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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蛙鸣蝉噪)


等到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醒来,而最新收件里还是空空如也时,诸伏景光终于咬牙切齿地认定,波本绝对是故意的。
明明上周还回复得那么及时,谁信刚好这两天就没空看手机了啊。波本这是特意放置不理在敲打他!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波本想要他服软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删删改改编辑了一条新短信,表达了一下希望波本能回消息的心情,但既不显得咄咄逼人,也不会给人好像无动于衷的感觉。
一上午过去,他追发了两三条消息,但仍然毫无音讯。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使出他的杀手锏了。
趁着午休,诸伏景光耐着性子翻出波本的电话号码,他差不多能想象出波本第一句话肯定是故作惊讶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力求一会儿能在电话中展现出自己的不安、委屈和小控诉,给予想训狗的波本最佳的满足感。
感觉准备好以后,他按下通话键,深吸一口气静待接通。
然而,打乱他计划的是,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忙音。
无法接通?
诸伏景光慢慢放下耳边的手机,再次确认接通的是备注为“zero”的手机号。此时他心中的不安无需作假,开始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波本不会真是去什么深山老林做任务了收不到消息吧?还是更糟糕的,他做坏事时败露行踪现在潜逃了?也不能排除波本被黑吃黑干掉了……后两种情况,都意味着他的卧底任务刚开始就濒临失败,此后能不能再联系上组织处于全然被动的状态。
而且,zero真的出事的话……
诸伏景光死死攥紧了手机。
降谷零在组织基地里悠哉地度过了两天。
好吃好睡、不用上班,除了不能联系外界,这算得上降谷零穿越以来过的最清闲的一段日子。
琴酒说是例行调查,也确实没有用对待疑似老鼠的方式对他。
在初步问话后他就被带进了这个房间,有床有桌椅,还有个小沙发。每天有人会给他送吃的,想要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也是有求必应。
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打鼓,不知道波本有没有处理好尾巴,但只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一直没有变化的情况让他慢慢放下心,看来波本做得足够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hiro。长时间联系不到他,hiro肯定很担心,要快点出去报个平安才行。
他不清楚这个房间内安不安全,只能隐藏住内心的焦灼,看上去闲适地靠在单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小说。
琴酒一推开门进来,就看见的是这幅懒洋洋的景象。他啧了一声,听见波本拉长了声音抱怨:“真慢啊。”
“没查出问题,boss也说不用查了。”琴酒淡淡地陈述了结果。
“那是当然的,”降谷零撇撇嘴,把书搁到一边的小桌上,以手托腮看着琴酒说,“你让医疗组给卡莎萨治治脑子吧,不知道他在那发什么神经。”
“那是他通过审查以后的事了。”
“哦?卡莎萨有可疑?”
“他逃出来的过程太容易了。”琴酒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波本,“说起来,你手上那个神经病怎么样了?”
“你说诸伏景光?”提到hiro,降谷零心中焦急更甚,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波本一贯的作风,神秘一笑,“不劳你操心,进展很顺利。”
他从琴酒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因为待机时间过久,电量耗尽,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先走了,回去充电。”他伸了个懒腰,随意挥了挥手就大步踏出门去。
诸伏景光在波本的公寓门前徘徊。
一冲动就和理事官申请暂停今晚公安的卧底课程,跑来这里了。
他第三次按响门铃。
还是没有动静。
波本应该不在家吧。
是他太一惊一乍了吗?跑来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
诸伏景光有点泄气。不管作为卧底还是作为公安的见习生,他都还是经验不足。什么时候能成长为高野理事官那样处变不惊的出色公安呢?
他回想起向理事官汇报联系不上波本时,理事官平静如常,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声音:“那么你就去看看吧,这也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
现在该做的事……
诸伏景光定定地盯着面前禁闭的门扉。
要打道回府吗?还是就在门口等待?
都不对。
认认真真揣摩过自己跟踪狂角色心理的诸伏景光一个个排除了正常人的做法。
他紧抿嘴唇,指尖已经在口袋里触及到了冰凉的钩针。
一回生两回熟。
他一咬牙,左右望望,趁走廊上空无一人,迅速将针刺进门上的孔洞中,技巧性地晃动着,调解锁芯弹子方位开锁。
“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诸伏景光闪身钻进屋内,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他仔细打量房间的布置,零碎的杂物摆放的位置和他周末离开时一样。那天刚洗完放在沥干架上的碗也还没收拾。
波本没有回家,又或者刚回不久就又离开了吗?
诸伏景光正思考着,却听见门口传来钥匙咔嚓的转动声。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想找地方藏起来,但现实没有给他这么做的时间。
他只能呆呆地抬头,看着消失了几天的波本推门走进来,反手锁上门。
“欢迎回家……”
诸伏景光艰难地吐出干巴巴的一句话,试图挤出一个笑脸。
然后,他和面无表情的波本面面相觑。

降谷零是在掏出钥匙准备开锁时,察觉到了异常。
锁孔边缘,有几道极轻微的划痕,痕迹很新。看上去是现在入室盗窃中很常见的钩针类的开锁道具留下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
降谷零的理智已经立马联想到了最有可能发生的那个情况,但他内心还是在祈祷,也许只是哪个普通的小偷闯空门了。
然而仅有的那一线期望也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敲了个粉碎。
他的幼驯染蹲在沙发后,明显受到了惊吓,意识到沙发没法藏住自己以后更是四肢僵硬,进退不得,看上去尴尬得可怜。
降谷零的某一部分有点想笑,但另一部分正在尖叫,更多的部分在拼命告诫自己,面前的人是病人,是情绪不稳定、需要小心对待的病人。鉴于他脑子里目前乱糟糟吵成一团,他暂时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关好门。
然后他就迎面对上了那双熟悉的蓝宝石般的眼睛。
“欢迎回家……”眼睛的主人试图若无其事地说,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心虚。
还知道心虚,起码hiro也知道这是错误的。降谷零努力安慰自己。
但还是得好好教育一顿才行。
“你怎么进来的?”降谷零板着脸明知故问道。
诸伏景光感到一阵头痛。
怎么会这么巧,他刚进来波本就回来了……完蛋,波本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但他现在毫无准备,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靠自己的临场应变了。
他窘迫地站起身,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因为zero一直不回我的邮件,电话也打不通,我有点担心……”
降谷零抿着唇盯着他。
感受到视线的压迫感,纵使早就清楚地认知到眼前的人是心狠手辣的罪犯,不是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那么亲切可人,诸伏景光也不由感慨,波本阴沉着脸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也是,像波本这种职业,被人闯进家里肯定会踩到了他心中的红线,现在恐怕警惕值已经拉满了吧。
但以波本的警觉小心,这样的安全屋内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诸伏景光也从没想过搜查屋子来找到什么线索。也就是说,波本实际上是因为私密领域受到侵犯而升起怒火,根源是来自他不可掌控这一点带来的危险性,只要他给波本绝对的安全感,就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得到波本的信任。
“我用这个开门进来的。”诸伏景光在迫人的压力中低下头,最后乖乖地交出了钩针。
“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这是完完全全的违法行为呢,”降谷零把玩着钩针,“你说是吧,准警官先生?”
哈,罪行罄竹难书的犯罪分子说侵入他人住宅违法……这是诸伏景光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忍耐住吐槽的欲望,弱弱地回答:“……是这样没错。”
降谷零挑眉,像是很感兴趣地问:“那么法律上一般怎么处罚?”
“如果引起严重后果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不够刑事处罚会处以拘留和罚款的治安处罚。”诸伏景光老老实实回忆课上的知识说。
“不愧是优等生。”降谷零假模假样地抚掌夸赞道,“那hiro的情况算严重吗?”
降谷零歪头思考了几秒,忽地凑近他:“这是第几次?什么时候进来的?”
诸伏景光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才刚刚进来。”
“诶,那不是刚做坏事就被我抓住了嘛。”降谷零好笑地说。
诸伏景光勉强笑了笑,手指不自在地摆弄着衣服上的拉链。
看到像小学生罚站一样的幼驯染,降谷零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再加上门锁上留下的痕迹,都说明hiro没有说谎。恐怕hiro的闯入就是在他回来前的几分钟内发生的。
算算时间,hiro是警校放学之后就直接过来了吗?
好在没有逃课。不知是不是预期放得越来越低了,发现这一点降谷零竟还感到有点欣慰。
他注视着低着脑袋看上去很羞愧不安的幼驯染,心下又软了几分。
说起来这件事本身也有他的问题,明明知道hiro的情况,还是让hiro担心了。
他本来以为就两三天时间,不会出什么事情。但hiro的反应比他想的要强烈很多。
难道是分离焦虑吗?
hiro的极端行为,可能也是出于害怕再次被降谷零抛下的应激反应?
降谷零的眼眸一沉。
是啊,这里的hiro在最需要降谷零的时候,突然发现降谷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不知生死。而当他好不容易找回失去的幼驯染后,再次联系不到人,会有多么恐慌啊。
设身处地地站在hiro的角度想想,降谷零实在不能再苛责幼驯染的行为。换作降谷零自己不也一样吗?
他久违地想起了困扰他多年的噩梦。留着胡渣的幼驯染倒在天台的血泊中。
他不该是最能理解再次见到失去多年的幼驯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的人吗?
他理应给予hiro更多支持才对。
想到这里,降谷零再也无法强硬地继续普法课程,他长久地注视着幼驯染,思考着自己还能做什么,接着轻轻地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hiro。”
诸伏景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敏锐地感觉到波本周身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压迫感消失了。
就这么轻松揭过了吗?
诸伏景光有些疑虑,说实话,波本的态度比他预想的情况柔和太多。
他小心地抬眼,想看看波本的表情,却见到一张逐渐放大的脸。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想要退后,却忘记了他与波本此时的距离本就仅有一步之遥。
脚尖刚刚向后撤一步落地,身体的重心还没来得及转移,就先落入了一个轻柔的、温暖的怀抱中。
诸伏景光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现在处于两腿前后交叉,重心不稳的难受状态,但又因身侧轻轻环住他的手臂而不敢动弹。他的双臂也被圈入了拥抱中,手垂在两侧僵直着,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波本在干什么?怀柔策略?单纯的恶趣味想看他反应?还是什么新式样的惩罚?
脑海中冒出种种疑问和猜测,但他现在无法仔细思考下去。他全身的警报系统都在爆鸣,心跳快得发麻,仿佛这是他卧底生涯以来最危急的时刻,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几乎一片空白,思绪完全无法联系起来。
他只是被动地接收着身体传来的感受。
波本毛绒绒的金发就蹭在他耳侧,有点痒痒的。呼吸间,他能闻到波本身上清爽的皂香,他猜那是洗发水的香味。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波本怎么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发出声音。
不过那无关紧要,他听见了波本的声音,近在他耳畔,显得有点发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hiro。”
然后,他感觉怀抱一松,原本紧贴着的肌肤上的热度也瞬间消散,让他甚至感觉空气中有几丝凉意。
他茫然地看着退回一步以外的波本。
波本的唇边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紫灰色的眼睛中仿佛映着星光,那双眼睛坚定地注视着他。
“我回来了。”
波本的声音堪称温柔。
诸伏景光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是波本对他刚开始口不择言说的那句“欢迎回家”所作出的回应。
他脑子里好像浆糊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主要因为他现在对波本在想什么半点都摸不着头脑。
幸好波本也立刻恢复了正常,语气轻松如常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
“没事,不用着急,门禁了我也可以翻墙回去。”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回答。
“那可不行,”波本看了他一眼,“走吧,现在出发还赶得及。”
“好吧。”诸伏景光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跟着波本的身后走出去。他走了几步才想到波本大概是在给他下逐客令。
他的意识好像分为了两半。
一半迅速地适应找回了和波本日常交流的感觉,操控着他的身体上车,旁敲侧击地询问波本为什么不回他消息,得到了在做任务不能联系外界的答案,见无法探听更详细的情况,便将话题转移回普通的闲聊,最后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下车,与波本挥手道别。
另一半则陷入了良久的思考,也可能只是出神。
已知的是波本不是故意不理他,应该是被组织的事情绊住了手脚。波本发现他私闯时很生气,但很快就没事了。波本莫名其妙地跑来抱了他一下,然后急着把他送走。
也许是波本要回家处理什么事情,结果他意外出现,打乱了波本的安排?
诸伏景光想出一个勉强能解释部分波本行迹的理由。
但只有一点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通。
那个拥抱是???

折腾了一晚上的降谷零总算给手机充上电。
他长按电源键,短暂的开机画面过后,未接来电和短信的弹窗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一大半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降谷零一条一条翻阅回去,微微敛目。
原来如此。
从开始的小小试探到后面真切的着急担忧,诸伏景光这几天的行动轨迹和心情在短信和来电记录中一览无余。
hiro,是不是很在意他没有主动发消息这件事?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不同于机身的冷硬,他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拥抱时温暖、柔软又坚实的触感。
心底泛起阵阵波澜,五味杂陈的情感不受控制地涌动着。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还是编辑了一条写着“晚安”的短信,发送给hiro。
他还没来得及退出短信界面,诸伏景光的回信就到了。
【晚安zero,任务辛苦啦,早点休息吧!】
降谷零勾起嘴角。
但可惜,他不能听从hiro的嘱咐。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回到未接来电的记录。
在hiro的数通电话前,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也分别联系过他。
也许是后来从组织那边得到了他的消息,在连打两次电话后,宫野姐妹没有再做无用功。
降谷零穿越以来,对待宫野姐妹都是在正常的范围内尽量减少接触。
他万分庆幸此时波本和宫野志保已经回到日本,不像在美国时那么亲密。
处于十一二岁年纪的宫野志保成熟得像个小大人,她得到了雪莉的代号,作为负责人接手了父母的研究。
为了方便,她和姐姐宫野明美一起住在靠近实验室所在地的公寓中。
宫野明美今年刚考入了南洋大学,在学校和公寓两点一线的往返,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在波本的看顾下,除了波本和妹妹,平时不会与组织有交集。
与此同时,波本则一直忙碌于各种任务,兄妹三人间感情深厚,但联系却并不频繁,给了降谷零躲避的机会。
波本的记忆缺失严重,和朝夕相处过的亲人接触太多容易露出破绽。
况且,那是波本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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