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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师尊感化逆徒失败后(九千钱)


刀剑反复碰撞,迸发出刺耳的铮鸣声。
那身黑袍如同云雾般,仅是被楚霜衣击退了片刻,便又如蛆附骨地缠上了骏骨。
再次僵持的间隙,他唇角微扬,阴惴惴笑道:“骏骨一时没能认出仙尊大驾,还望仙尊——”
双刀化作黑雾,骏骨霎时间消失在原地,纯钧剑走势一空。
楚霜衣转腕回剑之际,骏骨陡然出现在他身后,黑雾重新凝成两柄黑刀,双刃挟着万钧之力猛地劈下。
“——见谅”
轻飘飘的两个字这才落下……
楚霜衣分神注意着徒弟,此时却是剑势未转,难以躲避。
“见你爹!”
电光火石间,少年冷冰冰的暴喝陡然响起!
随即,一线寒芒破空而来,几乎未有分毫停滞,毫不留情地贯穿了骏骨的两把黑刀。
裴夙随即掠身而上,一手握住长剑剑柄,一手揽住师尊的窄腰。
清冽的气息瞬时包裹上来,强势的惯性迫使他不得不紧紧贴合着徒弟的身体,
冰霜中呆久了,火热的体温烫的楚霜衣低喘了一声。
裴夙回身又是一剑,忽然听得这一声,面无表情地红了耳根。
骏骨盯着他手上的那把剑,动作一滞,嘴唇蠕动,惊愕地吐出两个字:“九险。”
裴夙手里握着的长剑极不寻常,并非寻常剑身的银色,而是类似古刀般沉重的暗色,只有剑刃一侧雪亮似冰。
若是在夜色中,黯淡的剑身隐于黑暗,远远看去,就像握着一线寒光似的。
剑身越窄越险,楚霜衣的纯钧剑就是难得的窄剑,剑身最细处尚且不到两指宽。
而这把剑剑身虽是寻常宽度,但因其雪亮的一线剑刃,位居窄剑之首,名为九险。
九险,正是楚霜衣从他小师兄手里讹来送徒弟的那把剑。
师徒二人配合密切,转眼间就将骏骨逼落下风。
骏骨见形势不妙,当即扯下黑袍向半空中一甩,那黑袍如烟似物,转眼已是个模糊的人形,不由分说地与裴夙缠斗起来。
那黑雾上来便直掏心窝,裴夙躲闪不及,楚霜衣闻听不对,立时甩开骏骨,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休伤少主!”
正在危急之时,从裴夙袖口突然窜出一条小蛇,面目狰狞地盘上裴夙的小臂,高高地昂着蛇头,蛇头猛冲,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黑雾人被这条小的甚至有些可爱的小蛇一吓,竟然真的缩成一团浓雾,回到了骏骨身边。
骏骨虚空一抓,抓回了那团黑雾,轻蔑地嘲讽道:“少主,他算哪门子的少主!”
“长京,别再做你的白日梦了。”
话落,他一闪身来到裴夙面前,猝不及防地将一道魔息打入他的眉心。
趁着几人惊愕之际,眨眼间就化成一团黑雾逃跑了。
“少主!”
“裴夙!”
两条迥异的声线响起,裴夙只觉眉间灼烧了一瞬,便再无其他了。
没了冰锋珠的维持,这巨大的巢穴立时崩塌了半边,顷刻间就将那只奄奄一息的鸟妖埋了进去。
楚霜衣收起纯钧剑,来不及再顾虑其他,当机立断道:“走!”
裴夙扛着昏迷不醒的徐清婉,动作利落地冲出了巢穴。
不知是洞穴崩塌的缘故,还是体力耗损了太多,楚霜衣快步跑了约有一刻钟,仍然身处在一片地动山摇之中。
脚下的地面,似乎在动!
来时只是崎岖不平,而眼下却完全不同,这地面竟然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楚霜衣惊诧之际,陡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
按照他的速度,跑了这么久,早该出去了才是。
他按下心底的惶惑,试探地喊了一声:“裴夙!”
除了渐渐弱下来的山石崩离的声响之外,再无回应。
微凉的夜风袭来,裴夙稍稍平复了急促的呼吸,放下肩头的徐清婉。
“师尊。”
他一转身,刚要去扶师尊,却发现身后的洞口空无一人,而手腕上的母镯正紧紧勒在手腕上,昭示着师尊的消失。
裴夙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立时就要冲进洞口,却见整座山体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登时塌陷了下来,原本的洞口也被纷纷滑落的巨石堵住了。
他定定地望着眼前杂飞扬的灰尘,浑身一僵,似乎连血液都凝固了。
灰尘弥漫之处,渐渐显出个步履匆忙的人影。
裴夙陡然一喜,不顾灰尘碎石,快步迎了上去。
满心热切的期望,在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顿时化作了泡影。
“师……兄。”
手上不断缩紧的母镯正提示着师尊距离他越来越远,他眉头紧蹙,一把拔下插入地面的九险,飞快地交代道:“徐清婉被魔族剖了丹田,取走了冰锋珠,你带她回山。”
纪清羽神色惊愕,眼前这个师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面色阴鸷,一身戾气。
裴夙一剑斩断了半幅袍角,毫不吝惜地划破了指尖,血迹飞速蜿蜒流动,汇成血色符箓。
血符的反噬可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承受的,纪清羽立时运转灵力,试图打断他。
然而还未有所动作,那师弟就像洞察了他的心思一般,幽深的黑眸血煞汹涌,盯得纪清羽脊背一凉。
“师尊在下面,我得去找他。”

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震颤的地面渐渐归于平静。
楚霜衣放出神识,粗略地扫了一圈,他眼下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个雅致的小房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这地方没有门窗,只由无数条枝杈藤蔓浑然包裹而成,像是个什么法宝的内部。
犹如监牢般憋闷难当的窒息感攫住了楚霜衣的感官。
静谧之中,忽然传来类似枝条摩擦的窸窣声响,他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屏息敛声,戒备地洞察着四周的动静。
几乎是刹那间,四周墙壁上忽然涌出了千百条布满尖刺的藤蔓,缠绕不休地袭向他。
纯钧剑上下翻飞,不计其数地藤蔓被拦腰斩断,深绿色的黏液溅了楚霜衣满身,这些藤蔓生生不尽,即使被纯钧斩断,顷刻间便又萌生如初。
再这样下去,一旦他力竭,就毫无抵抗之力了。
楚霜衣心念微动,凝神静气,灵力灌注于纯钧之上,森然寒气涨溢四散,幢幢剑影登时盈满了整座木屋。
“师尊!”
千钧一发之际,他恍惚似是听到了一声沉稳低沉的呼唤,手上迟疑了片刻。
就在这片刻间,一条藤蔓趁机缠上了他的手腕,飞速地沿着手腕盘旋而上,锐利的尖刺轻而易举地刺入皮肉,在他雪白的衣袖上留下一串血点。
楚霜衣反手一剑,迅速截断了还在向上蔓延的藤蔓,然而终究为时已晚。
一击得手,这些藤蔓就如同受人操纵一般,全部迅速地缠绕着缩回了墙壁之内。
方才与魔族护法骏骨的那一战就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如今又中了这藤蔓之毒,纵使楚霜衣修为高深,此时也是难以为继。
喉间溢上一抹腥甜,一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纯钧入地三寸,楚霜衣虚弱地撑着纯钧,神识再难维持。
一番争斗之下,他潦草梳拢的发丝早已散乱,垂了几缕落在鬓边,面色惨白,红唇边还挂着一抹血迹,这幅落魄的模样好似一枝雨后海棠,孱弱无力,只能任人施为。
也不知这藤蔓上是什么诡异毒汁,经脉中灵力流转竟然异常滞涩,浑身还酥麻难耐,十分磨人。
“仙尊久等,小妖来迟了。”
一道娇滴滴的,调子七扭八拐才落回原位的男声突袭了楚霜衣的耳朵。
在这浑然密闭的房间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披红戴绿的大活人。
这妖唇红齿白,眼尾上扬,斜挑出一抹红,一身红绿交错的袍子阴柔至极。
他探手便毫不客气地抚上了楚霜衣的侧脸,锋利的指尖涂了鲜红的蔻丹,远看如鲜血流动。
浓烈黏腻的香气扑面而来,楚霜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像寒霜似的透着凉气。
体内乱窜的藤蔓毒汁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他愤怒地别过脸,怒道:“放肆!”
“放肆?”那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两声,语气却陡然阴森起来,诘问道:“小妖只不过留得仙尊片刻,仙尊就嫌我放肆,那仙尊平白害了我夫君的性命,岂不是放肆至极!”
夫君?性命?
可听这妖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声。
男妖和男妖,难不成修真界也有……?
楚霜衣面色一滞,震惊、迟疑、困惑接二连三地闪过,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显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半晌,才迟疑道:“那只还没化形的鸟妖,是你的……夫君?”
“正是。”
“你……夫君虽未化形,但明显身负杀孽,又截断此地灵气,乃是罪有应得。”楚霜衣不卑不亢,只是话音仍在微微颤抖。
“仙尊误会了,那死鬼除了杀人越货,半点本事也没有。小妖不是来为他报仇的。不过……”
长袍拖在地面上,发出微弱的摩擦声,那妖的声音渐渐飘远。
下一瞬却骤然出现在楚霜衣面前,双瞳猛地一红,忽然疯了似的一把卡住楚霜衣面颊:“仙尊既然杀了他,就得留下来替代他,与我日夜合欢,助我修炼!”
原来,这两只鸟妖竟然靠那样的下流法子修炼的!
楚霜衣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现世纪录片里看过的鸟类繁育片段,若是把其中一只鸟的脑袋换成他的……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楚霜衣想也不想,登时愤愤地回绝道:“休想!”
血红指甲几乎已经陷进他的皮肉里,鸟妖存心凌辱一般,捏着他的下颌轻佻地逼他仰首直视,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平静如枯井般的眸子。
鸟妖愣了片刻,危险的语气中暗含着些许雀跃:“你……看不见?”
楚霜衣冷嗤一声,紧握着纯钧,他手腕上青色经络条条分明,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楚。
鸟妖斜睨他一眼,幽幽道:“仙尊,可别动怒,血气流转会加速毒发的。”
正如他所言,楚霜衣经脉中可感知的灵力越来越稀薄,腕间隐隐泛起被紧紧桎梏的钝痛。
他眉头拧起,暗道不好,这痛感是子母镯紧缩所致,照他的修为而言,子母镯是不可能对他生效的。
此时他能够感知道子母镯带来的痛感,必然是这鬼地方将他的修为强压到元婴以下了。
子母镯越缩越紧,楚霜衣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徒弟没有同他一起被关起来。
“仙尊在想什么?是在想你那个长相俊美的小徒弟么?”
血红的指尖游弋到楚霜衣脖颈间,划过皮肉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加之体内横冲乱撞的毒汁,硬是在他苍白的脸上激出了两分血色。
他忍下身上莫名的战栗,急促地骂道:“滚开!”
“仙尊放心,你那徒弟满身魔气,我对魔族可没兴趣。”那人听他骂声不怒,反而咯咯咯地笑起来,贴近楚霜衣耳侧,暧昧地压低了声音,“他们魔族虽说身量伟岸,那处也凶狠超群,却不懂得心疼人,哪像仙尊这般清俊体贴——”
话落,那双瘦若露骨的利爪猛地向下一探,顺着衣领深入楚霜衣怀中,五指成爪,狠狠地在他胸前一抓!
与此同时,刺目的剑光一闪,纯钧剑已经稳稳地抵在鸟妖颈间。
他定睛一看,楚霜衣此时毫无方才的虚弱无力,修长的指骨紧紧地握着长剑,面容森寒,仿佛顷刻间便能将此地夷为平地。
他手上微微一动,窄薄的剑刃便在鸟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清泠的声音犹如淬过寒霜,他说:“把你的手,拿出去。”
鸟妖的眸中满是难以置信,过往修士不计其数,凡是入了他的朝云树,必然灵力全无,无一例外。
更何况这人还中了朝云露,应该烈火焚身,渴求灼热才对!
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不从,只得小心翼翼地将还放在楚霜衣胸膛上的那只利爪退了出来。
单薄的衣襟被拉扯地变了形,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来,右边胸膛上五道深深的抓痕隐约可见。
鸟妖的余光扫过,顿时移不开眼了,紧张又猥琐地咽了口口水。
“带我出去!”
清寒的声音再度命令,听得鸟妖浑身一紧,畏惧之余竟然隐隐有些兴奋。
“好说好说,仙尊手下留意。”
他战战兢兢地向房间正中的八仙桌挪去,贼溜溜的眼睛止不住地在纯钧剑与楚霜衣的胸前瞟来瞟去。
楚霜衣却没有耐性与他周旋,当即阔步架起鸟妖向前走去。
体内的毒潮越发凶猛,经脉更是灼热刺痛难当,他积攒的这点灵力最多只能再撑上片刻。
不能被鸟妖发现他的伪装,思及方才那些□□的话语,楚霜衣光是想想就几欲作呕。
除了全然的厌恶之外,还有几分担忧。
那位魔族护法到底在徒弟身上做了什么,怎么连这只鸟妖都能看出他身上的魔气?
不过好在徒弟没被困住,一切等他出去再说。
房间正中的八仙桌桌上,摆着一盆矮小的翠色树木,长势丰茂,在这么个毫无生机的房间里,倒是极其突兀。
楚霜衣同鸟妖来到桌边,颤颤巍巍地指着那盆翠树道:“仙尊,这便是朝云树的本体,朝云树认主,若是外人,需以鲜血祭树,方能在主人的引领下出入。”
“若是强行破开,必遭树魂反噬。”
楚霜衣动作极快,空着的左手当即在纯钧剑身轻轻一抹,指尖当即留下一线血痕,他正要探向鸟妖所说的朝云树,动作忽然一顿。
饶是生死关头,鸟妖还是忍不住偷偷瞄向楚霜衣微敞的衣领,只见那原本白净的皮肉上竟然隐隐泛着粉,散出几分暖意。
粉色?鸟妖眼睛一转,发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他目光下移,紧张地望向那只抓着长剑的手,只见一只墨玉镯正紧紧地勒在骨节清瘦的手腕上,镯口周遭已经青紫起来,在素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是子母镯!
子母镯分明只对元婴以下的修士方能生效!
他根本没有恢复灵力,都是装出来的!
鸟妖得出这个结论,心中大喜,当即默念咒法,墙壁中原本缩起的藤蔓立时犹如海潮般汹涌而出。

“仙尊这样骗人,好伤锦郎的心。”
鸟妖矫揉造作地叹了一声,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五指成爪转身就是一击。
霎那间,铺天盖地的翠绿藤蔓瞬息间席卷而来,楚霜根本来不及反应,腰腿手脚,全都爬满了荆棘遍布的藤蔓,将他紧紧锁住。
生死关头,鸟妖这一击显然使出了全力,楚霜衣腕间剧痛不止,纯钧被生生震飞,嵌入墙壁。
伤处皮开肉绽,一簇血花登时飞溅开来,几滴血珠正落在朝云树上,不见滴落,竟是离奇地被树干吸收了进去。
诡异的是,那几滴血落上去之后,不过眨眼间,朝云树竟然催生出了一树靡艳的红花,红艳艳的一团,十分扎眼。
鸟妖瞥见那一树红花,血红的唇浅浅勾起,阴毒一笑。
“既然如此,倒也省事了。”
楚霜衣还没来及思索话中的意思,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腾地一下从尾椎处升起,全身的血流也随之沸腾起来,猛地汇集到丹田下。
汹涌的毒潮犹如凶兽出笼,他那经脉中仅剩的微薄灵力再也无法将其压制。
“你、你做了什么?”
楚霜衣面色泛红,身子极度不适,意识也不甚清明,感观知觉愈发模糊。
鸟妖面含笑意,拿起桌上的细颈酒壶倒了杯酒水,仰首饮尽:“仙尊别恼,血祭朝云树无损贵体,不过是让仙尊更了解自己罢了……”
藤蔓缠身,楚霜衣只觉身处烧的正旺的剑炉中,烈火焚身,刺痛不已,让他痛苦不堪,又不得不沉沦其中。
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现世窄小的房间里,闷热的空气逼的他喘不上气来。
鸟妖看着眼前这深陷在痛楚之中的俊逸仙尊,顿时眼冒绿光。
这样俊朗的长相、高深的修为,纵然只是一时片刻,也足够他修为大涨了。
真是比上一只废物死鬼强了千万倍,有了这仙尊,他再也不用迁就那些没用的废物了!
他咧开嘴,舌尖舔舐齿列,露出个羞赧似的笑意,“仙尊夫君稍等,锦郎准备一二,就让仙尊一解愁肠。”
他一转身,那些藤蔓便乖顺地推搡裹挟着楚霜衣,将他束缚在床榻之上。
几番混战之下,楚霜衣的一身白袍早已残破不堪,血迹交错横陈,一片混乱。
从骨缝中透出来的热浪炙烤着楚霜衣,令他无力挣扎着,随着他胸膛的每一次起伏,手脚处细密的尖刺便浅浅地在皮肤上滚动一回,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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