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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画符的(七野与八)


后来,他的确如陆霜白所说,没有再挨过饿,也没有再受过冻。他被送去天云阁,掌门当场为他卜了一挂,打算将他送去修仙界第一大宗,他不愿意,他只想待在云渊镇。
他留在了天云阁,为其尽心尽力以报答养育之恩,等掌门飞升后,他辞别宛若家人的师兄弟们,云游四方。
他一直在找一个人,许下的承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暮色降临,洁白的圆月高挂,红色的灯笼也挂满街头巷尾,照亮了整条街道,灯影闪烁,璀璨闪耀的银河似乎搬来了人间,如梦如幻。
宿淮手里提着一个老虎模样的花灯,张着嘴巴似乎在嗷叫,然而憨态可掬的胖身子大大降低了它的威严,更像是在虚张声势地求撒娇。
这是陆霜白猜灯谜拔得头筹的奖品。
宿淮昂着脑袋,见路边有孩子羡慕地看向他手中的花灯,他往上一提抖抖,装作不在意地炫耀一番,整个人嘚瑟得不行。
陈楚非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龙须酥,腰上还挂着一包驴打滚,吃得满嘴糖渣子,他不要花灯,他只想大吃特吃。
陆霜白:“阿淮很喜欢这花灯?”
宿淮嘴巴一噘,口是心非到极点:“不过如此。”
陈楚非一股脑儿吃完一根糖葫芦,不解:“我瞧着你很是喜欢。”
“你懂什么!”怕被发现端倪,宿淮心里慌乱得不行,凶巴巴瞪了陈楚非一眼,你个缺心眼!
他继续心口不一,“一个纸灯笼罢了,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吃你的吧,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你真是饿了!”
陈楚非莫名其妙:怎么又生气了?
陆霜白扶额叹气:怎么还在闹别扭?
说笑间,三人路过一个排着大长队的摊位。
摊位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身着一身青袍,眉眼和善,正在给人卜卦,老者抬头间,看到路过的三人,握着龟壳的手一抖,三枚铜钱在桌上直立,老者一看,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陆霜白递给陈楚非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小木盒:“拿去给那位老人家,就说是他照顾那孩子的谢礼。”
陈楚非的油手蹭蹭自己的裤子,擦干净后才接过,乖乖照做。
老者打开盒盖,里面放置着一颗绿色的丹药,他瞪圆了眼,不敢相信。
这、这是………
他赶紧合上盖子,抖着手收好,再抬头时,三人已经不在原地。
若他没猜错,那位眼盲的公子是今日陆符叙的救命恩人。
陆符叙今日是必死的命,是眼前这位公子救了他,扭转了他未来的命运。
逆天改命,玄之又玄。
而这颗有价无市的丹药……
那位公子无法视物,是怎么看出他修为迟迟无法提升,大限将至?
他到底是谁?
“师父师父,快回来啊!咱们的炼丹房又炸了!”
“什么?!顾三你是不是又活腻了!”
三人寻了个卖汤圆的摊位坐下,摊主是一对年轻夫妻,年轻妇人头上别着一根红木簪,这是云渊镇这儿的婚嫁习俗,成婚后三月内日日戴着,寓意日子幸福美满。
妇人见三人衣着不凡,许是出门游玩的少爷,热心地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帮三人又擦了一遍桌子椅子。
见陆霜白眼盲,她贴心地介绍自家菜单:“各位郎君,爱吃什么馅的?咱家小店有豆沙、芝麻、花生还有红豆,不是我吹,咱虽然是个小摊,却是镇上口味最多的,小碗四文,大碗六文钱。”
“都要!”陈楚非狂吸哈喇子,“我要吃四大碗!”
宿淮嫌弃地坐远,毫不怀疑这人某天饥不择食连碗都啃。
一张四方桌,三人各占一边,宿淮一动,便坐得离陆霜白近了,他心突然跳到嗓子眼,不动声色地将屁股挪回去。
好在陆霜白并没有发现这事,他正在认真听妇人说话。
她担忧地提醒:“小郎君,糯米不易消化,晚间还是少吃为好。”
“四大碗,就四大碗,我很能吃!”
陆霜白笑道:“多谢关心,我家孩子胃口好,消化也好,无须担心,就四大碗。”
除了陈楚非的四大碗,他又点了两小碗芝麻的,他和宿淮一人一碗。
很快,六碗汤圆一一摆上桌,还冒着热气,每一碗都加了桂花酱,混着糯米香味,食欲大动。
妇人将一碗明显多盛的放在陆霜白前,笑意热切:“郎君请吃。”
郎君好看,她得多看几眼。
年轻妇人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吃醋的摊主悄声问:“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妇人直截了当:“他!”
“你昨天还说我是你的心肝宝贝……”
“人这么多,你把嘴闭上吧你!”
第一次吃到人间的汤圆,陈楚非感觉幸福极了:“哇,太好吃了,好软好甜好香!”
陆霜白也咬了一口,皮薄馅多,芝麻味香浓郁,真的很好吃。
“阿淮,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柔声的询问,宿淮吓得背都僵直了:“还、还行吧。”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完,宿淮注意到对方略微苦恼失落的表情,又心虚又愧疚,更多的却是恐慌和茫然。
有谁能懂,他现在的心比这芝麻馅还要深沉!
陆霜白不禁苦恼,怎么还在闹别扭?
兄弟俩真是一模一样,不过还是阿淮乖多了。
琼珠和劳天终于赶到云渊镇,在去住处的路上看到了陆霜白三人。
“公子!”琼珠很高兴,她离开时殿下半边身子还不能动弹,如今行动自如,说明身体在慢慢恢复,她也找到了治眼睛的法子,再过几天,殿下又是健康的殿下。
琼珠长着一张弱不禁风的脸,却英气十足,飒然的气质很难让人误会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天界也没有人小看这位被太子殿下一手提拔的女将军。
劳天也随之坐下:“一路上对我摆着一副苦瓜脸,怎么一遇殿……公子,你就笑开花了,真不公平。”
琼珠翻了个白眼:“我乐意。”
“那位少年将军呢,你乐意不?”劳天揶揄,“他可是一见你就脸红,说话都结巴,连自个的名字都忘了叫什么。”
两人向来一见面就斗嘴,陆霜白都习惯了,若他们不吵,他才觉得难受,他笑着听两人说话,听闻,也八卦地转向琼珠。
“还有这事儿?”
“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岁数只有我的零头。我就是见他伤了手筋,随手帮了一把,一瓶药而已,我书房里多得是。”琼珠不以为意,完全没把那匆匆一别的少年放在心上,“再说了,本将军花容月貌,有男子倾心,实属正常。”
陈楚非十分捧场:“将军能打能揍,我看连咱们天界都没几个人配得上你!”
“小嘴真甜。”琼珠不甘示弱,也使劲爆料,“公子您不知,咱们路上遇到一玉面书生,十分有才华,劳天这厮不要脸,非要去和人比拳脚功夫。”
“是挺不要脸的。”陆霜白问,“那后来呢,打了吗?”
“当然没有。”劳天无奈地说,他也是个正直的人好不好。
看到坐对面默默吃汤圆的宿淮,劳天笑着打趣,“阿淮为何要将脸塞进碗里吃?”
因为他害怕!
“脸红”、“结巴”这不就是指的他?!
宿淮埋头不语,心中祈祷可千万别被这俩人精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远处,桥逊随手拿了一个花灯遮盖住自己的脸,他和陆霜白刚吵完架,还骂人做驴,他不好意思见人。
乐新正弯腰仔细挑着花灯,没有找到他属意的,不开心地问摊主:“有乌龟吗?”
摊主很为难,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要买王八的:“郎君,咱这儿只卖十二生肖,您要不再仔细挑挑?”
乐新拧着眉,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眼神最后落在一只小黄狗上:“这个。”
桥逊正偷偷摸摸打量谈笑的几人,心里估量着好友大约没生他气吧,要不他也去吃碗汤圆?
乐新:“给。”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灯笼突然怼到眼前,桥逊定眼一看,眼珠都画成斗鸡眼了,看起来聪明得很呐!
桥逊炸毛:“送我这只丑狗什么意思?”
乐新眼神慌乱地乱瞟,幸好路边的灯笼掩盖了他发红的耳朵:“我、我最喜欢阿、阿黄。”
喜欢阿黄所以送他丑狗?
你怎么不送给阿黄!
桥逊深吸俩口气,劝自己不要和傻子置气,他气得拨开眼前的呆子,还不如和那头驴一起吃汤圆!
乐新不懂他为什么生气,提着灯笼跟着走。
店家连忙拦住两人:“等等,这位郎君,您还没付钱呢。”
乐新一脸无辜看向桥逊。
“真是欠你的!”
桥逊付完钱,想去找驴时,发现吃汤圆的几人已经离开。
摊主笑眯眯地收下钱:“郎君是外地人吧,咱们镇每年过元宵节都会放烟花,就那儿,桥边是最佳观赏处,郎君们早些去吧,占个好位置。”
乐新面无表情注视着桥逊,双眼却发亮:“烟花。”
桥逊接过纸糊的阿黄,毫无自觉地纵容:“……走吧。”
而另一边,吃完汤圆的五人也跟着人流去看烟花,宿淮牵着陆霜白的衣袍,找到了不错的观赏位,可其余三人也不知去了哪儿,宿淮和陆霜白站在桥上,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了。
两个人……
两个人?!!
宿淮“唰”的一下松开衣袍,涨红了脸,刚才人多他没想这么多,只想着不能和哥哥走散。
现在、现在……怎么办?!
“咻咻咻——”
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点亮夜空,在接二连三的欢呼声中升空绽放,人们扬起脸,脸上无一不露出笑容。
宿淮却无心欣赏,他一会摸摸脸颊,一会又双手捧住自己脑袋,他还注意到身边一对牵着手的年轻夫妇,心下一动,他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陆霜白,他也被这欢快热闹的气氛感染,虽什么也看不见,但嘴角挂着真切的笑,看到他开心,宿淮也觉得欢喜起来。
宿淮抿着唇,忐忑地伸出手,他紧张地盯着陆霜白垂在身侧的手,思索再三,最后还是懊恼地收回。
他心里有鬼,没法像以前坦然。
他对哥哥……
他该怎么办?
陆霜白修长如玉的手展开在他眼前,掌心圆润,指腹柔软,陆霜白微微低下头凑到宿淮耳边说:“阿淮,我看不见,别把我弄丢了。”
四周人很多,大家依旧看着烟花欢呼雀跃着,可宿淮的耳中再也听不到其他。
他熟悉这双手,这双手用来握笔时可以写出苍劲有力的字,握剑时又犹如有雷霆之威,抱着他时温暖有力,握着他的手时……
握着他的手时,手的主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有一天和他的一样?
如是想着,宿淮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动。
他抬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如拨云开雾,宿淮长睫一颤,不再移开目光。
随便吧,他宿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谁能管得住他?
而且这是哥哥主动要牵的,不是他主动要求的。
宿淮牢牢牵住眼前的手,嘴角的窃喜怎么也藏不住,笑出声:“真拿你没办法。”
“砰——”
最后一朵烟花划破夜空,绽放的瞬间似乎在诉说着一种热烈的情感,点亮了夜,也点亮了内心的期待。
人群中有人粗着嗓子大喊:“元宵节快乐!”
有一有二,源源不断的祝福如绚烂烟花传递给天空。
某个角落。
桥逊:“平安顺利!”
乐新:“我、我喜欢阿黄,最喜欢。”
桥逊:“……?”

宿淮照常练完功,跑去陆霜白的院子。
十年前,陆霜白的伤口突然恶化, 寒彻入骨, 昏迷不醒, 众人连忙将其送往云渊岛,彼时正巧子无真人出关,他那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顺利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命是保住了, 腹部和眼睛上的伤也治好了,但是这两处的伤都无法根治。
自知道陆霜白的病情, 宿淮更加不愿跟着桥逊离开,如今跟块狗皮膏药一般, 牢牢守着对方,寸步不离。
十年来, 陆霜白的身体极其畏寒,即使是八月夏季, 人间最热的季节,他也披着带毛的披风。
六界时局平稳, 他不想因自己的伤再造成任何动荡, 因此选择隐瞒病情,在云渊岛住下, 这一待就是十年。
惠山坐在陆霜白对面帮其把脉, 见宿淮来了, 他收回手, 嘟囔道:“跟屁虫又来了。”
因为有逃跑前科,惠山被乐新抓回来后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 十年来一直守在陆霜白身边,成了陆霜白的专属医师。
惠山从一开始的捶胸顿足,到如今乐在其中,劳天的功劳莫不可少,这对酒搭子有事没事就一起泡在酒罐子里,谈天说地。
如今的惠山脸上还没长出皱纹,少年气十足,说话时两边梨涡若隐若现,他的嘴和他可爱的模样不大相符,略毒。他的头上还没有长出盘旋的硬角,不过爱穿华服的爱好倒是没有变化,十分专一。
今日他穿了一身翠绿色锦袍,发丝用镶着宝石的金簪挽起,手腕上也戴着不少金银珠宝,像个暴发户。
他与宿淮一家有血缘关系,与桥逊年岁相当,不过辈分大了好几倍,是两人的长辈。
陆霜白先一步将袖子一拢,遮盖住青紫的筋脉,温和地说道:“好多了。”
宿淮老远看到一只花枝招展绿孔雀,走近后才认出是小爷爷,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没眼看对方的招摇。
宿淮坐在陆霜白身边,贴贴他的手,还是冰的:“哥哥今日中午想吃点什么?”
“就你前日做的干炸带鱼吧。”
抓鱼杀鱼,得费不少功夫。
惠山哼哼唧唧,内心腹诽,殿下好手段。
一个眼神杀过来,惠山被看得心口一抖,忙喝口茶掩饰尴尬,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劲,怎么了嘛,表达下不满都不行?他长辈威严何在啊!
人前是条傻狗,人后是条狼狗。
殿下许是伤过眼睛,眼神不好,居然把狼狗当傻狗养啊!
稚嫩少年蜕变得更加成熟,宿淮的脸型褪去圆润的婴儿肥,开始变得棱角分明,已经初有百年后的模样,十年间,他的性格也愈加稳重,一手包办了陆霜白大大小小的事,衣食住行牢牢把关,不愿假借他人之手。
“哥哥觉得好吃,那我今日便多做一点。”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陆霜白终于将人哄走。
本是疯玩的年纪,却要留下来照顾他这个病人,他又心疼又欣慰。
“天天哄孩子有什么意思。”
而且你睁大眼看看,他是个好孩子嘛!
六界内每个医师都被他找上门了,就你不知道!
惠山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翻白眼吐槽:“你吃不下就别硬吃,伤你的不是武器,是忘川河水,已经和你的血融为一体了,除非你能分辨开你血液里的忘川河水才有办法救你一命,如今不过是吊着命罢了。”
“忘川河水弱水三千,至阴至寒,创世以来便与天界的弱水相通,鸿毛不浮,芦花沉底,大罗神仙掉进去捞晚点骨头烂了,泡久点魂飞魄散,魂魄消融在忘川河,这水得有多脏啊。”
作为医师,他觉得十分不卫生,自然万分嫌弃,对于地府的某些做法也很是不耻:“那些不愿喝孟婆汤跳进忘川河的倔种,整日苦天喊娘掉眼泪,怨气冲天,再干净的河也被污染了。都说孟婆汤五味杂陈,是因为孟婆手艺好,这骗骗人就算了,不就是地府图省事捞上来煮煮热,没有原材料价格,还没中间商赚差价,名头倒是被他们打得响亮,以后我医术高超的名气传出去,我也要多收点银子。”
“哎呀,话扯远了,总之,那个趁你不备伤你之人,真是阴险至极。”惠山背上药箱,打算去找劳天喝酒,“子无真人在外帮你寻药十年,只见寄回来的草药,没见他人影,他知道自己治不好,不敢回来见你,溜了。到时你要是那啥了,也别怪我啊。”
子无真人曾在神界任职,医术高超,即使惠山嘴硬自己的医术是六界第一,也不敢在子无真人面前拿乔,背后牛气哄哄,面对子无真人,他只能夹着尾巴做妖。
琼珠捧着一叠公文,与离开的惠山打了个照面,观察惠山的表情,她知道今日殿下的情况依旧没有变好。
她与劳天乐新三人在天界人界来回奔波,隐瞒殿下的病情,只说殿下在人界游历,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日子长了,总有有心人起疑,更何况如今…… 平和只是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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