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不过,唐先生,我也很好奇,你又来这里干什么?还有,这枪哪来的?”
唐琛懒懒地回道:“藏在圣经里,他们没搜到,顺便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这次轮到西元失笑了:“唐先生好雅兴,来这跟它跳双人舞吗?”
唐琛食指一绕,收起了枪,敛色道:“西元,你我都不用废话了,既然大家目的都一样,那就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西元却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唐琛,这可是你的聚宝盆,毁了它也等于断了你的财路。”
唐琛迅速道:“聚宝盆?那我也得有命享才行,今年的货我一定会拿走,但是明年,尹将军没准就拿我的头垫桌脚了。”
西元蹙眉。
唐琛自嘲地一笑:“他今年的货就要熟了,再找信任的买家已然来不及了,这个人最爱的就是钱,不会因为计较一时得失而现在就把我怎么样,但他也不会和我长期合作的,东南山的买卖向来抢手,人人都会上赶着给他送钱来,他利用这批货先稳住我,好从我这里打通洋人的渠道,尤其是他早就想弄到的提炼技术,你以为他利用完我会怎么样,留着一起把酒言欢吗?”
顾西元沉默了,唐琛说的没错,以尹将军的狠辣风格,他可能会容忍唐琛一时得意,却绝不会容忍他一直得意下去,唐琛太危险,白老大和肥龙的死,足以证明一件事,这个年轻小子是不会受旁人所控的,早晚都会威胁到东南山的安全,与其合作,还不如干掉更叫人省心。
“所以,顾西元,”唐琛稳稳道:“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不管你手里拿的是美工刀还是军工刀,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这个地方,那就一起毁了它。”
他不深究只是迫于形势,西元也不再多话,心中不免一动,反问唐琛:“你打算怎么干?”
唐琛看了看舱内操作台上各种按钮和仪表,曲起食指蹭了下鼻尖,模棱两可地说:“雷达在哪?”
西元怔了怔:“你不知道在哪?”
唐琛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来之前也只是从书里看到过。”
原来唐琛早就有备而来,这人当真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西元稳住心神:“找到了你想怎样?”
“破坏。”
“你知道怎么弄?”
“不知道。”
西元再次噎住。
唐琛微微一笑:“我不是还有你吗。”
西元白了他一眼,从内袋里摸出一盒发蜡,唐琛探过头来啧了一声。
发蜡盒里装着一个小东西,唐琛问:“这是什么?”
“微型干扰器。”
“受教了。”
“麻烦唐先生让让。”
唐琛闪到一边,静静地望着西元忙活起来,找到雷达装置,将那小玩意装了进去。
“不会被发现吗?”
“等到发现失灵,也来不及了。”
“顾先生,这些也是美术学院教的?”
“欧洲军事学院。”
“就知道你骗我。”
“不敢,后来我被开除了。”
“为什么?”
“这你管不着。”
“不就是因为有人告发你喜欢……”
西元猛然瞪来的目光,令唐琛做了个息事宁人的手势:“弄完了没有,赶紧撤,娜塔莎拖延不了那个守卫太久。”
“娜塔莎?”
“跟我跳舞的漂亮妞,我只跟她说,如果还指望将来有一天离开这里,那就请她帮我一个忙。”
西元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刚才没有看到守卫,色字当头,唐琛利用娜塔莎引开了这里的守卫。
将一切恢复如初,两人从车底钻出,西元将底盘装好,正要爬出车底,忽听有人轻笑着走来,他和唐琛又急忙缩回了车底,并排躺在一起,静听外边的动静,
原来是守卫搂着娜塔莎不肯放她走,又不敢擅离职守太长时间,将她拉拉扯扯地拽回装甲车旁,亲个没完。
那守卫仗着丛林茂密,又是夜深人静,又将娜塔莎重新扑到在地,欲行好事,倒在地上的娜塔莎边笑边躲闪着守卫雨点般的狂亲,一扭脸,隔着履带的缝隙看到了两个人,差点惊叫出来,随即意识到什么,慌忙抱住守卫的头回吻着,吻了几下,故意撒娇跳起来,想往树林里跑,那守卫显然等不及,追了几步拽住早已衣衫不整的她,索性按在装甲车上,来了个野外作战。
唐琛和西元都闭了闭眼,却也不能阻止,好在娜塔莎将那名守卫牢牢拴在了车的一端,唐琛碰了碰西元的手,西元会意,两人悄悄从车的另一端爬出去,在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中,悄然消失在夜色丛林里。
西元再次回到了唐琛的房间,默默无言。
唐琛给他倒了杯水,低声说:“对于她来说,做一次跟做许多次,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西元还是没说话,心情格外的沉重,推开窗,仰望天上的月,已经偏斜,不似之前那般明亮。
唐琛走过来,将唇上的烟取下,递到西元面前,西元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叼在自己的嘴上,烟尾那点湿润,来自于唐琛。
“希望真如你所说,将来有一天,她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与她的家人团聚。”
唐琛轻轻靠近,有意无意地贴着西元的背,柔声道:“听说,对着月亮许愿,能心想事成。”
西元瞥着他,嗤了一声:“没影的胡说,月有阴晴圆缺,最是不定性的,对着它许愿?那岂不是事事落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唐琛嘴上随意说着,身体已经贴了上来,两臂环住西元,下巴抵在他的耳畔,一碰一触的。
西元没躲,声音却透着冷淡:“唐先生,这会没人看咱们表演,你最好别惹我。”
唐琛不理会,不紧不松地继续抱着,怀中的男人瞬间紧绷的肌肉,细微可感,也很有趣。
“告诉我西元,你在军事学院始是怎么被室友发现你暗恋那名西人教官的?”
西元身上又是明显的一僵,唐琛果然什么都知道,而且还知道的这么的详细,那他都还知道什么?
西元猛然转过身来,唐琛向后退了半步,高深莫测地望着微感震惊的西元。
“顾西元,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别骗我,说实话。”
沉默了很久,彼此都没讲话,目光自始至终也都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视线,西元听见大脑里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海面上的风暴,呼啸着、澎湃着,乌云滚翻,狂风怒吼,将一切属于平静的都打碎了……
“一本日记,我的室友偷看了我的日记,那里都是我对……教官的渴慕之情。”
唐琛点了点头,琢磨着西元的话:“渴慕……那是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呢?”
西元有了抵触:“唐琛,就算你是我老板,可我认为这是我个人的事,没必要向你如实汇报。”
唐琛的神情很平淡,揣摩不出他此时的心思,连语声都不曾改变:“我对手下人的私事也不是都很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顾西元的。”
又是短暂的沉默。
西元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里,忽然有点豁出去的意味:“见到了神魂颠倒,见不到失魂落魄,那时候,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月色朦胧中,唐琛脸上的线条也阴晴不明:“后来呢?”
“日记被室友交到教官手里,教官就把它交到了校长室,认为自己的人格被一个黄种人践踏了,他高贵的血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希望校方给我最严厉的惩罚,还他作为一个军人、男人、西人的全部尊严,否则他宁可被送上军事法庭,也决不姑息这种恶性事件,一定会亲手杀了我。”
“再然后呢?”
西元冷笑:“再然后?如那个教官所愿,我被开除了,所有的同学都像避瘟疫似的避开我,而这个教官,始终都没有露面,听说他很快娶了一名贵族小姐当太太,没多久还升了官,我去欧洲留学不是三年,是四年,我妈妈一直以为我学的是绘画。”
“你还真是个会撒谎的小孩。”
望着唐琛阴沉的脸色,西元居然有了种莫名的筷感:“满意了,唐先生?”
唐琛摇了摇头,一只手缓缓擒上西元的后颈,另一只手瞬间取出那把精巧的手枪来,鼎在西元的要害,西元猛然一惊:“你干什么!”
枪口对着那里的柔软,上了膛的,一触即发:“告诉我,有没有想着那个人,做过那件事?”
都是男人,一点即明。
西元恼羞成怒:“你他妈疯了,拿开这破玩意。”
“告诉我,究竟有没有?”
“当然有,不止一次呢!”西元破罐破摔,继续激怒拿枪的人。
唐琛箍着西元的脖子,枪口用力顶了顶,语气愈发清冷:“那有没有想着我,也做过呢?”
西元的脸涨得通红,似乎连月光也被染红了,映得唐琛的脸上、眼里也都是胭脂色。
“有过吗?”唐琛面无表情地问。
西元不禁冷笑:“那唐先生是希望我有过呢,还是没有呢?”
唐琛半晌不语。
月光渐渐隐没,枪口又戳了下,轻轻的,可唐琛的语气又霸道又凌厉:“顾西元,你给听清楚,从今往后,你这里……”枪口瞬间又移到头上:“还有这里,除了我,不许你再想任何男人,否则我就把它们全废了。”
西元一把打开那把枪,不卑不亢:“我只属于我自己,我的身体,我的心思意念,怎么支配不用你管,就算你都给废了,我还是属于我自己。”
唐琛收起了枪,一垂眼眸,掩住所有的光芒:“滚——”
西元望了眼天边一丝微薄的曦光,关好窗,转身走回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了下去,打着哈欠说:“对不住唐先生,这次我哪都不会滚,折腾了快一夜,你想看日出随便你,我可要睡了。”
唐琛的眼眸再度掀起,不太确信地望着倒头就睡的顾西元,占据了自己唯一的一张竹木床。
西元醒来的时候,唐琛睡在地上的凉席上。
天已经大亮,潮湿闷热的雨林在夏末初秋的时节,晨风送爽,也能抵消一些暑气,从竹楼的每一条缝隙里沁进来,房间里阴阴凉凉的。
西元拽过一条被单,轻轻盖在唐琛的身上,此时的男人,环抱双臂,曲着两腿,就像一个蜷缩在母亲腹中的婴孩,没有了往日里的凌驾气势,眉宇轻蹙,在浮动的光影里,一抹难言的愁烦,下巴上的胡茬将出不出,泛着淡青色,野性与清隽同时在这张脸上契合出一种别样的美感,既张扬,又脆弱。
西元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熟睡中的容颜,五味杂陈。
唐琛缓缓张开了眼,西元的手也缓缓停住,在彼此的目光里,谁都没有讲话,好像时光也静止在这一刻。
终于,西元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屋里的光线明亮起来。
望着西元的背影,唐琛唇角上扬,声音带着醒后的暗哑、低迷:“喂,我饿了。”
西元轻声回道:“好的唐先生,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西元”唐琛唤住他,幽幽道:“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包括那辆装甲车,我都不会管,但是这批货我是一定要带回唐人街的。”
西元站在门口,没有回头,唐琛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感到莫名的可怕,即便睡着,仿佛也能窥到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西元道:“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是,鸿联社的将来必须由我说了算。”
是啊,唐琛要的不仅仅是钱,西元深吸了口气:“唐先生,那我也奉劝一句,你也不要再打弹药库的主意了,就算阿江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也进不去,别平白地搭进性命,装甲车上有那东西,弹药库迟早留不住,我们几个安全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
唐琛没吱声,西元仿佛天生就带着把他看透的本事,这样的聪明,有时也会叫人惶惶不安。
“行,我知道了。”唐琛淡淡地应着。
西元大踏步地走出房门,不再多看唐琛一眼。
唐琛又在东南山多待了一天,只带阿江一人跟尹将军密谈了很久,想是商讨他们出货接货的事宜,尹将军晚上又大摆宴席,寨子里欢天喜地的,男人们照旧喝酒划拳,女人们依然轻歌曼舞,任凭他们挑选。
唐琛在赌桌上一掷千金,将带来的所有金条都输给了尹将军,在尹将军满意的笑声里,转身又抱起了一旁的娜塔莎,与她扭偠甩夸的跳了支双人恰恰,惹得全场尖叫连连,这里的人纸醉金迷,今朝有酒今朝醉,在他们的眼中,跟着尹将军过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的神仙日子。
第二天清早,秦牧亲自送唐琛他们出山,直送到那日弃车离开的河边,秦牧又收了唐琛私下里送的几根金条,归还了他们的枪,这才收兵回山去了。
回去还是阿江开车,重新灌满了汽油,又和阿山一起检查了车子的安全。
“给我。”唐琛站在车旁,伸出一只手。
西元以为他要烟,摸了摸口袋。
唐琛淡淡瞥他了一眼:“我的糖果。”
找出剩下的吉利糖,挑出一块桃子味的,递给唐琛,唐琛却不接,看了眼阿江阿山,哥俩麻利地先上了车。
西元也不与他计较,将糖剥了,捏着糖纸再次递给唐琛,唐琛还是不接。
“你到底要不要吃?”西元耐住性子问。
唐琛好整以暇站在原地,望着淙淙流淌的河水,似乎在等。
他这样的孩子气,倒叫人无可奈何,西元只好走到他面前,将剥好的吉利糖递到他的唇边,唐琛这才张嘴吃了。
西元将声音压得极低:“你若总这样,他们会怎么看我?”
唐琛看过来,浅浅地笑了下:“我的人是不会在乎的,你在乎的话,说明还没完全是我的人。”
啪,一张糖纸拍在了唐琛俊美的脸上。
“希望唐先生也别太在乎。”西元转身上车,唐琛木然地摘下脸上的糖纸,随手将它展平,揣进兜里。
唐琛上了车,嘴里的糖还没吃完,便倒在后座上枕着西元的腿呼呼大睡,这应该是连日来唐琛睡得最沉的一觉。
一个颠簸,唐琛不知嘟囔了句什么。
“阿江,开慢点。”西元轻声道。
车速减缓,山路虽崎岖,但若行得稳,依然可以不把梦颠碎。
西元将自己的外衣搭在唐琛身上,唐琛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脸转向里,贴着西元温热的腰袢,咂了几口吉利糖,又睡过去了。
空气里散发着水果糖的香甜味,似有似无,西元觉得呼吸间也都是香甜的。
前边的阿江专心开车,尽量避开路上的石子,阿山似乎也睡着了,西元揽着唐琛的肩膀,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他沁着汗水的鬓边……
吉普车没有直接回索瓦,而是停在了索瓦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渔村,偏僻、荒凉,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当地的渔民,西元看见上次来接船的那两个人,带着唐琛他们乘着一只小渔船出发了,阿江阿山向来话不多,那两个人更是话少,唐琛如果不讲话,所有人基本都保持沉默,西元还是什么都不问,坐在摇摆不定的渔船上,海水反射着阳光,蓝汪汪一片,有点睁不开眼。
唐琛摘下自己的墨镜,甩手丢给了他。
阿江阿山彼此对望了一眼,西元在哥俩的注视下,坦然地戴上了唐琛的墨镜,也直视回去,阿山刚想笑,被阿江一碰,立刻又一本正经起来。
西元知道,东南山的那一夜,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管是之前还是往后,他顾西元注定要做唐先生的小白脸了。
渔船渐渐靠近几块山崖间,西元终于又见到了吉利号,静静地泊在崖底的山洞里,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肥龙被杀了,他手下的人肯定会四处寻找唐琛和他的吉利号,谁也没想到,吉利号会藏在这里,直待唐琛他们上了船,那两个人和他们的小渔船才离开了。
吉利号重新启航,平稳地驶向茫茫大海。
唐琛钓了几尾鱼,只留了条最大的,其余的都放了生,还亲自下厨做了条清蒸鱼,虽然都蒸烂了,但阿江阿山看上去吃的津津有味,西元勉强吃了两口便不再动筷子,唐琛将一个法式面包棒砸了过去,西元一把接住,毫不客气地掰着面包吃起来,唐琛耷拉着脸,也不吃了,默默地抽着雪茄。
船开始摇晃,海上起了风,阿江趴在舷窗向外望了望:“唐先生,看来今晚要有场风暴雨了。”
“到了灯塔附近的海湾,下锚吧。”
“是。”
唐琛起身离席,又瞟了眼还在啃面包棒的西元,忽然问:“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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