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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蛙鸣蝉噪)


库拉索直到波本走出四五步远,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呼吸。她心中仍然起伏不定:波本对她的能力有兴趣吗?要是答案肯定,波本真的会轻易放过她吗?
她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的肉里。

情况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
组织中的成员基本分为两种类型,为钱财利益或自身乐趣而作恶的亡命之徒,和在组织的高压威胁下一步步陷入黑暗回不了头的人。无论哪种,一旦有背叛的意图,甚至只是不小心暴露组织存在,都会被毫不留情地灭口。
换句话说,组织本身就是以恐惧来操纵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人员,而大多数的成员也几乎毫无忠诚可言。
这一点在现场众人的表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人在乎朗姆到底怎么样了,让他们急躁担忧的只是自己的处境。疑似干掉了顶头上司来向上爬的波本自然引起他们的不满,但也仅限于此了。
虽然这并非降谷零的本意,但他不得不承认,波本为上位先后残害朗姆本人和其心腹卡莎萨的传言在此时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已经成功塑造起来一个能让这些人乖乖听话的恐怖形象。
波本的赫赫凶名显然早就让这几个人吓破了胆,他稍一展现威胁的态势,这几人便噤若寒蝉。唯一仗着资历试图反击的人,也不过是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轻轻一戳就倒下了。反倒是新加入没多久的库拉索还记挂着朗姆。
库拉索。
降谷零看着那双显眼的异色瞳,心中盘算着。
据他了解到的信息,库拉索是被迫进入组织,此时尚涉恶未深,以他前世的经历来看,七年后的她心中也还存有善念。等他联系上公安,有没有机会争取库拉索?
他看了看紧张的库拉索,暂时放下了想法,等之后再慢慢打算。
敲打完朗姆的手下后,降谷零把视线转向吧台边的少年。
卡莎萨的儿子,根歪苗黑的组织二代,不久后做出一定成绩的他会接替父亲的代号,使用卡莎萨的别名——宾加作为自己的代号,在组织内如鱼得水,飞速晋升。
宾加的伪装潜伏能力、电脑技术、搏斗都不错,能力相当全面,但自命不凡又相对直接暴躁的性格是他的一大弱点。
就像此时少年双目通红地怒视着波本,毫无掩饰的意思。
降谷零走了过去,像是对对方的杀气一点也没有觉察,一副关心的样子:“裕也君,你还没成年吧,可不能喝酒哦。”
未来的宾加现在还叫着松山裕也这样普通的名字,刚满18岁。根据日本的《禁止未成年人饮酒法》规定,未满20岁不得饮酒。
松山裕也腾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嚷道:“谁准你叫我的名字了?”
“哎呀,因为裕也君还没有代号,也只能叫名字了。”降谷零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坐到松山裕也旁边的座椅上。
他撑着头看向怒气冲冲,脖子青筋尽露的少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者,我给你个机会,一个向上爬得到代号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正准备放狠话的松山裕也表情错愕地一时愣在原地。
降谷零轻笑一声,转过头向一直沉默着注视面前闹剧的酒保招招手:“给裕也君一杯牛奶,再给我上一杯波本。”
酒保点点头,手上开始动作。
降谷零再次看向松山裕也。
这时对方脸上的愤怒与惊愕都收敛了下去,只剩一双沉淀着无数情感的眼睛。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一句:“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波本。”
降谷零调笑道:“哦?因为卡莎萨的事吗?”
他没有意外地看见松山裕也猛然腾升的杀意,微微摇摇头:“那样的话你应该憎恨的是动手的琴酒。”
“我总有一天会把琴酒拉下来的。”松山裕也恨恨地说。
“那么你不就更应该抓住我给的机会了吗,还没有代号的裕也君?”降谷零接过酒保端上来的装着金黄酒液的威士忌杯,又把另一杯纯白的牛奶缓缓推到松山裕也的面前,抬眼望去。
年轻人脸上的挣扎显而易见,一面是刻骨的仇恨,一面是向高处爬的渴望,他瞪着笑得闲适的波本,面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最终端起波本给他点的牛奶。
降谷零摇了摇酒杯,冰球轻轻撞击杯壁发出轻响,他朝向松山裕也举了举杯,扬起嘴角:“Cheers。”
松山裕也僵着脸,把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降谷零挑挑眉,抿了一口酒,转而看向不敢发出声音的其他人。
“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是因为boss下达了两个任务。”降谷零清了清嗓子,一边环视着众人的反应一边说,“上次朗姆的失败使公安也注意到了TCI公司,但boss对TCI的抓取技术和其信息库势在必得。”
有人张了张嘴。
降谷零在反对的声音出现前就先一步堵死了潜在的抗议:“boss下令让我来指挥,我选各位来执行此次任务是出于同为朗姆的老部下的考虑,我想你们应该都没意见吧?”
他眯着眼一个个看过去,没有人说话。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分配任务。”降谷零按照之前的计划下发好每个人的任务内容。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
没有被念到名字的松山裕也不耐地皱眉:“那我干什么?”
“你跟我一起,”降谷零笑了一声,“明天晚上到米花大酒店。我们有其他任务。”
“文化交流活动?”诸伏景光疑惑地重复。
“怎么样?”萩原研二一脸兴奋地道,“听说是新任的东京都知事池田知事举办的,能见到社会各类名流的机会可是绝无仅有哦。”
“这种场合怎么会……”诸伏景光疑问更深了,还没说出口的问题就被萩原研二堵了回去。
“班长作为学生代表被邀请去参加这次活动了。”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拍拍伊达航的背,“不愧是班长,文武双全!”
伊达航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好像是池田知事的安保级别太高,负责保护的警方不敢大意,为了方便安全干脆就从警校学生里找人做学生代表,现在刚好有四个名额。”
“反正你也没约到那位zero。”松田阵平睁着半月眼在一旁帮腔道。
诸伏景光叹息,略带失落地笑了笑:“没办法,他要加班嘛。”
刚刚确立了感化幼驯染的宏伟志向,就约不到降谷零人,诸伏景光内心不免有点挫败。
在他和波本的关系中,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波本的手里。他有心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而且……波本说明天有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意味着在他不知道的某个角落,又有新的受害者会遭受组织的毒手……也许明晚的新闻上就会出现某栋大楼爆炸,或是一家几口横死的报道……
明明成为了卧底,他理应探查这样的消息传递给公安,尽力保护民众的。但他却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连波本去哪、做什么任务都不敢开口问,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幼驯染手中的罪孽加剧。
想到这儿,诸伏景光连脸上的微笑都快要保持不住,本来明亮的蓝眼睛也黯淡下来。
松田阵平看见诸伏景光瞬间低落下来的情绪,咂舌不已。
景老爷前两天还笑得灿烂,今天脸色又突然变差了,恋爱中的人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真是难懂。
他无声地叹口气,揽过诸伏景光的肩膀:“下次再约不就好了,明天你就先和我们出去玩玩嘛。”
诸伏景光听着好友的劝解,拍拍自己的脸,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是呀,松田说得对。理事官也和他强调过多次了,卧底是一个长期艰巨的任务,不能够急于求成,他的每一步、每一个举动都必须深思熟虑、小心谨慎。
他不能打草惊蛇,这时候不要多问,先专注于获取波本的信任才有利于长期的潜伏。对比从前,这次波本告诉他有任务就已经是进步了,可能下次就能得知更多情报。
他要有耐心。
诸伏景光看了看同期们期待的眼神,打起了精神恢复正常:“明天晚上吗?”
“对!”萩原研二高兴地回答,“明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一起从警校出发,打车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还挺近的。”
“是的,就在隔壁米花町。”伊达航拿出教官给的邀请函,再次确认了一遍时间和地址,“明天晚上六点,米花町一丁目的米花大酒店。活动场地就在二楼宴会厅。”

下午2:00。
初夏时节的东京隐隐有了几分燥意,降谷零顶着格外明媚的阳光,急匆匆地从后门刷员工卡进入米花大酒店,一路小跑上楼。
“安室君!”正在员工休息室前来回踱步的酒店经理顿时喜出望外,这位胖墩墩的经理额头渗出的汗珠比刚刚剧烈运动过的降谷零还要明显,不断拿手帕擦拭着滴下的汗水。
经理搓着手一脸歉意地说:“辛苦了,你才入职没两天就让你紧急顶班。”
“没事没事,”降谷零摆摆手,露出一个招牌笑容,“我家离得近,走路就能到。”
他打开更衣室的柜子,把背包塞进去,换上白衬衫和黑色的马甲,一边整理领结一边走出去,正好听见经理冲着电话另一头破口大骂:“……这么重要的活动,你怎么会吃坏肚子!”
降谷零在心中对挨骂的侍应生双手合十道了歉。就算不是吃坏肚子,降谷零也会找其他方式让这位侍应生无法上班。
涉及到警方保护的大型活动监管极为严厉,在场有多少服务生必须提前报备,无故缺人会给负责经理造成许多麻烦,免不了要挨几顿骂。因此,在活动准备工作即将开始的午后,接到有人请病假的消息的经理,最有可能的处理方式就是找人替班。
而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家住米花町,五分钟就能赶到,虽然才上班两天,但学习速度快,业务已经基本熟练,最重要的是还盘靓条顺的安室透了。
降谷零径直走向二楼的宴会厅。
两名便衣警察在门口拦下他,他在服务生登记表上填写了安室透这一假名,然后接受了搜身。直到他进入宴会厅,同样穿着衬衫马甲制服的侍应生前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身后警察虎视眈眈的目光才彻底收回。
降谷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分布在厅内的警察,有好几个警视厅警备部的熟面孔,时不时警觉地来回扫视着大厅内的情况。
看来警方对这次活动相当重视。
不过也难怪,东京都知事是东京都的行政首长,鉴于东京都作为日本经济中心的特殊地位,东京都知事掌握着能影响全国的权力和资源,在日本政坛和全社会中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而在公安有确切消息表明有黑恶势力瞄准了新上任的池田知事时,警视厅自然万分紧张。
琴酒认为公安的消息来源是卡莎萨,降谷零不置可否。有可能是卡莎萨说漏了嘴,有可能是公安调查时从TCI处查到蛛丝马迹,甚至有可能是波本透露的消息。
无论如何从现有的迹象可以看出,公安知道组织盯上之前的池田候选人,现在的池田知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降谷零暗地里嗤笑一声:朗姆千辛万苦冒着性命拿到的情报,在选举战中还是没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大热的池田候选人顺利当选。
于是,给朗姆擦屁股的差事又落到了勤劳的波本和琴酒头上——boss下令让他们直接简单粗暴的暗杀池田知事。
boss的任务来的紧急,暗杀这种事说得容易,实际上准备起来很复杂,他和琴酒开了几个小时的会才勉强敲定下来方案。
池田知事于今日晚上举办的文化交流活动是不可多得的良机,比起安保森严的私人场所,宾客来来往往,鱼龙混杂的活动现场是动手地点的最佳选择。
为了稳妥,他们的初始计划是直接狙击。米花大酒店二楼的宴会厅是敞亮的落地窗,马路对面的三楼民居刚好地势比酒店二层略高少许,狙击手的视野很清晰。
唯一的问题是警方可能会因为安全考虑拉上窗帘,这就是需要降谷零出马的时候。
他按照计划提前数日应聘米花大酒店的服务生,然后当日想办法混进宴会现场。他昨天选中的松山裕也负责把池田知事引至目标地点,他负责拉开窗帘保证狙击手视线,琴酒在外策应,如无意外,池田知事将会被横空飞来的子弹一击毙命。
降谷零在心中暗暗祈祷意外的发生。
他知道池田知事。在前三任任期中间辞职的知事对比下,池田知事在东京都知事的任期内交上了一份让东京市民满意的答卷,四年后他会压倒性的民众支持率毫不费力地连任东京都知事。也就是说,前世组织没有介入过这一届东京都知事的选举,亦或者介入了但最终没能成功。
这让降谷零更为疑惑了。从boss的反应来看,暗杀池田知事一事在boss心中的优先级和重要程度都很高,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况且就算是组织试图动手脚但失败了,按照这次同时出动了波本和琴酒的规模,如果前世也有组织介入,降谷零怎么会没有听说任何事件的发生呢?要知道,若不是降谷零强烈抗议,琴酒的后备计划是炸毁整个米花大酒店的。
“安室,过来帮忙一下。”前辈的声音打断了降谷零的思路。
降谷零回过神来,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波本不能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他只能相信公安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应了一声,跟在前辈的身后开始布置活动场地。
傍晚5:30。
“诸伏,你好了没?”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马上!”诸伏景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呼吸一口气,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还有一刻钟,他就要面对工作状态时的波本了。
时间倒回到前一天夜晚。
高野理事官一如既往地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古井无波。
但诸伏景光做不到这么平静,他差点叫出来,想起这是和公安长官的秘密会面才压低了声音:“明天组织要对池田知事下手?!”
“我是这么推测的,”高野理事官肯定道,“公安有可靠消息表明组织试图阻止池田知事先前的竞选,以防万一我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池田知事,如果我是组织的负责人,明天人员混杂的文化交流活动会是下手的第一选择。”
“您也不能确定组织会继续针对池田知事吧?”诸伏景光疑惑不解。
高野理事官微微一笑:“本来我的确不能确定,但多亏你传回来的情报。”
“我传回来的情报?”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
“当你告诉我波本明天有重要任务时,我立刻就联想到了知事明天的文化交流活动,派人一查,果然,几天前,有一位金发黑皮、长相帅气的新服务员应聘进入米花大酒店。”
解释完的高野理事官注视着诸伏景光,稍微柔和了声线:“你干得不错。”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他粗浅的卧底行动终于派上了用场,然而这却不是高兴的时候。
“波本明天会参与到组织针对池田知事的行动中?”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以问句的语气说出口。
高野理事官点点头:“没错,而且波本很有可能是行动的主导者之一。”
“既然对这场活动的危险程度有了准确的判断,为什么不能直接取消活动呢?”诸伏景光皱眉问道。
“为了没有发生的事件直接取消重要的大型活动,警方会很没面子。”高野理事官只是平静地叙述着,听不出褒贬。但诸伏景光认为理事官应该也看不起这样光要面子的行为。
“如果能抓到人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惜我们只知道波本一个人,并且没有任何能逮捕他的证据。他这次使用的假身份完善程度媲美公安的制作,甚至不能以‘伪造有印公文以及身份证明’的罪名抓捕他。”高野理事官继续说着,“再者池田知事也坚持要冒着风险完成他上任后举办的第一次大型活动。”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让你去现场的原因。”高野理事官一条条分析给诸伏景光听,然后看着正在消化信息的学生说。
“……我们能去参加这次文化交流活动是您安排的?”原先信息量巨大的情报给诸伏景光的冲击太大,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以致于他在听到理事官话语的一瞬间才意识到这么明显的一点。
“我只是给警视厅建议找警校的学生比较安全,又帮警视厅联系了鬼塚给他邀请函罢了。”高野理事官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正好苦恼见不到波本吗?”
诸伏景光苦笑一下:那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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