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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成为柔弱虫母(十仪)


时蕤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迷茫地问:“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费里克斯才回过神,面颊缓慢地红了,摇头:“不是,你脸上没什么东西。”
他一直盯着时蕤的脸不放,呼吸都微窒了。
原本只是街上被那道眼波流转间的摄人心魂所吸引,可是摘下口罩,将斗篷往后放下的脸也实在美丽娇嫩,唇瓣似曾经克洛伊帝国王室精心培养的桃花颜色,值得沉沦。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长得这么……”他的喉结上下一滚,眼神直勾勾的,调子变得有些古怪,“好看。”
时蕤有些尴尬,觉得费里克斯过分夸张了,咸鱼宅男太久没接触过活人,第一个碰见的是切西尔,对方碰见他还那么冷静,说明他的皮相其实也没那么出众,刚才的话只是费里克斯的恭维。
他含含糊糊地说了:“谢谢。”
两人又漫不经心地铺垫闲聊了几句,时蕤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那个,你的工作……还招人吗?”
他虽然犹犹豫豫,但说出来的话却也直白明了。
“啊,招的。”费里克斯笑容明朗热情,坦率热忱地说,“我是做装卸货物的。说起来有些冒昧,不过你的力气应该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但是别着急,我这里倒是有个装零件的工作很适合你……”
时蕤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有机会,眼睛刷的一下亮了,感激道:“真的吗?那实在太感谢你了。”
费里克斯露出几颗大白牙,笑容灿烂:“不客气!”
时蕤放下了一桩心事,握着酒杯喝了一口,其实他不太敢沾酒,就算身为宅男也不是会轻信别人的性格,说是喝酒也只是用嘴唇沾了下杯口就放下了。
今天走了一天,他肚子也开始变饿。
时蕤不委屈自己,把之前切西尔扔给他的营养剂拿出来一支,慢慢喝了起来。
这次是他喜欢的荔枝口味,喝的时候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专注在自己世界的时蕤就没怎么注意费里克斯。
他根本不知道青年开朗阳光的笑容下,有着不少背地里的小动作。
费里克斯早就注意到了时蕤应该不太熟悉现在的科技设备,虽然有些奇怪,不过这就更方便他计划的进行了。
他手腕一转,袖口下滑,拇指粗细的银环就露出来,这是他在被克洛伊放逐之后唯一留下来的终端。
轻点一下银环,这只终端就有了反应,中心裂开一个小口,红色的摄像头轻闪着运转,它约摸只有针孔大小,以各个角度偷偷将摘下口罩的时蕤给拍了下来。
虽然角度有些奇怪,拍摄的照片也有些模糊晃影,但总体来说是不影响时蕤美貌的。
在桌下,费里克斯的手指如穿花蝴蝶一样翻飞,信息和照片一同发了过去,而对面那头的人竟然第一时间就回复了他的消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被重视,一时间还有些受宠若惊。
费里克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后,面皮青一阵白一阵,手指却不停地回复着对方的问题。
一排排文字在蓝光下显示:【他的名字是时蕤,毫无精神力,家族背景尚且未知,猜测为贵族流放,现居——】
【贫民窟。】
总结起来,就是小美人无权无势,实力不强,可以直接抢。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天和你在哪里见面呢,费里克斯?”时蕤一无所觉地问,漂亮水润的眼睛懵懵懂懂的。
费里克斯即刻收回放在桌下手,没有丝毫的停顿,脸上阳光的笑容不变,看不出丝毫问题:“在我们之前刚碰见的地方,怎么样?”
时蕤应下了,说了句好。
其实他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但也不会跟着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乱走。
他一向觉得自己很警惕。
一般来说,经济特别困难的人在政府这里是可以申请资金援助的,这一点在星际时代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不过流浪星域的贫民窟是没有政府救助的,甚至因为【愚人舟】组织,连社会的好心人士都对这里避如蛇蝎。
混乱、黑暗和暴力是它的底色。
他再次把自己的口罩给戴上,又如同幽魂一样走了出去。
完全不知道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
费里克斯担心夜长梦多,所以一直紧跟在时蕤的身后,眸色幽深,面孔冷沉,和之前表现出来的阳光热情大男孩截然相反。
他还不忘低头发消息:【可以行动了,趁晚上夜黑风高,白天人多,没有必要再添麻烦。】
对面那头一直趾高气昂,对他发消息总是爱答不理的人这时候出奇的有耐心,见他催促也没有不耐烦,反而一口答应,并且让他将地址发过去。
费里克斯悉数照办。
如他猜测的那样,时蕤应该是最近才被放逐到流浪星域的,对这里很陌生,还找不到住处,身无分文,也许仅剩的钱都拿去买营养剂了。
但是他想不出有哪个家族才舍得放逐那样漂亮的人,而且时蕤温顺、乖巧,就像是洒下来的一缕月光,让万花都失色,很多人都会因为他着迷。
留下来置换资源、还是自己疼爱,都最好不过了……
小酒馆喧闹吵嚷,入夜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它是不夜馆,矮人和精灵也能在里面举着酒杯谈笑,原始的娱乐方式带给他们最真实的快乐。
“夜色的人怎么从中心城区出来了?”
“哈哈哈,听起来真好笑,难道他们还打算在我们贫民窟找什么大美人的吗?”
男人们挤眉弄眼,女人们也相视一笑,隐晦的暧昧在空气中流转。
贫民窟的所有人,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夜色是做什么的地方。
“那也说不定,可能是某个赌徒赌输了钱,还不上,要被夜色抓起来砍断手脚去当抵御寄生种的前线呢。”
侃侃而谈的轻慢声音不断。
切西尔将啤酒喝了一大口,苦涩绵密的口感占据他的味蕾,回甘又让人沉迷,泡沫散去后的层次是焦糖和果香的风味,是他往日里最青睐的味道。
喝到微醺,神经混沌。
但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越喝心情越烦躁,那些人暧昧的调笑叽叽喳喳地钻入他的脑子里,和魔音没什么区别。
他猛地站了起来。
在切西尔周围的人还被他吓了一跳,等他走了之后才在嘴里骂了几句不干不净的话,后面又归于喧嚣吵嚷的饮酒作乐之中。
刚从吵扰的酒馆里出来,兜头就是一阵冷风,把切西尔浑身的燥热和烦扰都给吹得平静了下来。
他磨了磨牙根,脸上的烦躁挡都挡不住。
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之后,又怒气冲冲地往某个方向走过去。
之前那家招牌老旧生锈的回收站依然还在营业,店里的光已经不太明亮了,昏暗的有些不大能看清店里人的表情。
“哟,稀客啊,不拿着赚的钱去酒馆里挥霍,来光顾我这个破地方?”老板大老远就看见了切西尔掩也掩不住的高大身影。
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自己的烟斗,又抽了两口,吐出薄烟,掀起眼皮子看过去。
切西尔用手挥去鼻尖萦绕的白烟,淡色道:“我想找个人,麻烦你了。”
老板吊儿郎当的神色渐渐消失,表情微变。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店铺周遭安静的环境,才正色问切西尔:“你找谁?”
“……”
切西尔张嘴:“今天我带过来找你的那个男生。”
老板:“……你不是吧,别跟我说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用多说,只看切西尔的神色也知道他猜中了,老板恨铁不成钢地说:“为什么要找他,你跟他很熟悉吗,怎么又要去救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
他的嘴跟连珠炮似的,不停歇地输出半天。
切西尔面色平静地听他碎碎念,在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后,老板就知道自己的唠叨全都白搭了。
他冷笑一声,干脆摆烂地往座椅上一摊:“你不说原因我就不帮你,免得给我找麻烦。”
切西尔语速极快地讲:“他因为容貌好看所以被夜色盯上了,那些人现在从中心城区过来就是为了把他抢过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行动,你最好快点找找。”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饭喝什么水,一点都没意识到话中的问题所在。
老板的脸色变得跟他的发色一样红——气的。
“你难道真的要去救他吗,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只有一天相处时间的人,去得罪流浪星域最大犯罪组织??!!夜色可是愚人手中最大的销金窟!”他冷笑一声,恶狠狠地说,“他究竟长什么样啊?把你迷得鬼迷心窍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似乎是没有意识到他的阴阳怪气,切西尔将连接家里的监控拿了出来,推在了老板面前。
老板:“……”
老板:“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刚才的声音确实大了点。”
刚才的气势和怒火全消,甚至还偷偷想多瞥几眼监控,但切西尔手收得飞快,没给他多看几眼的机会。
切西尔瞥了他一眼,老板端正了神色,以为他在要说正事。
却听他补充:“我救他不是因为他的相貌。”
老板:“……”
切西尔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后,才面无表情地对老板说:“快动用你的监控找一下——他穿的是我的黑斗篷,戴着N9601–23型号的黑口罩。”

周边建筑遭受岁月的侵蚀,墙体破碎,俨然有了废墟的风貌。
时蕤抱着自己的双臂,左右茫然张望了一圈,突然顿住。
昏暗的街巷中寂寥无人,就连耳边的喧嚷声也在远去,死寂的环境中,些微轻响就宛若放大了数倍。
时蕤接着往前又走了几步,重叠的脚步声在他的耳边骤然响起,宛如恐怖片一样的场景,或者是命案发生的前摇,让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不敢回头,只一门心思往前走。
”感觉还是挺敏锐的嘛。年轻,有活力,就算是弱小了点问题也不大。”
声音自黑暗中而来,瓮声瓮气的,听起有点像是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拖慢了语调,很古怪。
那句话就像是把时蕤当成了新鲜的猪肉,放在案板上供人挑挑拣拣。
时蕤警惕地盯着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不由惊愕:“费里克斯?”
巷子的街灯散发着少许苍凉惨淡的白光,打在了费里克斯脸上,青年脸上阳光明朗的轻快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时蕤心里更不安了。
恰在这时,从费里克斯身侧的黑影里走出来了一个人,身形高挑,紫发紫瞳,有张俊美的脸。
他梳着背头,左眼戴着单眼镜片,细长的链子悬在空中,穿着黑白色的燕尾服,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在暗处还有一双双眼睛,眸光里的寒意闪动着,眼型锋利又充满着凶狠,野性十足。
不是人类,也不知道是其他什么种族。
时蕤后背紧绷着,心脏鼓跳如雷,双腿发软,恐慌的情绪在他心里弥漫着。
“你、你们想做什么?”人口贩卖?器官买卖?
他乌泱泱的睫毛都在轻轻地颤抖,嘴唇抿成了一条发白的直线。
在诞生罪恶与恐慌,讴歌暴力和血腥的贫民窟,哪怕是被人杀了都无处申冤。
“别这么紧张嘛,亲爱的,我们只是想请你去做个客而已。大家彼此交个朋友,不好吗?”讲话的是那个看起来很优雅的男人,得体的话中却给他一种轻浮感。
“谢谢,但是我有点不太想去……”时蕤心惊胆战地小声说。
他幼圆的瞳孔震颤着,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惊恐失色的状态中。如果摘下他的口罩,就能注意到他发白的唇色。
“你可能搞错了一种情况。”男人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哦。”
浑身肌肉紧绷的时蕤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脚尖转动方向,往这些人相反的方向跑去,余光瞥见那个男人还是笑吟吟的表情,连神色都没有变化半分。
他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拼命地奔跑了,当年体测五十米都没这么拼过命,可还是快不过男人身边闻风而动的那几个家伙。
时蕤甚至没能听见任何声音,他的手臂就袭来一阵剧痛,被钢铁似的爪子紧紧攥住。
“小心点,可别伤到了他。”
那个男人用这样的口吻说着,语气里还有几分心疼。
是那种,对自己手中最珍贵商品的疼惜和看重。
时蕤狼狈地被人压着,两只手臂至肩膀都被一左一右地紧锁,仿佛被钢筋铁骨扣住,动弹不了半点。
他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抓着他的是两只狼人,狼头狼身,眼珠子是琥珀色的,粗钝的爪子和獠牙都不是一般的锐利,寒芒森森,宽阔粗大的身躯塞进了人类制作的黑色西装中,毛发遍布全身——这是货真价实的西装暴徒。
察觉到了时蕤的目光,左边那只狼的竖瞳一瞥,凶光毕现。
他心脏一缩,仓惶地收回了目光。
压制住时蕤狼人眼眸泛着暗光,这已经算得上是狼人跟着男人做事这么多回,力道最轻柔的一次了,然而面前这个人类还是不适地皱了皱眉,显出几分难受的不适状态。
湿润的黑色鼻子轻轻耸动两下,绵密的香气从空中强硬地占据狼人的大脑。
几乎头晕目眩。
时蕤扣上的黑斗篷被摘下,男人正在和费里克斯谈话,余光漫不经心地瞥着已经是囚笼中折去翅膀的美丽鸟雀。
“你们夜色中使用价值降低,已经被玩腻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赎走?”费里克斯的目光灼灼,迫不及待地问出口,讲话之前都慎重地在自己肚子里过了一圈。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时蕤就钓出来这样的大人物。
男人脸上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等愚人舟帮你回去站稳脚跟之后,以斯皮格尔的家族财力,买走一个被众多大人物舍弃的小玩意儿自然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次看来是个上等货色,所需的时间会久点吧。”
男人紫色的瞳孔转动着,瞄了眼已经被强硬扯下口罩的时蕤,视线凝住——
少年现实中的相貌可比网络上随意拍的一张模糊照片好看得多,眉眼昳丽,浓黑的发紧贴着凝脂白玉的肤肉,连双眼皮的褶子弧度都像是最精心的一笔,他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殷红的唇瓣如血,被白璨的牙咬出了一道白线。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古怪:“兴许你的美梦要泡汤了。”
“——不过好处是,夜色这次很满意,愚人那边也会因为你这次的识时务给你意想不到的回报。”
回收站。
气氛有些凝滞。
“你现在过去也许还来得及,夜色的人已经出动了。”老板站了起来,姿态也比刚才更认真,他将手撑在桌子上,没了刚才的吊儿郎当,面色严肃地说:
“你真的要为了他跟夜色对上吗?你以前吃过的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切西尔就在得知消息后大步流星离开。
老板在他后面张嘴就骂没良心。
黑暗与喧嚣并存,寂静和混乱交织。
贫民窟的人宛如在下水道里窸窸窣窣的老鼠,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蜷缩隐藏起来,在试图察看是否有利可图时,又会贪婪地一拥而上。
他们发觉了愚人组织的夜色降临后,就乖觉地“消失”了。
切西尔面无表情,赶到了时蕤最后出现的地方,那时候夜色刚被目击到来了贫民窟,就有人以此为炫耀的资本大肆宣扬出来,之后夜色的人应该就在找时蕤了。
但他还是来晚了。
寂寥无声的街巷中只有生了锈的昏暗路灯在静默地照着,大抵是有些接触不良,一抽一抽地亮着。
细碎的石子零散地分布着,几乎要淘汰的废弃纸张被风吹得扒在墙面,肮脏的水渍液体糊弄在街角。
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切西尔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骂了一声:“一股狼人的骚臭味。”
“原本只是普通难度,但要去夜色的大本营救人,恐怕就变成了地狱难度。”
老板看着无功而返,又跟他讲出这句话的切西尔,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啊?啊!不是,你说什么?!”他快化身成古代动物土拨鼠,吱哇乱叫个不停了。
罪魁祸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大刀金马往他这一坐,啧了一声:“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放任他不管?”
“那小子可以饿死、冻死亦或者穷死在贫民窟,但他不能在夜色被人羞辱死。”
老板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呢?在夜色他可是吃喝都不愁,比贫民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有多少仗着自己姿容出色的贫民窟出身的人,哪怕是死在夜色也不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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