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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孝子,纣王贤孙(儒墨刀刻)


冲着纣王的“同辈中人”这点“名分”,殷诵眉花眼笑地站到姬昌面前,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顺顺当当地做了对方的学生。
姬昌身为下臣,实在不想受这三鞠躬。他的脸上流露出不自在和窘迫。比干知道这位老友的性情,多少有点迂腐。比干连忙安慰了好几句,忽悠着姬昌不好再推辞。
比干是朝歌第一大忙人,是大商政坛的定海神针。这一趟来回就要耗费十天的光景,不知道迟怠了多少政务。比干根本不敢多留。他在茅屋里和姬昌促膝长谈半宿,休息了半宿,第二天早上就急匆匆地上了马车,往朝歌赶。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然做了你的学生,便等于是你的半个儿子。日后他对侯爷就要像侍奉他的父亲一样。也请侯爷对他,像对待几位世子一般,尽心教导。他若是有错处,侯爷一定要指点出来,绝对不能让他走上歪路。”
比干临走之际,忽然郑重地向姬昌鞠了一躬,说了这样一番话。
姬昌忙不迭回了一鞠躬,为王叔的信任、王族的信任感动不已。姬昌激动得泪花盈眶,连连应承比干的请求。殷诵在旁边一阵心惊胆战,害怕姬昌真按照亚相的要求,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教。
这种圣人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做他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绝对比做他们的亲儿子舒服。殷诵是喜欢卷,但是他不喜欢被人逼着卷。
殷诵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
比干乘坐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跑远后,姬昌领着殷诵来到昨天那块豆田。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春雨,电闪雷鸣声势浩大,今天一大早却是散了乌云,太阳带着明媚的笑脸跳出东海,升上天空。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殷诵觉得舒服极了。直到他站在田埂上,看到曾祖比干给他承包的半亩豆地,原本清理得光秃秃的土地长满了鲜嫩的野草,百灵鸟一般的笑容瞬间从殷诵的脸上消失,一张白净的小脸蛋苦瓜苦瓜的。
不等老师发话,殷诵已经跳进豆地,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叶片变绿的豆苗,一边凶狠地连根拔起一簇簇野草。
姬昌看到新收的学生,没有一点王室的娇气,十分满意。老侯爷走下地,来到殷诵身边,弯下腰,开始教他怎么做才能最省力气,顺手指点殷诵辨认各种野菜。
一老一少用了一个上午,清理掉半亩地的野草。下午,殷诵投桃报李,跟到姬昌栽种粮食的田地里帮忙。
姬昌对这个学生越发满意了。在西伯侯看来,身边小娃儿小小年纪,丝毫懒惰气都没有,还懂得桃来李答的礼节,实属难得。
姬昌不禁乐呵呵地和殷诵闲聊起来,寓教于乐:“王孙可知道,王叔教你来这里学习种地的苦心?”
姬诵从田渠里摸出一个比他拳头还大的田螺,扔到岸上。他没怎么想,回答道:“知道。农是一国之本,不重视农业,国家必然不得长久。”姬诵得意地想,他早就从政治书上学到了这个知识点,老大爷这个问题可难不倒他。
姬昌很惊讶,这么小的人儿竟然有这般见解。姬昌不由得感慨,西岐没有跟着东鲁、南都反叛是对的。盛衰兴替、循环往复是常理。大商六百年基业,每到困厄难堪之际,就会有明主出世,力挽狂澜,将大商推向另一个盛世。这种现象已然成了常态。
姬昌不禁想,只要眼前这个孩子平安长大,大商难保不是另一番气象。
昨天,王叔比干和姬昌畅谈半个晚上。虽然比干有意隐瞒,姬昌依旧从对方不自觉泄露的口风中,猜到殷诵的真实身份。
姬昌为殷诵不符年龄的聪慧,老怀安慰,高兴不已。殷诵望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忽然说道:“我在朝歌时,常听到人们传扬,老师在羑里劝课农桑,教化百姓辛勤种地。碍于天时,羑里无法保证一定丰收,但是比起其他地方,每年的收成至少高出两成。”
姬昌谦虚地笑道:“这都是羑里的百姓心性淳朴,勤劳肯干。老夫并没有什么功劳。”
殷诵歪头,微微皱眉。他望着手里刚刚撅的一把青翠的野菜,困惑地对姬昌说道:“我从陈塘关坐车到朝歌,一路上经过无数田地,与许多农民伯伯聊过。”
“我从他们口中得知,虽然年年种粟播豆,他们从不曾吃过自己种出来的粮食。他们要维持一家的生计,交出公粮后,只能将剩下的卖掉。一年四季都是用野菜、草根和树皮果腹。难得碰到一只兔子撞晕在树下,才能打一回牙祭。”
殷诵眨眨眼。昨天晚上,姬昌就是拿出一锅野菜糊糊,请了他们爷孙一顿。这位老师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囚犯,在羑里过着艰苦朴素的日子。
果然政治书写的“少生少育,优生优育”才是正道。西伯侯这一百个儿子就白养了。
殷诵默默唾弃了一把老师家的一百个儿子,继续说道:“如果粮价始终如一,这就不算。可是,粮价是朝廷与州府随年景制定的,丰年降价,寻常年景却不怎见涨价。”
“倒是灾年,粮价蹭蹭地涨呢。”殷诵忍不住嘲讽了一句。而后,他困惑道:“我不懂,老师劝百姓辛勤种地有什么用呢?就算比往年多种出一捧米,卖得的贝币根本不会多出一枚。”

第026章 甜枣还是要给的
西伯侯没想到,一个稚童会有这样的见识,更没有想到对方会洞穿朝廷掩藏在粮价下,对平民百姓的压榨。
童言无忌,成熟的大人不会计较孩子天真爽快的话语。但是西伯侯着实被刺痛了心肺。
现年九十三岁的姬昌,一双老眼仔细地瞧着还没有换去乳牙的小儿。纵然心塞塞的,姬昌只是觉得,殷诵看似当面嘲讽自己的话语,何尝不是孩子对世间不公平事的困惑。
可是世上哪里有那样的公平呢?不要说殷诵困惑,就是他这样垂暮的老人,看遍了人世万千,依旧寻不到答案。
姬昌伸手,带着殷诵坐到田埂上。他望向前方田地里辛苦劳作的百姓。劳作中的人们时不时直起腰板,稍稍松缓身上的酸疼。当他们看见西伯侯时,都会朝这位长者招招手,打招呼。
姬昌乐见这般百姓和乐、安居乐业的景象。
西伯侯抬手回应远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的招手问候。
姬昌低头,对殷诵慈祥地解释道:“朝廷每年制定的粮价确实随年景,年年不同价。但是勤劳的人总能够收到更多的粮食。多一些粮食,总比少一些粮食,多出一份保障。”
殷诵仰头望着老者,听对方的缓声慢谈。殷诵唇角微微翘起。
姬昌拿羑里举例:“天道酬勤。羑里近两年家家户户的收成比过去多出了两成。但是粮官去年制定的粮价只降了一成。多出来的一成,便是他们勤劳一年的报酬。”
殷诵嘴角的笑意更加愉悦了:“可是,别的地方没有这样的收成呀。”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羑里这个标杆在,周边地区粮食收购的价位会不会只下降半成,甚至更少?那样的话,每年穷死、饿死的百姓不就少了很多吗?”殷诵作为卷王,可太了解“卷”字奥义了。从来都是卷者生,被卷者死。生杀大权掌控在上位者手中时,尤其如此。
姬昌嘴角的笑意猛然消失。
殷诵眨巴大眼睛,求知若渴地望着姬昌。他诚心赞叹起来:“我听说西岐的景象与别的地方都不一样,百姓勤劳耕种,家家丰衣足食,户户粮仓填满。”
这“赞叹”声,听在姬昌的耳里,是何其的讽刺?姬昌两边腮帮上垂老的肌肉微微颤抖,从来都是挺直的腰板忽然佝偻了下去。
老者苦涩出声问道:“天下间饿死的百姓,竟然有我西岐一份罪过吗?”
殷诵看到姬昌这副颓然的模样,不禁摇头叹息。他不解:“您明明知道这件事与西岐无关,与羑里无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真相,为自己辩解呢?”
姬昌笑得比哭还难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为臣下,不可言语君王的过错。君王不会有错,错的只会是下面的臣子。是我们没有尽到辅佐的职责。”
殷诵歪头,不能理解姬昌这番话。他还是喜欢语文课本上,陈胜喊出的口号,多爽气!
无奈啊,殷诵自己就是王侯子弟。他日若是活不下去,他想搞起义,都没法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口号煽动人心,忽悠人上船。
殷诵手臂抵在膝盖上,双手捧起白嫩水灵的小脸蛋。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西伯侯:“这么说,西岐一定不会背叛大商,学南都鄂氏造反啦?”
姬昌轻轻吸气,猛然从稚子言语间制造出来的难堪中抽出神。老者陡然明白这原来是一个“圈套”。
西伯侯苦笑连连:“王孙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的就是这句话?”
姬昌微微摇头,叹息:“你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不应该从你口中出来的。”这么小的孩子,正应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不应该有这样的忧思与愁惑。
西伯侯不禁想起了家中的次子和四子。这两个儿子是他众多儿子中最精彩的两个。姬昌心里清楚,西岐的未来,必然落在这两个儿子的肩头。
姬昌不禁遥想次子姬发、四子姬旦如王孙这般年纪时,是个什么模样。他的这两个儿子自幼聪慧,这么点大的时候,已经懂得很多大人都不懂的道理。
但是无论姬发还是姬旦,都不会像朝歌的王孙,锥子一样尖锐。他的两个儿子自幼就非常懂事,十分的谨慎和沉稳,知道什么当出口,什么是不能的。
姬昌神情有些恍惚,忽然听到殷诵说道:“若是西岐也叛了,我怕是活不到那般年岁了。此时不思考,以后就没机会了。”
殷诵想起姜子牙说的“你的父辈都是短命之相”。如果大商真被灭了,他们这些王族子弟大部分都会被清算,只能留下一丁点用于彰显新朝风度的人活着。
虽然姜子牙说他能活到六十岁,但是他的父亲呢?殷诵小宝宝可以不管别人,但是不能不担心父亲啊。
殷诵的话让姬昌无比心酸。老者感慨万千,对稚童保证道:“老臣不会叛商,西岐不会叛商。”
“可是你有一百个儿子呢。他们跟你一样想法吗?”殷诵步步紧逼,不肯也不敢放过面前的长者。
姬昌笃定地回道,恨不得赌咒发誓:“老臣可以保证,老臣的儿子同老臣的心意一样,对大商忠心不二。”
殷诵眨眨眼,心想西岐竟然这么效忠大商!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殷诵十分怀疑姬昌在忽悠他。他年龄小,读的书不够多,眼界还没有开拓,还不能分辨出来华山掌门老岳这样的老六。
殷诵姑且信了姬昌的话。他不禁有些失望,觉得姬昌不是圣人。
姬昌若是圣人,他就应该为天下百姓毅然举起反商的旗帜,而不是沽名钓誉为了一个“忠臣”的名头,在羑里吃菜咽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姬昌堂堂伯爵侯爷,竟然迂腐至此,真是太让殷诵失望了。
殷诵一边对姬昌是一个假圣人失望,另一边为姬昌是一个假圣人而庆幸。没法子,谁让他姓殷呢。他天然是愚忠的获益者。
但愿西岐百子都像姬昌说的那样,跟他一样忠心吧。
殷诵拍拍屁股,在田埂上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姬昌没有阻止。老者望着王孙活泼的背影,想到了第三个儿子姬鲜。
姬鲜打小就是个皮猴子,顽皮又莽撞,三天两头闯祸。每次闯祸,姬鲜都会被姬发狠狠地处罚。整个西岐,只有姬发这个二哥能够制住这只皮猴子。久而久之,身为弟弟的姬旦广而告之,不论谁看到了姬鲜闯祸,请第一时间告知姬发。
有时候,姬昌都会忍不住向次子打小报告,让姬鲜挨顿揍。
姬昌起身,下地继续劳作起来。半个时辰后,殷诵溜溜达达地回来,手上多了一个蒲草编就的兔子。
殷诵将草兔子捧到老师面前,模样十分的乖巧:“我反省过啦,我之前说的话太过分了。这只兔子是我亲手编的,送给老师。老师你消消气。”
六岁的孩子长得可俐可爱,声音奶萌清脆,最容易迷惑人心。虽然殷诵没有说请求姬昌原谅他的话。但是姬昌接过兔子的时候,又怎会继续怪罪他?他家的皮猴子闯了那么多祸,可从来没想过编一只兔子哄哄他。
老者也不曾为那样几句话生气过。他只是悲凉,这样一个混乱的世道,连孩子都要为未来担惊受怕!
姬昌转身弯腰,将碧绿碧绿的草兔子,小心地安置在随身携带的竹篮里。殷诵看到老者的竹篮里面已经放了不少的野菜。这些野菜都是他溜走后,西伯侯做活顺手采摘、挖掘的。
殷诵没有过过苦日子,平常的吃食都很精细,压根轮不到吃野菜噎糠……好吧,昨天的晚食和今天的早食,他陪着姬昌吃过野菜和米糠了。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十分的难吃。难吃到殷诵在心里大呼,语文课本里描绘荠菜之香的文章,都是骗人的。
殷诵跑到田埂上,将自己的小竹篮拿了过来。这个小竹篮还是姬昌昨天夜里,一边和比干唠嗑,一边现编的,专门给六岁的王孙准备的。
上午的时候,姬昌就教会了殷诵辨认野菜。但是他小孩儿手脚慢,还偷偷摸摸只摘口感好的那两样野菜,以至于忙活了大半天,摘的野菜勉强遮了个篮底。

第027章 为了儿子不挨打,家族传承也是可以断一下的
哪吒在金光洞留了十天,太乙真人才把他放下山。
哪吒送来的东西,都被太乙真人拆了个遍。不说水泥,就是夯土机这些设备都需要使用汽油和电力。
电力好说,仙人会一两样雷电法术的不在少数。这么多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怪胎——不特指哪吒的师伯云中子——研究出储存雷电的符盘。这种东西在修仙界就是个废物玩意,寻常都是无人问津。
太乙真人突然发来帖子要符盘,好奇心重的云中子立刻被招惹了过来。
两位仙家真人,捉摸了半天,愣是没找出汽油的原材料,最后干脆用灵石代替。阐教占据大半个昆仑山,灵石是不缺的。
在哪吒的撒娇下,太乙真人把拆解的样品组装了回去。
哪吒带着样品和改进后适合封神世界的机器设备,下了乾元山。又在朝歌问了一圈熟人,当天就寻到了羑里。
这时已是傍晚。殷诵正在三间茅草屋前演练太祖长拳。小布丁自幼跟着哪吒练武。这套太祖三十二势长拳,每一招都被殷诵挥舞得虎虎生威,已经初显太祖长拳的王霸之气。
哪吒看殷诵练拳正是起劲的时候,没有上去打扰,而是悄悄落在一边。他仔细地观察殷诵的出拳,默默记住小表弟还需要改进的地方。
草屋东面的草棚下,西伯侯正在熬煮一锅小米粥。小米是左邻右舍凑给他的。姬昌本意是拒绝,这些邻居纷纷拿殷诵做说头,切切地劝说姬昌,小孩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省下这一口粮食。
姬昌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百姓的好意。
姬昌将米粥煮好,掀开锅盖将粥凉着。他回头,看见突然出现的哪吒。见也是一个可爱非常的娃儿,姬昌顿时心生好感。
长者轻声呼唤哪吒一声,把他招到自己身边。
哪吒胆大。他走到姬昌面前,喊了一声“伯侯老爷”。
姬昌朝哪吒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这样叫自己:“叫爷爷就好。”
哪吒不置可否。他可是从师叔姜子牙那边听说了,比干送殷诵过来,是让他拜西伯侯做老师的。自己唤姬昌一声爷爷,岂非平白比表弟矮了一个辈分?
殷诵的辈分已经很矮了,哪吒可不想出门见谁都要喊一声爷爷、太祖爷爷。
殷诵连着打了两套长拳。太祖长拳豪迈刚猛,殷诵骨架还没有完全长成,一天演练两套,已经是极限。
殷诵掏出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转身。不期然看到哪吒,殷诵立刻欢喜地蹦蹦跳跳跑到表哥面前:“哥哥,我好想你啊。”他练拳十分认真,哪吒来的时候,他真没有发现。
哪吒听这话听得十分高兴,立刻回应道:“我也十分想你。师父已经将那些东西改进了一些,不必再用汽油。而且每样做了两三辆,足够姜师叔用了。”
殷诵高兴地为表哥鼓起掌来。
哪吒又告诉殷诵,带去金光洞的设备样品,他都带回来了。
殷诵闻言,开心得不得了。但是他没有着急让哪吒将东西都拿出来,而是抓住哪吒的一只手,将他引荐给了西伯侯:“老师,这是我表哥,陈塘关李总兵的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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