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下去,时元的火泄了三分,但没完全解气,他生怕待在家里引发宇宙大战,干脆眼不见为净的暂时离家出走了。
自从和诺伽结婚,这所指挥官公寓就是他的小家,时元所有的东西都从时家搬了出来,如果他和诺伽稳定的家庭结构因为不可抗力解体,时元将处于一种无家可归的状态。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时元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诺伽为什么偏偏和他结婚了,难道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可恶啊好像的确是这样。
时元脑袋简单,很多时候确实非常好哄,怀疑诺伽身份是他第六感反应最敏锐的一次。
他信奉的是一切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只要够能打就可以杜绝所有阴谋诡计,但是他打诺伽一拳那是对方不设防,如果诺伽真的是香香哥再搬出香香哥的实力,现在的时元恐怕还得反向挨揍。
啊啊啊啊啊打又打不过,骂又感觉在骂一个闷葫芦,不如直接自爆,站在诺伽面前说我就是被你拆了窝的微笑医生然后看他的反应——
时元停下脚步。
但是,他隐瞒诺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担心吓到平民丈夫或者刺激他自尊心,而诺伽要是真的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甘愿在军部当一个平平无奇的指挥官?
他早就应该进入圆桌了才对,这么强的力量,这么优越的长相,哪还能轮得到他来和诺伽结婚?
难不成他真的是那种不爱钱也不爱权,就想魔王下凡体验一下平民生活的strong哥?
“啊啊啊想不明白啊!”
时元抓狂,干脆自暴自弃往一旁的小酒馆钻了进去。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彻底水逆,原本就想借酒浇愁,没想到还没喝两杯就遇上了以前贵族学校的“老朋友”。
“我去,你看那,那是不是时元!”
几个人伸脖子探脑:“好像还真是他!”领头的人招手:“时元!时元!”
时元抬眼,那人兴奋道:“真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酒,你老公呢?”
时元不说话。
“别问了,估计是两个人闹矛盾了,”旁边的人小声讥笑:“不过也是,时家再不济也是个联盟小贵族,时元又长的讨人喜欢,他当初结婚找什么样的人不行,非得找一个父母双亡的军孤,还平庸的连个精神力都没有……”
酒馆阴暗处。
刚刚跟着沿路信息找进来的男人悄悄站定了身影。
影子见状连忙就要窜出去,硬生生被主人控住了。
它是他的精神力团,虽然有自己的影格意识,但诺伽藏起来的真实情绪偶尔也会被它直白的显露,比如现在,他就想抓住他,带他回去,让一切都重新回到熟悉的轨道。
时元并没有察觉诺伽的到来。
他是个笨呼呼的小馋猫,就算被提摩西针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诺伽是他的选择的家人,就算他不爽诺伽,也轮不到别人来议论他的合法配偶。
“塞吉,伦波,纽因特,”时元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卡座上,“啊,我记得你们。”
叫塞吉的眼神惊讶:“几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长得丑还想得美。
时元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非要和人比长短,结果自己是最短的一个,还恼羞成怒闹出了打架事件。”
“还有你,”眼眸水润的漂亮青年指指对面的,“伦波,你家里给你安排家族联姻,丈夫还是个离了婚的中年老男人,怎么,给同龄人当后爹的感觉如何?”
时元平等的攻击着每一个人:“哦……纽因特,你还和他们俩在一起菜鸡抱团呢。”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猛地坐直:“我可没得罪你啊!”
时元:“对,你没得罪我,但你骂我丈夫,还说他是什么平民军孤……知道什么是军孤吗?就是人家爹妈为了保护你们这群废物在前线牺牲,他们的孩子才被叫做军孤,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还要不要脸了?”
纽因特脸色涨红:“不就是一个孤儿,你还真和他上心了,父母是父母他是他,他要是真有本事这么多年还能籍籍无名?我说你别不是嫁错人在这儿后悔来了吧。”
时元沉默。
一旁的伦波像是找到正确攻击按钮一样补充:“太可惜了,听说时家因为不承认你们的婚姻和你断绝关系了?”他讽刺道:“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怎么能自己在外面赚钱生存呢?你一定很辛苦吧。”
“哦对了,你丈夫好像还常年不回家?结婚都好几年了,你们该不会还没有上过床吧——”
影子原本只有眼睛,此时却缓缓呲出了锋利的牙。
角落的男人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又听见时元开口道。
“都说完了?”
三人愣了愣,时元摇头晃脑的支着下颚:“那我再简单讲两句。”他琥珀色眼眸带着松弛懒意,“诺伽是我最亲密的家人。”
他和丈夫闹矛盾那是他,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谈论诺伽。
时元歪头:“他不是孤儿,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他也还有我,我从不后悔和他结婚,也无所谓他有没有什么实力,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们说他坏话……”
青年微微一笑和善道:“我就把你们全都变成傻子哦。”
“——你喝多了吧!”
时元被推的一个趔趄还在嘿嘿傻笑,塞吉刚要揪住时元领口,手腕就好像被一个铁钳夹住了。
他疼的面容扭曲,回头看见了一个脸庞藏在阴影中的银发男人。
对方正垂着墨绿色的眼睛看他,仿佛在看一摊不知死活的生物。
塞吉心内浮起莫名恐怖:“你——”
他的脸被一股狠辣劲儿甩在了一边。
影子握拳:对!就是这样!诺伽大人挨了一拳都不敢说重话只敢捏水果的人,你们怎么有胆子欺负他的!
可惜这里人多眼杂,它不方便被放出来!不然诺伽大人绝对不会采取这么低级的攻击方式!
伦波震惊的站起身:“你是谁——”
又是一道清脆刺耳的响,周围有人陆续看过来。
诺伽面无表情的收回反抽过去的手背,伦波趴在地上咳嗽了两声,两颗牙齿混着血液吐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周围女士的尖叫。
时元迷迷瞪瞪东倒西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坐在他旁边的纽因特惊恐的睁大眼,诺伽刚一动,他就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左右腮帮子。
但是男人只是弯腰,从座位里捞起了软乎乎醉醺醺的小妻子。
他看了一眼纽因特:“我是时元的丈夫。”
纽因特咽了一口唾沫。
诺伽缓缓:“现在来接他回家,如果再让我听见你们说他坏话,我就把你们全都变成死人。”
影子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提醒诺伽:“好像有帝国走狗,我们有点太显眼了。”
扔下酒钱,诺伽揽着时元的腰,时元酒劲儿上来软的没骨头一样。
天旋地转。
但身边好像有一棵凉飕飕的大树,时元靠过去蹭了两下,然后被大树搂的更紧了一点。
“你谁?”时元皱眉。
诺伽:“你丈夫。”
时元下意识反驳:“不对,你是那个香、香……”
诺伽往身后看了一眼,有几个人影从酒馆里追了出来。
阴魂不散的西姆爪牙。
影子:“走左边。”
诺伽拐进寂静长街。
时元哼唧了两声忽然道:“我好难过。”
诺伽低声:“为什么。”
时元:“因为觉得我的丈夫不爱我。”
被拉着快走了几步,时元才听见旁边道:“没有,他很在乎你,你是他唯一的家人。”
“真的吗?”时元哭丧,“可我是个笨蛋,连别人不喜欢我都看不出来……他很聪明,我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变得很厉——嗝儿?”
眼前眩晕了一下,再看清,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伫立着联盟钟的塔楼。
时元后知后觉啊了一声:“……你怎么上来的?”
诺伽:“嘘。”
偌大的联盟钟下,跟上来的帝国人左右搜寻面面相觑,傍晚的黄昏拉长了钟的影子,诺伽带着时元隐匿在无人察觉的高处俯视着他们。
猎物,猎手,一目了然。
他抬手,被凝聚的黑色箭矢嗖地洞穿了一个跟踪者的喉咙。
无声的高精准狙杀中,时元嘟嘟囔囔:“有点晕。”
诺伽叫他:“时元。”
青年拖着鼻音:“干嘛?”
“想不想再晕一点?”
时元:“?什么——唔嗯。”
啊,他的嘴巴,刚才好像被亲了一下。
银发绿眼的男人微微离开,时元脑子彻底歇菜,他眨眨眼,还未来得及呼吸,那片阴影就又堵了下来。
精神力箭矢速度飞快的从墙壁阴影中冒出,诺伽手臂与脖颈都浮起青筋,但那力道到了指尖,却只是克制的陷了一点点青年的脸颊软肉。
他生怕碰坏他。
时元的眼睫开始颤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闯进口腔,追着他的舌肉不断吸吮纠缠,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唇角流下,他的下颚被微微掐起,整个人都被这个吻钉在了联盟钟上。
黄昏的光让涎水变得像银丝,时元本来就喝了酒眼睛湿润,这下直接连眼眶都憋成了红色。
唇与唇的贴合让人呼吸不畅,但这种禁锢的窒息却又爽的人头皮发麻。
是诺伽吗?
但诺伽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这么深的吻过他,就像野兽拆了伪装的皮一样。
时元带着呜咽哼唧了两声,男人才稍稍离开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间。
空气从滚烫的唇舌流入肺腑,时元眼神迷蒙的看高处的天空,口腔发疼发麻几乎没了知觉,感觉哪哪都被狠狠舔了一遍。
过了几秒,他忽然被抱住,是那种力气很大的嵌入式的抱。
这个怀抱比亲吻要熟悉得多,时元理智回笼了一丢。
“……诺伽?”
“嗯。”诺伽应了一声。
时元软的靠不住:“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丈夫揽住他的腿根,抱小孩一样抱着他走下联盟钟的长梯,时元双手撑在他的肩上,男人黑色靴子踩过滞留在古老砖缝的血液。
“天黑了有点担心,来接我的小猫回家。”
时元是在一片头痛欲裂中醒来的。
他哪里喝过酒,昨天就只想着酒壮怂人胆在心里狠狠踩一踩香香哥。
现在睁开眼睛,时元的第一感觉就是活着真好。
……就是除了头疼舌头也有点疼。
嗯?他舌头怎么会疼?时元宕机五秒,然后猛地弹坐了起来。
他被亲了!
怎么亲的来着?
好像是被抓着强咚了!
是这样的他离家出走几个小时被丈夫追了上来紧接着记忆模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的回忆就是被嘬了一口——
啊!!!
时元瞳孔地震。
“诺伽——诺伽!”
卧室门被从外打开,露出脸的男人还没说话,就被一个绵软的枕头迎面砸来。
诺伽被砸的后仰了一下,然后接住枕头站直身体。
时元低头气喘吁吁。
诺伽哄人的语气驾轻就熟:“别生——”
小妻子愤怒抬头:“这么会亲以前怎么不这么亲我?!”
诺伽:“?”
时元拍床:“是我们不合法吗?还是我长得丑?早这么亲的话咱俩孩子都三岁大了!”
诺伽:“……”
有点可爱。
感觉小妻子可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诺伽忍不住提醒:“我们都是男的。”
时元稍微冷静:“哦也是。”
冷静一瞬又想起了昨天一整天的抓马,他警惕的看向诺伽,丈夫拿着锅铲一脸正直淡定。
又来了,这种魔王在家装绵羊的感觉。
时元没眼直视,他揉着额角摆手:“算了你先出去。”
诺伽看着他缓缓道:“今天吃红焖牛腩清蒸海鲈还有你爱喝的西芹丸子汤,对了,主食有汤包水饺和火腿鸡蛋三明治,我还用了你最喜欢的蜂蜜沙拉酱。”
时元:“…………”
咕~~~
他咬牙:“知道了马上起床。”
穿好衣服进卫生间,温热的漱口水已经摆好,牙膏被精准的挤在牙刷中间,他连挤牙膏的劲儿都不用使。
时元麻木的把牙刷塞进麻木的嘴巴。
他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道:日子将就过吧,不然还能离怎么滴?
丈夫是隐藏boss这件事多给点时间也能接受,只要诺伽在毁灭世界前通知他一声就行了哈哈。
时元刷牙的火力逐渐加快,话又说回来,就算诺伽是香香哥又能怎样,他感觉自己的level也不算太低吧。
这么说来他们好像天生一对?
时元猛地拍了一把镜子低吼:“自我洗脑个鬼啊!”
还是很可怕的好吗!
“时元?”诺伽的低沉嗓音从厨房传来。
时元瞬间稍息立正:“来了来了我要先喝丸子汤!”
“联盟网最新消息,昨天星都西区某公园地面忽然塌陷,并惊现有人为使用痕迹的秘密地下室,治安队已经派遣专人进行基础调查,根据残存用具以及知情人士的指证,治安队怀疑这个隐藏的地下室曾经被当做黑诊所使用过。”
饭桌上,时元筷子叉起一块酱色浓郁的牛腩肉。
(嚼嚼嚼)
“我们有幸再次请到了治安队的费里德队长,队长你好。”
镜头给过去。
时元看了一眼:“噗——”
诺伽:“小心呛住。”
时元指着电视嘲笑道:“怎么又是这个倒霉蛋,你看他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
诺伽扫了一眼,不怎么感兴趣的收回。
这种在电视上看自己秘密小窝被炸的感觉还挺奇妙的,时元脸上有一种淡淡的死感,他机械的往嘴巴里填着食物,小余光一直瞥着电视的方向。
费里德:“的确是这样,但大家不用恐慌,提摩西大人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并表示会填平这里恢复公园的绿化环境。”
时元:等等这不是重点吧?(嚼嚼嚼)
主持人压低声音:“那这次我们能聊一聊那个男人了吗?我严重怀疑这里就是微笑医生的神秘诊所!”
有眼光。
时元微微挺起胸口。
费里德:“可以稍微谈一谈。”
他的眼神僵硬疲惫道:“我们也是这样推测的,根据现场看,他很可能遇到了突然袭击,目前生死不知。”
主持人往旁边使了个眼色,有场外人给她递了个东西。
时元一看,这不是他的面具吗?
“这是现场最强硬的证据,见过微笑医生的人都会对这个面具印象深刻。”
费里德:“是这样。”
主持人刚举起面具,场外技术人员就给面具打了个马赛克,她笑着解释:“抱歉,主要是担心有小朋友看了影响心理健康。”
时元:“。”
不是,他仿制的亲笔大作有这么恐怖吗??
他愤恨的抱着鱼头啃啃啃。
主持人解释完又忧虑道:“医生消失了,那以后的精神力逸散症要怎么治?”
费里德:“提摩西大人已经初步研究出了这种病症的治疗方法,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推出免疫药剂,不管有没有精神力都可以预防使用。”
场外一片哇声。
提摩西研制出精神力药剂了?别不是什么毒药吧,他刚被炸提摩西就蹦这么高,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时元皱眉,电视忽然被丈夫关掉。
“啊,不看了吗?”
诺伽:“你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微笑医生的名头在星都这么响,但外边却几乎不知道他的存在,诺伽原本还在奇怪,现在想来应该是联盟上层有人刻意把医生的信息封锁了。
星都常驻两个圆桌贵族,提摩西没这个脑子而且刚上位,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阿芙罗。
诺伽:“好好吃饭。”
时元脾气好极了:“好吧。”
他埋头干饭。
诺伽忽然道:“你记得看见这个人离远一点,提摩西推出的药剂也不要用。”
时元抬头:“哈?”他追着第一句话,“你说离谁远一点?”
“就是微笑医生,”诺伽似乎是随意补充,“这个人十分诡异,还很喜欢做一些变态实验窃取别人的身体数据。”
时元:“。。。。。。”
他平静道:“你怎么知道的?”
丈夫垂眼:“不然他怎么会治疗精神力逸散症?有效的方法需要大量的实践,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我信你个鬼。
你说话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时元悬着的心终于因为丈夫的浅浅自爆死掉了。
因为他昨天才当着香香哥的面念了他的三围以及生/殖/器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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