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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敲,有人在嘛,没得评论心慌慌【哭泣】
 门外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谢濮窥向还在玩拼图的罗阳和闻郁,无声地推门出去。
 窗户没关,夜风与月色无声无息地铺陈进来,身侧传来声响,声控灯再次亮起,谢濮本能地转过头。
 靳隼言单手撑着墙壁,就站在不远处。
 然后他走过来,在谢濮面前站定,伸出手,像是要给予一个拥抱。
 谢濮不免心惊,担忧地朝病房内看去,背对着房门的罗阳和闻郁什么也没察觉到。
 靳隼言关上了他身后的门,动作时指尖拂过他的手肘,然后无声道:“过来。”
 去哪里?
 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询问的地方,谢濮跟了上去。
 上次没能进入的地方,这次终于在谢濮面前展示出全貌,靳隼言的病房要更加空旷,除去床和桌子这些必要家具,找不见半点属于靳隼言的私人物品。
 他好像随时都能从这里离开。
 但他又确确实实被困在这里。
 谢濮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在门口踟蹰。
 “过来。”靳隼言再次说。
 玻璃窗倒映月亮,谢濮在走过来的瞬间被靳隼言钳住双手,被迫地向后仰去,后背贴在微凉的玻璃上。
 靳隼言的吻随之落下来,从他的眉心顺着鼻梁向下,他无声地表达着欲望。
 谢濮的气息变得不稳,抬手抓住他胸口的布料,没用什么力气地抵了一下。
 “生气了?”靳隼言退开,定定地看着他。
 谢濮神情不解,眸中水光潋滟。
 “因为我答应你不再理他,但还是跟他说话,还被你撞见了?”
 “不,不是。”谢濮喏嗫,“门没关。”
 靳隼言低笑,周身氛围顿时一轻。
 柔软的顺从总是值得愉悦。
 他慢悠悠地转过身去关门,又落锁,咔嚓一声,谢濮的心也跟着这道声音重重一跳。
 身后的玻璃被染上了温度,谢濮维持着并不舒服的姿势,看着靳隼言一步步走过来,然后腰侧被搂住,靳隼言再度靠近,在呼吸交缠中开口:“我说错话了,阿濮不是旧识,该是新欢。”
 断指被捉住,谢濮眼睫颤了颤,靳隼言紧追不舍地问:“阿濮呢,想做我的旧识还是新欢?”
 谢濮沉默地摇头,他不想做只能存在于回忆里的旧识,也不想做如春风一度般短暂的新欢,他想长久的和靳隼言在一起。
 他太需要靳隼言。
 他没有回答,靳隼言仿佛也不在意,那只在他腰间摩挲的手缓缓向下,指尖轻佻地、狎昵地勾了勾。
 谢濮想要躲开,“别,现在不行。”
 罗阳还在闻郁病房,如果发现他不见了,说不定会找过来。
 “第二次了,我不喜欢听这种话。”靳隼言隐在暗处的表情恶劣十足,他扳过谢濮的下巴,将他没什么血色的脸贴在玻璃上,“看见那只鸟了吗?”
 谢濮的视线向下,斑驳的窗沿上,有一只麻雀,它低垂着头,借着月光,能看见从它嘴角溢出的血液。
 它快死了。
 “好可怜是不是?”靳隼言声音平静,“阿濮要听话,不然也会变得可怜的,嗯?”
 被缚之鸟不再挣扎,它的一双翅膀早已无力,连伸展开来都无法做到,清脆的鸣叫变为喘息和呜咽,它想要请求,却得不到怜悯。
 只有月亮见证这一切。
 谢濮的制服乱作一团,睫毛上面全是未干的泪水,靳隼言拢着他的腰,吐息含着湿气,“阿濮为什么不能做我的主治医生?”
 他自言自语,片刻后低头在谢濮颈上咬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谢濮脑内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再次向外看去,窗沿上空荡荡,那只濒死的麻雀消失了。
 制服被揉皱,幸好已是夜晚,没人会仔细看,谢濮看到闻郁的病房漆黑一片,罗阳肯定早就离开了。
 下楼后,他绕了一圈,在一棵树下找到坠落的麻雀的尸体。
 它彻底死了,身体变得僵硬。
 谢濮把它埋在树下,也许它想和树木相伴。
 翌日中午,谢濮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秦长安突然跑进来,十分急切地拿了一支镇静剂。
 他说有病人发病,于是谢濮也跟了过去。
 秦长安跑得快,谢濮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他问罗阳是怎么回事,罗阳也是刚到,一样什么都不清楚。
 最后还是旁边路过的一个护士给出解释:“是金大勇,他刚才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病,差点伤到其他病人。”
 罗阳纳闷:“不对啊,他不应该在病房里吃饭吗,怎么跑食堂来了?”
 小护士说:“他这两天情况稳定,林医生就说让他出来活动活动,毕竟咱们是医院,哪有把人天天关在病房的。”
 谢濮听了一会,这才把人名和面孔对上,金大勇就是之前和闻郁打架的光头男人。
 “添麻烦了,还耽误了你们吃饭。”负责金大勇的林医生走过来,面露歉意。
 谢濮和罗阳都说没什么,林医生又朝谢濮笑了笑,“早就知道药剂科来了新人,我还没来得及去见见,谢医生,今后要麻烦你们科室了,我打算给金大勇换一种治疗方法,还得你们帮忙配药。”
 谢濮说:“分内之事,我们应该做的。”
 事情解决,林医生和罗阳先后离开,谢濮没走。
 食堂里还有两个保安,剩下的病人都在吃饭,靳隼言也在。
 谢濮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靳隼言就这样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餐盘里的食物。
 谢濮一瞬间觉得他吃的不是食物,而是些别的什么东西。
 他吃完也没急着离开,等谢濮走了才起身,食堂里没几个人了,他走到方才金大勇的座位边,弯腰从桌腿旁捡起一个桃核。
 他捏着桃核,指尖转了转,然后走到低头吃饭的闻郁旁边,将手中洗得十分干净的桃核放在闻郁手旁。
 肉眼可见的,男孩的身体僵住。
 看来要有场好戏,靳隼言眯眼,可惜他没有兴趣欣赏。
第10章 有病不就该治吗
 “金大勇,今年三十六岁,病史八年,最初被诊断为偏执性精神障碍,当时他在其他医院治疗,用药以奥氮平为主,转入四院后他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伴有异常兴奋和妄想,这是狂躁症的典型症状,我给他用的药有氟哌啶醇,氯丙嗪……”
 林医生把文件夹递给谢濮,“得麻烦你抓紧看了,明天你再跟我去病房一趟,其实我本来想把金大勇转给蒋医生,但被他拒绝了。”
 谢濮接过文件夹,“蒋雪青?”
 “对,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林医生点头说,“我看过他的简历,他在国外留学时就接触过这类病人,我觉得他在治疗金大勇上应该会有新看法,不过他说自己精力有限,我倒也不好强迫。”
 一旁的罗阳插了句话:“他不是就只负责靳隼言一个人?”
 林医生咳了一声,罗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补充说:“当我没问。”
 这种特权阶层的事情他们这些小人物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送走林医生,谢濮和罗阳一起回到宿舍。
 新的值班表刚排好,谢濮排在明天,要配合另一位医生巡检病房,四院医生少,把“人尽其用”的原则贯彻得很彻底。
 白色的医生制服一尘不染,口袋里装着一张纸条,是今天靳隼言塞进来的,就在他们交错而过的瞬间,他做得那么自然而熟练,没人会发现。
 指尖碰到纸条,谢濮恍惚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罗阳没有不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谢哥你明天去见金大勇,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依林医生所说,金大勇的病具有一定攻击性,谢濮又亲眼目睹过他发病时的情形,自然不会把罗阳的话当做夸大其词。
 “他刚来四院的时候真把医生打伤过,也是近几个月病情才稳定下来,可你也看见了,他最近又开始频繁发病。”罗阳神情认真许多,声音压低,“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个,金大勇他杀过人。”
 树枝在夜风的作用下打在窗子上,谢濮陡然一愣,“什么意思?”
 罗阳不打算细说,只大概道:“反正就是他杀了人,经过精神病鉴定程序,证实了他在犯罪过程中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无须承担刑事责任。谢哥,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反正你记住这个事,和金大勇接触的时候谨慎点,尽量别激怒他。”
 从进入四院以来,谢濮从罗阳身上接收到的是完全的善意,他不自觉地摩挲断指,点头应下了。
 “林医生,今天下午我还能出去活动吗?”
 “目前还不行……”
 声音隐隐约约,谢濮抬手敲门,病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林医生走过来开门,将他带进病房。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不想待在病房。”病床上的金大勇面露不耐。
 金大勇长得高壮,比平常人胖,半躺在单人病床上更为显眼,一旦发病要几个人才能控制住,一旁的男护士见状忙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静定剂,目光询问地看向林医生。
 “干什么?我还没发病你们就要给我打药,当我是什么,犯人还是病人?”金大勇看到男护士的动作,抬手就去夺男护士手上的镇静剂,却被男护士早有准备地躲了过去,他自己也被林医生摁住双手。
 “你要是想出去活动,就更得稳定情绪,如果你之后几天都没发病,我可以考虑让你出去。”林医生是金大勇的主治医生,显然见识多了这种场面,声线依旧平静,“这是谢医生,他会辅助我对你展开新一轮的治疗,以后会常跟你见面。”
 金大勇挣扎无果以后才将视线投向谢濮,这一看却古怪的平静了下来,“谢医生?看着挺年轻的。”
 林医生以为他是在质疑谢濮的水平,又补充说:“谢医生有相关工作经验,你不必担心这个。”
 金大勇惯常耷拉下来的眼皮忽地抬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他询问说:“我以后有事情是不是也能去找谢医生?”
 “谢医生在药剂科工作,只参与配药问题。”林医生说,这是拒绝的意思。
 林医生盯着金大勇吃完药,才和谢濮离开,这期间金大勇很配合,只不过会很故意地把话题带到谢濮身上,林医生以为他在表达不满,不等谢濮开口就打断他的话。
 关上病房门,谢濮松口一口气,那道萦绕在他身上的阴冷目光也随之消失,他只当是他自己的错觉。
 林医生看了眼时间,建议说:“要到饭点了,一起去食堂?”
 谢濮拒绝说:“不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他步履匆匆,让林医生不免羡慕了一把年轻人的好身体。
 依照上次的路线,谢濮又来到操场角落。
 靳隼言早早就等在那里。
 天不冷,他却穿了件外套,衣摆沾了一片树叶,要掉不掉的。
 地面上被踩得平整的枯叶还留存着上次的痕迹,谢濮做贼心虚地垂下眼,“你来了很久吗?”
 “不是很久。”靳隼言站直身体,朝他走过来,“这里怎么弄的?”
 他扯过谢濮的袖口,洁白的制服上有一点刺目的红。
 “是颜料,不小心蹭到的。”谢濮摸了摸,颜料已经干透,金大勇病房里有很多颜料,最多的是红色,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沾上的。
 靳隼言若有所思,“这样啊,下午还有事要忙吗?”
 谢濮抿了抿唇,摘掉他衣摆上的树叶,慢吞吞地收拢进掌心,“今天可以不要吗?我晚上要值班。”
 靳隼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逝,“你在想什么?和我说的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树叶在掌心被捏得变形,呆滞的谢濮被靳隼言搂住,修长的脖颈毫不设防地仰起,完全暴露在靳隼言眼下,“那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说说话也不行吗?”靳隼言说,“你整天忙,我和你一句话也说不上。”
 谢濮更加不明白了,事实上到现在为止,靳隼言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明白,“靳隼言,你好像忘记了,是我把你发病的视频和诊疗单发出去的,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你应该怨恨我。”
 他神情惶惶不安,颤抖而不自知,“是我鬼迷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人、我不知道是谁,他发给我一封匿名邮件,让我曝光你的秘密,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收到了那笔钱,就在我的账户里,我可以给你看……”
 靳隼言用亲吻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阿濮,我相信你的话。”
 谢濮的呼吸微微一颤,不可置信地哑声说:“你真的明白吗?”
 ——那为什么还亲吻他?
 “我不怨恨,阿濮做得很好。”靳隼言表情坦荡极了,“有病不就该治吗?”
第11章 人总是会变的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哥你别忘了拿伞,哎哥?哥?”罗阳拍了拍谢濮,后者转过头,给他一个颇为迷茫的表情。
 “哥,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今天找别人换个班?我看你一直在走神。”
 谢濮恍然回神,掩饰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天晚了,我先去住院部,你也回去吧。”
 他说着离开,罗阳在原地站了一会,好半天反应过来,“不对,哥!伞还没拿呢!”
 可惜谢濮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他兀自嘟囔:“算了,我晚上再过来一趟吧。”
 值班内容很简单,晚上九点病人睡觉,在这之前要查房,接下来每隔两小时在走廊巡查一次,查房由值班医生负责,巡查则是值班医生和护士交替进行。
 谢濮和一楼的护士打了声招呼,向值班办公室走,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已经有人在里面。
 他打开门,里面的人也跟着转身。
 垂到大腿的制服晃出弧度,年轻医生表情很淡,“谢医生看到我好像很意外?”
 谢濮看着屋内的蒋雪青,摇头说:“不,只是……今天和我一起值班的不是林医生吗?”
 “林医生临时有事,找我过来帮忙。”蒋雪青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知道四院有一些关于我的传闻,但我倒也没有不近人情到连点小忙都不愿意帮的地步。”
 这话听着像是在为自己解释,语气反而是实打实的漫不经心,很明显,他对于自己被误会这件事并不怎么在意。
 蒋雪青转身从办公桌上抽出名单表格,“这是住院部的病人名单,谢医生你负责一二楼,剩下的交给我。”
 谢濮没接蒋雪青递过来的纸,“一楼大部分都是开放病房,花不了太多时间。”
 开放病房的病人行动相对自由,除了治疗时间,晚上可以选择在病房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过夜,一楼基本上都是开放病房,他负责这一部分的话,要比蒋雪青轻松很多。
 “我觉得分工很合适,三楼往上的病人虽然不是我主治,也接触过几次,应对起来比较轻松。”蒋雪青给出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
 谢濮最终还是接过了名单,他从来不擅与人争辩。
 “对了,谢医生,你好像和我负责的病人很熟?”蒋雪青状似不经意地问。
 “不是。”谢濮垂眼说,“我和靳隼言,我们只是认识。”
 “好吧,看来你不想和我多说。”蒋雪青没信他的话。
 很快入夜,郊外的夜风如期而至。
 查房很顺利,谢濮查完一个病房就在名单上打一个勾,靳隼言的病房在蒋雪青负责的楼层,谢濮猜测蒋雪青会趁这个机会去见靳隼言,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他果然还是不该想这个问题。
 两个小时后的第一遍巡查,谢濮被叫住。
 金大勇的病房里传出哗哗水声,他求助说:“谢医生,我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好像坏了,吵得人睡不着觉,你能进来看看吗?”
 走廊亮白色的灯光打在金大勇脸上,让他臃肿的脸和眼下的青黑色无处遁形。
 谢濮顿了顿说:“好。”
 紧靠着病房门的那块地面异常粘稠,鞋底踩在上面发出啪叽声,谢濮低头去看,地板上铺陈着一片猩红色。
 金大勇握紧两只手,在暗处不正常的颤抖,“是颜料,我不小心打翻了颜料。”
 谢濮点头表示知道,抬脚往卫生间走去,推开门,洗手池内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水流冲击而下发出刺耳的水声,他蹙了蹙眉,走进去拧了下开关。
 水龙头拧紧,没有水再向外流。
 谢濮看向金大勇,“水龙头没坏。”
 金大勇挡在卫生间门口,不让他出去,“水龙头就是坏了!你不能走,必须把它修好!”
 金大勇现在无法沟通,谢濮只能说:“我不会修理这个,你让我出去,我找别人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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