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解释道:【男主重生一世,必定不会按照原来的剧情线行进,或许在他看来,邪道才是他的归宿,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剧情线重新拽回到合理范围内】
沈缘举起手制止他继续说话:“我了解,但上一世闻修决修习邪术是在我将他踹下深渊后,他在洞窟里找到了万年前魔尊在墙壁上刻下的心决……果然是天之骄子,重生一世硬件还没打好,代码就已经跟上了。”
闻修决这时候才十几岁,不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算年纪很小的那一类,作为小世界命运之子,他的天赋别人真的羡慕不来,更何况沈缘一个病秧子,怕是追赶千年都无法匹敌的。
少年五指成爪状搁在身后,指尖阴灰色魔气愈发浓烈,一双眼眸垂下去,鬓边发丝遮掩恨意滔天的神色,常人或许无法窥探这其中一分一毫,依旧将他当做一个任人欺凌的傻子,可沈缘已经重活一世,剧情倒置至最初点,他不可能发觉不了闻修决身上产生的杀意。
再耽搁下去怕是宋泊风要死无葬身之地,沈缘适时抬步从树后走了出去:“宋泊风,你在干什么?!”
“师兄?!”
“大师兄!”
几个混不吝的小师弟纷纷停下了手脚间的动作,一并朝着他行礼,实际上若是没有闻修决这个人在,宋泊风这些人大概也不会歪到这种程度,师尊对闻修决的偏爱和沈缘的默许造就了这些年纪不大的师弟养成这番模样,所幸还没惹出太大的乱子。
跌在泥地上的闻修决将背后手指紧握成拳,等着这些师兄们都行完了礼,才咬着齿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声音细弱蚊蝇:“师兄……”
这装得可太像了。
沈缘眉心一跳,紧接着正了正神色,厉声呵斥道:“我竟然不知我们万剑宗还会有这种欺凌师弟的事情!若不是我今日路过恰好碰见,宋泊风,你待如何?”
宋泊风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磕磕绊绊没说出一句话来,其余几个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任谁也没组织好能叫师兄不生气的话,往往这个时候,多说便是多错,三两息过后,竹林中只余下萧萧风声。
“……”
“修决,你来说。”
沈缘用手中的剑指了指少年的方向,举手投足间淡然俊雅,剑尾撩起一段洁白衣袍,露出他小腿处一尘不染的白靴,唯有三千青丝如墨,柔顺地披散在腰间,可这一身病气却是如何看也忽视不了,平添三分羸弱。
闻修决抬起一张染了泥水的脸,他看着面前的沈缘,张了张口:“我说的话,师兄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自然。”这两个字与他心底中升起的疑问交杂在一起,渐渐地散成怎么也分辨不清的闲言碎语,在他心尖盘绕。
闻修决勾了勾唇,他踩着泥泞湿润的土,上前一步,停在距离沈缘几步之遥的地方,比起初入万剑宗之时,他已经长大了许多,看着师兄时再也不用高高地仰起头,甚至不需要踮脚,便能触碰到师兄的肩头。
干什么干什么!
沈缘下意识想后退,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的双脚扎在原地,等着闻修决这人下一句话,到底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是草草了事一笔带过,沈缘无法预判。
“师兄,”闻修决说:“如果有人欺辱于我,修决应当如何做?”
沈缘答道:“以德报怨,非君子所为。”
“若有人欺辱于你,你应当千百倍还回去,叫他也尝尝你受过的苦。”
几个快要遁到地里的弟子全都瑟缩了一下,默默地将脚步后移,大师兄向来正直,叫他看见这样的事,即使闻修决不追究,也万不会有他们几个好果子吃。
沈缘撇过去一眼:“站住,就站那里。”
宋泊风等人把头低到了脚尖,没有一个人敢与盛怒中的师兄对视,大师兄虽实力不济,可这威严却是整个万剑宗独一份儿的,赏罚分明,刚正不阿。
闻修决却抬起眼睛,直视着面前沈缘清冽如水的狭长双眸,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又问:“如若有人欺骗于我呢?”
该如何还回去?
“这……”沈缘轻轻蹙眉,半晌后才道:“师兄未曾遇见过这般状况,若是遇见了,下次告诉你。”
寥寥几字言语,信任与否皆出于自身,闻修决盯着他的眼睛,想从师兄那双眸中看见他想要的答案,可他寻找许久,也没能找出哪怕一个字,来平息他心中浓浓恨意。
他的确是恨着沈缘的。
可哪些欺骗,如何才能还尽?
杀了他吗?
闻修决心烦意乱,脑海中的思绪纷飞,抓不住那明亮的一根,叫他受尽万般苦难的师兄就站在他的眼前,沈缘依旧泠泠如春风,不染铅华,可如此这般,才叫他更很。
恨死你了。
真的恨死了。
沈缘见他不再说话,思索片刻后下了决断:“宋泊风,你带领师弟欺辱于修决,乃是我亲眼所见,便叫你于思过崖苦修一月,以此作罚,其余人等手抄宗诫二十遍,不容有异议。”
宋泊风狠狠瞪了闻修决一眼,朝着沈缘行礼后悄声离开去受罚,师兄身子向来不好,昨日才刚刚受了阵法之伤,今日便能恰好出现在此地为闻修决解围,宋泊风心中再不甘愿,也只能听师兄的命令。
若是因此在师兄那里失了信赖,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至于闻修决……往后有的是时日与他算新仇旧账。
“修决,你跟我来。”
两人行走在距离竹林约摸半里地外的一片桃花林中,山间深处,桃林夭夭,漫天遍野皆是盈盈春色,清风越过山涧,吹起沈缘腰间柔软墨发,将他劲瘦腰身露出微微一截。
沈缘走得很慢,闻修决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垂头不语,一个走神便会不自觉地加快步子,险些走到沈缘的前面去,待到反应过来,闻修决停住脚步,继续跟在沈缘的身后,目光看着那段如丝绸般的墨发,缄默不言
“修决。”沈缘轻笑一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这样沉默了?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闻修决抬起眼睛,看着沈缘单薄的背影,咬了咬牙尖:“修决没有什么想说的。”
“哦,这样,”沈缘顿住脚步,回过身来,一身白衣似冰雪霜华浸染,衣角蹁跹如玉蝶振翅,高洁明朗,正是清冽君子,灼灼剑锋:“没事,那就不说了。”
他这样温和,没有人会识破沈缘良善外表下的阴谋诡计。
“师兄身子不济,怕是不能把你送回到苍峻峰了,修决没有什么想说的,我作为师兄,倒是应该要好好嘱咐你几句。”
闻修决紧了紧手。
送……送他?
沈缘居然是要送他的?
他那个身子,能拖着步子走到这里已经是不易,闻修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伤地到底有多重,昨日那口血险些吐在他的脸上,那双手虽是将他推开,可力道却不及往日十分之一,苍白无力的脸色比任何东西都更能说明问题。
闻修决咬了咬牙:“师兄,我……”
“今日并非是恰巧路过,我听阿炎说你在竹林练剑,便带着为你选好的配剑过来了。”
沈缘笑了笑,继续道:“你总是抱怨说没有配剑,这不,师兄连夜给你选了这把剑,要不要先试试?”
闻修决将将才稍暖起来的心瞬间跌入的冰窖之中,沈缘手中那把剑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把剑曾陪伴他度过无数个修炼岁月,且是师兄闭关时他唯一能寻得的慰藉,这把剑,对于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可依旧是这把剑,破开了他的小腹,剜去了他的金丹,让他彻底地在绝望中看清了沈缘温和表像下到底是怎样的蛇蝎心肠,他孤零零地躺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待着死亡到来,血已经浸湿了全身衣裳,可他心里想的,脑海中回忆的,却依旧是沈缘。
闻修决以为自己将那些卑劣的心思死死藏住,做师兄最优秀最乖巧的师弟,便能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可最后却是心上人予他致命一击。
沈缘见他不发一言,问道:“怎么了修决,不喜欢吗?”
【谁会喜欢一把杀过自己的剑?】
沈缘:说得好,但是为了我的任务,请男主务必忍一忍乖乖收下。
过后不论他将这剑熔了还是丢了,都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但至少在这个时间点,男主最好不要给他甩脸子。
闻修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喜欢,师兄,谢谢你。”
他可真是……太喜欢了。
沈缘做出轻松的神色,他将那把剑递给闻修决,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一阵痒意从喉间涌入,腥甜的味道叫人恶心,他原本苍白无色的面容瞬间红了一片,青年蹙着眉间,掩唇轻轻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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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仙门大师兄他不想黑化
沈缘唇角溢出些许鲜红的颜色,他轻轻蹙了蹙眉心,强压住喉咙中的痛痒,在闻修决还未曾反应过来之时,背身抬手抹去,只是那血迹不慎沾在唇珠之上,像极了鲜艳的亮色唇彩。
闻修决愣愣地看着他回过身来再次向自己绽出一张完美无暇的笑颜,只觉着心尖肺腑,连带着整条舌头,都溢满了酸痛的苦涩。
“师、师兄。”闻修决咬了咬舌尖,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脸上是多么担忧爱恋的神色,只是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扶沈缘的手:“这把剑,我很喜欢。”
“我特别喜欢。”
早已定下结局的烂俗情节可以在一瞬间修改,闻修决禁不住上前半步,立在沈缘身边,这个距离近得可以闻见师兄身上那常年不散的清苦味道,一盅盅的汤药和粒粒上好丹香艰难维持着沈缘数二十年的破败身体,他像风中飘零下去的烂树叶子,不精心呵护养育,便会枯黄腐朽,再不现生机。
“喜欢就好。”沈缘似乎松了口气,他薄唇张合间,那抹红润的颜色更加明显:“没意识到你在山中处境如此艰难,是师兄的不是,往后若有人再欺负你,你就来和我说。”
青年眉眼温润似暖玉,嗓音清冽如春风:“师兄给你主持公道。”
他这样好,好得叫那时一无所知的闻修决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待他如此,那些所遭受的麻烦也再不算什么了,他不愿叫师兄难办,便一天天地修炼着,终于在试炼剑会上拿到当之无愧的第一。
闻修决将他当成唯一,当成自身性命,如今再细细想来,也并非是他被蒙蔽双眼,或许早就有几番预料。
闻修决的回忆回到上一世。
那天是试炼剑会最后一天,闻修决专程穿了师兄赠予他的月白色劲装,那衣裳胸口处缝制了一块护心甲,防御作用十分强大,闻修决全身上下的法器,半数来自于沈缘,那把剑是叫他最喜欢的。
试炼剑会由五大宗门一齐举办,每三年一届,往届里沈缘因身体缘故,总是抱病不出席,诸位师叔养育他长大,几乎是自家亲生的孩子那般看待,每每都给沈缘留下席位,只是闻修决从十甲开外,到真正拿到一甲,都未曾见过他的影子。
这次好不容易师兄出了席,还坐在那样又高又尊贵的地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白衣皎皎的模样,闻修决知道自己绝不能给师兄丢了脸,当天他拿出了有生以来最好的状态迎战,不出所料地获得了当届一甲,赢了一枚玉白色药器。
这药器,他当然是要拿给师兄养身子的。
闻修决急不可耐地纵身飞下高台,一步一步地迈上台阶,眼中的兴奋在场所有人都能瞧得见,待到真正迈上那观席时,闻修决有些紧张地理了理衣裳,朝着诸位尊者施礼。
“师尊,各位师叔,不负众望。”
师尊亦是一身白衣端坐高台,他手中拂尘洁白如新,开口夸赞他:“做得不错,修决。”
几位师叔也接二连三地恭喜了他,闻修决可以听见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师兄的冷言低哼,夹杂着断断续续赞扬他的声音,闻修决欢喜地抿起唇,期待着师兄也能和他说些什么。
比如“做得很好”、“不错”这样的话,简洁也无妨,只要师兄开口认可他,不论是什么话,都能叫闻修决心花怒放,这比他听旁人一百句夸赞都要有用得多,往后师兄只需好好地养身体,千般万般难事琐事,他都能替师兄去做。
可那道他期待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闻修决抬起头,看向师尊下首端正坐着的白衣青年,沈缘微垂着眼眸,似乎根本不在意一般,他的手紧紧缩着,眉目间觉出些许烦躁。
闻修决有些无措地上前一步:“师兄,修决拿了一甲,您有没有什么……”
“没有。”
这声音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叫他高兴,闻修决那句没完全说出口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获得一甲的喜悦和兴奋,那种期待感,和隐藏在中孺慕爱恋,像他手中本为药器的暖玉一般冷。
“对不住,我身体不适,恐怕要先行离场。”
沈缘手指扶桌站起,姿态清隽,腰间那把素剑没有品级,也没有悬挂任何璎珞坠子,他转身离去,没有留给他一句话。
师兄为什么不夸夸他?
闻修决咬紧了舌尖,心想道: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或许是,或许是在试炼台上哪处剑法不济,又可能是因为他太着急太想拿到一甲,有些急功近利,叫师兄看出来了,这般世俗惹得他不高兴……
他……他不该穿这件衣服。
他上来后应该先跟师兄说话的……
也许他剑法再好一点儿,修炼再努力一点儿,别在台上耗费那么多时间,不使那么多花架子,可能就不会惹师兄生气。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就去赔不是,会不会招得师兄更不喜欢他?
“哎呀,”孟长乐站起来道:“小缘恼了。”
闻修决整颗心都往下坠了坠,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是我惹得师兄不高兴。”
厉城扬冷声道:“这和你无关,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得了一甲,多少歇几天,下山玩玩去吧,”他与孟长乐一同站起来,甩了甩宽大的袖子,道:“我去看看小缘。”
一把剑拦在他面前,林鹤延手持长剑,端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他的性子几乎和沈缘像了个十成十,就连那身上白衣,都是同一种布料所制,他抬起眼,道:“看什么?他没事。”
厉城扬自幼性格如火,他不吃林鹤延这清风明月的一套,甩手将那把剑拍回去,轻哼一声挑眉道:“你作为师尊不关心小缘,也别拦着我们去哄他。”
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总归比这些半路进来的弟子更招他们这些长辈疼爱一些,诸事都要先想着他们小缘才行,余下的才有那些弟子的份儿,林鹤延爱新鲜,前前后后收了那么多弟子,忽略了沈缘这孩子,他们可还没眼瞎。
孟长乐也折身道:“师兄,你若能松了口,我把小缘收到我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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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延一口回绝:“不可。”
闻修决紧张地听着,一颗心高高吊起,唯恐孟师叔真的将师兄收入门下,他往后便再不能每日见到沈缘,看他清冽笑颜,听他低声地念书,到时离得那样远,他又怎能来得及到师兄门前,推开木窗往他的桌上放几颗蜜枣?
直到师尊开口回绝,闻修决的心方才安稳落下来,他握着手里的玉,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朝着师尊和格外长辈施了拜别礼,后面他们再吵什么,闻修决便没有再听见了,只是后来听说师尊不知何缘故,再次闭了关,这一闭关,便是五年。
五年后再出关时,诸人诸事,早已大变了模样。
闻修决的心里装满了沈缘,一出试炼台便急匆匆地跑了起来,恨不得能在这山中御剑立刻到达师兄身边,好问问他为何忽然气恼自己,不论师兄说他做错了什么,他一定全都改了,再也不叫师兄不高兴。
沈缘的身体不好,不能走得太快,也无法负担太重的东西,身上一向都是干干净净的,连装法器的戒指都不怎么戴,只在今日配了把无品级的素剑,权当装饰所用,他离开不久,闻修决寻着沈缘离去的方向,紧赶慢赶在即将落日前寻到了沈缘。
“师兄!”
白衣青年缓缓转过身,一张苍白面容更甚冷玉,夕阳薄霞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也无法增添半点儿颜色,反而衬的他神色更冷,他白衣衣摆处沾了些许泥土,沈缘似乎是没有发觉,并未用净身决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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