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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小炮灰也要读书(仙元)


虽说这些年为了不开怀操心,但是许泽柔回想起来,她其实比大景朝百分之九十的妇人都过得幸福,夫君爱重她、娘家又有两个得力的弟弟,即使婆母因为她无子有些闲话,但也不敢到她的面前嚼舌根子。
也最多是指使指使丫头婆子们,在自己耳旁说两句话。
只要她肚里这个是带把的,今后这日子也算是真正过顺了。
许泽柔瞥了一眼杵在旁边的许泽平,睨了他一眼:“不去同你姐夫说正事,难不成要听我们妇道人家的阴私不成?”
阿姐都开始赶人了,许泽平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
许泽平离开后,许泽柔才压低了嗓音:“何时打算要老三?圆哥儿他们虚岁也有三岁了。”
说起这个问题,程哥儿也不禁的皱起了眉头,他叹了一口气:“阿姐,哥儿一生就只能够孕育两胎,两胎以后孕囊就消失了。
因为圆哥儿、满哥儿是双胎,我害怕出什么变故,就偷摸的让大夫看过了。大夫虽说没伤着身子,但孕囊比寻常夫郎生完一胎后要薄许多,建议我养上三年在碰碰运气...”
从程哥儿这絮叨小话中,许泽柔也听出了一个潜台词,二胎估计难怀。
她拉着程哥儿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她温柔的宽慰:“宝宝会给小舅舅带来好运的,一定会生个胖小子。”
程哥儿被她的话逗得笑了,笑过之后又难得拧着眉头:“阿姐,你说老三再是个哥儿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把平平分给别人。”
“放宽心,我们阿娘不是那么苛刻的婆母。”许泽柔柔声分析:“你瞧外公,还不是无子招婿的?若老三真是个哥儿,大不了就做小子养,等日后给他寻上一房好拿捏的郎君。”
即使阿父会有些遗憾,但只要阿娘和平平的立场坚定,阿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在阿姐的宽慰下,程哥人拧起的眉头松快了:“阿姐,我倒是让你这个孕妇来宽慰我了。”
许泽柔疼惜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从小就这么心思重。”
程哥儿将自己的头枕在许泽柔的脖颈处,含着鼻音:“谁让阿姐疼我。”
“这次怎么南下来了?”
姐弟二人寒暄半天,才想起这茬事来。
“阿姐,平平升迁啦!”程哥儿眉眼弯弯,他开心的在许泽柔的耳边说道:“阿姐,我被圣人封为四品诰命夫郎啦。”
“真的?”许泽柔止不住的惊喜,她捂住嘴巴,这么一算,那平平应该是升迁到四品知府了!
她止不住的为程哥儿高兴,这真是真真熬出头了。
“千真万确!”
“太好了!”许泽柔反复的念叨太好了,她拨了拨程哥儿落下来的碎发:“我们程哥儿出息了,比阿娘还威风。”
程哥儿握住阿姐的手,他坚定的说道:“我们阿姐日后肯定也会成为诰命夫人的!”
“好,一定会成为的。”
许泽平寻到丁一强时,他正蹲在树底下数着蚂蚁,今日这个杀夫通奸案整整拖了半个月了,还没有找到物证,真是愁死他了。
许泽平听到丁一强沉重的叹息声,不由上前询问:“姐夫,你这是为什么发愁呢?”

第300章 广南行4
丁一强正想得入神,猛然听到身后许泽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一个不慎还坐在了地上。
许泽平看着他这狼狈模样,坏笑:“莫非姐夫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姐的坏事?这么心虚?”
“去去去,你这臭小子别瞎扯,我要是赶去睡书房了,你也别想好过。”丁一强虎目一瞪,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
丁一强想到小舅子这好使的脑瓜子,或许找这个外援也不是不成。
他一把攥住许泽平的手腕,就将他往书房拉。
说实话,丁一强五大三粗的,又是练家子,这力道许泽平还没有挣开,只能够被他往书房中拉。
攥到书房以后,丁一强将一张诉状放到许泽平的面前:“远之,你帮姐夫看看这问题。”
许泽平拿起状纸,一目扫去,将整件案件经过就映入了他的脑海中...
十月十五日晚上,灵鹤镇林地主被人杀死在房中,他身死之时,只有他的妾室林白氏在身边熟睡。
次日家中下人去请林地主用早膳时,推开门,只见白姨娘惊恐的蜷缩在床脚,身边还有一把血迹未干的匕首。
而林地主已经死亡。
林地主家的正妻林叶氏,状告白姨娘通奸杀夫。
白姨娘的侍女小燕也指控白姨娘通奸林家账房陆海,还亲眼见过账房陆海买过一把匕首交给林白氏。
现如今看似物证、人证俱在,但是账房先生陆海下落不明、林白氏是个哑巴、肚里还怀着孕,且林白氏拒不画押认罪。
按照律法,婴儿无罪,即使林白氏有罪,那也得产后受刑。
而按照林叶氏以及人证小燕的供词,林白氏肚里的并非林地主的孩子,而是账房先生的孽种。
看完诉状,许泽平又接来了丁一强整理的人物关系图。
林地主,一妻两妾,分别是正室叶氏、良妾董氏、贱妾白氏。
董氏乃是叶氏的陪嫁丫头,在叶氏怀孕时,拨给林地主为妾的。
白氏是林地主去探亲时从扬州带回来的瘦马,哑疾也并非先天就有,而是来了林府以后,高热伤寒后变哑的。
虽说变哑,但因为其貌美的容貌,极为受林地主的喜爱。
林地主更是在她怀孕后,放言等她生子以后,要花钱将她的贱籍改成良籍。
而他目前的三女一子,皆是妻子叶氏所出。
看望诉状和人物关系图,许泽平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单看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在,糊涂县官肯定会直接判了林白氏的罪,然后下令逮捕账房先生陆海。
但仔细一推敲,杀了林地主,对白氏有什么好处?
林地主就是她的依靠,只要她生下孩子,那么她就可以改换户籍,变成良籍。
将这一套逻辑理下来,好似最后得利的应该是林地主的妻子叶氏吧?
“姐夫,我觉得这个叶氏有问题。”
“怎么会?我寻访林家,家中的长随婆子一致都说叶氏贤惠大方,她怎么会有问题?”丁一强诧异,他震惊的说道:“况且人证、物证俱全,若不是白氏有孕不能够东刑...”
“难不成你还想严刑逼供?”许泽平看向他,眼中尽是戏谑。
“那也不是,我本意是想找到这个账房先生陆海,只要陆海承认,那么这件事情就成为定局!
只是这情夫陆海,好像就人间蒸发了。我也是派人寻了半个月,还有部分衙役蹲守在陆海的村子,始终没有见到他,想必是畏罪潜逃了。” 丁一强摸了摸鼻子,他下意识的找着由头:“这种行为,还真是白瞎了村里人对陆海的赞誉。他们都说陆海是个极为孝顺之人,但如果真的是孝顺之人,又怎么会丢下自己年迈的父母不管?”
“姐夫,案子之上不能够对户籍有所偏见。”许泽平忽略掉他姐夫的由头,语重深长的说道:“不然成了杀害好人的刀,那就不值得了。”
小舅子这么明晃晃的点出他的错处,让丁一强也是有一丝的羞愧,他确实是对贱籍出身的林白氏没有多大的好感,认为贱籍的娼妇没有几个好东西。
这与他小时候的一件旧事有关——
那时候他还小,约莫就五六岁,有个很疼爱他的小姑姑。
上树抓鸟、下河游泳捉鱼,就没有小姑姑不会的。
小姑姑不光厉害,还会偷偷给他好吃的、好玩的。
因为丁家的糕点铺,丁一强幼时又是个贪嘴的,所以打小就是胖墩墩。
他阿父阿娘为了他瘦点,就禁零嘴。
他小姑姑总是会背着他阿父阿娘,给他塞吃的。
他们姑侄的感情特别好,直到他的小姑姑出嫁....
那是丁一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他大年初二,他们明明是在等姑姑来拜年,却没有想到姑姑贴身侍女来报丧的讯息。
丁一强不知道为何健康爽朗的姑姑会出嫁一年不到就没了...
他整整哭了三天三日,家里人为了小姑姑的丧事,也难以分身乏术,直到他发烧昏厥。
在阿娘阿父照顾他时,他听到了几个关键字眼。
姜承【他姑父】迷上了一个妓子,要和依依【姑姑】合离。
依依受不住打击,早产、难产。
再大一些,他就能够理解阿娘阿父嘴里的话了。
随着记忆的模糊,他的小姑姑在他们家已经成了最不能够提起的禁词,因为太痛了,很多人都不想在撕开这道伤疤。
所以遇到这起案子,他会下意识的忽略到不对头的地上,站在正室叶氏这边,断定白氏就是杀人凶手。
许泽平自然也不知道丁家的旧事,但他观姐夫的神色,想必他也是相通了些,这才到:“姐夫,你有没有想过陆海的另外一种可能?”
丁一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猛然听到问话,他下意识的说道:“什么?”
“有可能已经死了。”许泽平幽幽的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够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完这句话,许泽平继续说道:“还有那把杀人的匕首,确定是陆海交给林白氏的?这匕首又是陆海从哪里得来的?若是能够这么隐秘的杀害林地主,他们二人为何不索性一起解决林地主的正室?”
许泽平的三连问把丁一强问懵了,同时他也打开了思路。
是啊,这段时间他一直围绕着林白氏是凶手的思绪在走。
却忽略掉了许多问题,杀害林地主的那把匕首还镶嵌着赤金,按着陆海的那贫瘠的家世根本就买不起这样的匕首,官差去陆海家中时,他的家里就是两间草屋。
打听之下,才知陆海的阿娘身体不好,常年要喝药。
而陆海的阿父上山寻山药卖,摔断了腿,干不了重活。
故而陆海才撤学,去做了账房先生。
也是因为家穷,陆海三十来岁了,还没有成亲。
若真是他交给林白氏的,那他哪里来的银子买这匕首?
这把匕首,又是陆海从哪里买来的?
“多谢远之提点!”丁一强郑重的向许泽平行了一礼。
许泽平哪里好受他的礼,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心结被戳破,丁一强反而对这件案子信心十足。
许泽平夫夫在丁家小住了两日,十一月初二午时,许泽柔挺着大肚子走到家门口,将他们夫夫送到家门口。
两个小家伙以及丁二沁都哭的眼睛红红,因为要分开,他们都十分的舍不得。
“圆哥儿、满哥儿,你们这次一定要记得沁哥哥哦!”
“嗯,沁哥哥要记得想圆哥儿。”
“也要想满哥儿,满哥儿会想沁哥哥的!”
依依不舍的分别后,许泽平将两个小家伙报上马车,再扶着程哥儿上马车后,自己挥了挥手,然后狠心的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许泽柔擦了擦泪水。
马车内的程哥儿,同样抹了抹眼角。
刚刚分别,他又开始想阿姐的。
因为布局的问题,马车出了巷子,正好就拐进了县衙正对的大街..
程哥儿掀开帘子,恰好看到了一个微微挺着小腹的女子走出县衙大门,温和的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是看到了新生。
而程哥儿看到这貌美的女子,却是忍不住的将目光锁在了女子额头上的指甲盖大小的梅花烙印上...他捏紧了许泽平的手臂。
这女子...
这女子是当年花船上的琳姐姐!
程哥儿很想掩藏自己那段愚蠢不堪的过往,但是回想当年在花船上的经历,他还是想要去看看这女子。
因为...要不是要不是琳姐姐,这个梅花烙印就戳在他的额头上了。
当年花船上,模样最好的就是他和琳姐姐,所以他们被关在一个屋子里。
琳姐姐年长他五岁,对他很关照。
再停留一个港口时,看守他们的船老大,接到一个消息,需要一个印着梅花烙的瘦马...
当时船老大最先看上的是自己,琳姐姐却主动站出来推销她自己...
他还记得琳姐姐当时说的话——我年纪大,再长两年就可以接客了,不比这个瓜娃子好?
被戳了烙印的琳姐姐,即使是痛苦,蜷缩在他的怀里,依然是安慰他:“姐姐知道你是富贵人家的好孩子,逃出去、一定逃出去。
你告诉你阿父阿娘,我们就得救了。”
后来自己因为目睹别人被打死,惊厥高烧不退,也是琳姐姐守在他的身边,求他们给点药,不然人就烧死了。
船老大想着死了也晦气,才给他弄了一点药。
再然后,他就被卖进了花老妇的窑子。
可是他答应琳姐姐的事情,食言了。
这么多年,为了自己能够好好的活着,他都是刻意忘记那些过往。
许泽平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停车。”程哥儿狭长的眼中续满泪水,“平平,我好像看到故人了。”

“琳姐姐。”
白琳听着遥远而又陌生的称呼,猛然的抬起了头,一双柳叶眸紧紧的盯着程哥儿这张清丽绝伦的脸,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找出曾经熟悉的记忆。
“是我,我是程哥儿。”程哥儿忍不住的攥住了白琳的衣袖,声音沙哑,满含泪水。
白琳的眼眸瞬间睁大,是程哥儿?你还没有死?
白琳想要张口,但是张了半天嘴,还是没有发出一个声。
哭笑一声,果然还是没有适应自己已经变成哑巴了的事实、
白琳张开手,将程哥儿揽入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程哥儿情绪平复下来,从白琳的怀里退了出来,他说道:“琳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白琳用白皙的手指在程哥儿的手心写着,说来复杂,很开心你还活着。
当年程哥儿高热退下来,人就不太康健了。
船老大洪三害怕死了不划算,就将在湘江附近的港口,将程哥儿卖个了一个暗娼老妇。
比起暗娼,白琳宁愿程哥儿与自己被卖去做瘦马。
毕竟出名的瘦马,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一些鸨母,为了自己的“女儿”、“哥儿”更值钱,还会从小培养琴棋书画,使得他们色艺绝伦。
而暗娼是什么?
低俗下流的人士才回去的地方。
白琳哭着说程哥儿会养回来的,不会死,请求船老大多宽限程哥儿几日...
她的请求自然是被驳回去了。
为了避免她的哭喊声吵到别人,洪三将她嘴巴堵起来,绑在了船舱中。
然后,白琳眼睁睁的看着程哥儿被带下了船。
而白琳之所以知道的比程哥儿多,乃是因为她的亲阿娘本就是瘦马。
只可惜她阿娘遇人不淑,虽说被人赎了身,但也只能够沦为外室...
后来她阿娘死了,白琳又被正头娘子给发卖给了牙婆。
牙婆见白琳的容貌好但是性子倔,她难得调教,又转头卖给了洪三。
在程哥儿被发卖以后,她就被洪三卖给了扬州的刘牙婆。
白琳经过花船那一遭之后,人就变得圆滑了起来,人一圆滑,嘴巴自然就甜。
人美嘴甜,她深受刘牙婆的喜爱,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很多关于花船的消息...
花船每年从北到南会发一次船,每年发船的时间都不定,但每次要发船了就会给她们这些牙婆牙公下通知。
许泽平领着两个小家伙站在马车边,给出了程哥儿一定的隐私空间,远远的看着他们“交谈”?
正程哥儿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丁一强从县衙走了出来,他看到和林白氏站在一块的程哥儿,有些震惊:“程哥儿,你们相熟?”
白琳听着县太爷熟稔的称呼程哥儿,就知道他们十分的熟络,再看看领着两个孩子的许泽平,估摸他们应该是亲戚。
程哥儿果然如她所料,是好人家的孩子。
至于逃出去了不举报?
白琳其实心里也有底的,官宦人家都注重名声,对于自家孩子的糟心事都是捂得紧紧的,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的清誉受损?
白琳连忙摆手,表示不熟。
程哥儿倒是敞亮,“姐夫,我与琳姐姐幼时相熟,怎么了?”
丁一强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白琳不想让程哥儿的名声有碍,就甩了程哥儿的手跑了。
程哥儿要追,被丁一强叫住了:“程哥儿,姐夫跟你说点事。”
程哥儿看着跑远的白琳,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丁一强,犹豫下,还是停住了步伐。
县衙之外不是好说话的地方,最终许泽平夫夫又跟着丁一强回到了丁府。
丁一强经过许泽平的点拨以后,放下了对贱籍的成见,重新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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