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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成为柔弱虫母(十仪)


两只虫族很听他的话,乖乖站起来后,又一左一右立在他身旁,像是两个忠诚的护卫。
相貌出色,实力也属于顶尖的一批。正像是猛虎守护娇嫩的玫瑰。
切西尔转过头,眉毛扬了扬:“佩特里乔瑞?时蕤?”
不用真名很正常,不过不妨碍他调侃。
时蕤脚趾都快抠地了,他不去看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神情,脸颊红红地说:“嗯,那也是……我的名字。是我在虫族帝星上的称谓。”
玩游戏当然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名了,不然的话游戏里的NPC称呼起来得有多强烈的羞耻感啊。
虽然虫族都称他为“妈妈”“母亲”或者是——“王”。
时蕤这句话很直白了,可以说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正是之前虫族失踪的那位虫母。不是从其他星际冒出来的虫母,更不是突然新生的虫母了。
其中的缘由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伊延突然开口:“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聊天吗?这可是敌人的地盘。就算你们还没打算立刻就走,也应该找个地方隐藏一下吧。”
巴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问:“所以说,我们是现在就跑吗?”
切西尔哼笑一声:“那不然呢,等着愚人舟倾巢出动来追杀我们?那些家伙可不是讲义气,而是睚、眦、必、报。”
这些事情时蕤不算很了解,当然就说不上话,他乖乖地跟在几人后面。
“边走边说,现在去找个悬浮车,然后赶去港口离开C区。如果能就此离开流浪星域是最好的,至于最后的目的地。”
说话的切西尔看了眼时蕤,才缓缓道:“那就视情况而定吧。”
巴特随口说了一句:“不是说好之后一起去G8914度假吗?”
他将双手放在脑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随便吧随便吧,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只是可惜我开的废品店,这下不得不关门大吉了。”
伊延将上衣口袋里的眼镜掏出来缓慢擦拭,听了他的话后,低头笑了声,不语。
时蕤的注意力都在两只虫族身上了,也没留心切西尔刚刚在说些什么。
至于两只虫族……
他们心中只有虫母时蕤,其他全都无关紧要。
一行人要在沿路的战场残局里找悬浮车还是有点难度的,时蕤还在卢卡斯的搀扶下跨越坍塌后的墙体。
后者其实更想直接将柔弱的小虫母恭恭敬敬地抱在怀里,让他不用踩在脏乱的地面。
不过毫无意外地被时蕤婉拒了,也只好沮丧地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时蕤,你怎么失踪了那么长时间啊,又为什么会来到流浪星域?”巴特好奇地问他。
原本以为他们这一行人谜团重重,就时蕤比较单纯可怜,没想到藏得同样很深。
身份更是完全让人意想不到!
世事无常,真叫人捉摸不透。
时蕤犹豫了一下,困惑苦恼的表情爬上他的眉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一觉醒来过后就到了流浪星域,我也很震惊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明明他弃游只有三天,而且之前还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待着,正穿着睡衣酣然入眠。
切西尔插了一嘴:“真神奇啊,一觉就睡了三十年。”
时蕤一脸无辜可怜地看回去。
切西尔平淡地说:“那还回虫族吗?”
舌尖抵了下后牙槽,似乎有哪里酸得慌。
时蕤老实地告诉他:“不知道……”
流浪星域的中心城区和贫民区之间有一条横亘的宽阔长河,这是泾渭分明的一条分界线。
整个九十银河域只有流浪星域才存在这样鲜明的景观差异,脏污与干净,腐臭与清香,贫穷与奢靡。
但是战后,硝烟尚存之际,中心城区显得有几分破败萧条,脚下一踢就是碎石和残骸。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辆还算完好,总之是还能够使用的悬浮车。
这种摒弃了传统轮胎的交通工具是时蕤那个时代所没有的,上车前他还看了几眼这辆充满科技感的流线型悬浮车。
齐刷刷看向他的切西尔和伊延的目光撞在一起,又在几秒之后嫌弃地移开视线。
时蕤看了眼几乎快成为断壁残垣的流浪星域。
余烬尚且没有平息的瓦砾堆让人揪心不已,他问道:“现在城区都变成这样了,里面的人还好吗?”
这个问题是由伊延回答的,他说:“你太小看居住在流浪星域的居民了,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时蕤吃惊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清澈幼圆的黑瞳澄净,瞧着有几分娇怜。
伊延又解释:“既然要面对愚人舟这样的星盗,流浪星域的人就不可能彻底束手就擒,他们当然会有些自保的能力和手段。而且流浪星域上空有战斗,会被破坏更是常态,灾难后重建都要不了一天。”
……不愧是星际时代,科技发抖,人人强悍,连五岁的小孩都不容小觑,柔弱的似乎只有他。
悬浮车的速度快得惊人,时蕤还没怎么好好观察内部构造,他们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从车内下来,落脚就是港口,众人却忽然发现这里超乎寻常的冷寂。
切西尔和伊延先下车,时蕤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其他人都平淡如常。
唯独他,小脸已经苍白了,耳朵也像是有些嗡鸣的声音。
不是没人想站在他的身边,却被那凶残危险的恶犬阻拦,稍微挨近了点都要被那森然的目光地盯着,连厄瑞波斯都不能例外。
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漂亮少年软软倚在青年身上,眼睛里闪着水光,连微微抿着的煞白嘴唇都显得有几分可怜。
在别人看过来时,时蕤强打起精神开口:“我没事。”
伊延和切西尔都强迫自己把关注点放在港口,忽然间,尖锐的鸣响几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巴特骂了声脏话,另外两人的神色微沉,凝重且紧张不安的空气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在时蕤迷茫的神情中,伊延叹了口气:
“这下真的走不了了。”
港口乃至星球边缘被破坏了个彻底,甚至整个星域都拉响了警鸣,防御系统罩在整个星球上方。
卢卡斯伸出微冷的双手,轻轻覆在时蕤的耳朵上,掩住了不适的尖锐警鸣声。
时蕤其实还没能从晕车当中缓过来,想过自己很弱,但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弱。
切西尔他们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玻璃,听进去之后再到反应过来,神经系统会延迟个两三秒的时间才运转。
星际时代和时蕤一样羸弱的人简直凤毛麟角,晕车药这种玩意儿也早就退出了市场,他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自己重伤都能坦然自若的厄瑞波斯看见时蕤难受的模样,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以身替之。
他最后被卢卡斯一个冰凉幽深的眼神给定住了,只不过看他隐怒自责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很不满。
太过偏僻的地方果然无法给予虫母优渥的生活,只能不断地变强、繁衍,壮大帝国,才可以给予虫母更好的、更完美的生存环境。
时蕤皱了皱小脸,掐着自己的掌心,恹恹地说:“我好多了,现在是怎么啦,我们不能走了吗?”
切西尔摇头,目光遥遥地看向港口的废墟。
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砾和碎石裂纹,血迹斑斑,满目疮痍。焦黑的尸体和丑陋生物的残骸散落各地。
伊延在旁边给他解惑:“刚刚那是寄生种入侵之后才会拉响的警报,可以说,那是宣告一个星球即将走向灭亡之后的不祥征兆,危险至极。”
时蕤睫毛颤了颤,眼底透着不安。
“三十年前,因为虫族的存在,还有他们扩张的夸张和强势,寄生种还并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猖獗。它们那时候畏惧虫族,见到虫族就退避三舍,整个九十银河域最大的敌人还是虫族。”
伊延口中说着历史,在夜色的工作经历赋予了他讲话时口吻稍显华丽的特征,些许的咏叹调就像是在诉说着几十年之久的漫长历史,缓慢地翻开陈旧的一页。
“但可惜,虫族在失去虫母之后,就失去了掌舵的方向和信仰,一切都不如他们的虫母重要。”
“在遍寻不到虫母后,高级虫族和部下们渐渐退居帝星,只有那里还残余着虫母的些许气息,他们只能苦苦在那里等候,耗费心血,哪怕最后枯萎至死,也是死在他们献给虫母最美好的帝星上面。似乎是因为,有虫母之处才是家园?”
时蕤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轻轻皱起有些秀气的眉,露出触动的神色。
目光在扫向厄瑞波斯和卢卡斯时,看着他们眼底隐隐的狂热崇拜,就知道伊延口中的话半句都不作假。
“哈?你讲话也没个重点啊。”切西尔一句话打破了煽情的这一幕,煞风景地讥笑,“你们都听过装在瓶子里的魔鬼那个故事吧。”
“一开始魔鬼还想着要对救出自己的人持着报恩的态度,后面却直接决定恩将仇报了。你怎么能确定,现在的虫族在失去他们伟大的领袖之后,会不会发疯呢,嗯?”
厄瑞波斯和卢卡斯脸上都露出隐忍的怒意。
尚未成熟的厄瑞波斯形象更接近于男孩和少年之间,使他看上去有些青涩的天真感,但这一刻他却有种说不出的稳重老成。
他站在一旁,面色冰冷地说:“虫族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母亲有害的事!哪怕是我们被抛弃、被放逐,也是我们太无能废物了。只会埋怨母亲更是一群一无是处的可怜虫。”
两只虫族暗沉晦涩的眸光对上切西尔,双方在空气中的对视似乎都带上了火花。
几秒后,切西尔松快地笑了一声:“希望如此。”
时蕤双手紧握,原本粉嫩似花苞的指关节现在却泛着白,他小声地跟伊延他们说:“我想知道后续。”
切西尔睨了眼伊延,抢答:“后面的事情也显而易见,强悍的虫族退居帝星后,九十银河域就没有了虫族的镇压。人类和其他种族就只能自己抵御那些寄生种,可惜他们的实力比起虫族战士,简直不忍直视。这就放任了寄生种密密麻麻地繁衍成长起来,成了如今这鬼模样。”
切西尔露出嫌弃的表情:“寄生种简直是一种和流浪星域的垃圾堆差不多的生物,不过,它们似乎变得比之前强多了。”
“九十银河域之前没和这些鬼东西对上,光顾着跟虫族打擂台去了。一巴掌糊脸上才知道是非好歹。虫族可以压制的敌人,却逼得星域的其他人还不了手,不觉得可笑吗。”
但是他没笑,其他人也没有。
伊延面色平,冷淡地说:“所以,我们要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毕竟如果中途碰见寄生种,会有些……”
棘手两个字还未说出,他就看见卢卡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在随意刺穿从后背悄然偷袭的寄生种后,就如同清扫垃圾般将其踹到一边。
十几只悄然而至的寄生种口中尖啸还未曾发出,就已经全部阵亡。
他默默换了个说辞:“港口没了星舰,也无法离开。先去我们的其他据点吧,在这里待着无济于事。”
一天前。
废弃观测站。
“其实咱们用不着这样费心费力,这里压根不会有什么寄生种入侵的。”
“怎么说?”
说话的正是愚人舟安排在星球边缘防线的巡逻队伍。
这只小队只有两人,他们身上穿戴着还算可观的坚甲,并且随时都能进入手环中的机甲之中,用精神力链接。遇到危险时也能迅速向总部求助,巡逻队伍分布各地,数量在精不在多。
在星际时代,人类和兽人也能平和相处,这只小队也是人类与兽人的组合。
“你知道虫族吧。”男人压低了声音,在闲谈时刻意营造出一种“我要说个大秘密”的氛围。
兽人迟疑着回他:“知道,不过了解的不深,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之前在流浪星域不远的星球上有虫族的部队镇压,而那些虫族真的太强了,有他们在,寄生种根本不敢再侵袭流浪星域。”
两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路走到已经荒无人烟,连瞭望塔墙壁都爬满了青苔和幽碧野草的观测点附近。
阴暗的角落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从暗处的墙缝中里只看得到那两个交谈者的黑色长靴,还有一闪而过的灰色合金的坚甲衣摆,长到了劲瘦的小腿处。
黏稠的液体从角落里渗透出来,两人恍若未觉。
“虫族真的这么厉害?”兽人狐疑。
“你爱信不信。”吹牛的男人冷哼两声。
兽人摇摇头,然后反问他:“可是虫族应该也有十多年没有踏入流浪星域了吧,更不要说他们的驻军在一周前就撤离了,寄生种们又是一群只知道看威压的低能生物,难道不会蠢蠢欲动,卷土重来?”
说话的男人僵住,强行反驳:“就算是虫族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到过流浪星域,但他们的余威仍存,寄生种哪里折腾到我们这啊。”
“等等,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不信任我说的话?”男人眉头狠皱,相当不满。
“……”兽人惊愕的表情逐渐变化为惊恐,扭曲,他在极度的惶恐之下已经失声,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男人的身后。
“寄……”
他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个字眼。
男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从未有过的强烈危机感一瞬间袭上心头,背后的汗毛都已经彻底竖了起来。
…………
“现在怎么办?!寄生种一开始出现的地点是在C区的观测点,当时巡逻过的两个黑卫已经被杀掉。”
“大概是太饥饿了,寄生种连他们的躯壳都没留下,所有一切能量体都被它们吞噬殆尽。如果不是最后终端传回来的记录画面,恐怕寄生种都已经占据整个流浪星域了我们都不知道。”
“从C区蔓延,寄生种早晚会席卷整个流浪星域!”
类似的发言不只是出现在愚人舟的会议室中,连同黑鹰的会议厅也对此议论纷纷。
他们做出一个共同的决定——
“先打开星球防御罩,然后快速摸排有多少寄生种,看看他们的数量究竟有多少,最重要的……还是它们的等级,一定要看看有无上位寄生种!”
愚人舟这边。
一如既往的七人会议,只是左位上空了一个位置。
“黑卫那边怎么样了,昆蒙还没有回来吗?”
议论完寄生种之后,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众人神情变幻莫测,却都齐齐看向上座那位。
坐于会议桌顶端的首领顿了下,缓慢开口,沉沉地说:“昆蒙死了。”
空气在瞬息之间凝固成冰,五人哗然。
“谁能杀了他?!”
“难道是黑鹰那些人,但是据我所知,黑鹰没有人能强过昆蒙的。”
不解质疑的有,隐于黑暗中一言不发者同样有。
首领注视他们,说:“是虫族。一只高级的虫族。”
立时噤声。
会议室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一种微妙的氛围在空气凝结。
众人神色变幻莫测,彼此交换、试探目光。
愚人舟的智者最后站出来。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处理那些寄生种吧,昆蒙的事可以往后先放一放。”
“把黑卫都调回来,我们要先保全实力。”
半天,首领颔首:“好,就先这样决定吧。召集黑卫和愚人舟的所有战斗力,必要时刻舍弃流浪星域,断尾求生。”
首领下达完指示后,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并未多言,只是让众人先行离开。
会议室立刻空空荡荡,只剩下坐在首位上,蒙着全身,一片漆黑的首领。
“都是群贪生怕死的家伙呢。”
一道娇俏的女声忽然在空无一人的会议桌上响起来,在空气之中,女人的身影就像是透明的水液般缓缓浮现出来,最终凝实。
首领并未摘下自己头顶戴着的面罩,冷漠地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女人转过头,有一头白金色的海藻长发,两只尖耳从发间探出来,露出那张清丽柔美的脸蛋。
她的红唇勾起:“只是可惜了,死了一个昆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样一条好狗,四肢发达又没有脑子,下次可就不容易碰见这样好控制的傻子了。”
“没关系,不过是个鲁莽的蠢货而已。”
“你还真是无情呢。”女人蹙眉故作哀戚。
首领不吭声,她自讨没趣,话锋一转,说:“也不知道这儿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怎么专跟虫族过不去。这下怎么办,你难道要学几十年前的星云,让愚人舟同样覆灭在流浪星域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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