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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画符的(七野与八)


这次下界,带阿淮闲逛只是目的之一,或者说是以此为借口,去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伤他眼睛和腹部的是同一人,且不是无恙魔尊,他必须将这事调查清楚。
他醒来后曾问过几位医师,他们断定这两处伤口与其余的,也就是无恙伤他的部位,不管是从伤口形状、深度,还有愈合情况来看,都截然不同。
伤口更浅,面积也更小,可这两处伤口上不知为何,无法愈合。
也就是说,他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除了这两处,这一月来,黑色脓血不断,他每日都得替换纱布,撒下散香粉,才能掩盖住腥臭气味。
再加上他最近越加畏寒的情况,他猜想,伤他的武器许是和奈何川有关。
乐新回答:“偶遇。”这次,他加上了几个字,“追着惠山来的,他找到了治疗殿下眼睛的法子。”
陆霜白放下喝空的茶杯:“快些找到他。”
只要找到他,就能证明他的猜测。
陆霜白打算在这里停留几天,桥逊早几天到,租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云渊岛上还没传来消息,他们那赶过去也只需要御剑一个时辰,他打算不如过几天清净日子,陪阿淮过个元宵节。
休息了一晚,天还没亮,陆霜白便醒了。
这一个月,他总在半夜被冻醒,腹部和眼睛处尤为痛苦,短短几秒间,他已冷得全身颤抖,嘴唇发紫。
这处小院不大,桥逊和乐天的住处离他不远,他不愿两人发现异样,只能强忍着,也庆幸昨日宿淮没有发现他异常冰凉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痛意开始慢慢褪去,他的呼吸平稳起来,不需要再忍耐了。
他听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接着,小院里很快传出细微的动静,是剑刃的破空声。
陆霜白很快意识到,是宿淮在早起练剑。
之前他与阿淮住在各自的院子里,他不知道阿淮竟然学会了早起。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之前不睡到日上三竿不睁眼的小崽子呢?
陆霜白虽闭着眼睛,一心二用,没有放过院中的风吹草动,隔着一道门,他脑中已经不由自主勾勒出一副副宿淮练剑的画面。
阿淮虽懒,但天赋不错。
等痛意彻底褪去,陆霜白休息了会起身洗漱穿衣,他一打开房门,宿淮立马注意到:“哥哥,你醒了!”快乐的语调上扬,陆霜白不知怎么脑中浮现出身后装了个螺旋小尾巴的宿淮。
“嗯。”陆霜白嘴角上扬,心情不错,“继续。”
“什么?”
“继续练。”
“好!”二话不说,宿淮更加卖力练起来。
等练完一套剑法,他身上大汗淋漓,比之前练了一个时辰的汗还多。
跑到陆霜白身边,宿淮仰起头一脸求夸奖:“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陆霜白伸手,“剑给我。”
踏入院中,当脚底踩到松软触感,陆霜白才发现外头还在下雪,雪花飘在他手背上,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陆霜白轻拢披风,若无其事道:“有几个地方错了,你仔细看着。”
一握住剑,陆霜白仿佛与其融为一体,他将力量聚集在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仿佛被狠狠撕裂,呼啸的风声随即传入耳中,而每一次挥剑,他的手腕都会快速翻转,凌厉的剑光中夹杂着数道剑影,行云流水,宛若银河倾泻。
他闭着双眼,不会令人联想到他是一个看不见的病人,只会误以为他是陶醉在剑法中的痴人。
陆霜白的身影倒映在宿淮眼中,每一招每一式,都牢记在脑中。莫名的,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咚咚咚”一下响过一下,耳边都是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他捂住胸口,试图停住,可无济于事。
恍然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不对,四哥也住在同一个院子呢,他怎么了,是他练功太累了吗?
“阿淮,可看清了?”
就在这失神的几秒间,陆霜白结束了这套剑法,宿淮一抬头,眼前的人黑发飘逸,衣袍翻动,就这样撞入他的眼中,在冉冉升起的日光中,宿淮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家乖巧懂事又听话的阿淮似乎进入了叛逆期。
听到练剑声, 陆霜白推门而出,话还没来得及说,隔壁立即响起关门声。
这速度, 溜得比兔子还快。
陆霜白站在原地, 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那日练剑后,宿淮便一直躲着他。从前像个跟屁虫一样叫着“哥哥”,现在一棍子打下去都发不出一个音。
难道是那天他打击了孩子的自信心, 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吗?
还是他做了什么让阿淮恼他的事?
思来想去, 陆霜白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他第一次养孩子没经验, 这事儿还得问桥逊。
桥逊正裹着被子呼呼大睡,察觉到一道人影投下, 他松懈地睁开双眼:“干嘛?”
陆霜白发愁:“阿淮好像有点不对劲。”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桥逊不以为然, 翻个身继续睡,欢快地打起了呼噜。
“桥逊?”
“桥逊??”
陆霜白摇头, 有其哥必有其弟,睡死的程度一脉相承。
另一边, 宿淮贴在门上, 心脏还在怦怦跳,他紧张地听着屋外的声音, 直到脚步声走远, 他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又不禁担忧起来, 哥哥会不会生他气?
他眼中是掩不住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思绪纷飞却没有头绪, 宿淮推开门继续练剑,他猛地一踩地面,如离弦之箭,将院中的木枝削断,他机械又有力地挥动着剑柄,似乎要把心中的茫然和无力全部发泄出来。
一套剑法刚练完,宿淮收回剑,眼角余光一瞥,这才发现陆霜白正倚靠在院墙上,他隐藏了气息,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宿淮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脚尖刚一动,陆霜白的定身符更快将他钉在原地。
陆霜白笑着看他,宿淮却心虚地出了一身冷汗。
“再跑,我就把你打一顿,明白吗?”
“……嗯。”
“乖。”陆霜白很满意,“去换身衣服吧,楚非来了。”
陈楚非是跟着胡钟玲来的,应该说胡钟玲路过云渊镇,发现了离家出走的陈楚非。
狐族对崽子有着天然的爱护之心,胡钟玲作为大家长,太了解不听话的崽子有多不省心,她一路提着崽子,发现云渊镇有陆霜白的气息,于是扔完烫手山芋,安心又快乐地离开了。
陈楚非正在云渊客栈大吃特吃,面前已经叠了六盘吃光的盘子,还在往嘴里猛塞大包子。
他吞下嘴里的包子,热切地迎了上来:“太子哥哥,阿淮,你们终于来了!”
待俩人落座,陈楚非揣着痛心疾首的小肚子,凑近陆霜白耳朵:“太子哥哥,胡婆婆走的时候没给我银子,我怕这些凡人以为我没带钱抓我去洗盘子,所以我一直不停地吃,终于等到了你们来了,嗝……哥哥,我肚子快爆炸了。”
陆霜白:“……”
怪聪明的。
不过……这倒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出门前,他似乎,好像,将钱袋子随意放在了桌上。
陆霜白若无其事叫来小二,点了一些吃食,趁俩孩子说话,他用桌子当遮掩,他迅速烧了一张传音符给桥逊。
宿淮拉着陈楚非的袖子往自己身边扯,凶狠地瞪了好友一眼。
说个话而已,靠这么近干嘛!
陈楚非莫名其妙:“你怎么了,被狗咬了?”
宿淮咬牙切齿:“你才被狗咬了!”
“那你这眼神怎么和乐新将军养的阿黄一模一样。”
宿淮咬碎后槽牙:“你才是阿黄!”
慢悠悠吃完早餐,桥逊终于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乐新。
桥逊还没睡醒,怨气冲天:“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说完,他任劳任怨掏银子付钱。
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宿淮吞下嘴里的馄饨,指指自家四哥:“睁大你的眼珠子瞧瞧,他那表情才像阿黄!”
坐在一旁的乐新默默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人顶着头上一个大包,宿淮和乐新并排走在最后,难兄难弟,心有戚戚。
陈楚非幸灾乐祸看热闹,一边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向桥逊撒娇买豆沙糖油果子。
宿淮:“我的呢?”
乐新:“还有我。”
桥逊冷哼一声:“让阿黄给你们买。”
陆霜白:“我觉得……”
桥逊一个眼神杀过去,打断道:“你想说什么?”
手捧热乎的糖油果子,陆霜白审时度势:“你说得对。”
今日是元宵,云渊镇有个习俗,元宵当日,全家都会去山上的寺庙上香,祈求来年团圆平安。
几人闲逛半日,见周围百姓皆往一处走去,也决定去看看。
云渊镇上只有一个寺庙,取名也不费脑子,就叫“云渊寺”,十分有云渊镇的特色。
云渊寺内香火鼎盛,供奉着数座威严佛像,诵经声此起彼伏,人们虔诚地跪下祈愿,
殿堂外,种植着一棵百年古树,相比殿内年龄不一的百姓,这儿更多的是怀春的少男少女,他们将自己对姻缘的期待写于木牌上,再用一根红绳挂在枝头,希望月老给他们带来幸福圆满的好姻缘。
几人一进寺庙,宿淮和陈楚非便没了影。
宿淮站在殿外,没有打算进去,他一一扫过,宝相庄严,慈眉善目地俯瞰众生:“他们在求什么?”
陈楚非手上拎着三袋豆沙糖包,还在不停地吃。
他好羡慕宿淮有八个哥哥,有哥哥可真好啊,他是家里的老大,家里只有一堆哭嗷的弟弟妹妹,烦人得很。
有好吃好喝的,阿爹阿娘就要他让给弟弟妹妹。
凭什么啊,他也还是个孩子呢!
所以他要离家出走,让阿爹阿娘觉悟他在家的地位!
“我爹说人类的信念强大,足够的信念形成信仰,所以人能造神,也能杀神,不过这世间也没神了,所以烧香拜佛求平安求发财求升官吧。”陈楚非有自己的见解,“这缺德的人家,就算祖宗贿赂了酆都大帝,也不可能让后代发财升官啊。”
“我阿爹说他信我娘,可以驱邪。我信银子,可以让我买糖油果子。”陈楚非吃完最后一个糖油果子,问道,“你呢,阿淮,你信什么?”
钟鼓声悠扬,宿淮应声看去,视线落在树下挂姻缘牌的人们身上。
这么多人,月老得多忙啊,还好他认识这老头,到时直接命令他将他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宿淮顿时红了脸,陈楚非没听到好友回答,凑近宿淮又问了一遍:“阿淮,你信什么?”
宿淮后退几步,慌不择言:“你、你思想真肮脏!”
陈楚非:“啊?”
信银子是一件肮脏的事吗?
另一边,三人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檀香浓郁,随风飘散在寺庙各个角落,随着一阵微风,一张传音符突然显现在三人面前,是琼珠和劳天传来的消息,他们今晚就能赶到,并再三劝说陆霜白千万不要使用内力。
传完话,符纸自燃,消失在空中。
因陆霜白看不见,琼珠贴心地使用了传音符,但她并不知晓三人正在一块,所以传音符一出现,自动传出琼珠严厉又担忧的话语。
桥逊和乐新不约而同看向陆霜白,等着解释。
事到如此,陆霜白也没什么好瞒的,而且也瞒不住。
“若我没猜错,推使魔族走向绝谷的,大约不是吞噬无恙魔尊的煞气。”陆霜白云淡风轻的态度却令俩人如临大敌,作为好友,桥逊又气又急,然而陆霜白的下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我想,应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无恙魔尊只是他的棋子之一,他真正的目的是我。”
“所以你让我来带宿淮回去,这是原因。”
桥逊试图强忍着怒气,但他实在忍不了,他脾气本来就爆,他不会忍,也不想忍,怒火中烧,“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又要一个人承担这件事,你本来打算瞒我们多久?上次你一个人去对付无恙,你知不知道当时劳天找到你时你都快没气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为何还不吃教训!”
“没错,你是太子殿下,你是天道的传话人,你身负重任,但你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桥逊扬声质问:“你太明白这次你兴许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所以要我带走宿淮,你说是还是不是?”
带着怒气的话下是对好友的担心、后怕和害怕。
这次运气好,下一次呢?
下一次还能坐在他面前与他谈笑风生吗?
“桥逊。”乐新拧着眉,不赞同地拉住爆发的桥逊,“殿下有自己的打算,我信殿下。”
桥逊甩开乐新的手,怒气连带,骂道:“榆木脑袋!主子是,下属也是,都是!!”
一齐骂完俩人,他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开。
乐新讷讷道:“殿下,他生气了。”
“嗯……”陆霜白沉吟半晌,“你等会哄哄他。”
乐新:“嗯。”
两人刚说完,没走远的桥逊去而复返。
他红着眼,昂头怒吼道:“哄个屁,你留着去哄阿黄吧!”
“还有你!”他扔给陆霜白一块暖玉:“天天裹这么厚,散香粉都盖不住你那味,一天天死倔,下辈子你当头驴吧你!”
话音刚落,桥逊又一次怒气冲冲离开,这次他狠狠踩着青石小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气得快要喷火。
陆霜白犹疑:“……这粉没盖住味?”
“我没闻到。”乐新认真补充道,“殿下,他鼻子好,心软,优点。”
乐新的意思是,嗅觉灵敏和心软是桥逊的优点,人人都有优缺点,不要和他计较。
握紧暖玉,陆霜白恍然大悟,他是不是在给月老拖后腿?

两人起身打算离开, 陆霜白忽然察觉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道微弱的呼吸。
他等在原地,命令乐新:“去瞧瞧。”
很快,乐新抱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回来, 孩子安静地躺在乐新怀中, 瘦骨嶙峋, 看不出什么年纪。
因为瘦,他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警惕又漠然地看着两人, 他饿得不行, 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没力气逃跑了。
云渊镇富足, 天云阁弟子们将卜卦的收入皆投入济善堂,是以街上很少看见流浪的乞儿, 这孩子出现在这里,大约是从北边来的流民。
人界的北部战乱, 数万人流离失所,云渊镇是离北部最远的镇子,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
“公子,这孩子, 不一般。”在乐新的视线里, 这孩子身上带着功德金光,应是祖辈做了大善事, 庇佑了后代。
陆霜白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你叫陆符叙。”
温凉的手心贴在额头, 陆符叙微微睁大眼睛, 迟疑地点了点头。
陆符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虽是寒冬腊月, 他却感到来自春天的温度,在对方碰到自己时,他忍不住瑟缩一抖,他怕蓬头垢面的自己弄脏对方干净的手。
可他似乎看不见,就连伸手碰触他的动作也是抱着他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他才能碰到。
因为看不见,所以不怕他脏吗?
他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吗?”
陆霜白没有回答,他温声说:“以后你会吃饱穿暖,平安健康,你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藏青色书皮的小册子,“这个,就送与你吧。”
陆符叙没有接过,长时间的流浪使他对很多事都保持着警惕,即使是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说不准在这层善意的表面下是直见人心的恶意。
他偷瞄了一眼,发现书册旁写着一个字:陆。
他识字不多,可爹爹教会他的第一个字便是他的姓氏。
陆符叙眼神突变,挣扎着想逃脱乐新的怀抱,凌厉地大叫:“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目的?”
他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没有力气,不用等乐新制止便已脱力。
“这书放在我身上,我怕弄丢,就当作给你的新年礼物吧,我家孩子也有新年礼物,你是孩子,你也有。” 陆霜白依旧温和地说,“陆符叙,新年快乐。”
他突然很想哭,天灾使他家破人亡,又因人祸,他被迫流浪,再怎么坚强,也还是个孩子。
他颤抖着手接过:“我到时候一定还给你,你记得来找我拿。”
这次,陆霜白也没有回答,他对乐新说 :“将这孩子送去天云阁吧。”
没有多问,乐新领命离去。
陆符叙从乐新肩头探出脑袋,一直盯着陆霜白看,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入脑中,他不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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