东西，信不信我把你这张小脸给揍毁了。”
那alpha的拳头足足有沙包大，沈南却半点不惧。
他指了指悬浮在头顶背后的摄像头：“注意看，这里正在直播，如果你们敢对我动手，就要做好跟东方城基地为敌的准备。”
那alpha原本也没真要打人，就等着沈南认个怂，好给他台阶下。
结果，沈南这么一说，他的拳头僵在了半空，倒是左右为难了。
花孔雀瞪他：“傻站着干什么，一边儿去……你们是东方城的？”
沈南拿出冷月军团的徽章：“嗯，东方城，冷月军团。”
女alpha急道：“冷月来了？”
“来了，又走散了。”沈南看人下菜，又换了一套说辞，“城那边的墙破了个缺口，他们过去处理了。”
这些人显然都知道那墙的重要性，纷纷露出畏惧的神色。
知道冷月军团过去补救了，再看沈南他们时，态度都好了不少。
花孔雀深吸一口气：“看在顾城主的面子上，在你们的队友过来前，我会保你们安全。”
花孔雀一面说，一面造作地甩着刘海，不断地对着镜头抛媚眼。
沈南退开一步，将镜头让给花孔雀。
这个动作彻底收买了花孔雀，他朝沈南竖了个大拇指，而后急切地贴到镜头前。
“家人们，不知道有没有眼熟我的老baby，我是你们的颜值主播小花花……”
沈南瞳孔颤了颤，有种上了贼船的后悔感。
“既然是合作关系，我们先把这边的情况说一下。”
女alpha把沈南带到一旁，远离了网红上身的花衬衫。
“上去的磁卡都集中在最后一间实验室，那里面有个高阶污染物，很厉害，我们折了四个队员，还是没成功。”
沈南疑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已经有其他队伍上去了。”
“嗯，北明和火凤两个基地联手了，他们看不上西川。”
说到这里，女alpha忍不住咬牙切齿。
“都是一群虚伪的东西，要不是我们绊住了前面的污染物，他们哪里能那么顺利地拿到磁卡？结果还过河拆桥，故意惹恼了那个高阶污染物，害死了我们的人。”
从这段话里，沈南差不多能拼凑出之前发生的故事。
“你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差不多有一整天。”
一整天都耗在五层动不了，确实挺憋屈的。
沈南试探道：“费城那堵墙是哪位的手笔啊？”
在他问起金属墙的同时，狄迩正把任务申请递交给顾臻。
顾臻挑眉：“你要去费城？”
狄迩道：“我不去净胜生物，只是觉得那堵金属墙的背后应该有故事，有必要去调查清楚。”
第0092章 祸水东引
顾臻盯着桌面上的申请表：“狄副队考虑得很周到，就是不知道沈南会不会领这份情。”
狄迩皱起眉，没说话。
“他需要一次立威服众的机会，”顾臻点了点申请表，“如果你现在去费城，哪怕你连净胜生物的大楼都没进去，人们照样会把沈南的功劳算在你的头上。”
顾臻并不喜欢同狄迩、涂秋溟说话，对于这两人，他有种来自于血脉的厌恶。
所以，在没有沈南的场合，顾臻是不会跟那两个家伙说话的。
这是他第一次跟狄迩详谈，态度有些轻慢。
“我还以为狄长官能从雅荡密林混出来，起码不会太蠢，结果，好像是我高看你了。”
狄迩紧紧攥着拳头：“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费城现在的情况相当危险。”
“所以你更不能出现！”顾臻低喝。
“狄迩，你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解决围墙后面东西吗？”
狄迩眼瞳轻晃，没有回话。
“我给你假设两种情况。”
顾臻拿笔直接在申请表上涂画。
“第一种，你解决了那东西，但同时打破了异能墙对污染物的束缚，不出半天，费城就会被失控的污染物占领。
第二种，你对付不了，灰溜溜地跑回来。
不管是哪一种，都对沈南不利。
你赢了，他们会说沈南肯定是被你暗中保护着，所有的功劳都是你的，与沈南无关。
你输了，丢脸的就不是你一个，而是整个冷月军团，更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沈南。”
语毕，顾臻好整以暇地放下纸笔：“放弃吧，好好在基地待着，沈南不需要你。”
顾臻几乎是带着恶意抛出了这句话。
然而，狄迩只静立了一会儿，眼底的复杂之色忽然消失了，如墨的瞳孔透着坚定。
“我选第三条路。”
狄迩的声音微沉。
“如果杀不死那边的东西，我会选择自爆，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任务完成之前，还请顾城主帮我保密。”
顾臻定定地望着狄迩，片刻后，他转开了视线。
“我可以答应你，但不会给你调派人手。”
狄迩正了正帽子：“多谢。”
顾臻目送他离开，若有所思地向后仰靠过去。……
沈南抛了一盒烟给对面的女alpha：“要弄出那堵墙，起码得是sss级别吧？”
女alpha面色有点古怪：“东方城不知道这事？”
沈南老实地摇头：“我们已经有挺久没派人过来了。”
“上个月，中央基地第三军团路过这里，临时接到求救信号，他们派出一个小分队进入费城。”
女alpha点了一根烟，手指有些细微的颤抖。
“其中有一对sss的双胞胎，一个是土元素变异，一个是金属。”
沈南微讶：“所以那堵墙是双胞胎合力完成的？”
“……发出求救信号的，是一个基因学专家，那支小分队救下她以后，她又提出要来净胜生物拿药囊机械。
起初还算顺利，不知道怎么回事，城内的污染物一下子全涌了过来，几乎把整条街都挤满了。
那支小分队拼死把污染物赶到北城区，双胞胎兄弟的异变值超过了警戒线，他们在意识彻底沦陷前，自爆异能，构建了那堵墙，将费城的污染物都拦在了墙后。”
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管什么时候，有恶即会有善。
有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的，也会有甘愿化为枯骨为别人搭梯的。
沈南透过窗户望向远处巍峨的高墙，心情有点沉重。
聊了好一会儿，花衬衫终于记起了正事。
“大家休息够了吧？准备准备，再试一遍。”
他们所待的办公室是这一排的最前方，而目标磁卡却在最后一间，中间还有许多污染物。
按照花衬衫之前的策略，他们分头行动，一部分缠住污染物，一部分直冲最后的实验室。
方法是正确的，可惜实力不够。
往往没跑几步就出现了伤亡，没办法，只好半途而弃。
沈南了解了对方队伍的实力后，建议道：“既然打不过的话，为何不祸水东引？”
花衬衫咻地看过来：“详细说说。”
沈南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解释了一遍：“明白了吗？”
花衬衫推推边上的纹身男：“你来说。”
纹身男摇头：“我没听懂。”
花衬衫瞪眼：“你是九漏鱼吗？这样都听不明白……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太懂。”沈南：。
他放弃了解释，直接接手了对方的队伍。
“四眼仔，你来操控无人机。”
沈南给西川的人安排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主要任务还是交给了自己人。
“老丁，你不是有个大喇叭的古董老年机吗？就你拿来跳广场舞那个，对，设置音乐播放列表，绑到无人机上面去。”
“阿亮，你到门口去捡一些尸块回来，挑新鲜点的。”
“吴语，你负责观察，注意记录下污染物的数量和污染方向。”……
准备就绪，无人机绑着老年机，钓着一只断臂，在四眼仔的操控下稳稳地飞向走廊深处。
这一回只是探路，沈南没有播放音乐，让无人机飞了一圈就转回来。
这一遍，没有任何污染物冲出来。
看来尸体的吸引力不够。
“你是那天边最美的……”
老人机的威力堪比高音喇叭，沈南听得头皮发麻，丁向荣都忍不住想要跟着节奏扭动了，实验室里的各路污染物依旧很“淡定”。
其实也没有很淡定。
在沈南的感知之眼里，他清晰地看到了污染物已经耐不住地扑在了门上。
只差一点诱因，它们就会冲出来了。
无人机飞回来后，沈南心一横，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迅速将血液撒在了那只断臂上。
在割破手腕的那一瞬，沈南看见了即将暴动的污染物。
他迅速扯来纱布止血。
“四眼仔，快，起飞。”
四眼在末世前是电竞选手，手速快到飞起，在他看来，操控无人机跟耍手柄没区别。
无人机带着淋了沈南血液的断臂飞向后方的实验室。嘭嘭嘭。
一连串的污染物撞开门，争先恐后地朝着肉块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